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壞金剛

在這個聲音響起的一剎那,場中所有人都不由得望向雲林禪寺後院,不知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於直呼方丈法號?

但一衆“如”字輩高僧及少數前輩耆宿卻目‘露’喜‘色’,同時夾雜着些許誠惶誠恐的神情。

道蓮只聽悟真聲音顫抖的說道:“是達摩院神僧,一定不錯……哪一位呢……?”

悟‘性’也是少有的神情興奮,道蓮只見一衆“如”字輩高僧分列兩邊,將中間讓出一條通道來。

一個玄眉怒目的老僧裹着杏黃袈裟,左掌豎在‘胸’前,右手扣着一串佛珠,緩緩走了出來。

只聽一衆“如”字輩高僧一齊合十彎腰施了一禮,齊聲叫道:“空相師叔。”

整個會場如死般寂靜,接着,便沸騰了!

“看啊,是‘空’字輩的神僧,真沒想到!”

“天,‘玄智無相’,雲林禪寺達摩院四大神僧,這位是空相神僧嗎?”

“‘一空如可悟’,你是說,這個老僧比如心方丈還要大上一輩?”

“可不是嗎,嘿嘿,這次有那羣番僧好看了。”

“尚有‘空’字輩的神僧在人世,我今日竟親眼所見,真是幸甚!”

道蓮仔細端詳那名走出來的老僧,年齡看上去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偏偏兩條眉‘毛’卻是又濃又黑,鼻下留着白‘色’的八字鬍,下巴上留着一撮白‘色’的尖胡,修整的倒也整齊。

這名老僧面目端正,身形‘挺’拔,給人不怒自威之感,此時站在一衆“如”字輩高僧之前,一雙怒目看着密多羅。

道蓮看得出,此時的密多羅多少顯得有些慌‘亂’,只聽他笑道:“晚輩拜見空相神僧……這個,達摩院神僧,不是一向不理塵事,一心參禪的嗎,空相神僧怎麼……”

空相“哼”了一聲,說道:“雲林禪寺,不可輕辱,爾等若還明白事理,就回你們西域去吧。”

密多羅眼珠‘亂’轉,心裡打起了算盤,要他立時就走,那火輪寺的臉可就被他丟盡了。本來,他近年武功大成,有信心壓住如心方丈一頭,這一次來是勢在必得,沒想到多年不理世事的達摩院神僧橫‘插’一腳。

不過,密多羅暗想,就算你是“空”字輩神僧,我也未必就輸於你,武功修爲,可不是單看輩分的,何況,你沒有上百歲高齡,也有**十,說不定已是油盡燈枯,強弩之末罷了,想到此處,密多羅決心放手一搏。

之間密多羅雙手合十行了一禮,接着對着空相說道:“本來空相神僧發話,吾等應該自行離去纔是,無奈本次嵩山之行,活佛有令,咱們也不敢就此作罷,所以,這第三場比試,還是要進行的。”

空相聞言,不再言語,只是走向場中站定,說道:“請!”

如心方丈見狀說道:“空相師叔,您聖體要緊,不如……”

空相擺了擺手,說道:“老衲這把行將入土的老骨頭,還怕什麼?”如心方丈聞言,便不再言語。

密多羅見這空相站在場中,雖說面目威嚴,但卻感覺不到他身周散發出任何凌厲氣場,心下便定了三分,也走上了場,回頭大聲道:“拿我刀來!”

只見一名孔武有力的番僧抱着一柄青‘色’蟠龍大刀走了上來,那柄刀刀柄粗壯,刀身也是異常舉刀,少說也有六七十斤,密多羅單手抄起大刀,揮了兩下,對空相笑道:“神僧使什麼兵器,請便。”

空相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請吧。”

密多羅心下暗惱:“還真當你是神僧了?你這般做派,被我砍死了,須怪不得我!”想到此處,便笑道:“既然如此,刀劍不長眼,神僧小心了。”

密多羅再不客氣,眼中現出濃濃殺機,輪轉大刀,虎吼一聲,當頭一刀,朝空相腦‘門’之上劈去。

好驚人的一刀!

密多羅這一刀,帶出濃濃紫‘色’火焰,整個場中的空氣,似乎都同時被這一刀蒸空了,而半邊天空,都被這一刀映成了紫紅之‘色’!

這一刀劈開虛空,伴隨着十分詭異的速度和角度,斬向空相。

舉座皆驚!

“這是‘燃木焚金刀法’,絕對沒錯,這個番僧的‘燃木焚金刀法’居然已臻化境!”悟真瞪圓了雙眼說道。

道蓮也被這一霸道至極的一刀震撼了,不由問道:“‘燃木焚金刀法’,這也是佛‘門’六十四決之一麼?”

“不錯。”悟真解釋道:“‘燃木焚金刀法’,練至極限,可引地獄業火,焚滅世界一切罪惡!”

起初,華夏衆人見到空相神僧出場,本都放心了心,但看到了密多羅這一刀,卻無疑再度緊張起來。

畢竟,空相神僧是赤手空拳在與之對敵!

只見空相表情變得凝重起來,雙手合十,中間夾着那串佛珠,口中喝出一個字:“固!”

道蓮瞬間睜大了眼,因爲他看到,空相全身驀的爆出金‘色’光芒,他的身體外圍竟出現一個法相莊嚴的金剛法相,將空相包圍在法相中央。

只聽“咣”的一聲巨響,密多羅手腕一震,大刀險些脫手飛出,即便如此,密多羅也是連人帶刀,被震開十數米遠。

密多羅被震得雙手發麻,口中苦澀的道:“這是‘金剛不壞體’?”

道蓮也驚訝至極的說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金剛不壞神功’?防禦力也太驚人了吧?”

“那是當然!”悟真笑道:“‘金剛不壞體’是佛‘門’心意氣童子‘混’元功修練至爐火純青時才能練成的護體神功,天下武功,要論防禦能力,恐怕無人能出其右了!”

場中華夏之人士氣大震,紛紛叫起好來,唯獨一衆“如”字輩高僧卻是面無表情,似乎早已知道這種結果一般,一個個猶如入定,不見喜怒。

再看空相,也猶如一尊石佛般,不悲不喜,口中默默唸着什麼經文,夾着佛珠的雙手微微震顫着。

密多羅大喝道:“今日不信破不了你的‘金剛不壞體’,看刀,幽冥霸煌十七斬!”

密多羅飛身跳起,雙手舉刀過頭,之後用盡全身內力,瞬間劈下十七刀,前刀未至,後刀已到,整個雲林禪寺上空,竟全都飄‘蕩’着密多羅斬出的刀影以及紫‘色’火焰,還好密多羅修爲‘精’深,能夠將這刀氣火焰控制在這狹小的範圍內,否則,周圍的旁觀者可就要成爲被殃及的池魚的了。

猶如無數人在同時敲鑼一般,“咣咣咣咣”之聲大作,整個嵩山在此‘激’烈顫抖了起來,道蓮甚至擔心,雲林禪寺就會因爲這顫抖而塌成瓦礫。

斬完了最後一刀,密多羅也落到了地上,此時他單膝跪在空相面前,握刀的雙手已然被震得鮮血淋漓,反觀空相,竟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接着,空相身周的金剛法相竟似乎張開了口,以‘洞’徹人心的法音說道:“阿彌陀佛,發下屠刀,立地成佛!”

密多羅聽到這個聲音後,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那鮮血噴到空相身前三尺處,便都神奇的落了下去。

密多羅以刀支撐着身體,緩緩站起,說道:“這次的比試,是我們密宗火輪寺輸了,不過,這並不能說明你們禪宗仍舊凌駕於我們密宗之上。”

似乎平復了一下心頭翻涌的氣血後,密多羅接着說道:“十年前,禪宗須彌天做出了有辱佛‘門’清譽之事,他作爲禪宗的代表人物,嘿嘿,禪宗之沒落,可見一斑。”

空相身周的金剛法相緩緩淡了下去,但他只是靜靜聽着密多羅的話,沒有迴應。

而場中的華夏人卻不願意了,紛紛喝罵密多羅胡言‘亂’語。

密多羅轉過身,一邊向回走,一邊說道:“我胡言‘亂’語?好,五年之後,我當再來拜山,到時候,我會拿出證據,讓你們好好看看,你們整日頂禮膜拜的禪宗須彌天,到底做過何等樣的好事,哈哈哈哈……那時候,說不定活佛大人會親來,那麼,就算是你們四大神僧一起上,活佛大人也是不會懼怕的,哼!”

說完後,密多羅便率領一衆番僧頭也不回的下了山。

道蓮看到,此時的空相神僧,眉間似乎有一團‘陰’鬱,難以解開,他緩緩嘆了口氣,走入雲林禪寺內院之中,轉瞬不見了。

整個會場此時的氣氛,多少有些壓抑,誰也不明白爲什麼,本來應該是興高采烈的慶祝勝利之時,卻怎麼會如此沉悶,只因大家多少都聽說過一些關於須彌天的傳聞,以及密多羅口中的“有辱佛‘門’清譽”之事。

道蓮卻是‘摸’了‘摸’腦袋,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悟真,然而悟真卻只是搖了搖頭,這一次似乎堅決閉口不言了。

之後的嵩山之會,也只是走走形式,草草收場了。值得注意的事,會上,也提到了靈覺寺被屠之事,只不過,各方討論之後,也沒能斷定兇手是誰,最後也只得不了了之了。各方僧人和愛好佛學的人士,也都紛紛下了山,雲林禪寺重歸清靜。

在嵩山之會的十幾天之後,道蓮是首次見到了如林大師,此時的如林形容枯槁,雙目之中沒了神采,道蓮心下悲哀,低低的喚了聲:“師父。”

如林笑了笑,說道:“你肯叫我師父了?這很好。”

道蓮咬了咬嘴‘脣’,說道:“在您身上,我能找到很多無戒師父的影子,所以……”

如林收起了笑容,說道:“道蓮,不要總是被過去所束縛,人生在世,還是要向前看纔好。”

道蓮點了點頭,忽然好像下了什麼決心般,對如林說道:“師父,你能否將‘阿羅漢伏魔神功’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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