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句話吃了一驚,看着李青山,李青山端起的酒杯,笑眯眯說道來乾一杯。
碰了一下杯,一飲而盡,我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繼續看着他。
李青山說我不厚道,就衝這份深情厚誼,怎麼也得連幹三杯!
我看了李青山一眼,而他衝我神秘一笑,那笑容如果達芬奇老人家見了,估計也就沒有蒙娜麗莎什麼事兒了。
我問他到底是什麼事情?李青山說,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愁?
謂你孃的頭我心裡暗罵道,有人過來敬酒,李青山笑着端起酒杯。
喝完這杯酒,李青山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這是一羣土雞瓦狗,接着又說道,人知從太守遊而樂,而不知太守之樂其樂也。
我知道這句話出自歐陽修醉翁亭記。當年范仲淹等人遭讒離職,歐陽修上書替他們分辯,被貶到滁州做了兩年知州。文章表面看起來遊山玩水,與民同樂,但背後隱藏着難言的苦衷。
李青山這句話什麼意思?土雞瓦狗肯定是看不起這些人,可他用醉翁亭記中一句話什麼意思?難道在暗示着什麼?
歐陽修被貶心情不愉快,難道難道李青山用這句話體現他的心情,再結合謂我何愁,難道他有憂慮要被迫離開省城了?
可是離開省城他又要去哪裡?如果他不會離開省城那又是什意思?千般念頭紛沓而至,萬家成叫了我兩聲都沒有聽見。
旁邊李青山拍了我一下說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笑着說道,喝吧!
儘管我滿腹疑竇,但還是端起了酒杯……。
晚上我回到家裡,把李青山說了什麼以及他是什麼表情,詳詳細細的都跟曼妮講了一遍。我說,難道李青山要離開省城嗎?
曼妮搖了搖頭說不可能,等了一會兒說道,我們的方向錯了。我問爲什麼錯了,曼尼說。我們都把重點放在了後面,並沒有注意到前面,李青山在前面說了一句話。
我問什麼話,曼妮等了一會兒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說道,他是爲你而來。
爲我而來?我吃了一驚。曼妮點點頭說,李青山開始第一句話已經說了是爲我而來,只是被我們都忽略了,看來,他後面的話說的是你,而不是他!
我沉默了,兩個人看着窗外點着煙,慢慢的抽着。就算我再傻,也能從李青山的話語中聽出來,事情,很不妙。
曼妮過了一會兒說道,醉翁亭記的時代背景她瞭解一些。
當時整個的北宋王朝,雖然政治開明、風調雨順,但卻不思進取、沉溺於現狀,一些有志改革圖強的人紛紛受到打擊,眼睜睜地看着國家的積弊不能消除,讓歐陽修感到沉重的憂慮和痛苦。
曼妮說我恐怕我的區委書記有問題了。就算曼妮不說這句話,我已經預料到結果肯定不好。
過了一會兒,我笑了說道,男人胯下一根卵,臨死也要面朝天。
曼妮也笑了,輕輕打了我一下,嘴裡說道,胡說八道……。
晚上10點左右我接到蘇紅電話,告訴我省委書記人選已經定下來,而且明天就會到任,據是從西北省過來的。
聽到這個消息我先是一驚,緊跟着變得坦然起來,看來齊曉這一次還是沒戲,來就來吧,反正我困了,看着曼妮笑着說到,朕今天心情好,翻你的牌子!
可是曼妮白了我一眼說道,哀家鳳體欠安,小健子你自力更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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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將棉被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腦袋,而我吼了一聲說道,今天朕就當一回狂風,說着撲了上去,在曼妮的嬌笑聲中解除了她的武裝……。
第二天我到了區裡,坐在辦公室裡批閱着文件,過了一會兒手機響了,看了一眼,是蘇紅的電話。
我急忙接起來,蘇紅低聲說道,新的省委書記,半個小時後到。
蘇紅跟我說了一下新任書記的簡歷,履歷挺豐富,也是從基層做起,然後到了企業,再到了地方,後來去了部委,接着又到了地方,這一次終於成了封疆大吏。
有人做過一個分析,一個人要想快速在官場升遷,那麼頻繁調動必不可少,一個局級幹部平均要調動八次,而這新任的省委書記如此豐富履歷,足以傲視同儕輩。
這個人政聲不錯,而且在西部大開發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蘇紅跟我說完之後,我上網百度了一下新任省委書記,消息不少,我從中找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整理了一下並且打印出來,又詳細的研究了一遍,心中基本上有了大體的概況。
省委書記姓胡,屬於少壯派,做事情大膽,工作作風極爲硬朗,屬於年富力強的高級領導幹部,而且正是當打之年。
有人做過年齡與官場級別的調查,得出了一個結論。正科年齡底限是35歲,副處39歲,正處44歲,廳級49歲,部級59歲,如果你在相應年齡段還沒有達到規定級別,你最好另謀高就吧。當然也不排除有個別意外現象,但基本上差不多。
而胡書記無疑是這裡面的佼佼者,五十四歲的正部級,前程遠大。
而且我研究了他的升遷履歷,晉升速度遠遠要快於同齡人。
請跟着幾個副區長來到我的辦公室,都跟我談起了胡書記的事情問我知道不知道,我說我也是剛聽說,就這樣我們聊了一會兒,我接到了省委辦公廳的電話,要求,區里正處級以上領導,下午3點鐘,到省委大禮堂開會。
接到這個通知後,我知道胡書記要跟大家見面了,我讓區委辦公室把這個通知傳達到個人。
中午吃飯的時候,仇亭鶴和劉宇兩個人跟我坐在一起,我們邊吃邊聊,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氣氛非常融洽。
但我心裡很清楚,這兩個人過來實際上是表明一種態度,一種看我笑話的態度,現在林書記沒了,來了胡書記,你張子健還能那麼牛嗎?
其實官場就是這樣,到達一定層次的人,在說笑之間就把自己的態度亮得明明白白,就看你能不能領會。
下午兩點四十五分,我們來到了省委的大禮堂,裡面坐了不少人,我們找座位坐下來,周圍的人臉上都帶着幾分好奇和期待。
我跟着一些熟知的人打着招呼,另外還有一些人看見我來了,用異樣的目光打量了我幾眼,當然,我知道他們目光裡是什麼意思。
三點鐘一到,我看見省委常委們簇擁着一個人走上前臺。
我在網上看過胡書記的照片。而中央的人正是他,身材不是很高,但整體看起來很勻稱,走的步伐非常有力。
儘管周圍的幾個常委個子都比他高,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看起來非常引人注目,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氣場。
衆領導坐在了主席臺上,臺下立刻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儘管我很清楚,就算你把巴掌拍爛,臺上人未必多看你一眼,但是人們依舊使勁的拍着掌,臉上露出幾分激動的表情。
坐在主席臺中央的胡書記伸出手輕輕往下壓了壓,那掌聲就像提前排演好的一樣,瞬間戛然而止,整個禮堂變得鴉雀無聲。
我聽到周圍傳來輕輕的呼吸聲,看了看每個人的目光,都望向主席臺,那目光中帶着崇敬和期待。
但是每個人內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這誰又能知道?
緊跟着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楊世成宣佈大會開始,禮堂裡再次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請跟着楊世成說有請胡書記講話,胡書記接過話筒,朝下面掃視了一眼,眼神很空洞。
胡書記的聲音,很洪亮,底氣很足,那聲音經過話筒的放大,就好像海潮一般,不斷沖刷着,禮堂的每一個角落。
胡書記的講話並不是很長,但是體現了他的工作思路,以大環境爲契機,促進整體經濟發展,同時在他的講話當中,民生被反覆提及,我暗暗數了一下,不到十分鐘的報告,民生這個詞被提了十幾次。
胡書記講話的時候,我看見周書記坐在主席臺的邊上,手邊有個本子不停的在上面記下,很少擡頭。
而薛部長坐在另一邊,眼睛目視着前方,面無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至於省長齊曉,坐在胡書記的旁邊,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時不時在微微點頭,似乎非常認同胡書記的觀點。
他的旁邊常務副省長蔣宗濤,兩隻手抱在胸前,頭微微低着,眼睛看着桌面上的茶杯,似乎也在思考着什麼。
看着坐在臺上的胡書記,我心裡暗道,林書記的時代已經結束了,胡書記的時代正在開啓……。
會議不長,半個小時左右結束了,人們走出了禮堂,說說笑笑着,嘴裡說着胡書記的事情,而在不久之前還坐在臺上的林書記,已經徹底被人們遺忘了……。
最近這些天,人們嘴裡談論最多的就是胡書記。但胡書記的到來似乎並沒有帶來太大的改變。
我很清楚,這種改變肯定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