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白起身走到蘇淺眉身後,從銅鏡裡看着她,努力閃出一抹淺笑:“現在我們都不要想別的好不好?你不喜歡梅花麼?那,今年我叫管家開一個芍藥園,種上各種各樣的芍藥,這樣純粹芍藥的園子在京城還沒有呢,你到時候要不要來看?”
他將自己能想到的可以誘|惑蘇淺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只想着可以有一項能打動對方的心。
果然,蘇淺眉在聽到對方要建芍藥園時,立刻停下梳頭。
很顯然她對這個很感興趣,因爲她是真的很愛芍藥,百花中她最鍾情的就是這種花,所以便忍不住插言道:“聽說城門往東的郊區今年新來了一種芍藥,花色豔紅,花層多,非常好看,你可以去問問--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要侍弄芍藥園,就要弄好一點,品種什麼的要齊全才好……”
“你可知是誰家?我馬上派人去找,”東方白見蘇淺眉很感興趣,馬上繼續往下進行這個話題,他做出很認真的樣子,將剛纔的感情話題放在了一邊,順勢坐在蘇淺眉身邊問詢着對方。
蘇淺眉想了想,轉身對侍女道:“你去問問大小姐,那日她說的芍藥是在城東哪一家,就說我要知道詳細的地址。”
侍女應聲而去。
東方白雖然對於男女之情沒有多少經驗,但是戰場經歷的多了,他暗暗將自己和蘇淺眉的情事當做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自己想要奪得對方,就要多想謀略,才能打贏這個戰爭,最終贏得對方的芳心。
“你可不可以說說具體的注意事項?我雖喜歡芍藥,但是卻沒有經驗,只怕種一園子花,到頭都死掉就可惜了……”東方白說着做出一個可惜的表情,目的就是引起蘇淺眉的情緒波動,她那麼愛芍藥,聽到自己說的這個情況,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果然,蘇淺眉也思考起這個問題,她轉頭梳了幾下頭髮,挽起一個靈蛇髻,然後又轉頭看着東方白道:“我雖有心,可是根本不能回來照看你的芍藥,這樣好了,我們蘇府有一個花匠,很會照料芍藥花,我告訴他,要他時常去幫襯着好了,你的花有什麼問題直接來找他好了,怎麼樣?”
東方白點點頭,轉而問道:“我的芍藥園子開了花,一定請你來賞花,不知蘇小姐到時候會不會賞臉呢?”
蘇淺眉撇了他一眼,輕嘆一聲:“到時候,若有時間就會去看的。”
“那麼現在要不要去看梅花?”東方白回到了眼前的話題上,沒等蘇淺眉說話,他又趕快補充道,“我們不是一起共事過麼?難道我現在成了洪水猛獸,你一點都不願意和我說話了?你很討厭我麼?”
蘇淺眉情不自禁反駁道:“我哪有?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東方白立刻接過話去,道:“那我想請蘇副將去賞梅花,以曾經共事的名義,你要不要給我這個薄面?”
蘇淺眉想了想,果斷道:“去就去,但是不要讓別人看見!”
目的達到了,東方白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忙笑着對蘇淺眉低聲道,“好,我們從後院出去好了,走幾條小巷,就離我的府邸不遠了……”
蘇淺眉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極其矛盾,卻又是情不自禁,明知對方是一團火,要靠近很可能會受傷,(其實很多時候想到和東方白的事情,自己還是很冷靜的,可是有些時候,比如現在,自己知道自己已經衝動了,可是,自己後悔麼?)但還是忍不住靠近!
“好,我們走吧。”蘇淺眉起身對東方白道,“你先去外面等一下,我換件衣衫。”
東方白立刻到了屋外廊下等着。
蘇淺眉換好衣衫,兩人從後院溜出去,七走八走,終於到了東方白府邸的後院。
兩人開門進去,直奔梅園。
東方白沒有說謊,此時正是梅花盛開的時節,梅園裡紅梅、白梅競相開放,就着清冽的水流,皚皚的白雪,風景清麗娟美。
東方白很貼心的叫管家拿來一件白狐斗篷,叫蘇淺眉披上。
“這是前不久我剛得的一件斗篷,你只得我現在又沒有女眷,,所以就送給你了……不要說你不要……”東方白給她披上,繫好衣釦,又幫着她整理了一下。
蘇淺眉知道這件衣衫價格不菲,還沒有來得及拒絕,東方白已經把話撂了出來,但她還是輕聲道:“如此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你還是等着留給未來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想要解開,剛纔沒有及時拒絕,都怪自己心裡有一絲猶豫,似乎自己很想看他溫柔儒雅的笑靨--不能否認,自己對他的感覺,有時候自己都控制不了,人,就是這麼複雜的存在,一邊明明知道不對,心生愧疚,一邊卻又爲和他在一起而悄悄興奮!
“淺眉,我的身邊除了你,不可能會有別人的位置……”東方白爲阻止蘇淺眉解開斗篷,便抓着她的手。
兩人四目相對,靜靜地看着彼此。
好久,蘇淺眉緩緩道:“今日我們就看梅花好不好,這件事先不要提了……”
東方白也不在多說,叫管家拿來手爐,還架起一個小爐子,燒開水煮茶,一邊觀梅一邊喝着清茶。
爲了助興,東方白還焚香彈琴,來讓蘇淺眉盡興。
梅園之中,兩個神仙般的男女和諧無比,時而聊天,時而彈琴,他們的笑聲時不時傳出小亭,此時此刻,所有的煩惱都被他們拋在腦後,只盡情享受着片刻的歡愉。
直到夕陽西下,蘇淺眉才起身告辭,東方白一直將她送回,才依依不捨地回到自己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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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是忙碌的,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春節的喜慶當中,走親訪友,親朋歡聚,甚是熱鬧,東方白除了不得不出席的宴會、招待,幾乎每隔一天哦都會拜訪蘇府。
去了之後也不替什麼,只是找蘇老將軍聊天,喝茶,兩人因爲都是行伍出身,又在一起帶過,加上東方白在軍事上的確有過人之處,所以蘇老將軍很喜歡和他聊天,他也暗自下了決心,只要對方不替和蘇淺眉的事情,就是自己很好的忘年交,所以每次東方白來,他都是非常周到地招待對方。
當然,這期間,東方白也難免會遇見蘇淺眉和她的哥哥弟弟等,兩人說話不多,但東方白卻已經知足了,最少自己現在已經可以部分地融入蘇家了,不是麼?
直到臨走前一天,東方白才委婉地談起自己和蘇淺眉的事情。
不過,蘇老將軍語重心長地告訴他,若是蘇淺眉和他結親,自己壓力太大,這明擺着就是和太后作對,所以恕難從命。
東方白掩住失落,輕聲問道:“老將軍,如果沒有太后這一層,您會不會同意納我這個人做您的女婿?”
“如果沒有九公主的糾葛,我雙手同意淺眉和你結姻緣,只可惜這個如果的情況不存在,大將軍,請你忘記淺眉吧……”蘇老將軍終於親口告訴了東方白他和蘇淺眉之間的不可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郝連朵和太后的介入,“這樣對誰都好,無論是你,還是淺眉。”
“老將軍,我與淺眉情投意合,與九公主並無情分,無論是太后還是皇上誰也不能強人所難,我是不會與皇族結親的,所以我只希望老將軍先不要給淺眉急着做親,我定會解決這個難題……”東方白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他滿眼真誠,懇求蘇老將軍。
他知道只有他點頭了,蘇淺眉纔會暫時安全,不然隨時都會嫁人,而對方表面看很果斷、利索,卻非常聽父親的話,當然這是對飛,可是……
蘇老將軍顯然也很爲難,東方白是大將軍,這樣降低身份來和自己說話,甚至是求自己,是對淺眉真心相待,不然他絕不會這樣,可是他不知道太后暗地裡已經明顯的警告過蘇家,不要和九公主去爭,如果蘇門和東方白結了親,那就是擺明了和太后最對,和這個大夏一手遮天的女人作對,她一定不會讓自己和蘇淺眉有好日子過的。
“大將軍,你的深情厚誼我可以看出來,能得到你的傾慕,這也是淺眉的福氣,只是有些事情可能不由人來控制,我只能說我盡力,但是不能保證一定會等着你解決,很可能壓力會隨着你觸及這個問題而變得更大,這一點大將軍應該明白……”
東方白輕嘆一聲,緩緩道:“我知道,淺眉和我說了一些,我會盡自己能力來儘快解決,您放心……”
蘇老將軍暗自嘆口氣,但是面對東方白的懇求,他也不好在說拒絕的話,但是心裡卻向對方說着抱歉,對方身處高位,是大夏的肱骨之臣,而且性子看似溫和,也比較有原則,所以太后到現在爲止就叫郝連朵出面,她只在暗處替郝連朵掃除障礙,不去和東方白直接對面,反正到目前,東方白還沒有受到皇族的正式信息,而自己是女兒已經被太后警告了,這就是不同。
他知道淺眉並沒有告訴東方白,自己的夫人已經對太后說淺眉準備嫁給青梅竹馬,其實哪有青梅竹馬?但是這對太后來說絕對是一個噱頭,她肯定會叫自己儘快落實這件事情,只有淺眉嫁了人,太后纔會安心。
但是這些自己都沒有辦法和東方白一一講明。
“我盡力吧,大將軍……”蘇老將軍嘆口氣。
儘管看着有些勉強,但是東方白還是從心裡輕舒了一口氣,畢竟對方有了態度,並不是堅決反對,而是會盡力等着自己。
目的部分地達到了,東方白又和蘇老將軍談起了黑煞的軍事情況,兩人的興致又高了起來,進行的非常融洽,一直到蘇淺眉來喊用晚膳,兩人才告一段落。
蘇老將軍正式邀請東方白留下來用膳,着也是東方白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他很爽快地答應了。
蘇門全家的飯桌上第一次出現了尊貴的客人,對於東方白的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都很熱情,除了蘇淺眉有些矜持外,臉小妹妹對東方白也很熱心,彷彿就是一家人一樣的親密無間。
晚膳過後,東方白也沒有立刻離去的意思,所以所有人很自然回到了客廳,談天說地,好不熱鬧。
蘇淺眉很安靜地坐在大姐身邊,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裡的甜蜜與幸福還有惆悵與憂愁並存,自己多想讓眼前這個男子成爲蘇門的一員,就這樣每次用過晚膳,和自己的家人快樂地聊天,然後自己隨着他一起回家!
這樣的幸福對自己來說似乎近在眼前,伸手可觸,可是自己卻不敢真在上前去摘那朵男花,生怕給自己的父親再帶來不好的事情。
東方白雖然從心裡不想離開,可是看着夜深了,自己帶着不方便,所以起身告辭。
蘇老將軍親自送到府門口,蘇淺眉也跟出來送別。
東方白和蘇老將軍告別完畢,轉身對蘇淺眉輕聲道:“進去吧,衣衫要多穿一些,免得受了風寒,明日我來送你和蘇老將軍。”
蘇淺眉點點頭,低聲道:“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東方白在夜色中依依不捨而去。
蘇老將軍在臺階上看着對方在夜色中隱沒,轉頭看着蘇淺眉道:“淺眉,你如何看?”
“我很矛盾,爹爹,孩兒拒絕過他,但是……”蘇淺眉欲言又止。
蘇老將軍嘆口氣,道:“我知道他心裡有你,你的心裡也有他,他對這件事情很積極,說要解決,但是我擔心這件事情很難解決,對方是太后與九公主,不是別人,她們看上的人會輕易放手麼?爲父只怕大將軍對她們的拒絕會讓她們將原因全部轉嫁到我們頭上……”
“那又如何?我們已經被趕到了黑煞,還要怎樣?”蘇淺眉語氣不高,但是隱含着憤憤,“爹爹,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爲國家我們如此盡心竭力,唯恐做的不夠,我很想與東方保持距離,但是感情的事,有時候……”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蘇老將軍不想讓蘇淺眉難受,便及時打住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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