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東方白臨時有事不在,而他常在的那個畫室裡只有幾個陌生的女人在,從穿着看應是皇族人員的隨從。
蘇淺眉立刻想到了九公主郝連朵。
見蘇淺眉進來,爲首的一個三十出頭的嬤嬤揚着高傲的頭頤指氣使走到她面前,緩緩道:“你便是肅北王妃麼?”
被對方以這樣的口吻問,蘇淺眉眼底泛起了冷色,雙手負後,上下打量了一眼對方,懶懶回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看你的年歲,在宮裡想必也混了幾年了吧?你是看不起丞相,還是看不起肅北王?敢拿這種口氣跟本妃說話,和瞎子有什麼區別?”
“你--”被蘇淺眉不緊不慢地搶白了幾句,那嬤嬤臉立刻紅,惱羞成怒就要發作,另一個嬤嬤忙使眼色,她才止住轉而努力平息繼續道,“既然是肅北王妃,老身就不繞彎子了,你一個有夫之婦,最好離鎮南王遠一點,不要無事找事!”
蘇淺眉輾轉幾世,不管哪個角色,最不怕的就是威脅,尤其是這麼個歐巴桑,於是她手裡小扇一搖,輕輕拍在對方的肩頭,微微靠前道:“本妃一個有夫之婦最好離鎮南王遠點,那麼一些沒有出閣的黃花閨女就應該挨的近一些了?”
“住口,你在含沙射影污衊公主麼?!”一個粉領藍衣宮女一聲呵斥,舉步走到蘇淺眉面前興師問罪,“你可不要忘了,公主可是當今聖上的掌上明珠,太后最疼愛的公主,小心你的舌頭!”
又是一幫惡奴!蘇淺眉神色驟然陰鷙,越過嬤嬤,和那女子直直對視,一字一句反擊道:“是你們太敏感,將公主對號入座而已,公主可是當今聖上的掌上明珠,太后最疼愛的公主,小心你們全家的腦袋!”
此語一出,在場的女子都是一愣,沒有想到這個肅北王妃還真是伶牙俐齒,可惡!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一直坐在最裡面的一個穿紫衣的女子,她二十出頭,冷淡如石,目光如刀一般尖刻,一個稍微的示意,兩個宮女已經不動聲色將屋門關上,無形中將蘇淺眉和秋月堵在了屋裡。
“肅北王妃,你是堂堂肅北王爺的正妻,若總是追着另一個男子跑,這裡可是衆目睽睽,你不怕肅北王失了面子?”
女人帶着一抹客氣的笑,緩緩起身,遙望蘇淺眉。
蘇淺眉不屑地笑了笑,一邊往過走,一邊扇着小扇雲淡風輕道:“這裡是畫苑,鎮南王在這裡做畫師,不管是誰他都樂於幫助指導,本妃不明白我到底哪裡惹你家主人不高興了?我不過是虛心求教而已,此心無愧,你們犯不着這樣的威脅本妃吧?”
“我們那裡敢威脅王妃,只是提醒而已,不要做一些得不償失的事情,不然,我們可要替我家小主出頭了!”女人見蘇淺眉軟硬不吃,索性亮出了自己態度,同時雙手叉腰,展露着潑婦的素質。
看來着郝連朵真是天之驕女,被寵壞了,這些女人多半也是她背後撐腰。東方白似乎已經成了她的專屬!
她大概已經忘了,那個男人的正妻剛剛死去不過幾個月而已,而且還是屍骨無存,這個東方白要是很快迎娶別人,自己絕不會放過他!
“本妃到很想看看一羣仗勢欺人的奴才如何給主人出頭!”蘇淺眉說話的同時眼睛沒有閒着,而是迅速掃着屋裡可以用作武器的東西,不就是打架麼,偏是自己的長項!
她說完,扯開外衫、下裳,直接飛起一腳踹到了紫衣女人的胸口!俗話說打蛇大七寸,擒賊先擒王,她很不幸先中彈了!
那女人沒有想到蘇淺眉連個喘息的時間沒有給,所以絲毫沒有心理準備,被對方踹了個正着,直接跌倒在地!
屋裡頓時亂了!
蘇淺眉一眼看見牆壁上有一隻拂塵,直接衝上去摘下扔給秋月做武器,而她面對三個衝過來的張牙舞爪的女人,很明智的使用了那招踢膝蓋的絕招,幾腳過後,那三個女人紛紛倒地抱着膝蓋痛喚!
轉眼又是兩個在那紫衣女人聲嘶力竭地怒吼中圍過來。
蘇淺眉甦醒脫下繡鞋左右開弓招呼,手腳並用,打得那兩個丫鬟往後退,不過人多已是沒有看過來,蘇淺眉後面冷不丁衝上一個嬤嬤,一把抓住了蘇淺眉的頭髮用力往後撕扯!
那幾個女人又圍上來,準備羣攻。
蘇淺眉忍住尖痛,擡腳狠狠跺在對方的腳上,趁對方一鬆手,直接飛出一腳,將對方踹得撞到了牆壁上!
“啊--”隨着這聲尖叫,靠近的那幾個女人都馬上退了後。
幾乎同時,屋門打開,東方白還郝連朵滿臉驚訝進來。
“肅北王妃,這是……”東方白一時搞不清狀況,畫室裡一片狼藉,好像剛纔的戰況分外激烈。
“公主,奴才們不過是勸說王妃不要不顧自己的名節,她就老羞成怒打奴才,求公主做主!”那紫衣女子滿臉淚痕,委屈地跪行到郝連朵跟前搶先告狀,這一招直接避免了蘇淺眉先發制人,將九公主陷入不利位置。
“原來王妃竟這樣喜好動武,”九公主眼裡滑過一抹譏誚,語氣冷淡,瞥了東方白一眼,看他眼裡閃出震驚,她更是幸災樂禍地做出一個優雅的手勢,指着蘇淺眉,“如此衣衫不整,這太有失體統了……”
蘇淺眉何等聰明,怎麼會不知道對方惡人先告狀,這樣就將挑起事端的責任推到自己身上,更將幕後主使掩藏好了。
她接過秋月抵賴的衣衫從容不迫的穿着,同時美麗的臉上綻出一抹冷笑:“惡人先告狀,果然是一語中的!我哪裡不顧自己的名節了?再說我顧不顧名節輪得着一幫狗奴才來指手畫腳麼?她們當自己是什麼東西?公主身份金貴、傾城無雙,這幾個奴才實在爲您抹黑!”
本來當着男人穿外衫有些唐突,但陪着蘇淺眉一副灑脫、率直的氣質,東方白愣是感覺不到一絲尷尬。
“肅北王妃何出此言?若是我的奴婢們不好,我自會教訓--不過不顧形象將畫室弄得亂七八糟,你沒有責任麼?”九公主心裡着實惱火,這麼多人竟然打不過兩人,真是沒用!
這期間,屋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圍觀,很多都在議論。
“是肅北王妃和九公主的奴婢在畫室打架了,可能是因爲畫畫……”
“那個不省心的王妃和九公主開打了……”
“爲什麼?一個王妃一個公主怎麼會打架?……”
“好像是因爲鎮南王吃醋了!……”
流言真是會殺人的!
東方白聽着人們的話不對勁,忙回身出去對那些人道:“是誤會而已,大家散了吧。”
他金口一開,人們很快散開了。
蘇淺眉耳朵聽到最後這個議論恨不得將那個傢伙的舌頭割了,此地不能久留,她整了整自己髮髻,朝東方白道:“王爺,給您添麻煩了,有時間再想你請教。”
說完,福身轉身出了畫苑。東方白後面送出來對蘇淺眉低聲道:“王妃,在下知道,若你不介意可去我的府上,今日下午我在……”
蘇淺眉一聽立刻眉開眼笑,這不是自己正求的麼?
“也好,王爺,我真的會上門請教的,告辭。”她意味深長朝對方再次福身,輕聲說完,視線飄了向不遠處冷眼看過來的郝連朵,嫣然一笑後飄然而去。
蘇淺眉和秋月剛踏進王府的門,便被劉小蓮、小晴、耶律雅、上官玉等堵住了。
“看王妃這頭髮凌亂,衣衫不整,想必是剛運動完?”耶律雅作爲老王妃的愛女,耶律濬疼愛的妹妹,依然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其他女人均是一副幸災樂禍外界不屑的表情。
看來,在畫苑的意外這裡已經知道了,自己也不必多說什麼,於是蘇淺眉懶懶一笑,逐個打量着每個人,道:“今日本妃的面子還挺大,勞各位出來迎接,是剛運動完,揍了幾隻狗而已!”
上官玉一邊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一邊有意無意道:“好像是和別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吧?我真想看看錶哥回來知道後會是什麼表情。”
“哦?你們幾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怎麼知道得比我還詳細?難不成你們跟蹤我了?”蘇淺眉知道對方巴不得抓住自己的把柄,今日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怎麼會輕易放過?“若是這樣,我可會算賬的!”
“怎麼會有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把我哥哥的臉都丟盡了!”耶律雅咬牙切齒吼着罵道,越看蘇淺眉一副雲淡風輕,自己越發不舒服,恨不能將她捏死給王府除害!
本來今日打架,蘇淺眉的心情也不好,現在被這府裡幾個女人一鬧,登時火了,指着耶律雅罵道:“你算老幾,在本妃面前指手畫腳?你那病若不是本妃救你,你早進了地府,不懂感恩反而變本加厲,一再針對本妃,還有比你更無恥的麼?!我告訴你們,每一個人都給我聽着!若是想安靜過日,最好不要來招惹本妃,若是以爲就憑你們這幾人可以來與我爲難,別怪我心狠!”
蘇淺眉放出了狠話,不再理會那幾個女人,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用過午膳,休息了一會兒,蘇淺眉帶着秋月直奔鎮南王府,事情趁熱打鐵比較好,及早找到些蛛絲馬跡爲上策,有這個肅北王妃的身份妨礙,根本不能頻繁靠近東方白,不然,自己可能會陷入被動。
可是去了之後,東方白殷勤招待,細心指導,根本沒有機會可趁,功夫白費了。
回了王府,蘇淺眉按着東方白的指導又開始作畫,同時和秋月說道:“明日我們先去畫苑,你將畫具準備好。”
“要是她們還找茬怎麼辦,王妃?”秋月擔心舊事重演,對蘇淺眉不利,雖然她不清楚王妃爲什麼如此執着,但肯定不是愛上東方白。
蘇淺眉停住手中的筆淡淡一笑:“她不是個傻瓜,同樣的事她不會再做一次,尤其是在東方白麪前,溫柔嫺淑的風度她還是要保持的,看的出,郝連朵很愛東方白。”
自己就要和東方白成爲朋友,這樣纔可以自由出入他的府邸,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外間冬雪聽着,臉上露出凝重又憂傷的表情。
第二日一早,蘇淺眉起來梳洗完畢,開始用早膳,一盤豆沙小包,一碗紅棗蓮子羹,四盤小菜,還有一小竹籃水果。
冬雪將飯菜端上來,目光有些躲閃,看蘇淺眉將粥喝的一點不剩,輕聲問道:“王妃可還需要添粥?”
蘇淺眉將碗一放,含笑道:“不要了,你一會兒去王爺那院子澆一澆那幾株花,王爺特意囑咐了的,本妃忙的都快忘了。”
冬雪忙點頭答應,一直目送蘇淺眉和秋月離去,她才無精打采到耶律濬院落澆花。
正澆着,一個嬤嬤進來到她身邊神色陰沉地問道:“交代你的事情可完成了?”
正出神的冬雪被這一聲問話,驚得將手裡的水瓢仍在了地上,轉身看到是對方,才驚魂未定地機械點點頭,語氣急切地問道:“我妹妹可曾放了,姑姑?”
“她在城外客棧裡,你明日可以去找她,等把徐靈兒扳倒,自會再獎賞你。”
冬雪身子一僵,苦笑着搖搖頭:“不用,王妃帶我不薄,我卻被人所挾做了這樣對不起她的事,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怎麼可能會要你們的獎賞呢?”
說完,掩住所有的淚,快步奔了出去。
------------《狂女休夫,狼性邪王的毒妃》------------
蘇淺眉到畫苑時,人不多,而東方白正好在。
她將畫卷放在畫案上,展開,衝東方白笑道:“師傅,今日看看我的畫作是否有進步?”
東方白看她似乎絲毫沒有受昨日事情的影響,不由放下心來,走近畫案仔細品評。
“肅北王妃,這次畫的進步很大,有了神韻--你真是很聰明……”東方白目光不離開紙面,眼神滿是讚揚。
蘇淺眉正給對方倒杯水,聽了他的話,將水端給東方白後,接過話來:“還是多虧王爺允許去實地觀察,不然那神韻我怎麼也找不到的,當然還要感謝王爺的指導,你的水平已登峰造極,更這樣的師傅不會錯的。”
東方白接過茶杯,揚起一抹淺笑:“還是你潛質很高,而且心無旁騖,專心所至。一會兒將你的畫作掛到展室,今日有一個小小的展示,你的作品算一份吧。”
其實對這些,蘇淺眉根本不看重,但依然表示出很大的興趣來配合東方白。
“是嗎?太好了,看來我昨日沒有白白捱揍,很值得!”她笑靨如花,一副麼沒心沒肺的樣子,心裡卻暗暗表示,若是有機會,自己昨日的窩囊氣遲早要讓那郝連朵加倍償還!
東方白臉色一頓,輕嘆一聲:“我知道昨日絕不是你的錯,九公主的手下一向被她慣的很,目中無人也在情理之中。”
蘇淺眉忽然有一個好奇心,她察言觀色試探問道:“九公主對你很在意,看來王爺不久會有喜事了?”
這句話問得東方白身子一僵,久久沒有說話,只低着頭看着案上畫。
“算我沒說!”蘇淺眉忙收回自己的問話,看來對方是不願意公開對九公主的感情,也對,畢竟自詡深愛的正妃剛死,他立刻迎娶,怕是會毀了他情深意重的形象。
“我的王妃屍骨未寒,我怎麼可能另結新歡,肅北王妃太看低我了,”東方白緩緩擡起頭來,星眸閃過失落與感傷。
蘇淺眉正要說什麼,忽然身體一陣燥熱,似乎屋裡的溫度升高不少!怎麼回事?
她對上東方白我見猶憐的目光,身子立刻酥軟。不好!她頭腦裡警鐘大響,自己被下藥了,該死的春藥!
想自己堂堂特工,竟然也有遭古人算計的時候!是誰,什麼時候?自己豬呢麼會有點警覺也沒有?
她頭腦裡颳風一般搜尋線索,今日早上就吃了早膳,別處臉口水也沒有喝,難不成是自己院子裡出了內鬼,沒有瞎毒藥而是春藥,這擺明是要自己名節不保,這羣該死的女人,自己對她們太仁慈了!
“鎮南王,我有事。要先……”她忍住瘋狂的念頭,搖搖晃晃站起來,想要臣自己還清醒的時候出去,先回府去再說。
可沒走了幾步,全身燥熱無比,彷彿自己已化身火山,再沒有解藥就要爆炸一般!
“你怎麼了?”東方白看蘇淺眉忽然有了異樣,忙起身上前扶住她。
兩人身體一接觸,蘇淺眉大腦裡轟的一聲,胳膊不聽指揮地抱住了東方白的脖子!
“肅北王妃,這……”東方白身體直接僵住,自從妻子去世,自己從沒有這樣和一個女人親密接觸過!
“我……好像……”蘇淺眉此時慾望滿天,看着東方白此時無比誘人的俊顏,努力用最後一絲清明抵抗着,道,“你打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