蘇淺眉撓了撓後腦勺,這個事情有些不好辦,端木凌秀直接跑來找花夜,難道是自己那次的話起了作用?
其實自己只是隨意說說,哪裡知道她會這樣不遠幾百裡的跑來,早知她會這樣認真,自己怎麼可能說這些?現在倒給自己攤上事情了,要怎麼辦?
“夜,你看這樣好不好,先容我問問她的意思,然後我們再想辦法怎麼樣?我總不能一回來就幫你趕走人家吧,我是你朋友,不是打手。”蘇淺眉斟酌一下,決定先觀望一下,所以用這個藉口來搪塞花夜。
端木凌秀的心思她當然知道,花夜也知道,只是他不願意承認對方是因爲追着自己來的,那樣的話,他似乎有些難堪。
急於求成是兵家大忌,也是感情裡男女的一個禁地吧?端木凌秀這個女人雖然有些高傲,但是她留給自己的印象不壞,所以自己可以替花夜把把關。
“意思?什麼意思?”花夜並不知道蘇淺眉心裡所想,他一想到端木凌秀在,心裡就說不出的煩躁,天知道她打算做什麼,反正只要她是針對自己,那不管什麼,自己決不答應,這是自己的底線。
“你這樣的敏感,人家有說是因爲你來的麼?”蘇淺眉反問花夜,她知道端木凌秀是個聰明的女子,面對花夜的疏離,她應該不會直接說出自己的意思,因爲那樣的話,花夜會直接拒絕。
花夜表情一頓,這個端木凌秀倒沒有親口說,但是自己可以感覺出來的,這種尷尬的感覺讓自己很不舒服,自己不想天天面對那雙深意款款的眼眸好不好?
“這個她沒說,但是我不想和她走到太近了,你明白麼?我想要安靜……”花夜嘆口氣,帶着一抹央求看着蘇淺眉,“只有你會幫我,你快點想辦法。”
蘇淺眉忙點點頭:“好的,她具體什麼表現,有騷擾你麼?”
“她總是和我聊天,還幫我洗衣服什麼的,每天都在我眼前……”花夜幾乎沒有語言來形容自己的感受了,自己沒有和別的女人交流的經驗,也不知道該怎樣有效拒絕,總之就是什麼也沒按自己的來。
原來如此,這個大小姐當真放下架子來伺候花夜了,也算難能可貴,只是熱度若是太高的話,花夜會逃跑的,就像現在。
“我知道了,我會讓她保持距離的,你不要擔心了……”蘇淺眉拍着花夜的肩膀安慰對方。
流風和雛鳳擁抱後,寒暄了幾句,兩人一起轉身向花夜施禮。
蘇淺眉趁機站在了一邊旁觀,看着流風和雛鳳對花夜的態度都很恭敬,她的心也微微放下一些。
原本因爲花夜年紀尚輕,要想取得衆人的信服徐多多努力纔可以,沒有想到就憑着一枚扳指還有夜傾西的手諭,以及耶律濬的親自護送,花夜便贏得高山部落兩大首領的敬重,可見生在古代有生在古代的好處!
衆人必要的理解完畢,各自歸坐。花夜坐在最尊的位子上,而耶律濬坐在稍稍次於他的位子,和流風、雛鳳位置相等。
蘇淺眉和耶律濬坐在一起,雖然實際兩人並沒有夫妻關係,但是彼此都心照不宣,這件事過去之後,他們就會複合,所以蘇淺眉見耶律濬示意自己坐在他身邊的時候沒有拒絕。
這是男人們談論家國天下的時候,蘇淺眉很聰明的選擇了適當的沉默。
若是隻有花夜和濬,她當然不會這樣,現在多了兩個外人,自己若總是不住嘴的說,反而不美,除非她們需要自己說,否則她寧可安靜的諦聽。
“雛鳳大人,你可知自己的處境危難?”流風扭頭看着雛鳳,關切的問道。
雛鳳微微一笑,神色平靜,看了一眼花夜回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不太聽話的人對方當然看不慣,他們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動手,無非是沒有找到更合適的人選,不然,我現在就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了。”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耶律濬思考了片刻,眸光望向雛鳳。
雛鳳苦笑着搖搖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棲梧的實力不強,現在還時不時發生饑荒,這幾天我正愁這件事,哪有時間來考慮自己的安危?”
饑荒?蘇淺眉一頓,心裡瞭然,現在正是春天,青黃不接的時候,古代的田地靠天吃飯的多,產量也遠不如現代社會高,所以“饑荒”這個字眼出現很正常,尤其是在貧困的地方。
花夜一聽,跟着而着急起來,目光看向流風。
流風明白花夜的意思,施禮回道:“公子不要擔心,我不會袖手旁觀,但是力量有限,我想知道棲梧這邊的災民有多少,看看我快要盡力幫到什麼地步。”
“現在有三個地方發生了饑荒,涉及到的百姓有十萬之多。”雛鳳說出這個數字,心裡彷彿巨石壓頂一般,沉重的很。
屋裡頓時沉默,片刻流風緩緩道:“以月落的國力,最多可以幫助三分之一--不過不要擔心,我們一起再想想辦法,總會有法子度過難關的。”
耶律濬想了想,轉頭對花夜道:“解決這個問題,其實不難,本來是可以向西然開口的,但是路途遙遠,來回最少月餘,我們不能捨近求遠--南疆,可以麼?”
花夜本來聽的很認真,知道最後耶律濬說出南疆這兩個字眼,他神情跟着一頓,對方是什麼意思,要自己去求端木凌秀?!
“大人是說南疆可以幫助解決?可我們和他們沒有交情,這個也可以嗎?”花夜心裡很快將端木凌秀剔除了,她不過是凌雲堡的小姐,能解決這個問題?
“我們可以試試。”耶律濬知道花夜對端木凌雲和端木凌秀不是很瞭解,端木凌秀好說,但是她背後的端木凌雲很厲害,雖然說是一個小小的堡主,但是他被成爲南疆無冕之王,可見他的能量有多大,而且他是南疆貴族,說的確切些,應該是皇族,所以這點糧食問題應該不會難住他,加上他是端木凌秀的哥哥,一向很*愛這個妹妹,所以若用心謀劃,應該很有希望。
雛鳳一聽有希望,急忙期待地看向花夜,流風也是,那份期盼令花夜無法拒絕。
花夜左右爲難,但最後還是堅定地點點頭,轉而看向蘇淺眉。
蘇淺眉對他的爲難完全理解,剛纔還對自己說着煩惱,可現在就要讓他去和端木凌秀談糧食的侍事情,去有求於對方,他的彆扭可想而知,但是爲了大局,對方還是捨去了小我的感情成分,沒有依着自己的性子感情用事--他又成熟了幾分,知道有些責任是要擔當的。
人生中哪有事事如意的?有時候就需要面對一些難以言說的無奈。
所以,她對花夜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露出明媚的笑容。
饑民的問題解決了,衆人邊開始討論另外的事項,這次又是流風先發言,他環視一圈,目光最後落在花夜身上,語重心長地說道:“公子,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
花夜感覺出對方既有真正的問詢,又有一份考驗在,他略微一考慮緩緩道:“我回來最終的目標是要高山團結,重新開始我父親在世時的榮耀,但是這個過程必定曲折,因爲四部分裂有些時日,而且趨向各不相同,但有一點我堅信,凡是流着高山血液的高山人,是不喜歡被人驅使,不喜歡想別人獻媚以求得安穩的!現在棲梧和月落若能結成生死與共的同盟,那麼我們已經成功了一半!”
流風和雛鳳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起身,走到花夜跟前跪下,將左手放在胸前。
“尊敬的公子,我流風現在以月落的尊嚴起誓,從今往後,月落雨棲梧生死相依,勢必追隨公子前進!”
“我雛鳳現在以棲梧尊嚴起誓,從今往後,棲梧與月落生死相依,共同進退,誓死追隨公子左右!”
花夜十幾歲的年紀表現出了與他年齡不相稱的老成,他鄭重地起身,上前一手一個扶起兩人,看了看流風,又看了看雛鳳,百感交集,緩緩沉聲道:“兩位大人,花夜非常感激,我在外這麼些年,沒有爲高山部落出過一份力,盡過一份心,剛一回來就得到你們的信任與追隨,這份情不是用言語能夠形容的!希望今後我們並肩一起面對所有,讓高山部落踏上正途,重現昔日的榮耀!”
流風和雛鳳都分外激動,都鄭重地點點頭:“會的,公子!”
蘇淺眉看着這一幕,忽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花夜承受的孤獨、落寞、亡國喪父的悲痛不是每一個人可以承受地了的,那麼多日日夜夜,他與黑暗爲伴,看不到世界,也看不到前途,夜深人靜他是怎樣度過的,有多少夜晚他會難眠?
她靠近耶律濬壓的聲音問道:“爲什麼不早點幫他做這件事?我感覺你之前對他不好,他很特殊,按照正常思路,你不會那樣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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