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雪,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飯怎麼樣?”現在的慕瑾不放棄能和她單獨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這樣的熱情讓花逸雪受寵若驚卻更多的是一種無力感。
“瑾,我晚上有應酬,改天吧!”花逸雪淡淡的說道,來這裡投資並不如她想象般的那麼順利,所以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考慮,這個項目到底還要不要繼續下去?
“明天呢?明天中午怎麼樣?”慕瑾緊跟着問了一句。
“瑾,現在的你讓我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花逸雪輕輕的說道,狀似無意,也是她心裡真正的想法。
“我……”慕瑾一下子語塞了。
“瑾,我們都給彼此一點時間和空間,好不好?”揉了揉陣陣作痛的太陽穴,花逸雪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好,我知道了。”慕瑾的聲音有着一絲顯而易見的失落,“別把自己累壞了,注意身體。”
“恩,我知道了。”輕啜了一口早已涼掉的咖啡,花逸雪輕輕地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掛了。”
“好,回頭再聯絡吧!”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慕瑾掛斷了電話。
“怎麼樣?還是不見你嗎?”坐在沙發上,楚昊一臉吊兒郎當的表情。
“是啊,約了她無數次,可是不是這事就是那事,反正是不出來。”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慕瑾一臉落寞的走到窗前。
站在高處看下去,只看見一個個小黑點在不停的移動着,這個城市就是這樣,每天都會有熙熙攘攘的人羣,每天都會有不同的故事再上演,故事的主人公或許是你,也可能是我。
“你有沒有覺得這丫頭好像一下子長大了?”楚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着他說。
“四年的時間或許不長,但足以讓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蛻變成一個成熟世故的女人了,況且依花氏現在的經營狀況來看,這四年她肯定是吃了不少苦。”想到那四年裡,他竟然沒有陪在她身旁,慕瑾就覺得有一點點內疚。
“是啊,世事難預料,誰曾想過當初被衆人捧在掌心、不知愁爲何物的小公主,如今竟成了跨國大公司的掌舵人。”楚昊也是心有所感,“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會再放開她,就算是用囚的,我也會將她永遠囚在我的身旁。”在沙發上重新坐下來,慕瑾的眸子裡有着一絲堅定。
“你愛她?”雖然他自己不相信愛情,或者是應該說他恐懼愛情,因爲愛情容易讓人脆弱,是一種殺人於無形的利器,上一輩的愛恨情仇,他聽得已經太多。
“我想和她在一起。”慕瑾輕輕的說道,愛嗎?他不確定,只是知道沒有她的日子,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聽完他的話,楚昊“撲哧”一聲笑了。
“瑾,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就像是一個爲情所困的男人。”楚昊饒有興致的看着他,就像是在觀看動物園裡的大猩猩一樣。
“行了,別貧了,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我洗耳恭聽。”不想再在這個惱人的問題糾纏不放,慕瑾索性直接轉移話題。
“沒事啊,就是想找你聊聊。”楚昊一臉的若有所思,腦海裡不由得再次閃現出那雙靈動的眸子。
“只是這樣?”慕瑾挑了挑眉,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鬼才會相信他的話。
“走,陪我喝一杯去。”起身,楚昊一把拉起他。
“你手裡的不是酒嗎?”騎着驢找驢,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不一樣,走。”說完,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楚昊硬是拉着他走了出去。
外面,夕陽西下,點點晚霞將整片天空裝點的美輪美奐,彷彿踏入了童話般的仙境。
“瑾,你說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楚昊一邊開着車,一邊思索着。
“什麼?”慕瑾瞬間瞪大了眼睛,“你問這個幹什麼?不要告訴我,你愛上誰了?”這次換他打量他了,一個整天流連花叢的花花公子竟然會思考這麼嚴肅的問題,難不成今天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愛?”楚昊的心中猛地一動,隨後咧開嘴笑了,“怎麼可能?你看我像是那種爲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的人嗎?”
“不像”慕瑾很誠實的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女人如衣服,常換才能保持常新,別說哥哥沒告訴你啊,男人啊,千萬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楚昊又恢復了那種嬉皮笑臉的模樣,心中的一絲不確定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或許應該這樣說,現在的他纔是真正的他吧。
“謝謝你的忠告。”慕瑾聳了聳肩,“俗話說的好,志不同不相爲謀,你就安心的過你的快活逍遙的日子吧。”
“不過說真的,誰不想找個好女人,可惜我沒遇到過。”那些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不是因爲他的這副皮相,就是因爲他口袋裡的錢,想付出真心都難。
“少來了,酸死了,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怪怪的。”
“沒事,有感而發而已。”楚昊笑笑,繼續將視線投注在前方,腦海中驀地又浮現出那雙靈動的眸子。
“這樣一點都不像你。”對於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如果這點他還看不出來的話,他就不叫慕瑾了。
“拉倒吧,先管好你自己再說,你也知道,逸雪那丫頭一旦執拗起來,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一句話落下,登時,車廂裡再次沉寂下來。
“怎麼了?剛纔是誰的電話?”李子純輕輕的問了一句,他不過是走開一小會,回來就看見花逸雪正魂不守舍的坐在那裡發呆。
“瑾”緩緩的,花逸雪從牙縫裡迸出這個字。
“爲什麼不出去放鬆一下?你這樣也是無事於補。”看着她明顯憔悴下來的容顏,李子純有着一絲絲的心疼。
“你呢?你整天躲在我這裡又是爲了什麼?”將文件推到一邊,花逸雪饒有興致的看着他。
“我這是關心你,這還看不出來,笨啊。”李子純淡淡的笑了,一想起家裡的那個磨人精,他就覺得腦子都要爆炸了。
“那個女孩不錯的,真的。”看着他瞬間變了的臉色,花逸雪輕輕的笑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見了女孩子就發抖的男人,真是奇怪了。
“別給我提她。”李子純的臉登時變得很難看,雙手緊握成拳,緊緊的握着。
“怎麼了?”對於箇中緣由,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那個叫林嘉欣的女孩是吃定了他了。
“沒事”將手中的咖啡一氣灌了下去,李子純猛地站起身,“走吧,要不一會該遲到了。”自從花逸雪回來後,他理所當然的充當了護花使者的角色,誰讓他的姐姐那麼有魅力呢,清純中又透露着嫵媚的女人,相信男人都不會拒絕吧,況且還有花氏會長這個高高的大帽子戴在頭上,所以,每次有她在的場合,總是有一大羣的狂蜂浪蝶緊跟其後,而他的任務,就是將他們驅除。反正,他們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如果不是有心人,沒人會知道他們其實是親姐弟。
甫一踏進會場,一掃之前的落寞,花逸雪的臉上掛上了一抹無懈可擊的微笑,隨後,她被一聲聲的恭維和諂媚聲團團包圍。自始至終,李子純都以保護者的姿態緊隨其後,將那些覬覦的目光擋在了外圍。
看着花逸雪臉上那應付自如的微笑,他的心裡有一點點不是滋味,四年前,她一個電話告訴他們說要繼承花氏,仿若平地一聲雷,他們全被震懵了,一個從未接受過管理訓練的人要掌控一家跨國企業,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就連爹地和媽咪也極力阻止,可是她說那是她的責任,她不能總躲在大人的身後做那個以爲永遠都不會長大的小女孩,所以這個責任她扛起來,並且一扛就是四年。
“子純,扶我到那邊休息一下。”仍是微笑的衝着周圍的人點頭,在轉身面對他的那一刻,一張小臉登時垮了下來。
“好”輕摟着她的纖腰,李子純將她帶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要不然我們直接離開吧。”看着她臉上明顯的倦色,他的眉頭緊緊的糾結起來。
“一會吧,如果不出問題,今天會有兩筆訂單到手。”花逸雪淺淺的笑了,端起桌上的一杯果汁輕輕的喝了一口,“哎吆,累死我了。”說完,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爲什麼非要繼承花氏?我一直都搞不明白,這幾年舅舅不是接手了嗎?”這個疑問在他的心底埋藏了四年,他很想知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嘛,花氏是我的責任,我一出生就必須揹負的責任。”花逸雪一臉的無可奈何,現在的她特別想過那種平凡人的生活,如果可以,她寧願拋棄花氏,拋棄現在奢華的生活,過一份平平淡淡的生活。可她也知道,這隻能是一個夢,一個永遠都無法實現的夢。
“只是這樣?”李子純挑了挑眉毛,一臉的不相信。
“子純,我已經偷了二十年的快樂幸福,我知足了。”花逸雪笑了笑,將身子輕輕地斜靠在李子純的身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還記得,子純從五歲那年起,就被強迫着接受各種各樣的訓練,並在八歲那年被送往國外,因爲縱橫是他的責任,相比之下,她已幸福很多。
“和瑾有關是嗎?”手指攏了攏她柔軟如絲般的黑髮,李子純的心裡有一抹心疼,有人說,頭髮柔順的人性子也柔順,現在的她要經過怎樣的磨練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和任何人無關。”看着四周投射過來的目光,花逸雪連忙坐直了身子,不經意的向場中瞟了一眼。只一眼,她的身子瞬間僵硬。
“怎麼了?不舒服?”察覺到她的異樣,李子純連忙扶住她。
“沒有,子純,我有點累了,我們先回去吧。”說完,花逸雪站起身。
“你不是說……”話還沒說完,一個高挑的人影擋在了他們面前。
“逸雪,好久不見了。”如銅鈴般悅耳的聲音在耳畔緩緩的響起。
李子純猛地擡起頭,拼命地在記憶中搜索着這一號人物的存在。
“沐晗,好久不見。”花逸雪淺淺的笑了,握着李子純的手卻是不受控制的顫抖着。
“聊聊吧,這些年聽說你一直在日本,過得好嗎?”說完,沐晗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託你的福,還不錯。”花逸雪微微的頜首。
“那就好,改天去我家吧,我想我兒子一定很喜歡看到你。”沐晗一臉嫵媚的笑了,那雙眸子不時的向李子純身上瞄着。
“兒子?”花逸雪一時如遭雷擊,“是嗎?幾歲了?”
“四歲,你出國那年生的孩子。朋友們都說,孩子很像瑾,你也去看看吧。”說完,沐晗優雅的從皮包裡拿出一支菸點上,深深的吸進了一口,藉着薄薄的輕煙看着那張瞬間失神的眸子。
這一仗,她勢在必得。
“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說完,花逸雪急匆匆的離去。
看着那抹落荒而逃的背影,李子純的眉頭皺的更緊,“你就是沐晗?”他冷冷的看着那抹妖嬈的身影,目光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我是,請問你是哪位?逸雪的男朋友嗎?”看着這樣的大帥哥主動向自己問話,沐晗的臉上是滿滿的笑意,不用多想就知道,這肯定又是一個多金的公子哥。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剛剛的意思是說,那個孩子是瑾的?”李子純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都說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可無論他怎麼看,沐晗的眸子裡還是一片平靜。
“我只說那個孩子很像瑾,難道說你也認識瑾?”爲什麼她之前從來聽瑾提起過。
“你很會踢皮球。”李子純淡淡的笑了,這樣有心計的女人,姐姐一定對付不了。
“我聽不懂你的話,對不起,我有事,先走一步了,改天歡迎你和逸雪一起來我家玩。”說完,沐晗站起了身,在那雙凌厲的眸子裡,她總有一種透明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並不是太好受。
“會的”李子純點了點頭,看着她的身影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