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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途折返,硬生生的停住了自己的腳部,終於在將要撞進來者懷裡之前將自己前衝的趨勢停了下來。

“凌姐姐……”他低下頭,腦海中恐懼的臆想漸漸消失,對身邊人的不信任感也在剎那間煙消雲散,凌滿臉驚訝的樣子現在是他腦海裡唯一剩下的景象,“對不起……”

“許文,你怎麼了?”凌雙手再次搭在了許文的肩膀上,彎下腰看着他的眼睛,這一次,許文沒再出現什麼過激的行爲,“你的戰友們都在埋伏着,你這麼蹦出來會很容易打草驚蛇的!”

“對不起,凌姐姐,我……”他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樣與凌解釋他剛剛滿腦子的恐懼,“我好想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以前每晚都會做到這種可怕的夢,現在這時候我竟然也有了同樣夢醒後纔有的害怕!”

“姐姐,我怕……”許文低聲抽泣着,凌嘆了口氣,抱住了他。

“淩小姐!有情況!”路旁一處長得很是茂盛的草叢中傳來了一聲呼喊,凌猛地睜大了眼睛,黑暗祝福了她,使得她擁有比常人更加敏銳的夜視能力,她清晰的看到,一陣煙霧從遠處向他們這邊蔓延了過來,煙霧中一羣衣着混亂的騎士騎着高頭大馬正策馬狂奔!

凌趕緊推開了許文:“趕緊隱蔽好!”說着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許文年紀雖小,但是並不含糊,哧溜一下就鑽進了草叢,一雙烏黑閃亮的大眼睛緊緊的盯着即將到來的不之客。

騎士們呼嘯而過,約有二十幾個人的樣子,每個人的腰間都配掛着武器,暗淡無光的武器!

記得十夫長曾經教過自己,凡是武器暗淡無光的,只有三種情況,一種,武器的主人肯定不是軍隊中人;一種,武器的主人不怎麼愛護武器;最後一種,就是民間衆多的那些武夫,常年在刀口舔血的日子使得他們的武器變得再無光澤,這最後一種的情況,往往是殺過人的。

待到騎士們匆匆而過,大家想要跟上的時候,凌突然從黑暗中出聲道:“出來一個十夫長,騎馬趕去通知其他小組,我們先吊着這幫人!”

可就在他們派出傳令員,準備跟上的時候——

“快隱蔽!”凌突然說道,指揮着手下衆人再次躲進了草叢中。

又是一片揚起的煙霧,只不過,這一次揚起的煙霧範圍更加的大了起來!

足足有一百多人!

凌一下子就明白了,剛剛跑去的二十多人只是探路的先頭部隊,後面的纔是真正的生力軍!現在派人去追回傳令員已經來不及了,只得跟上這支主力部隊,以期能夠在危急時刻突然殺出,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最大限度上的減小己方的損失了!

想到就做,這是凌這個黑暗精靈的少女的座右銘,於是用暗語通知了各小隊後,便一齊遠遠的跟在了這幫騎士後面。

說是騎士,其實是有些誇讚這幫人的意思了,看他們騎馬談笑的樣子,還有身上參差不齊的裝備,說是馬匪也有些擡舉他們了。

凌敏銳的眼睛觀察到,這後面的一百多人雖然雜亂但卻有意無意的護住了中間的一個長着絡腮鬍子的男人,絡腮鬍子的臉被他濃厚的體毛所覆蓋,只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一雙如同鷹眼一般銳利的眼睛!

而絡腮鬍子身上的裝備也明顯要比身邊的人要好得多。

這個應該就是他們的頭頭了吧……凌暗自想到。

她突然像是下了決心似的,停下跟手下的精銳們說道:“全前進!”

士兵們哪裡聽到過這麼沒有軍事常識的命令,紛紛奇怪的看着她——要知道,這種情況下的跟蹤必須得保持寂靜無聲,雖然說有可能追不上前方的目標,但是如果不這樣的話,一旦弄出什麼聲響出來,倒黴的肯定會是自己!

可當他們看見自己的身體漸漸消失在了月色下,無論怎麼亂動都不會出聲音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淩小姐是名高貴的契約師!

於是不再多想,整個隊伍全跑了起來。

可是沒跑多久,他們就現失去了前方目標的蹤跡。正當他們疑惑的四下張望時,從他們後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拍手的聲音。

“不錯,不錯,羣體暗隱術,高級暗系契約師,你們是什麼人?大半夜的不乖乖在家睡覺跑過來跟蹤本大爺,難道是想死?”一個甚是好聽的男聲從他們身後傳來,可當他們急急的轉頭看去時,卻沒有現任何人!

將士們緊張的拔出武器戒備,雖然說自己隱身了跟蹤別人感覺是很好,但是如果被人反過來用這種方式跟蹤自己,他們還是感覺很難受的。

“你們是什麼人?”凌出聲問道,順便解除了己方身上的法術,既然被現了,那麼繼續保持隱身就是一個傻瓜才做的事情了,“大半夜不在家乖乖睡覺,還騎馬在外面亂跑?”

“關你屁事啊?喲,還是個漂亮的小娘皮,”那個好聽的男聲繼續說道,但是仍然不現身,看樣子他還沒玩夠,“怎麼,大半夜的內心悸動跑出來想找男人玩玩?沒事,本大爺今天有空,可以陪你好好玩玩。”

一陣清朗的笑聲。

“不許你侮辱她!”許文滿眼的怒火,一雙大眼睛四處搜尋着,想要找出一些對方存在的蛛絲馬跡,“有本事你出來,大丈夫躲躲藏藏的算是什麼本事!”

“就是就是!”身邊的戰友也跟着附和道。

“哼,我躲躲藏藏不算本事,可是你們一大羣人躲躲藏藏的算是怎麼一回事呢?還大丈夫,你們這就算是大丈夫了嗎?”

士兵們一陣語塞,他們的文化水平本就不高,跟人扯嘴皮子當然吃虧。

“出來吧!既然我們已經解除隱身狀態了,你也應該拿出點誠意出來。”凌皺着眉看了這麼久還是沒能現對方所在,只得出聲示弱,她知道,遇到這種情況,對方的實力肯定比自己要強大,此時示弱必定不是什麼壞事。

“既然美人邀請,那我還真是不能不答應。”約有五十多人漸漸的出現在將士們面前,他們都騎着馬,一股子桀驁不羈的氣質,當先一人便是凌剛剛所看到的那個絡腮鬍子,他大笑着,眼睛裡銳利的光芒不減,如同實質般指向凌,“我說,美人你讓我們出來是不是想讓我們陪你呀?”

“哈哈”他身後的騎士們一窩蜂的笑了起來。

卻沒想,凌這邊的一個人突然瘋了一般衝了上來。

許文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那個現出身形的絡腮鬍子。

記憶的潮水如同漲潮一般洶涌而出,將他整個的淹沒!

淡去的記憶再次清晰了起來,那血色的月,那燃燒的火,村裡大叔大媽們的哭喊,一聲聲的悶哼聲——這一切的一切都再次明朗了起來。他記得有一雙銳利的眼睛看到了他,握着屠刀向他步步走來,但是母親擋在了他的面前——

然後,視野裡的一切竟然全部變成了血紅!然後……然後他竟然什麼也記不清了!

許文呆呆的站着,眼睛呆滯的看着空處,無論他怎麼回想都想不起來任何片段了。他渾身顫抖着,又感覺到了這種思維與反應不協調的狀態,那雙銳利的眼睛竟然一直跟隨着他,死死的盯着他,這種鍼芒在背的感覺使他的思維越轉越快,反應越來越慢,他想要擺脫掉這種討厭的狀態,但卻徒勞無功!

他痛苦的小聲呻吟着,祈求的眼光看向了銳利眼神的主人,但對方不理不睬,繼續盯着他,似乎想要看看他的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強。在那銳利的眼神注視下,許文的不安和痛苦漸漸的轉化成了恐懼,一種對能夠威脅到他生命的東西的恐懼,最初的恐懼。

許文終於忍不住了,體內的什麼東西似乎在一瞬間被緊緊的融合在了一起,他的反應能力瞬間提了上來,趕上了思維的度,在這個一瞬間,他再次看到了曾經的記憶片段,一雙銳利的眼睛與眼前的人眼交疊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就是你!”恐懼迅的轉爲怒火,在許文的胸膛中熊熊的燃燒了起來!他丟下手中的劍,卸掉了身上的輜重,舉起雙拳衝出了隊伍。

目標,絡腮鬍子!

李毅現在很慌張,從沒有過的慌張!

五十餘名同樣裝備的人突然的殺進戰團,雖然裝備並不是很精銳,但畢竟人數上佔有了優勢,憑他現在這三十號人根本就搞不定他們!

更何況,這回趕上的人每個人都騎着馬,騎兵和步兵只見的差距就不用多說了,騎兵光是一次衝鋒就可以帶走一大部分步兵的生命,雖然這些騎士沒有騎兵作戰的武器,但畢竟個個都是在刀口舔血,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主,憑藉自己這半吊子的念術與完全不成形的法術、武技,己方的三十個人根本就不夠對方塞牙縫的!

騎士們就是這麼闖進他們的埋伏圈的。不過這次的埋伏圈裡不再有絆馬索,他們也不再擁有人數上的優勢,而且,對方衝過來時嘴裡喊着的口號好像就是盜匪團常用的那一句——

“給老子殺!殺光了給我把他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扒下來!”

將士們也開始慌亂了起來,雖然做好了準備,但是在這種淬不及防的情況下,他們根本不可能聽過盜匪團的第一次衝鋒!

李毅試着再次召喚植物的幫助,可是騎馬而來的盜匪團度實在太快,植物們剛剛伸出枝幹便被他們帶的連根拔起,絲毫沒有起到任何阻擋的作用。

“弟兄們,往路邊上撤啊!”李毅見勢不妙,趕緊風緊扯呼,禁衛軍的精銳門也不是草包,趕緊閃到一邊,那些被李毅法術綁住的強盜也不管了,先保命再說。

騎士們一個衝鋒下來一無所獲,冷笑的看着李毅他們,分出了兩撥人,分別開始追趕被道路分割成兩塊的剿匪小組。

李毅身上有契約裝備,隨時都可以加持增加度的法術,但是剩下的新秦將士們呢?他們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被強盜們虐殺麼?

李毅開始有些後悔兵分三路的決定了。

不管怎樣,我活着帶他們出來,就要活着待他們回去!李毅下定決心,不再逃跑,迎面衝向了追趕而來的盜匪團。

對於能不能戰勝這幫強盜,李毅是一點把握都沒有,他只知道自己有着儲王戒的保護,還有契約裝備上加持的防護性法術,但是他對自己一個人挑戰那麼多人實在是沒有任何把握!

經過他的士兵拉着他想要帶着他一起逃,但是被他掙開了,他眯着眼睛說道:“你們快逃,我來阻擋一會……”

“大人……!”

“給我快滾!”李毅都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火氣,轉身狠狠一推那個士兵,便衝向了追來的盜匪團。“狗日的強盜們!快來給爺爺受死!”

他拔出了火劍,緊握住水盾,身上的契約裝備在那一瞬間閃了一下,所有能夠給自己加持的法術全部用在了身上,李毅就不信了,自己還真砍不過對方追來的這二十來個人!

李毅大喝一聲爲自己壯膽,繼而挺身迎上了第一個追來的強盜。

李毅雙腿用力一蹬,看似沉重,但是在法術作用下變得輕盈異常的身體輕飄飄的飛到了強盜的面前,穩穩的站在了死命狂奔的馬頭上,在強盜愕然的眼神下,李毅輕鬆的把劍一揮,割斷了這個強盜的喉嚨。

火劍像是被強盜的鮮血點燃了一般,轟的一聲燃起了火焰,整個劍身宛如由火焰直接鑄就而成的一般,在夜晚的月光下熊熊燃燒!

強盜無助的捂住自己的喉嚨,鮮血不斷的從他的傷口留下,又不斷被傷口處詭異的燒起的火苗所蒸,他突然從喉嚨裡出幾聲不明的吼叫,繼而便被傷口上燃起的火苗所吞噬——火苗逐漸變成大火,強盜身下的馬兒驚恐的嘶鳴着,加快了奔跑的度,可怎麼也甩不掉背上的這個火人。

李毅不知道他第一個殺死的這個強盜到底是怎麼死的,他輕飄飄的從馬頭上飄下,呆呆的站着,火劍上的火焰失去了鮮血的支持,漸漸熄滅了,冷冽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讓見到他如何殺死第一個強盜的人一陣膽寒。

“怕什麼,他就一個人,上,殺了他!看他身上的武器裝備應該就是個有錢的主,等會扒光他,弟兄們分了換酒喝去!”追兵中有一個膽大的人慫恿道。

“媽了個巴子的,上!”

李毅顫抖着,感覺自己快要握不住手中的劍了——他殺人了!這可是要槍斃的呀!不不不,現在不是在原來那個的法治社會了,殺這些土匪,自己不犯法的,嗯,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