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眉站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快步過去將門打開,不過她擋在門口,沒有讓耶律濬立刻進屋。
耶律濬將手放在門兩側,微微垂首一往情深望着蘇淺眉,低聲道:“怎麼,不準備讓我進去?”
蘇淺眉靠在門框上,仰面和他對視着,兩人的眼裡都似乎有千言萬語,卻都不知道要怎麼說,纔可以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
好半天,蘇淺眉才緩緩道:“老王妃可安好了?”
“你知道,她不會有事……”耶律濬無奈地苦笑一下,望着蘇淺眉,眼底的繾綣格外濃烈,“你明知道她沒事,還讓我留下來看着她作假……”
母親怎麼能說她不明事理,別的不說,單指這一件事,她就已經可圈可點了,即使母親一次又一次地使出這一招,她也都按真的處理,其實自己也好,她也罷,都看得出母親是假裝而已。
蘇淺眉雙眸一彎:“你讓我怎麼辦?不讓你管她?那豈不是讓別人看我們的笑話了?雖然我很生氣,可心裡明鏡一般的--我都已經被人認定是沒有教養的女人了,不能再表現的差了……”
耶律濬立刻將蘇淺眉的嘴捂上,同時擠進房間關上房門,另一隻手攬住她的纖腰,眼底波光瀲灩,情緒激盪。
“我不准你這麼說,母親的想法做法我可能一時無法改變,但是我的想法誰也改變不了,母親不容你,我和你買別院住,大不了我每天請安多跑幾趟,你也不要想着得到她的允許了,之前她不待見你,你不是也過的很開心麼?那就還向之前一樣好了。”耶律濬努力梳理着自己的情緒,對蘇淺眉輕聲細語地說着自己的打算。
本來自己也希望母親和徐靈兒可以重新開始比較友好的姿態,可是母親那邊成見太深,一時半會兒根本緩解不了,既然這樣,那自己也不要勉強了,還像之前兩人互相不見面的好,各自生活的自在,也懶得管外人的閒言碎語了。
蘇淺眉不動聲色將耶律濬的手從腰間拿下來,拉着他坐在藤椅上,她沒有接着耶律濬的話說下去,而是轉了話題,道:“我明天打算和代掌門、瑞以及花夜去京城調查我哥哥的事情,你呢?”
對於蘇淺眉的打算,耶律濬並不感到意外,他知道她心裡惦記着失蹤已久的徐逸辰,所以他考慮了一下,回答道:“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徐公子的行蹤弄清楚之後,我就去高唐王那裡,將我和雲姬的事情做個了結,然後我就開始購置別院,問卜婚期,事情很多呢--對了,喜歡什麼風格的院落、佈置提前說,或者你就直接陪着我,我們一起規劃……”
他已經對未來做了具體的打算,他的話讓蘇淺眉微蹙的眉頭不由鬆開了許多,很多時候男人的堅定,對一個女人來說比什麼都重要。耶律濬不是很善言談,她是知道的,所以現在看着耶律濬堅定不移地帶着自己走向屬於兩個人的天地時,她的心激動又感動。他在用自己的行動視線着對自己的承諾。
“好,那我們說定了,明天離開水陽。”蘇淺眉轉頭看了看天色,淡淡一笑,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回去陪陪你的母親大人了,我不介意。”
耶律濬眸光深深,輕輕搖搖頭:“算了,還是不回去了,我就想在這裡陪着你,不然我擔心我睡不着。”
耶律濬沒有說自己之所以留在這裡還有一個原因,老王妃將雲姬留在府裡熱情款待了,甚至就是以沒有過門的媳婦的禮節,面對這個,耶律濬簡直無言形容,所以直接躲了出來。
自己這個母親做事情是在是太過了,徐靈兒今天語重心長的那番真情流露,自己都覺得無比愧疚,而母親根本充耳不聞,現在明知道自己要和雲姬解除婚約,她卻未被自己的心意做這樣滑稽的事情!
“好。”蘇淺眉感覺一定和雲姬有關,但是也不點破,他是擔心自己起疑,所以乾脆和自己來客棧了,“你就住隔壁吧,正好空着呢。”
耶律濬看牆壁上掛着一張古琴,摘下來放在桌上,信手彈奏起來,一邊彈着一邊含笑看着蘇淺眉美如畫卷的容顏。
蘇淺眉安靜的坐着,全神貫注的看着他優雅嫺熟的撥動着琴絃,那沉重不乏悅耳的音符從容飛起,盪漾在屋裡。
“對了,我怎麼沒有見李清雪?”蘇淺眉忽然想起雲姬說李清雪住進了耶律濬的府邸,但是自己卻沒有見到她的影子,所以她很好奇的問了一句。
耶律濬的琴聲停了下來,神色平靜地回道:“沒有這回事,她不過是聽說我母親來西然了,所以來看了看而已,並沒有要入府居住的打算,我也不會允許,這太不合禮節--還有,我已經爲玉兒選了一門親事,離水陽三十里,是一個世家子弟,爲人不錯,我也剛和她說了。”
“哦?她什麼反應,我猜一定哭了……”蘇淺眉帶着一抹戲謔,朝耶律濬眨眨眼。
耶律濬被說中了心事,玉兒的確哭了,但是自己心意已定,她無父無母,自己是她的哥哥,也做的了主,總之不能老呆在自己府上,女大當嫁,她遲早也會出嫁,這門親事自己託九千歲等尋找了一陣子,就等着自己有時間對方來提親了。
“她捨不得離開也是正常,畢竟她跟着母親生活了十幾年。不過我已經說過,絕不會將她留在府中,所以她出家是必然,這樣也算對她有個交代。”耶律濬說的時候很注意蘇淺眉的反應,他知道上官玉在對方心裡沒有什麼好印象,仗着母親的*溺有些跋扈,屢次參與挑釁。
蘇淺眉點點頭,若是上官玉出嫁了,這王府裡少了一個鬧騰的人不失一件好事,若是那老王妃身邊這樣的人少了,她也慢慢會轉變的吧?
“老王妃什麼態度,同意麼?”她想起了這茬兒,老王妃不是一直希望濬娶了上官玉麼,現在面對上官玉的出嫁一事,一定會有反應。
耶律濬手裡的動作再次慢了下來,緩緩道:“母親雖是長輩,但我已經決定了,所以不會改變,母親傷心難受是有的,不過她是明理之人,總會明白我的意思……”
蘇淺眉知道耶律濬會一步一步將他心裡想的變成現實,這一點她不會懷疑,於是她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身走到窗前,看着眼前的水陽漸漸安靜下來,心裡之前的煩躁也減輕不少,耳邊輕柔沉穩的音樂聲彷彿是耶律濬溫柔的傾訴,在屋裡迴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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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耶律濬和蘇淺眉並拓跋瑞、花夜、代掌門等一行人用過早膳便出發了。
耶律濬沒有會王府去向老王妃告別,只是叫鬼目送去一封信,告知對方自己已經離開水陽,希望對方保重身體等。
至於不回去辭行,耶律濬自然有他的打算,他要用這種方式告訴老王妃,昨晚她的舉動很不合適,讓他這個做兒子的很尷尬,心裡也有了怨氣,所以就此離開。
幾個人在驛道上趕了兩天的路,便到達了京城。
幾個人爲了辦事方便,又住進了拓跋瑞的別院。
稍稍休息了一下,幾個人便圍在一起商量這件事。蘇淺眉將徐逸辰的事情又大致講了一遍,以便告訴拓跋瑞和代掌門,他們對這件事情不熟悉。
“你說那來接徐逸辰的馬車很華麗,有翠羽有金鈴,就這兩項,我便可以大致猜出馬車主人非富即貴,並且是女性,”拓跋瑞一手托腮很內行地開始分析,“原因是着翠羽在西然是貴族或皇族的象徵,着馬車的裝扮應該是貴族女人才會有的,所以我們只要將全城可以有這個紫色金鈴的馬車主人挨個找出來不就可以了?”
“問題是京城這麼大,非富即貴的人那麼多,我們怎麼下手?難道真要一家一家去查?就是有的話我們怎麼確定就是對方接走了我哥哥呢?”蘇淺眉掃了一眼桌子上的京城地形圖,甩出了一個問題。
京城這麼大,要找的人如同大海撈針,若是一家一家去找的話,那要找到什麼時候?
花夜沉思了半晌,試着分析道:“接走徐公子的這個人首先與徐公子相識,和他定有什麼事情要解決,所以徐公子才心事重重;這個人是女人,而且多半是暫時獨居的女子,因爲與男子相會,又將對方留下,若有男主人的話,估計不會答應吧?我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另外,徐公子不是有墨跡麼?我們也應該試着找找蛛絲馬跡……”
蘇淺眉手拿小扇輕搖着,露出一抹疑惑:“他的那些畫有好幾副都畫到了我,似乎都是以前的一些生活片段……”
“爲什麼他會畫到你?難道想念你了,想見面?”耶律濬黑眸一轉,輕聲猜測了一句,“他來的時候,你……”
“靈兒不是正有麻煩嗎?”耶律濬還沒有說完,拓跋瑞一下打斷了他的話,搶先說道,跟着他又加上自己的分析,“他來你正有難,難道他也聽到了你的消息,所以趕來了?”
花夜也恍然點頭:“對,沒準是公子知道你被困,所以路過西然的時候,想要見你,甚至想要救你!”
別人的話,蘇淺眉雖然聽着,但是眉頭的疙瘩越來越緊,自己被綁|架,徐逸辰按說是不知道的,因爲是秘密進行的,可是現在聯想一下他的畫,卻有不少和自己有關,那說明什麼?說明他知道自己身處困境還是隻純粹想念自己?種種跡象表明,後者居多。
問題是,誰告訴了他自己被綁?自己被綁,他雲遊在外,丞相老爹是不會告訴他的,因爲對方知道太后對自己下手,做救回九公主的籌碼。
到底是誰告訴了他?綁架自己的主謀不就是李清雪麼?徐逸辰若是知道自己被綁,來西然很可能就是解決這件事了,他會找誰?那當然會找綁架自己的人了!
這個結論如同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蘇淺眉的腦海!自己的思緒彷彿一隻沒有方向的船找到了航向一般,現在要做的就是立刻證明自己的觀點!
但是當着耶律濬的面,蘇淺眉什麼也沒有說,若是自己沒有證據就在這兒對李清雪說什麼,有一個人心裡可能會不太舒服,雖然他對李清雪保持距離,沒有其他的想法了,但是他曾經有,曾經李清雪在他心裡佔有過很重要的位置!
拓跋瑞看蘇淺眉的眼神飄忽不定,一瞬間亮,轉眼又故意隱藏起什麼,感覺她心裡可能有了某些想法。
現在大家的討論漸漸集中到了徐逸辰來西然是爲了徐靈兒這個問題上,他也隱隱感覺出徐逸辰來很可能就是找李清雪的,不過當着耶律濬的面他選擇不說。
李清雪綁架蘇淺眉耶律濬現在也不知情,因爲他隱藏了不少,對方只知道是西然皇族綁架了李清雪而已,還沒有等他調查清楚,他已經將她救出來了。
耶律濬的眼睛看着蘇淺眉有些不同,以爲她是看終於找到了一些線索激動不已,所以他又轉眸看向拓跋瑞道:“他可能是來找某位皇子麼?你的哪位仁兄有龍陽之好?”
耶律濬的這句話一出,拓跋瑞更加斷定他根本就不會想到李清雪身上,他就沒有這方面的考慮,在他心裡李清雪一直就是溫柔有加,知書達理,對他癡心一片的淑女,他是不可能將她往不好的地方想的。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自己的猜想成立的話,那徐逸辰見到李清雪後難道被留下了,生死未卜?
他們之間難道有仇,李清雪要借這個機會報復?反正不會是因爲情,她一直癡戀的可是耶律濬這個西楚大陸第一美男啊。
“我的哥哥們應該沒有,不過我可以去查證一下。”拓跋瑞故意按着耶律濬的思路走,他知道耶律濬馬上會派人去查證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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