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之角鬥場裡,衆人衆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俱是帶着同樣的打量和懷疑。
然後就無奈發現,他們這麼多金羽持有者中,好像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叫“褚妖兒”這個名字的。
墨主平白無故喊這個名字幹嘛?
褚這個姓,本來就少見,名字又能取妖兒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過,要是褚妖兒這個人不在殺之角鬥場這裡,那以墨主的能耐,墨主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喊的。
所以,衆人衆獸一致斷定,墨主口中的褚妖兒,現在一定就在這裡!
那麼,會是誰呢,爲什麼沒人承認?
這名字一聽就是個女的。
但坐在這裡的女人,人都差不多是認識的,絕大部分都能叫上名字來,可其中愣是沒有一個姓褚,或者是叫妖兒的;更不可能有人給了墨主一個假名字,那純粹是找死的節奏。
“褚妖兒到底在哪啊?”
“誰是褚妖兒?”
“爲什麼不站出來,墨主都親自發話了。”
“難不成是做過什麼對不起墨主的事,這纔不敢承認?”
“誰知道呢。”
周圍人都在疑惑的四處張望,不停的猜測,或羨慕或嫉妒,這“褚妖兒”到底是哪位大神,居然能讓墨主親自喊人;褚妖兒卻是穩坐泰山,低頭用指尖挑着懷中藍色小龍的兩隻小角,好像這還未長全的龍角對她來說吸引力特別大一樣,對人們疑惑的討論聲充耳不聞。
墨衍卻是耐心很好。
他分明是在垂眸,懶散的目光不知是看向了哪裡,卻無一人能讓他多停留片刻。
於是追尋着他目光的人,也就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誰,只能聽得他重複了一遍:“褚妖兒,過來。”
褚妖兒依舊不動。
旁邊海神和懷中的小龍不知道墨衍是在喊她,只萌悄悄的瞥了自家主人一眼。
然後這小草泥馬就開始在心中暗暗的腹誹了。
主人這是在幹什麼呀?
難道因爲之前只見過墨衍大人一次,和墨衍大人關係不深,所以墨衍大人喊她,她就不理他嗎?
那如果是姬華大人或者慕凝大人這樣喊她呢,主人還會不答應嗎?
小草泥馬默默地腦洞大開,如果真是那樣,會不會主人直接就跳過去了,矜持和節操什麼的,那都是用來當下酒菜吃的。
在座衆人衆獸也是越發焦急了。
這褚妖兒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墨主都喊了她兩遍了,她爲什麼還不出來?
她不出來,墨主就不會罷手,第一輪演練也就無法開始,他們想要觀看各方戰隊之間的戰鬥,想要從中學習到什麼,繼而被某位王,哪怕是目前排名最末的海地海龍王也好,給看重吸納進戰隊之中,從此前途無限光明,也就可謂是遙遙無期了。
誠然,這就是爲什麼不過是戰隊與戰隊之間的演練而已,居然能引得整個外海都如此轟動,爲了爭奪金羽,死了不知多少人,卻還是有無數的人都趨之若鶩。
因爲戰隊之王裡有個很特殊的地方。
但凡演練,戰隊同戰隊進行戰鬥力以及別的方面上的比拼演練,過程中,皆是會形成獨自的戰意。
那種戰意,往往都會彌散在空氣之中,圍觀的人若是能從其中感受到一星半點的好處,那就足夠他們受用一輩子了。
戰隊之王裡,誰對戰意感應最深,受用最深,誰也就越能得到王們的青睞,從而便如上述所說,一輩子前途無限,享受整個外海的崇拜。
所以,見戰隊之王因爲一個女人,而久久無法開始,不止是觀衆席上的人獸們,就算是王們,也都有些急了。
這褚妖兒到底是誰啊,爲什麼不出來?
懶洋洋的看過角鬥場裡都有些焦灼了的人,墨衍目光淡淡掃過依舊是不動聲色的褚妖兒,終於第三次的開口。
“褚妖兒。”他頓了一頓,方纔最後道,“過來。”
這一回出聲,不知何故,整個角鬥場,都是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是“唰”的一下,目光緊盯在墨衍的身上。
人說事不過三。
喊了三次,那個褚妖兒還沒應聲。
那想來墨主是要準備發火了?
墨主怒火什麼的,他們這些人細胳膊細腿的,真的能承受得住嗎?
包括海神在內,所有人都正擔憂着,就見墨主似乎終於沒了耐心,身形一動,便從那張虹金座位上站了起來,而後憑空踏前,往觀衆席某個方向走去。
無數道目光緊跟着他的步伐移動而移動。
很快,人獸們就已經循着墨主走動的方向,將目標鎖定在了不遠的一處虹金座位上。
那是……
海神幾人坐着的地方?
看着墨主朝自己這邊走來,海神先是一愣,而後一驚,緊接着恍然大悟。
因她已經想起第一次見到褚妖兒的時候,萌威脅她所說的那一番話。
萌當時那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她的主人和墨主是有着很深切的關係,若是自己敢動她主人一根汗毛,指不定墨主就會立即從內海奔來外來找自己麻煩。
現在,萌的主人就坐在自己身邊,而墨主也的確是從內海過來了。
那麼,自己身邊的人,可不就是墨主口中的褚妖兒?!
想清楚這一點,海神猛然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看到海神這麼一個動靜,旁人也不由都是看向褚妖兒。
這一看,方纔發現,墨主走向的人,好像就是她!
她就是褚妖兒?!
褚妖兒就是她?!
當即所有人都是以一種幾乎能和X光媲美的目光,將她上上下下給打量了個遍。
在座的強者太多,儘管褚妖兒的弒妖訣有着能夠隱匿實力等級的作用,可依舊是有人看出她的實力,是爲玄品傳奇境,並且還發現,她的年齡,也是同她的長相一樣,看起來是真真切切的年輕,而非修煉到了後天返老還童。
一個堪堪成年的傳奇境!
衆人立時感到,難怪能讓墨主親啓尊口三次而無動於衷,這樣的修煉天賦,就算是放在內海,那也是能驚動無數人的天才。
可,就算是這樣的天賦,也不該如此驚動墨主大駕。
所以,她和墨主之間,是什麼關係?
墨主是男人,她是女人;墨主又很俊美,她也很漂亮。
所以俊美男人和漂亮女人之間的事兒,可真心不好說。
人獸們都正猜測着,墨衍已經走到了褚妖兒的身前。
面前陡然有陰影籠罩過來,褚妖兒把玩着小龍龍角的動作,不由停了一停,卻依舊不說話,只垂眸看着自己腿上的小龍,將面前的人給無視得徹底。
看着這明顯一副還在記恨當初自己那一句玩笑話的樣子,當着所有人的面,墨衍微微俯下身來,本就帶着點勾魂攝魄之意的眼睛,盈了絲笑意,看起來越發的誘人沉淪。
他的聲音也是不同於之前的種種,細聽來,似乎帶了點溫柔,帶了點寵溺。
“怎麼不理我?”他伸出手去,指節分明,膚色白皙得稍顯蒼白,“這麼久不見,你都不想我的麼?”
旁人聽了,一陣目瞪口呆。
整個殺之角鬥場都是鴉雀無聲,所有人獸的神色都是統一變得怔怔。
怎麼不理我……
你都不想我的麼……
這話,這話是墨主說的?
蒼天!
他們耳朵是不是都出毛病了,怎能聽見這樣的情話從墨主的口中說出來?!
褚妖兒眯了眯眼,心中難免有些惱火。
她到底是倒了什麼大黴,居然能在初來無涯海,就招惹上這樣的一個人,她巴不得遠遠躲開他,從此和他不要再有所牽連,他卻偏生自己找上門來?
還說出這樣讓人一聽就容易誤解的話!
明明她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就只欠了人情而已!
男人的手此時已經伸了過來,眼看着將將就要碰到她的手臂,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猛地身形一掠,便離開了那個虹金座位,出現在離座位很遠的地方。
“嗖!”
她在那裡站定了,他的手碰散了因速度太快而留下來的虛影,破風聲,才堪堪響起。
見到這一幕,衆人皆驚。
一驚是她的速度,明明只是個玄品的傳奇,居然速度如此之快,幾乎能和普通的天品相提並論;二驚是她的膽子,墨主親自過來,她居然還要躲開墨主,一句話都不願和墨主說?
這女人到底是誰啊,和墨主到底有什麼關係,居然膽敢如此?
褚妖兒躲開墨衍來,懷中的藍色小龍因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裙子,沒有被她甩落。小龍爪子往上拽了拽,爬啊爬,爬啊爬,爬過了下裙,正要爬上上衫,它就感到像是有誰的手拎住了自己的龍角,它的身體立時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給從褚妖兒的身上挪開了,然後“咻”的一聲,就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啪嘰”一聲,撞進了它孃親的懷抱裡。
小傢伙被撞得頭暈目眩,本來就有些耷拉的兩隻龍角,當即看起來更加的耷拉,十分明顯的先天發育不良。
它趴在自己孃親裡欲哭無淚。
那個人類的醋性好大,它不就在大姐姐懷裡多呆了一會兒,他居然就這樣對它……
天道不公!
孃親,求反攻!
看着兒子那控訴的眼神,海神抽了抽嘴角。
反攻墨主什麼的,兒子,確定你不是想把你娘給往火坑裡推?
見褚妖兒不僅一句話都不願意和墨主說,還這樣躲開他的觸碰,衆人衆獸皆以爲墨主這回肯定是要生氣了,卻見他眉眼間的笑意越發濃重,似乎這樣的“欲擒故縱”,他玩得非常享受。
於是衆目睽睽之下,他直起身來,轉頭看向已經挪了地方的褚妖兒。
然後像怪蜀黍誘哄小蘿莉一樣,柔聲哄道:“還在生氣?好了,過來,別鬧。”
褚妖兒冷眼相對。
墨衍擡手摸摸下巴,這都幾天了,居然還在生氣:“彆氣了,生氣容易老,老了就不好看了。”
褚妖兒氣結。
老個毛線老,她這麼年輕!
她立時覺得不能再呆下去了,寧願耗費很長的時間辛辛苦苦去成一地之王再進內海,她也不要現在再看到他!
於是張口就喊道:“萌!走了。”
“哦。”
萌乖乖的從座位上跳下來,然後以褚妖兒看不到的角度,衝着墨衍擠了擠眼睛。
墨衍大人,看來主人對您印象很不好,您要加油呀。
墨衍笑得越發歡快,看來這頭小草泥馬還是很有眼色的。
他伸手就攔住萌,將小孩兒給當成那隻小龍一樣,拎着後領就提了起來。
萌像是害怕他一樣,任他拎着,不敢掙扎也不敢動,只癟着嘴,可憐巴巴的看向自家主人:“主人,他不讓我走。”然後委屈的哽咽,“主人,你快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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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妹紙請筆仙出了點事,哭得連覺都不敢睡,汗噠噠,一直在安慰她,沒寫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