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纔在走廊裡看了一下,你房間的門沒有關,窗戶也是開着的。”
老吳聽完胡雷的話後頓時衝他瞪了一眼說:“這不是恰好證明我們沒有說謊!”
胡雷則用冷冰冰的口氣回道:“從表面上看確實如此,但不過是你們的一面之辭,誰能保證這不是你們殺害老大後故意佈置的不在場證據!”
“王八蛋,你他媽的欺人太甚!”話一落口,老吳就持短刀化作一道驚虹,攻向冷笑不已的胡雷!自從被困在這幻境中後,胡雷三番五次的出言不遜,老吳早就忍無可忍,因此出招也是冷酷無情,刀勢如雷,務必一招將他斃命。
老吳的身形如此之快,連站在旁邊的戚路都來不及出手阻擋,但胡雷也不是吃素的主,只見他身影一晃,身後的空間裡就迅速張開一道裂縫,胡雷在大笑聲中擠進裂縫中消失了蹤影。
老吳一刀撲了個空,正想感知胡雷的妖氣來辨認他的蹤跡之時,戚路已快步上前緊緊抓住了他的肩膀,一個勁的示意他不要魯莽行事。
“怎麼,想殺人滅口嗎?”譏笑聲中,胡雷在角落邊顯現出身影。
老吳勃然大怒,仍想找胡雷拼命,但戚路已死死的將他抱住,讓他不能有所行動。其實戚路心裡比老吳更恨胡雷,因爲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鳳七娘臨死時那如鮮花一般凋謝的面容。
這時一個聲音慢悠悠地開口了,說話的人是一直沒有發言的魔魁。“胡兄弟,你也不要胡亂猜疑了,我相信兇手不會是這兩個來自崑崙的渡魂人。”
“你怎麼胳膊朝外拐!”胡雷頓時變了臉色,沒想到他會幫着戚路說話。
“他們兩人的真實本領我確實沒有見識過,但大哥也不是等閒之輩。先不說他們殺大哥的動機是什麼,就算是動了殺心,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取大哥的性命,同時還清理現場不留一點痕跡,我認爲在場的各位誰都沒有這個本事。”
胡雷頓時啞然,心知魔魁說的句句在理。可聽到魔魁幫自己說話,戚路卻沒露出太多喜悅之情,此刻他猛然記起魔魁在六煞中是掌管智慧和學識的天樑星。回想起來,這傢伙雖然平素裡言語不多,但每次說話都言之有理,戚路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小覷了他,魔魁是個心機甚深的妖怪,很可能他的智慧不在閎宜之下。
片刻過後,胡雷又不依不饒地對戚路說:“我無意懷疑閣下,可兇手的真面目沒有暴露之前,我們每個人都有嫌疑。”
“我承認你的話有道理,但是......”
戚路的話還沒有說完,閎宜已打手勢阻止他說下去,同時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贊同魔魁兄弟的觀點,可我也要鄭重地提醒你,以後不管發生事,必須集體行動而不是單槍匹馬的逞英雄。”
可戚路此刻的注意力已不在閎宜身上,他的目光已投向房內,在驚訝聲中他看到被閎宜用妖術復原的易寒川屍體忽然坐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老大,你活過來了嗎?”胡雷突見這詫異景象,不禁失聲叫了起來,可他剛想邁腳跨過門檻,魔魁已冷靜將他拉了回來。
“這裡面有詐!”
驟然之間,易寒川的嘴巴張開了,嘴中一道光芒直朝戚路射來!
“小心!”老吳短刀揮起,想迎面斬斷這突襲而來的妖光!
但戚路的手更快,他已伸出雙指夾住了這道射向自己的光芒。光芒如琉璃般破碎消於無形,而戚路指間卻有片豔紅的蟠桃花瓣。
“嘭!”的一聲,易寒川的屍體重新倒在地上,他的雙眼已悄然閉合。
“你是想給我傳達什麼訊息嗎?”嘆息聲中,戚路將那片花瓣平放在掌心裡,衆人都把視線鎖向了它。
這片邊緣已有些殘破的花瓣上寫着兩個血字,一個是火字,另一個是霧字,而那個霧字最後一撇非常歪斜,顯示他臨死時已經沒有力氣寫下更多的字。
“大哥,到死也不忘記兄弟們嗎?嗚嗚......”魔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衝上前去抱着易寒川的屍體嚎啕大哭。
傷感的氣氛瀰漫在房間裡,繼而飄蕩出來充塞着整個走廊。戚路的腦中不由浮現出一番血淋淋的景象,似乎看到兇手持長劍站在房間裡陰笑不止,易寒川那支離破碎的屍體橫臥在地板上,映着兇手那張陰沉的臉,他雙眼被鮮血裝裱得更加猙獰,更爲邪惡。
“戚先生,你知道老大寫的這兩個字有什麼特殊含義嗎?”恢復了常態的閎宜開口相問。
“我......”戚路才說出一個字,就察覺到老吳在身後拉扯他的衣角,不由心內一怔,於是改口說道:“我也不知道它們表達的含意是什麼。”
“是嗎?”戚路臉上那細微的表情變化並沒能瞞過閎宜細心的眼睛,他聳了聳肩膀,說:“我好像發現房間裡少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那本我們都有的神話故事書。”
戚路只好報以尷尬一笑,其實他在勘察現場的時候就發現那本沒名字的怪書神秘消失了。
閎宜接着問他:“你不覺得奇怪嗎,對此你又有什麼看法?”
兩人相互望着對方,靜默了一會兒,最後戚路搖頭表示自己也猜不透其中原因。
閎宜的眼光兀自射在戚路臉上,似在揣測他心底的真實想法。戚路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於是決定把自己知道的訊息都告訴他,於是再也不顧老吳的暗示,開口說道:“爲什麼在易寒川死後,那本來歷不明的書也不見了,這個原因我目前確實沒有答案。”
閎宜追問:“那其它的了,你還想對我們隱瞞下去嗎?”
“花瓣上的這個火字,我也沒有猜出是什麼意思。”戚路遲疑了一下又說:“但這個霧字,我已經有些眉目呢。”
“那麼,你能告訴我,老大寫的霧字到底要表達什麼樣的意思?”
戚路低頭抽出一根菸,用緩慢的動作擦火點着,直到噴出第一口煙霧,他才緩緩地說:“你們不明白這個字的含義是很正常的,因爲你們不是崑崙中人。而我,易寒川,還有老吳,卻是有所瞭解。”
“你能不能不要賣關子?”胡雷在旁搶白了他一句。
戚路瞧了他一眼,接着說道:“還記得我們剛上樓時,看到的那縷從房間裡飄出來的白霧嗎?”
閎宜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們都看到了,不過它轉眼就消失了,所以我也沒有在意。戚先生難道想說老大的這個霧字和它有關嗎?”
“是的。”戚路也點了點頭說:“在崑崙神山,有很多密不外傳的仙術,其中有一種神隱霧術能夠在短時間內把施術者周圍的空間和外界隔離開來。”
閎宜聽得面色凝重,神色湛然,他似有所悟地說:“你是說兇手用了這神隱霧術殺了老大,所以我們近在咫尺也無法發現兇手的行蹤?”
“應該是這樣的。”戚路沒有否認。
閎宜不由面罩寒霜,冷然望着身後的胡雷。胡雷知他的意思,忙上前一步說:“確實存在着這種法術,但我聽說它早被帝俊列爲禁術。”
“你是我們當中切換空間的高手,有信心破除它嗎?”
“不能。我雖然有連接空間的能力,但無法隱藏自己的氣息。”胡雷搖頭說道:“據說這種神術的高明之處在於它能將製造出來的空間任意連接後隱藏於別處,如此一來的話,我們就感受不到空間裡的任何氣息。”
戚路冷道:“你既然有連接空間的能力,爲什麼不在此劃開一道裂縫,讓我們從這幻境裡安然逃脫?”
“我不能。”胡雷又搖頭說:“眼前的這個幻境是我從未見過的類型,我曾嘗試着按照閣下說的法子切開當前的空間,但縫隙的盡頭依然是回到這幻境裡,我所做的全是無用功。”
閎宜聽得心下駭然,“連你都沒有辦法破解,看來這傢伙的法力完全是超越了我們好幾個層次。”
魔魁又發表了自己的見解:“胡卿雲擅長火系法術,兇手卻用剋制他的水系法術殺了他。老大比胡雷還擅長使用空間轉移術,這混蛋就特意用同類型的法術將他殺害。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閎宜說:“這說明他很自負,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戚路跟着補充說道:“不僅如此,他這樣做還有故意炫耀和挑釁的意思。”
閎宜怔住了,其他人也怔住了,好半天他纔開口發問:“既然戚先生認出這是崑崙的法術,那是否說明這個兇手也是來自崑崙的神祗?”
“應該是這樣的。”戚路嘆道:“像我這樣的普通神靈是沒有能力學會這種高深的禁術,能有資格研習它的,應當是神王級別的神祗。”
閎宜問:“你的意思是說這名兇手是五大神王中的一員,又或者是天帝本尊嗎?”
“不,陛下和幾位殿下確實有能力施展此術,但以他們的身份來說,是不屑於使用禁術來對付敵人的。”
閎宜聽完冷笑着說:“如果你的結論是對的,那麼我知道這傢伙是誰了。”
“誰?”在場的人齊聲發問。
“說起來這位神祗也是我的舊相識,他就是空間的掌管者太章。”當年閎宜陪伴在偃師左右,雙子神曾親手將具有穿梭時空魔力的紅瑪瑙送給偃師,因此閎宜自然是對太章有深刻印象。
可戚路卻搖頭否決了閎宜的推論,他沉吟着說:“若單論操縱空間的能力,太章確實在五大神王之上。但你不要忘記了,他和豎亥是宇宙間的守望者,從不曾干涉過歷史的進程。如果這件事是他做的,那豈不是有違自己的職責?”
閎宜反問:“那你以爲兇手會是哪位神祗了?”
“我不知道。”戚路無法回答他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