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一名狐妖遲疑着詢問周圍的同伴,他幾乎沒看見蓐收有什麼動作就將鳳七娘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心內早已未戰先怯。
“不要慌!”另一名年長的狐妖說:“他再厲害也是一個人,我們一起上幹掉他!”
“嘿嘿,能和傳說中的神王較量,也不枉此生。”又一名狐妖在旁邊附和。
“上吧!”除了胡玉玄,還有半倚在牆角喘氣如牛的鳳七娘外,在場的狐妖全都快若閃電般的對着神王疾衝過去。誰也沒有絲毫的客氣,怒吼聲中,各自隱藏的妖力瞬間暴發而出。
面對神王蓐收這般強大的存在,衆狐妖纔不會愚蠢到想保留一手,因此一出招便是強大的攻勢,各使出平生絕學朝着神座上的蓐收擊去!
寒光閃爍的大刀對着神王怒斬而下!
猶如狂潮的劍光劃空飛舞,凌厲無匹的直刺神王心臟!
洶涌的妖氣以奔雷之勢,化作猛獸直撲而來!
神座的地下,也有無數只妖爪破土而出,對着蓐收的腳踝抓來!
丁曉嵐看得人都癡了,她從未見過如此衆多又眼花繚亂的妖術。戚路卻忙中偷閒地抽起煙來,擋在丁曉嵐面前看熱鬧。
在這兇悍攻勢之下,神王那閃爍着耀眼光芒的眼眸裡,卻沒有任何的波動,他只是搖頭嘆息着說:“愚蠢的妖族,明知是孤駕臨此地,還敢來撼動神的權威嗎?”
眼看妖狐們的攻擊就要逼近身前,金帝蓐收不慌不忙,只是輕伸出一根手指來應對。
瞬間就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攜着鋪天蓋地的神力在蓐收面前如龍捲風般肆虐開來,空間彷彿都被震得扭曲變形。
“轟隆!”,“嘭!”,無數巨聲響起!
所有的攻擊一接觸到這強大神力,就轟然爆炸開來,妖狐們的身體也被颶風席捲到空中後再一頭栽下。
衆多狐妖的聯手攻勢,竟然被蓐收的一根手指頭輕易破除,這逆天的實力,簡直恐怖到了難以想像的程度!
“戰局完全是一邊倒啊,比我想像中還要不濟。”戚路輕噴一口煙霧。
衆狐妖還沒清醒過來,就見蓐收的身體在微微前傾,然後他開口輕喝一聲。
“誅!”
隨着這無情的字眼從蓐收嘴中說出,除了他們的族長鬍玉玄以外的其他狐妖全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到空中動彈不得。
“渣滓就是渣滓,不管聚集多少數量結果都一樣!”蓐收眼中流露着不屑一顧的神情。
大廳內淒厲的慘叫聲響成一片,被定在半空中的狐妖身上燃起熊熊的烈火。別說是逃避了,就連身體不能動一下,眼睜睜看着自己即將燒成焦炭,試問這種恐懼又有幾人能承受?
“三昧真火!”胡玉玄的瞳孔驟然收縮。
蓐收施加在衆妖身上的是能蕩盡天下一切妖孽的三昧真火,它以被燃者的真氣和魂魄爲助燃劑,一直到燒盡他的魂魄,神火纔會熄滅。
“殿下,念在他們愚昧無知的份上,你就饒了他們吧!”胡玉玄怎忍同胞被活活燒死,他趕緊棄劍匍匐着爬到神座前親吻蓐收的靴底,哀求他饒過衆多狐妖。
戚路看教訓得差不多了,於是走上前來再次向金帝蓐收行禮說:“殿下,上天有好生之德,請您寬恕他們吧。”
“如你所願!”
蓐收的金身裡迸出無數道華光,它們射向天空又如磅礴的瀑布直落下來,光芒所過之處,狐妖身上的三昧真火皆盡熄滅。
雖然蓐收滅了三昧真火,但這些狐妖已被烈火燒得傷痕累累,幾個法力稍低一點的狐妖早已烤焦了皮毛。
可蓐收散發出來的光芒仍在無休無止的閃耀着,不僅如此,連他的身體都在逐漸的光華化,到最後整個人,連同那張王椅也化作金光消失在衆人面前。
大家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胡玉玄面色凝重地望着戚路,而戚路卻對他回以嘻笑的表情。
氣氛顯得有些詭秘起來,半晌胡玉玄拍了拍手,緊閉的門頓時被打開了,一羣人擁了進來,他們把受傷的狐妖全部扶出去進行治療。
人潮退去後大廳裡再次顯得空蕩起來,只留下了戚路、丁曉嵐和胡玉玄,另外還加上鳳七娘。剛纔蓐收的三昧真火在她身上燃燒時,她憑藉熟練的狐幻術驅使靈狐代替自己成爲三昧真火的犧牲品,所以沒受到烈火炙燒之苦。饒是如此,她被蓐收震飛到空中的餘威驚到現在還是**連連。
“神識嗎,戚先生?”胡玉玄撿起了雪白長劍,將手一擺,劍就縮回到袖中。
“嘿嘿!”戚路臉上笑意盈然,他拱手說道:“事出突然,還望族長見諒。”
“閣下法術精妙,已深得崑崙真傳,令在下佩服。多謝戚先生手下留情,這份恩情,我自當銘記在心。”胡玉玄打開了側邊的一扇黑漆木門,右手一揮,說:“兩位請裡面說話。”
四人朝着室內走去,丁曉嵐在後面小聲對戚路嘀咕:“他說的神識是什麼,佛教的第八感阿賴耶識嗎?”
戚路輕笑着說:“你說的可是舶來品啊,我這法術和它絲毫不沾邊,它是正宗的大中華神法。”
“嗤,是不是你用這個什麼神識,成功讓蓐收顯身降伏了他們?”
“嗯。”
丁曉嵐還想再接着問下去,可人已走進了房間裡,胡玉玄在殷勤地請他們就坐,丁曉嵐也不好繼續問下去,只得緊挨着戚路坐下。
這是一間裝修豪華的小型會議室,一名長相甜美的服務員端來美味的糕點和價格不菲的紅酒放在桌上後,就關門退了出去。
戚路剛把斟滿美酒的高腳水晶杯放在脣邊,就聽鳳七娘笑盈盈地說:“戚先生剛纔的崑崙法術讓我大開眼界,敢問蓐收殿下真的活在世上嗎?”
“七娘,你太冒昧了!”胡玉玄臉露不快,不過他隨即又沉下聲來說:“當初聽聞戚先生一人力敵遼東魑族七大高手,我等猶是不信。但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龍鳳,你掌握的法術,已遠超出渡魂師的範圍。”
“胡先生過獎了,你的胸襟也讓我佩服,你我是不打不相識。”
“既然如此,何不共飲此杯,一笑泯恩仇。從此後你我朋友交往,戚先生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戚路舉杯一乾而盡。
他喝完酒後見鳳七娘眼裡還有疑惑之色,於是笑對她說:“我也不瞞你,金帝他老人家早已仙逝。”
“這麼說……”鳳七娘沉吟着問:“那三界中關於五大神王早已隕滅的傳言是真的了!只不過小女子還是不明白,剛纔先生明明召喚的就是蓐收本尊,這又是怎麼回事?”
“神王迴歸混沌前,曾留下自己的一縷頭髮,把殘存的神識封印在其中。”
聽到這裡,鳳七娘恍然大悟,原來戚路開始和他們對戰時所用硃筆的筆尖上可不是普通的狼豪、兔毫、羊毫之類的材料,而是蓐收的毛髮啊!難怪這支看似普通的硃筆能在同伴的妖鞭猛轟之下安然無恙。到最後僅留的神識被激活,蓐收大駕降臨,硃筆自然就灰飛煙滅。
想到這裡,鳳七娘終於明白戚路是帶着善意而來,倘若方纔對戰金帝之時,戚路若不及時收手,他們早就在蓐收的神威凌壓之下化爲粉齏。
鳳七娘不由對戚路多了幾分敬意,她忙起身敬酒向戚路表示謝意,戚路也趕緊回敬同乾了這杯酒。
待戚路飲完此杯後,胡玉玄問他:“戚先生這次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貴幹?”
“我這次來確實是有事想問胡先生,不過詢問之前,我想先給你看件東西,以化解我與你們之間的誤會。”
“不知是什麼東西?”
戚路微笑着從內衣口袋裡取出一枚玉佩放在桌上。
丁曉嵐順眼望去,發現這是枚名貴的橢圓形和田玉佩,上面雕刻着一隻純白如雪的九尾狐狸。
丁曉嵐心生好奇,正想詢問玉佩的來歷,卻見胡玉玄和鳳七娘臉色大變,人已起身離座向戚路拜去,還誠惶誠恐地說:“小的不知聖使降臨,請恕我等怠慢之罪。”
戚路微笑着將兩人扶起,丁曉嵐在旁驚訝萬分,她不明白爲什麼一枚玉佩就能讓胡玉玄和鳳七娘把戚路當作他們的頂頭上司般跪迎。
戚路已從丁曉嵐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疑慮,於是他把這枚玉佩交給胡玉玄說:“我這位助手纔跟我不久,還不知這寶物的來歷,你不妨詳細告訴她。”
胡玉玄恭敬地接過玉佩,撫摸着上面的紋路,開口說道:“這玉佩是萬狐之王千夜華隨身攜帶之物,他曾傳下口喻,如有人持此玉佩就如他親臨,天下羣狐皆聽他調遣。如有違令者,就地格殺勿論。”
丁曉嵐驚道:“啊,這不就是古代皇帝交付臣子的尚方寶劍嗎?”
“丁小姐所言極是。”胡玉玄說:“先生何不早拿出玉佩,自可省去許多麻煩。誤會中在下兵戈相向,實在是死罪啊!”說完他又起身想跪拜謝罪。
戚路再次攔住了他下跪的身軀,說:“胡先生何必介意,我並不是用這玉佩來壓你,而是想借它來解釋你我的誤會。”
“先生言重了,我們之間就算有天大的誤會,此刻也灰飛雲散!”
戚路神色嚴峻地說:“不,此事如不對你等說明,終究是我心頭包袱。”
“敢問是什麼事情讓先生耿耿於懷?”
“當年我拜訪遼東魑族首領,曾亮出玉佩,希望他們能就此收手不再爲害世間。誰知魑族首領居然說玉佩是僞造的,狐王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人類。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召請狐王說明原委。最後得到他的恩准,才滅了遼東魑族。”
“哎呀,先生怎不早說!”胡玉玄嘆道:“遼東魑族真是該死,竟敢不聽王命,自絕於天!我若是魑族首領,自當秉承聖喻,奉先生爲上賓,絕不會徒惹事端。”
“所以我請求胡先生能向本市閃族說明其中原委,也免引起不必要的誤解。”
“先生請放心,我明天就召開閃族大會公佈此事。”胡玉玄滿口答應。
鳳七娘見雙方誤會盡消,於是嚶笑着說:“戚先生,現在你可以說明來我們會所的目的了吧?”
“我這次來,是想詢問兩件事,還望兩位能解我心中謎團。”戚路不再繞彎子,開始說出此行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