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空氣靜默許久，許一遙平復情緒，緩緩站起身，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
“喂，許總。”慕卿卿的聲音傳來。
“凌行怎麼樣了？”
“和我們預料的一樣。”
“大概還能撐多久。”
“最多一個月。”
“安排一個月之後開解約發佈會，這個月如果不是一定需要我當面做決定的事就做好決定之後發微信告訴我一聲。”
“許總，那您？”慕卿卿疑惑開口。
“我要去追光，公司給你一個月我放心，有困難先找冷影。”
慕卿卿沉默許久，沒有應答。許一遙知道她疑惑，但是她也有苦衷，如果她這一次不去追，那就真的擦肩而過了。
“就這樣，我走了。”不等慕卿卿回答，許一遙掛斷電話。
她猛的將辦公桌上原先放好的水一口氣喝完，深呼吸了好一會。轉身拿起包和車鑰匙，推開門走出去。
她要去追光，那束黃昏一般溫柔的光——沈墨言。
許一遙坐上駕駛位，帶上藍牙耳機，撥通了蕭霄的電話。
蕭霄很快接起電話，聲音通過電波傳來許一遙的耳朵裡：“許總。”
許一遙一邊操縱着方向盤，一邊開口：“把你們沈總裁最近一個月的行程發給我，要精細到見什麼人，去哪裡的地址。”
“啊？”蕭霄有點疑惑，這許總又在鬧哪一齣？
“啊什麼，發就發不發就不發，兩個字的事情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不發我自己動手就是了。”許一遙不耐煩的語氣說着。
“好的，許總。我現在就發到您郵箱裡，您注意簽收哈。”蕭霄是怎樣機敏的人，他怎麼會聽不出語氣裡的不耐煩。
嘴上這麼說着，行動上也不能馬虎，他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擊着，順利將行程發給了許一遙。
“已經發了，許總您待會看看。”
“謝了。”話落，許一遙掛斷電話。
蕭霄還想着和許一遙多說兩句話，套個近乎什麼的，以後加薪也方便阿。他看着通話記錄裡和許一遙的那一條記錄，忽然覺得脊背一涼，有一種把自家總裁賣了的感覺。
許一遙回到家，隨意地脫下高跟鞋，走到衣帽間換了一身家居服，拿着筆記本電腦坐到了客廳。
許一遙打開郵箱，點開蕭霄給她發的行程，喃喃道：“這男人怎麼天天呆在公司。”
沈墨言接下來一個月的行程裡都極少出去見客戶，只是偶爾有幾個長期合作的公司應酬一下，其餘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公司裡。
許一遙喝了一口水，剛起身準備向廚房走去，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許一遙放下手裡的杯子，拿起手機接通電話，慵懶開口：“什麼事？”
慕卿卿的聲音伴隨着翻動書頁的聲音傳來：“許總，我們之前提過今生閣擴建的事。”
許一遙回憶了片刻，恍然醒悟，她重新開口：“嗯，對，怎麼了？”
“我們今天討論了一下，但是沒有找到具體方向，就想來問問您的意見。”
許一遙走到陽臺，沉思了一會，道：“追光林。”
“追光林？”慕卿卿不太懂許一遙什麼意思。
“對，追光。現在有大概設計嗎？”
“我們現在還是在按照以前弒月林的設計來定初型。”慕卿卿回答。
“推翻重來，我親自設計。”許一遙語氣淡淡，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她要親自設計追光林。
“您....親自設計？”慕卿卿懷疑自己聽錯了。
“嗯，做好我發給你，到時候直接執行就好。”
“啊...好，許總。”慕卿卿的語氣中難免帶有些許驚訝。
“還有事？”
“沒有了沒有了，許總我先掛了。”說完，慕卿卿慌亂掛斷電話。
許一遙沒有立刻從陽臺進去，她點開通訊錄，撥出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千始有點激動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來：“許...許總。”
許一遙脣角勾起一抹微笑，緩緩開口：“千始你現在方便嗎？”
“方便方便，許總您說！”
“有一件事我想找你幫下忙。”
“沒問題沒問題，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要幫許總做到！”千始忽然有點亢奮。
許一遙掩嘴輕笑一聲，說：“不用這麼快就答應，說不定是讓你偷機密文件什麼的？”
“這....”千始頓了一下，再次開口：“沒問題！許總您要哪一份？”
許一遙覺得這個女孩真是可愛的緊，她再次開口：“好啦好啦，不和你開玩笑了，說正事。”
“好的好的，您說。”
“我想拜託你做我的眼線。”
“眼線？”
“對，就是你們總裁在公司做了什麼，見了誰，多長時間，都要告訴我。”
“這個簡單！包在我身上啦！”隔着屏幕許一遙都聽得到千始拍胸脯保證的聲音。
許一遙笑了笑，再次開口：“那麻煩你啦千始，特別幫我注意一下那天的那位成小姐噢。”
“沒問題的許總！保證完成任務！”
“好，那我先掛了。”
“許總再見！”
掛斷電話，許一遙走進臥室，從牀頭櫃抽出煙和打火機，再次走到陽臺，把煙點燃。
她深吸一口煙，尼古丁和菸草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再緩緩將它呼出。這些都只是一瞬間的事，就像沈墨言說的一樣——“你堅定我，我走向你。”都只不過是一眨眼，幾秒鐘的事。
許一遙忽然笑了，她活了23年，果斷了23年，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膽小。
其實都一樣，我們都太膽小了。
民國時不敢做軍閥，亂世裡不敢去起義。
太平盛世不敢說我愛你。
她捻滅只吸了一口的煙，靠在欄杆上，閉着眼感受着晚風拂過臉頰，忽然開口：“你能堅定地走向我，我就熱烈的迴應你。”頓了一下，許一遙重新開口：“沈墨言，你這道光真容易讓人淪陷。”
接連好幾天，許一遙和沈墨言各忙各的。一個每天除了開會還是開會，一個除了忙着設計追光林，還每天通過蕭霄和千始打聽着沈墨言。
許一遙正在敲着鍵盤寫方案，手機屏幕忽然亮起，彈出一條短信。
許一遙餘光瞟到屏幕亮了，停下敲鍵盤的動作，十指相扣伸了一個懶腰，拿起手機滑動解鎖。
信息是蕭霄的，只是短短的一句話：
“成小姐來訪。”
許一遙脣角勾起一抹危險，隨意的輸入幾個字就按了發送：
“五分鐘到。”
許一遙站起身，從沙發上拿起外套和包，雙手隨意地紮了一個高馬尾，穿上一雙帆布鞋就出了門。
許一遙一路踩盡油門，快馬加鞭趕到司墨大廈，卻不進去總裁辦公室，甚至不讓任何人告訴沈墨言。
她站在前臺，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成默安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成默安溫柔的嗓音透過手機傳到許一遙的耳朵裡：“遙遙，怎麼啦？”
“成阿姨，有個人我想問問您認不認識。”許一遙也不多廢話，開門見山。
“遙遙你說。”成默安察覺到許一遙語氣不太對。
“成阿姨。”許一遙頓了一下，再次開口：“您認識成湘嗎？”
聽到這個名字，成默安怔了片刻，語氣忽然有些焦急地開口：“遙遙你現在在哪裡？”
“啊？成阿姨，我在墨言的公司。”
“等我一下，我馬上到。”
“啊...好。”
掛斷電話，許一遙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千始走到許一遙面前，燦燦開口：“許總，你要不要坐坐阿？”
許一遙搖搖頭，開口：“我在這裡等人。”
“那...我陪您一起等吧！”
許一遙揉了揉千始的頭，道：“不用了，待會一起看戲。”
“看戲？”千始有點疑惑。
“對，看一出年度撕逼大戲。”說完，許一遙還挑了挑眉。
千始還是不太懂許一遙說的什麼意思，她開口：“看戲好啊！我最喜歡看戲了！”
許一遙笑了笑，沒有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