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許一遙走出酒店,走到車門前,剛準備拉開車門。手上的動作卻被另一隻手製止,她疑惑擡眸看向手的來源,冷笑一聲,開口:“成小姐有什麼指教?”
成湘站在路燈下,白色的光束照在她的身上,再配上這初春的冷風,忽然有些悽美的感覺。成湘緩緩向許一遙開口:“我們談談吧。”
許一遙推開成湘的手,坐上駕駛位,見成湘站在原地愣着不動,她有點不耐煩地降下車窗,朝成湘開口:“不要浪費時間。”
成湘快步走到車門前,拉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
許一遙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店,在裡面找了一個相對比較安靜的位置和成湘面對面坐下來。
許一遙抿了一口茶,率先開口打破僵局:“有什麼事快點說,不要在這裡和我大眼瞪小眼的,我趕着回公司。”
成湘微怔了一下,見許一遙這樣的態度,她也不廢話,直入正題,道:“離開沈墨言。”
許一遙冷眸掃向成湘,聲音忽然冷了下來,開口:“給我一個原因,一個我必須離開沈墨言的原因。”
成湘喝了一口咖啡,慵懶地把背靠在椅子上,緩緩開口:“你只是一個替代品,而且是我的替代品。”
“哦?”
“知道爲什麼沈墨言大學會去帝大而不是雲大嗎?因爲我,因爲我在帝大。”
許一遙沉默不語,她知道沈墨言去帝大有原因,但是他不說,她就不會去問。
成湘再次開口:“你許一遙其實根本不愛沈墨言,你們只是形式關係。你根本就是自私自利,爲了不聽家裡幾句催婚的話,你就逼迫沈墨言和你在一起,許一遙你真是卑鄙。”
“那又如何?”許一遙終於開口,聲音裡滿是冰霜和煙燻的痕跡。
“如何?許一遙你也說得出來?沈墨言明明這麼喜歡我,如果不是因爲你,他又怎麼會放棄我。你放過沈墨言好不好,反正你也只是個替代品,反正你又不愛他。”
“放過?談何放過?我許一遙一沒逼迫沈墨言,二沒殺人放火。我憑什麼聽你的?憑你就是一個站街的?還是憑你跟沈墨言那些屁大點事的青蔥過往?”
“但是你不愛他啊。”
“我不愛他又如何?他愛我不就得了?”話落,許一遙不再多說廢話,拿起包就往外走。
發動車子,許一遙猛踩油門,直奔回家。
許一遙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不斷的都是沈墨言的信息和電話。電話鈴聲響得許一遙有點煩,她騰出一隻手將手機設置關機。
與其同時,坐在辦公室裡的沈墨言心急如焚。他猛地站起身,拿上車鑰匙走出辦公室。
沈墨言一路快馬加鞭,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
就在沈墨言尋找許一遙的同時,許一遙已經回到了家,隨意的脫下高跟鞋,光着腳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刺骨的冷從腳底涌上心頭,許一遙卻似沒有知覺一般,往酒櫃走去。
她從酒櫃裡挑了幾瓶最烈的酒,拿上一個高腳杯,放在陽臺的茶几上。隨後轉身走向衣帽間,挑了一套夏季家居服換上,再走到陽臺緩緩坐下來。
夜裡的風很大,猛烈地拍打在許一遙的肌膚上,冷得刺骨。
許一遙不緊不慢地打開酒瓶來倒酒,透明的酒液散發着濃濃醉人的味道,混合着紅酒的香醇,猩紅如血。
沈墨言此刻剛好打開門走進來,他急切地尋找着許一遙的身影,口中不斷的喚着許一遙的名字。
許一遙喝了一口杯裡的酒,不緊不慢地開口:“吵死了。”
沈墨言找到聲音的來源,走到陽臺一把拽起許一遙,緊擁入懷,力度大到似乎要將許一遙揉進骨血之中。
許一遙安撫性地拍了拍沈墨言的背,淡淡開口:“要窒息了。”
沈墨言鬆開許一遙,看了看她這一身的衣服,又看了看茶几上的酒,眉頭緊蹙着,沒有說話。
許一遙看了看那杯酒,朝沈墨言揚了揚下巴,道:“猩紅伏特加,來一杯?”
“來你個頭。”沈墨言臉色陰沉至極,順勢將許一遙橫抱起來走進臥室。
也不管許一遙願不願意,就硬生生給她換了一套衣服。
一小時後
許一遙悶悶地坐在沙發上喝着酒,正巧沈墨言剛洗完澡出來。
他緩緩走到許一遙隔壁坐下,默默從她手中拿走酒杯。
許一遙看了一眼沈墨言,忽然一腿跪在沙發上,另一條腿跨過沈墨言的大腿,跪坐在他面前,雙手交握在沈墨言的頸項,和他對視。因爲害怕許一遙掉下去,沈墨言習慣性地用手托住許一遙的後腰。
盯着沈墨言許久,許一遙漠然開口:“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
沈墨言擡頭對上許一遙的眸子,開口:“爲什麼這麼說?”
“你就說是不是就行了。”
“有時候是。”
“什麼叫有時候?”
“你有困難的時候,永遠都自私的想着自己解決,卻從來沒有想過我沒了你怎麼辦。”
許一遙怔住,腦海裡快速閃過以前的記憶。
“許一遙。”沈墨言的聲音拉回許一遙的思緒,她愣愣地看着沈墨言。
“我是你的光?”
許一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沈墨言說的是什麼,她下意識的嗯了一聲。
沈墨言嘴角噙着一絲笑意,緋薄的脣瓣附上許一遙的脣,熱烈地吻着她。
許一遙木訥地迴應着沈墨言的吻,她忽然覺得有一點迷茫——她,真的愛眼前這個男人嗎?
接連一週,許一遙都以各種理由推脫着不見沈墨言,甚至晚上直接睡在了公司。
會議室裡
許一遙正在白板上寫着季度總結,沈墨言忽然推門進來,二話不說就拉着許一遙往外走。
許一遙一路掙扎着想要拉開沈墨言的手,卻被沈墨言一路拉到辦公室,壁咚在牆上。
沈墨言一瞬不瞬地看着許一遙,沉默許久,冷聲開口:“許一遙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沈墨言你什麼意思?”
“你這種忽冷忽熱的態度是想怎麼樣?需要我就哄一下,不需要就晾起來嗎?”
許一遙沉默不語,只是怔怔的看着沈墨言。
“許一遙,算我求你了好嗎。一年365天,8760小時,525600分鐘,你可不可以用1分鐘想念我。”
“其實...”許一遙話還沒說完,沈墨言忽然後退兩步,抱歉一笑,開口:“公平一點吧,你堅定我,我走向你。”
話畢,沈墨言轉身推門離開。許一遙愣愣地看着這一切,忽然覺得身體的力氣被抽空,左心房被人快刀斬亂麻地狠心割走,血淋淋地向世人展示着。
許一遙背靠牆壁,緩緩滑坐在地,雙手捂臉。
她的光,好像和她擦肩而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