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盈的戰鬥經驗,說豐富也豐富,說不豐富也不豐富,她曾被頂尖的暗衛思遠調教過,她也曾目睹過聖子和天休問那樣的高手戰鬥過,自身也參加過菩提寺的那一場戰鬥。
她很清楚用什麼手段可以省力借力打力。
圍着她的幾十個修行者,修爲本就沒她高,在她不俗的戰鬥技巧之下,竟然絲毫佔不到便宜。
當這些人意識到他們並不能輕易的抓到進而殺死蘇輕盈之後,他們把目光放到了白風身上。
有人朝白風出手了。
蘇輕盈眉心一蹙,朝白風飛去,然而白風跳下馬車,手掌微伸,便有一把長劍憑空出現。
那把劍散發着冰冷而強大的不俗氣息,一看就不是凡物。
不止是周圍的幾十個修行者吃了一驚,就連蘇輕盈也吃了一驚。
更讓他們吃驚的在後面。
白風拿着長劍不是兒戲,也不是玩的。
他用了一招,只是很平常的平砍一招,他周身也沒很強大的氣息,也沒有很強大的靈力涌動,但是,一招平砍而過,竟將白風周圍的人都攔腰砍成兩截。
頓時,鮮血四溢,慘叫齊飛。
“……”
濃重的血腥味讓蘇輕盈的面色愈加的白了,她看着白風的眼神有些怪異,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孩子,竟會是這樣……
這還是個孩子麼?
周圍的修行者們顯然更加忌憚。
他們神色驚恐的看着白風:
“你是誰?”
白風身上被濺上了血跡,但他一點都不怕,他微微側首:
“我和姐姐急着趕路,希望你們不要爲難我們。”
蘇輕盈心中一暖,心說不論這個孩子是何種模樣,都是她準備當弟弟來對待的白風。
無論如何,她都相信這個孩子不會傷害他。
“莫非這是靈院中的哪個先生?”
修行者們在猜想。
但是立即有人就推翻了這個想法。
靈院中年級最小的十一師妹‘劍癡’師妹也都是成年人,怎麼會有比‘劍癡’還小的先生呢?
“請諸位行個方便。”蘇輕盈緊緊抱着大聖遺音琴,在說話期間,手下並沒有動,層層音刃纏繞在諸位修行者之間,讓他們遍體鱗傷。
然後蘇輕盈對白風道:
“我們走。”
他們跳上馬車,疾行而去,留在原地的幾個修行者全都遍體鱗傷,沒有膽子再去追。
一直到看到他們信號的人趕到,纔再次朝蘇輕盈和白風追去。
等他們第三次截到蘇輕盈和白風的時候,蘇輕盈的臉色慘白如紙,腹部已經隱隱有些作痛。
她並沒有受傷,只是,又有些消耗過度了。
反觀白風,狀態竟然比她還好,簡直是個怪胎。
追上來的修行者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強,蘇輕盈有些吃不消了。
最後她踉蹌的晃了一下,胳膊便被劃傷了。
她的受傷讓還只是個孩子的白風眼中閃過一道赤紅,然後就刻意守在蘇輕盈身邊,保護蘇輕盈。
蘇輕盈頑強抵抗一陣,發現體內靈力和光明神術流逝的太厲害了。
而白風小小的身體上已經被濺的到處是血。
蘇輕盈知道自己今日可能沒能逃脫了。
白風那一身血讓她又難受,又內疚,她想起了蘇恨天爲她兒滿身是血的模樣。
她愈發的愧疚和不忍心了。
在白風差點被傷到,她將白風拉到身後擋下一劍之後,她終於緊了緊抱着大聖遺音琴的手低喝道:
“住手!!!”
蘇輕盈九階巔峰的實力並非是虛言,之前也見了不少血,比在場大部分人的修爲都高,她一聲低喝之後,大部分都聽從命令,停住了。
蘇輕盈微微呼了口氣,看着四周的修行者,開口道:
“這個孩子是我撿來的,他是無辜的。”
她仰起頭:
“你們放他走,我隨你們處置。”
也許,她禍世之子的身份,在此終結也好。
她的手撫向自己的腹部,其實她很想活下去,她也在努力的活着,拼盡一切,踏着那麼多人的屍體和鮮血,厚着臉皮,滿懷愧疚,日夜噩夢的活着。
但現在,真的走投無路了。
她一個九階巔峰的修行者,再加上一個孩子,怎麼能跟全世界爲敵呢?
而且,她內心深處,真的有些累了。
很疲憊。
盡人事,聽天命。
該做的,能做的,她都做了,她盡力的躲,還是躲不掉,她盡力的逃避,還會被發現……
只希望,蘇恨天聽到她的消息的時候,會被白沉星和李長青勸住,希望白風不被她連累。
蘇輕盈的話,讓圍着他們的修行者面上一喜,相互看了幾眼,便想答應下來。
但是被蘇輕盈護在身後的白風卻不答應。
他年紀明明極小,應該什麼都不懂,但此時,他卻沙啞着嗓音道:
“姐。”
“我不走!!!”
“要走一起走!”
“要死一起死!”
白風的話,讓蘇輕盈恍然間以爲蘇恨天在自己身邊。
蘇恨天沒有對她說過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的話,但是,蘇恨天的舉動,卻就是這個模樣的。
蘇輕盈緊了緊握着白風的手,然後放開:
“風兒。”
她深呼一口氣,轉身對白風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我自小在家,都是哥哥們照顧我,我從未有過弟弟,也不懂得如何照顧……除了撿了你時救你一命之外,我把你照顧的並不好……你還小,什麼都不懂,不知道我身上揹負着什麼,所以你不該被我牽連。”
周圍的修行者們都沉默不言,覺得蘇輕盈是真的打算投降放棄了,他們止不住的有些激動禍世之子,即將被他們手刃。
蘇輕盈伸手摸了摸白風的頭:
“我很開心你願意叫我姐姐,如果你真的當我是你姐姐的話,就聽話,離開這裡,好好活下去連同姐姐,和你沒出生的小侄兒一起。”
說完之後,蘇輕盈便鬆開了白風的手,將他推出去,然後對周圍的修行者道:
“你們都是名門正派,應該不會爲難一個孩子,只要你們讓他走,我便不抵抗,否則,我一點也不介意與你們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