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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幻象,那麼真的路易夏到哪裡去了?”戈麥斯避開戰鬥中激起的靈力風暴和伊莎貝拉故意製造出的幻景,看到了極爲可怕的一幕!

費爾德直面路易夏,光是氣勢和精神上的壓迫就讓這個學院派少年探索者渾身發抖,牙齒上彷彿裝了彈簧似的碰撞個不停。“呼!”大手揮下,抓住了他的腦袋,用力捏下!

“啊!”路易夏慘叫一聲,鮮血迸濺,身體猛的挺直,巨大的痛苦讓他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火鉗夾住。

“快阻止他!!!”戈麥斯倒吸一口氣,讓草靈發動了攻擊,一條藤鞭破空打來,一下子將費爾德的右臂斬斷!

路易夏氣若游絲,頭顱上五道觸目驚心的指印,腦袋有一半陷了下去,顱骨完全裂開了,所幸腦內沒有收到損傷,只是淤血和積液嚴重,只是差了一點點,差一點點他就命歸黃泉。

這時,李毅和他的三隻靈同時冷冷的盯着戈麥斯,眼神陰冷的彷彿是夜晚的狼羣。

“你犯規了,這是我和他的戰鬥,你攻擊我的靈,是什麼意思?”李毅絲毫不畏懼對方是紅級探索者和瑪尼爺爺的身份,向前邁出一步,咄咄逼人起來。

“真抱歉,我不想讓他死,路易夏罪不致死吧?而且他只是一個孩子...”

“我不需要聽什麼說辭,這個仇我記下了,你如果想要永絕後患,就現在殺了我,不過我不會讓你就這麼輕易的解決,如果隨隨便便就被紅級探索者殺死了,我也活不到今天。”李毅是個極其容易記仇的人,戈麥斯如果選擇和他火併,哪怕暴露朗基努斯之槍也要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朗基努斯之槍就是他最大的底牌,現在被空間戒指隔絕,就算是暗靈之王也無法感應到它的存在,如果拿出來就不一定了,這個比哈辛託還要強大的生命體如果降臨天空學院,很難想象能活下來什麼。

“你是個極其可怕的危險人物,那樣的眼神真讓人心裡發寒,如果不是畏懼你的底牌和學院的約束,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你,不過你不要再想見瑪尼了,她是不會和你這樣的人物來往的!”戈麥斯嚴厲的看了李毅一眼,帶着失魂落魄的路易夏離開了。

路易夏感受到了無邊的疼痛,以及百倍於此的屈辱,自己先前說的話就像是個可笑的小丑,對方強行頂着紅級探索者的保護差點殺死了自己,如果戈麥斯遵守規則,不斬斷費爾德的手臂,只是單純的防護,那麼他現在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他開始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一直以來堅固的信念支離破碎,就像那些一直堅信皇軍不敗的日本人被原子彈炸蒙了腦袋。

費爾德撿起自己的斷臂,接在原處,一陣治癒的光芒亮起,損傷的部位完好如初,他體內的那枚戒指又發揮了作用,這次和瑪尼爺爺的見面不歡而散,李毅轉身離開,他要去見艾倫。

第二天,李毅去找了艾倫,他在肯特家族建設在山坡邊的城堡中居住。面前的古堡由灰色的厚重石磚砌成,四角的哨樓錯落有致,沿着山勢,猶如一頭蹲在巉巖之上的灰鷹,沿路是嵌在岩石中的鐵質階梯,四周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光禿禿的透出死亡的冰寒來,即使是春天也不能讓這座不滿黑色岩石的山丘長出一顆青草。

“艾倫那個傢伙怎麼住在這麼陰森的鬼地方,和瑪尼的爺爺談崩了,想要見到瑪尼只有通過他。”李毅披着風衣,冒着細雨往古堡門口走去。在他的心裡,瑪尼的地位一直很奇怪,不是特別想見到,可是如果見不到她又會心慌意亂,要看上一眼才能安心。而且,還要把瑟西貝託付給她,不能讓那個小姑娘和哈辛託呆在一起,經常出入那些風月場所。

一位紳士摸樣的老管家接待了他,黑色的燕尾服上帶着淡淡的菸草味道,目光深邃,身上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像是一位普通的學者。他往城堡內偷眼看去,樓道深處,房間內外都籠罩着一片灰色的靈力,李毅猜測,在城堡的地下有一個巨大的靈力迴路,結合地勢,形成了主場的一部分,艾倫穴居其中,依靠主場優勢,能勝過高於他實力的對手。

遞上名片之後,李毅靜靜的在門口等着,不一會兒,艾倫出現在他面前。

“李毅小子,你找我有什麼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寒意。

“我...”李毅見到對方這個樣子,心裡涼了半截,他彷彿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道:“我想見瑪尼...帶了禮物...”說完,他都被自己慌亂的語氣嚇到了。

“沒想到不管發生了什麼都鎮靜得可怕的你居然會爲了一個女人心慌意亂,真更讓我吃驚啊!不過,你這樣習慣於僞裝的人做事情一定有更遠的目的,想得到的更多,你接近瑪尼想要得到什麼?虛僞的傢伙,我是不會同意她和你這樣的人來往的。”艾倫的眼睛射出厭惡的光芒。

“你,你說什麼?你認爲我接近瑪尼是爲了圖謀什麼嗎?你以爲我是那樣的人?”李毅的震驚無以復加,在多諾可城邦的時候,艾倫明明是贊同他和瑪尼在一起的,現在爲什麼變卦?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滾吧,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就殺了你!”艾倫轉過身,留下披着黑色長髮的背影,三道強大的靈力波動涌起!

血色飛龍和手執伯瑞阿斯冰霜之瞳的雪猿李毅已經見過,還有一隻是通體仿若水晶的透明冰巨人,全都是金級巔峰的靈,三隻組合起來,加上冰霜之瞳這樣神器,可以戰敗紅級探索者。

“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擋我,你們到底想幹些什麼?還是說,你們在害怕什麼?決定是否見我是瑪尼的自由,你們這些自以爲可以左右她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行使這樣的權利?”李毅耐心已經被壓迫到極點,他猛的擡起頭,眸子裡倒映出艾倫和他三隻靈的背影,“都以爲自己很強大就能決定別人的命運,我倒要見識一下,你所謂的實力。”

“什麼?”艾倫顯然被激怒了,他伸出中指,扶了扶眼鏡,身體挺的筆直,彷彿一根紮在地面上的長槍,“區區兩個月,你從一隻小螻蟻一樣的存在不過長成了大一點的螻蟻,稍微感受到力量的飛漲之後,就妄圖挑戰巨龍的威嚴?既然你如此不知羞恥,我就成全你,徹底粉碎你的野望,讓你知道真正的實力,不是過度膨脹的信念能夠支撐的!”

“頭兒,你難道要用那個?”費爾德隱約猜到了。

“爲什麼不呢?”李毅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褪下空間戒指拋給費爾德。

“凍結射線!”雪猿捧着冰霜之瞳,催動靈力,一道白色的光束由一點微弱的光線突然擴大,海嘯般的靈力鋪天蓋地的涌出來,城堡的外面完全變成了一片冰霜的世界。

費爾德奮力撐起三維盾,風雪沉重的衝擊在他的身上,“好可怕的力量!竟然壓迫我到了極限,身體像是要折斷一樣!呃啊啊啊啊!”

接連不斷的爆裂聲從費爾德的身上響起,他體表的鏽鎧紛紛碎裂,體內的那枚治療戒指遠遠不斷的涌出治療的力量修補他的身體,一時間竟然僵持住了。

艾倫的臉上現出一絲詫異,他揮了揮手,“集中攻擊,穿透他!”

冰霜射線陡然聚縮,凝聚成小指粗細的一點,蘊含的靈力卻增大了幾倍,費爾德大叫一聲,退無可退,一柄十米長槍出現在手中。

朗基努斯之槍沉重無比,他吃力的抓住槍柄,雙臂死死的拉住槍身,身體一大半陷入了岩石中,冰霜射線直直的擊中了粗大顎齒形的槍尖,這柄邪異的長槍就像一隻沉睡着的怪獸,忽然被外來的力量激起,一股可怕的粉碎意志擴散出去,冰霜射線在意志中消散。

“這是什麼?!”艾倫大驚失色,這支十米長槍,粗獷野蠻的顎齒一大一小,上面粘着金色的神聖血液和灰色的暗色血液,光是流出這兩種強大血液的存在就足以將天空撕裂,大地陷落,大海枯寂,讓一切都毀於一旦,能刺傷甚至殺死他們的這柄槍到底強大到了什麼地步?根本無法預測。

艾倫沒有聽說過遙遠的關於朗基努斯之槍的傳說,只是認爲這是一柄極爲強大的靈具,他退後一步,收縮防線,不去招惹這柄槍的意志。

“怪不得你有恃無恐,能以綠級高階對抗金級,簡直就是妖怪般的天才,你走吧,你應該知道,這柄槍雖然強大無匹,但是隻要繞過它直接攻擊你的本體,就不會激怒槍本身的意志,而你的靈速度無法和我的靈相比。”他的目光移到別處,轉身走進城堡,大門嘭的一聲關閉了。

李毅像是被抽乾了渾身的力氣,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彷彿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這些根本不是自己真正的實力,他卻厚顏無恥的拿出來,更加可笑的是,自己卻沒有駕馭它的力量。

“我都幹了些什麼?明明弱小的可以,卻不知羞恥的去找別人麻煩,呵呵,實力弱小就不要有些不切實際的野望,比起一個天才的名號,肯特家族更需要能夠真正有實力能夠獨當一面的人物吧!”

“頭兒,不要這麼想,不就是一個娘們兒麼?漂亮的好女人多的是再找個不就行了?”連神經慣常大條的費爾德都看出了李毅的異樣,連忙安慰道。

“我真是沒用啊,整天以爲自己如何如何,靠着算計能獵殺強大無比的人物和組織,連紅級的探索者也不放在眼裡,這些都是自己欺騙的結果啊!我精於算計,實力卻如此弱小,真是個可悲的笑話。”李毅跌跌撞撞的跑下山,回到紅巖城邦裡,找到一間酒吧鑽進去。

“給我一杯酒。”他沙啞着聲音對服務員說。

“要什麼樣的酒,先生。”

“隨便。”李毅就像是一個乾渴至極的人,需要酒的滋潤。

“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如此虛弱。”

“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衝動的用出朗基努斯之槍,隨隨便便就把最後的底牌揭開,就爲了爭一口氣。”

“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喪失了信念,爲什麼...”

李毅不明白,自己的內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爲人知的變化,這種致命的,潛伏性的變化從一遇見瑪尼就開始了,瑪尼那種無傷害的溫和更容易讓人放下戒備,女性的柔軟就在他心裡悄然紮根,李毅若是個內心柔弱的男性,自然不會因此改變。可是,他的心堅硬的好像冰塊一樣,被溫柔的種子紮根之後,一天天的生長,終於破開石頭,擠出嫩葉,這就是種子的力量,加上一些事情的催化,包括和米歇爾以及醜臉的交易,如果不是照顧她,以免被自己牽連,李毅早就殺死布拉斯這個花花公子,逃之夭夭,諸如此類的事情在潛移默化中影響着他的心境,以至於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三杯冰涼的酒漿灌進喉嚨,李毅躺在沙發上,問阿爾傑:“你說,我到底該怎麼做?我到底該堅守些什麼?我現在的思維很混亂,我不能爲一個女人魂不守舍,如果放任這種心態愈演愈烈,遭遇大戰就有可能因爲判斷失誤隕落。”

“頭兒,依我看,你原本的個性是越來越趨於完美的,不帶任何感情,純粹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考慮問題。自從你庇護那個女人開始,心裡逐漸被感化,顧忌到人類的道德和生命平衡的規律。這時候,矛盾就產生了,一直遵循前者,最終可以領悟神性,從至高無上的角度看待問題,也很容易成爲那樣的存在,而遵循後者,頭兒你就會擁有很多人類朋友,享受到人類的社會性和集體性的快樂,互相用心靈溫暖,我聽說人類心靈天生就是殘缺的,所以要相互交往,兩顆心的缺口相合便能結合在一起補全,頭兒內心的缺口估計和那個女人內心的缺口契合吧!用辯證的角度來看,心靈互相補全除了得到滿足感和安全感之外沒有更大的好處了,其實也可以歸於**的一種,是心靈的****。喉嚨乾渴,就會渴望酒漿的滋潤,內心龜裂,便渴望愛情的滋養,頭兒,你歸根到底還是一個人類,和大街上走的那些,坐在酒吧裡的那些,學院裡的那些都一樣。”

“你聽說過一個故事嗎?從前有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男孩有很多漂亮的玻璃彈珠,而女孩有很多糖果,有一天,他們相約互相交換,男孩自以爲聰明的沒有交出所有的彈珠,他把最大,花紋最多的一顆藏了起來,但是事後想想,女孩是不是也把最大最好吃的一顆糖果藏起來了呢?於是,男孩晚上開始睡不着了,他總是想着那最大,最好吃的糖果,而女孩卻睡的很安穩。我將這個故事的原因是,要是過去,你肯定認爲這個女孩是個心機狡詐的人物,故意藏起來最大的那顆糖果,卻很心安理得,連男孩的反應也算計進去了,而現在,你聽了之後只會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