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蘇淺眉後面,看着她一跌一拐前行,對方寧可這樣狼狽也不允許自己再碰她!
“操烏戈兮披犀甲,首身離兮心不懲,離家園兮赴邊疆……”蘇淺眉邊走着,便輕聲哼着,完全不理會自己身後的耶律濬。
代掌門看這架勢,知道耶律濬又哪裡惹了徐靈兒,便緊走幾步和蘇淺眉搭訕,想給耶律濬緩解一下尷尬的處境。
就這樣,一路上蘇淺眉幾乎很少和耶律濬說話,除非他問的急了,她才勉強回他一句。
她就是很介意耶律濬之前的那個模糊態度,他爲什麼不清楚向自己說明?!
而耶律濬更是煩躁無比,他不知道蘇淺眉爲什麼會忽然冷淡下來,他努力回想也找不到她立刻變臉的原因,最後他吧原因放在了自己給雲姬倒水這件事情上。
她原本就很敏感,可能因爲自己倒了水給雲姬而不高興,那自己以後再不倒了可以麼?
自己其實只是吧雲姬當做和代掌門一樣的同伴而已,根本沒有半點其他想法!
晚上,衆人找到一個淺淺的洞穴過夜,吃過一點乾糧,就着篝火,幾個人各自找地方休息。
耶律濬很自然挨着蘇淺眉,看對方不買賬,不靠過來,自己便靠過去,低聲道:“我做錯什麼了,你好歹說一句,可以麼?好不容易見了面,你就要和我一直這樣麼?”
“王爺怎麼可能會做錯呢,是我不對,你救了我一命,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能和你發脾氣呢?見諒吧,我這個人脾氣實在差,不好意思……”蘇淺眉背對着耶律濬,喃喃自語着,她不想讓別人聽見,她知道雲姬一定會豎起耳朵聽。
耶律濬又靠近一些,聲音更輕柔地問道:“那明天可不可以變過來?我們好好的,不要吵架好不好?我不想惹你生氣,真的……”
不想惹自己生氣,難道自己是喜歡生氣的?不去檢查自己的行爲,只是道歉,沒有誠意!
“看心情……”蘇淺眉閉上眼睛醞釀睡意,希望自己一覺醒來可以忘記這些不愉快。
耶律濬猶豫了一下,又靠近些,試探着問道:“是不是我給雲姬倒水你不高興了?……”
蘇淺眉氣急敗壞轉頭瞪了他一眼:“我是那麼小氣的人麼,你就是娶了她和我有什麼關係?換句話說,明兒個我嫁給了別人和你也沒有關係!”
耶律濬感覺今晚不能溝通了,再溝通下去自己要抓狂了,這個女人今天就是故意找茬和自己作對!
“你休息吧……”耶律濬說完,轉身仰面躺好,不再說話,只是思考着她剛纔的最後那句話。
她心裡還有嫁給別人的想法,她想要嫁給誰?拓跋瑞?端木凌雲?還是花夜?老五?
她不過就認識這麼多男人,可是這些男人無不翹首以待等着她!她除了自己竟然可以有這麼多選擇!
蘇淺眉看他不再說話,只叫自己休息,感覺自己很可能說到了他的心坎處!什麼只喜歡自己,可能麼?他也是受了古代思想薰陶的人,會真的做到喜歡自己一個人麼?
雲姬是他的未婚妻,他對雲姬並沒有討厭的意思,這幾日的形影不離很可能已經讓他有了迴旋的餘地,所以他才屢次故意忽略自己針對雲姬的話!
自己他都可以有討厭到喜歡,對沒有厭惡之心的雲姬他可能會一直不動心麼?“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紙”,雲姬和他根本不用捅破。
外人都看得見這麼明顯的心思,耶律濬會不知道麼?但是他選擇了沉默,不是麼?他沒準在等着自己讓步,同意讓他娶雲姬呢!
一邊想着,蘇淺眉的心漸趨冷靜了,原來自己和耶律濬之間竟然隔着這麼難以逾越的隔閡!
蘇淺眉努力平靜着自己的心潮,直到夜半才沉沉睡去。
耶律濬一直沒有睡着,他也感覺蘇淺眉很晚才睡,等她的呼吸終於變得均勻了,他才嘆口氣,將自己的衣衫悄悄給她披上,然後出神地打量着她嬌嫩的小臉。
現在光線很暗,但是她的俏臉輪廓還可以看得清,呢柳眉似乎還在輕蹙着,彷彿在睡夢裡依然不高興。
耶律濬忍不住將手伸過去,輕輕按了按,自言自語道:“剛見面還沒有熱乎夠,怎麼又變成刺蝟扎人了?……是你太敏感了還是我太木訥了……都說了我絕對會處理好的……”
他輕嘆一聲,不由將身子像蘇淺眉靠緊,生怕她睡着會冷,也不管有代掌門等在場,反正自己和她的關係衆人皆知,之前就是夫妻,現在雖然和離,但是很快又會複合。
而且還有一點,他也知道雲姬在看着,這樣做也就是在告訴她,自己和徐靈兒的關係非同尋常,自己就是不可救藥的喜歡這個頓不頓就豎起刺來扎人的刺蝟!和她根本沒有半點可能。
洞裡的火光漸漸暗了下去,耶律濬攬着蘇淺眉也漸漸進了夢鄉……
第二天蘇淺眉一醒來,發現自己和耶律濬竟然親密地挨着,自己貓一樣蜷在他的胸膛!
她蹭的後退坐了起來,再看身上還披着耶律濬的衣衫,他清澈的香味都留在自己身上了!
她一動,耶律濬便睜開了眼,然後很無辜地看着她,跟着緩緩坐起來,帶着一抹慵懶輕聲問道:“你醒了?……”
蘇淺眉昨天的氣還沒有發泄,所以冷着臉將耶律濬的衣衫扔給他,質問道:“你昨夜不是離的我很遠麼,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耶律濬怎麼可能會承認自己靠過來?他聳聳肩:“你半夜說冷,又使勁靠過來,所以……”
他暫時停住察言觀色,看着蘇淺眉的反應。
果然,蘇淺眉臉一窘,真是馬有失蹄,自己睡着了,連原則也忘了,於是她老着臉,理直氣壯地回道:“這個不算,我睡着了。”
說完,起身舒展腰身出了淺洞。
那幾個人已經起來,都不約而同到了外面,兩個侍衛已經打了幾隻兔子回來,烤的差不多了,老五在火邊一邊烤着,一邊發呆,而云姬更是一個人坐在那裡想着心事。
耶律濬也跟着蘇淺眉出來,不管她的臉色難看,只管主動和她說着話。
簡單吃了一些東西,衆人繼續出發了。
經過大半天的不停歇趕路,終於在午後到達了那個村子,因爲到了那裡,路相對平了,耶律濬將馬匹存在那裡,所以衆人都騎上馬繼續趕路。
有了馬匹,前進的速度就快多了,經過*兩天的趕路,耶律濬等終於和拓跋瑞以及花夜會和了。
會合的地點是西然境內,拓跋瑞和花夜在這裡已經等候多時了。
看見蘇淺眉,花夜和拓跋瑞都非常激動、高興,圍在她身邊不住的說着話。
“我若不是耶律濬求我保護花夜,我一定會去找你了!”拓跋瑞突出說明了是耶律濬求自己看守花夜,他去尋人。
不過事實也是如此,求到談不上,但耶律濬說的很有道理,就是拓跋瑞對那片地形根本不熟,即使去了,也是跟在對方後面走,不弱留下守護花夜,只要有了徐靈兒的線索,靈尊和耶律濬就足夠了。
花夜更是一臉深邃,自己沒有高超的武功,無法去救她、幫助她,沒有她消息的這些天自己根本食不甘味!
蘇淺眉笑米米的看着這兩位,有幾天沒有見,感覺還聽親切的,她聽着拓跋瑞絮絮叨叨發牢騷,淡淡一笑:“我心領了,還好沒事,我向來福大命大……”
“你受傷了?”花夜看蘇淺眉走路有點跛腳,立刻關切的問道。
蘇淺眉也不否認,指着自己的腳:“扭到了一些,不過還好,不是重傷,休息短日子就沒事了……”
耶律濬看着她和拓跋瑞和花夜有說有笑,心裡不由暗自苦笑,這兩天來她對自己不理不睬,不冷不熱,一見到拓跋瑞和花夜就不一樣了,看來自己真是該反省的時候了--爲什麼自己總是惹她生氣呢?明明自己已經很小心了,可還是頓不頓就觸碰對方的敏感!
衆人找了家酒樓用午膳,蘇淺眉和花夜還有拓跋瑞坐在了一起,嘰嘰咕咕說個不停。
而耶律濬也不多說什麼,只和代掌門和鬼目在一起,爲了避嫌,他再沒有和雲姬說一句話。
不過雲姬總是不動聲色地坐在裡耶律濬不遠的地方,既不讓他尷尬,也不讓他忽略自己。而且現在蘇淺眉和耶律濬鬧彆扭是自己最好的時機,着彆扭鬧的越大越好,最好是她一氣之下離開濬纔好!
“瑞,你要直接回京城麼?”蘇淺眉低聲問了對方一句。
拓跋瑞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麼,於是反問道:“你做什麼?要趕我走?”
“不是,我是想說你若回京城我也和你一起回去,”蘇淺眉壓低聲音說着自己的打算,“我有點事情去辦……”
她說的很低,但是正和代掌門說話的耶律濬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他的心立刻漏跳了幾拍!她要回京城,那日不是還說只是不想住在自己府邸嗎,怎麼現在會忽然變成回京城呢?!
她說的有件事情要辦,自己知道是因爲徐逸辰,可是她爲什麼不來問問自己,而是捨近求遠去找拓跋瑞來幫助?!
他將筷子一放,聲音不大不小,滿桌子的人都頓時安靜了下來,正在悄聲說話的蘇淺眉沒有注意什麼狀況,見所有人安靜了,她也停住環視大家。
“你要直接回京城?”耶律濬神色平靜又和藹地望向蘇淺眉。
一旁的雲姬看着耶律濬,心裡再次發出感慨,爲了徐靈兒,他是真的很能忍耐,那冷淡的性子在徐靈兒眼前都化成了繞指柔!
蘇淺眉感覺自己說的很低,但還是被耶律濬聽到了,索性就點點頭:“嗯,我有事。”
“有事我陪你,等我們將花夜送到我的封地,我們就去,如何?”耶律濬隨即雲淡風輕的綻出一抹魅惑的淺笑。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蘇淺眉不可能做出拒絕,不然對方多下不了臺?自己又不是傻子!
“好,你若有時間就陪我去吧。”蘇淺眉表現出了應有的姿態,矛盾是有,但是自己又沒有說徹底不要他。
耶律濬一聽,笑容更明豔了:“所有的事情裡,你的事情最大……”
拓跋瑞一聽,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要掉光了,這個還是之前那個冷漠矜持的耶律濬麼?當着這麼多人發騷!
何止是拓跋瑞,蘇淺眉也感覺耶律濬的表現有點意外,不過,他這樣做自然是在表明他的態度,在告訴自己他的立場吧?
代掌門一看,立刻笑容滿面,這是耶律濬主動示好的意思呀,這兩天這兩個人話也不說,彼此不怎麼理睬,似乎是在冷戰,現在男方已經主動降低姿態了,而且還是當着這麼多人,可見決心與誠意!
“是是,徐小姐的事情王爺一直記掛在心,可見他的誠心了--我們趕快吃飯,不是還要趕路麼?”他適時給耶律濬做着解釋,也暗示蘇淺眉要明白對方的心意。
蘇淺眉能說什麼呢?只得點點頭,低頭用膳,也不再和拓跋瑞商量去京城的事情了,已經有人要陪自己了嘛。
雲姬在一旁低着頭,彷彿這一切和她沒有關係似的,但是在誰也看不到的眼底,盡是濃烈的不甘。
拓跋瑞看見雲姬沉默地低着頭,心裡反而有些同情她,大老遠跟着自己來找耶律濬,現在看到對方這樣對蘇淺眉表白心跡,她心裡會想什麼呢?
還有這個耶律濬最是可惡,他擺明了就是衝自己來的,爲了向自己示威,不惜撕毀自己高貴的形象,當了一回明騷!也虧他想出這一招!
他心裡的不甘也是阻擋不住,用過午膳,趁着休息,拓跋瑞找到雲姬,勸她提前回去,不要在這裡找不自在。
“你不也是這樣麼?”雲姬眼底閃過一抹自嘲,看着同樣有些失落的拓跋瑞。
拓跋瑞搖頭否定,自己和雲姬的情況不一樣,自己是主動追求徐靈兒的,和她之間沒有什麼關係,而云姬是耶律濬的未婚妻,他這樣對未婚妻是在是有些過分,雖然他不承認這門親事,可是畢竟存在,他無法迴避的,在這門親事解除之前,他應該有一箇中立的姿態,也算是未婚妻的尊重,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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