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已經晌午,早上很早就聽到高楓找自行車鑰匙心急火燎的聲音。他一直這麼努力,的目標從來就不會放棄。高中的時候就見他時不時地在課本上手繪各種各樣、各具特色的人物,那個時候他就說,他要做國內首屈一指的師。大學時,卻順從家裡的意思學了金融管理。當時,我以爲他一定會報考心中期待已久的學校,選擇了與其相近的地方唸書,結果,南北相隔。
我想,高楓沒有唸到自己想念的學校,一定很寂寞吧。
正想着,手機響起熟悉的旋律“OH,DARLING”,我慌忙尋着聲音去找手機,心裡鬱悶昨天怎麼不問高楓的電話號碼。我找出手機,是林雨珊打過來的,她在電話裡說:“小楠,有空麼,我有點事想要找你。”
“有空的,有空的。”我趕緊在電話裡回道。我們約好見面地點後,迅速換好衣服,洗漱完畢,坐車跑去她公司附近的廣場。她坐在廣場樹蔭底下衝我嚷道今天怎麼這麼久。我直呼抱歉,正想着去附近的咖啡廳坐坐,轉念一想,花費應該有節制了,於是提議去附近的必勝客坐坐。雨珊雖然有些奇怪,也沒說什麼,就隨我一道去了。
我和雨珊是在大學社團裡認識的同學,因她個性隨和又單純,與我也能合得來,從此就玩得非常要好。想想,跟她也有幾個月沒有見面了吧,平時也只是在電話裡聊聊,今天相見,我分外高興,不停地東拉西扯。忽然發覺她沒怎麼說話,於是問道:“你怎麼了?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呀?”
“我把工作辭了。”
我愣了一下,說:“又辭了?”
“這兩年證券真的不好做,行情不好,客戶交易量總是上不去。你也知道,在廣州這個地方拿着一點點底薪,日子真的很難過。”
我看着眉清目秀的雨珊在不停地抱怨着,就像剛從學校裡出來一樣,凡事都沒個定性。我嘆了一口氣,只得安慰她,說:“沒關係,工作的話慢慢找,一定要找到喜歡的長久堅持下去。要是覺得累的話,先在我這休息一段時間,這個我還能養你。”
雨珊也跟着嘆了一口氣,抱怨說當初不該聽她叔叔的話,好不容易考個《證券從業資格證》,現在又遇到行情不好,感覺做什麼都不好。然後,她說她想去酒吧當歌手,重新燃燒起當初當歌手的夢想。
我一聽,嚇了一跳。這個夢想真夠大膽的。雖說雨珊長得惹人喜愛,歌也唱得很好。只是現如今的年代,甜美聲線的歌手到處抓一大把,最重要的要有自己的風格特色,看看紅得不得了的李宇春就知道了。可是,人都該要有想想的,我也不知道她最後會否成功,但依照她以往的性子來說,只覺得這一刻太沖動。只得提醒她,說:“當歌手不是隻要會唱歌就行了。”
“這個我當然知道。”雨珊緊握着手中的飲料,猶豫了半天,最後鼓足勇氣,說:“所以我打算找個老師學。這一次,我一定很努力,十分用心地學習。”
我懵住了,空白着腦袋,問:“那學費要多少?”
她支支吾吾着說要很多,所以纔來找我,等以後出名了或者賺錢了一定全部還給我,到時候她一定會記着我這個大恩人。我聽她條理不清的說完,頭腦完全空白。我告訴她說,即使先學着再去酒吧駐唱賺錢養活自己,這也是一個漫長的路程,最好先找個工作穩定下來,畢竟夢想的話要以現實爲依託,如果不先生存又怎麼談夢想?
“可是,我今年二十四歲了,再工作,夢想就實現不了了。”
我告訴她說,“實現夢想的這個漫長過程,不作好心理準備,太急功近利可不行。”
“你有夢想嗎?”雨珊一句話把我問得愣住了。只見她激動地說,“沒有夢想的你怎麼會體會我的心情呢?我除了唱歌已經不知道能做什麼了,在這個城市,我想要正常地生活下去有多難你知道嗎?每個月扣除房租、水電、寬帶,留在我兜裡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除此之外我還要生活,吃飯。你也瞭解我家裡的情況,不是嗎?”
雨珊她哭了,她說的我並不是不能體會,而且也瞭解她想要通過努力讓這麼大年紀依舊在外打工的父母過得好一些。這些,我都知道,的不單單隻有她,看着雨珊哭泣的樣子,我更加迷惘了,廣州,有多少人還未摒棄最初的夢想繼續在這裡堅持奮鬥呢?
我說:“雨珊,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是想要我怎麼幫你呢?”
雨珊停止哭泣,說:“李佳航那裡……”
“不行!”我一口回絕她,說,“無論人力、財力我都不能從他那邊想辦法。”
“爲什麼?明明……”
“我跟他已經分手了!”
“他不是對你很好麼?”
“很好也分手了。”
雨珊一臉不明白爲什麼的樣子,在她眼裡,我走的是一條大多數人都渴望走的捷徑,幾乎坐享其成很多人努力卻又不得的生活,甚至羨慕於我的好命。但是她卻不能理解我當初又是懷着怎樣的心情上了李佳航的牀第。那段歲月……無論怎樣都想忘掉的歲月!我睜開眼來,雨珊一臉失望的樣子看着我。我漸漸埋下頭去,忽而擡起頭來,對我說:“謝謝你了。勞煩你大老遠的跑過來。我的工作還沒有交接完,要先回公司了。”
我們的關係似乎從這個時候變得生分起來了。
她語氣談然,神態平靜,幾乎沒有望我一眼,無力地扶着桌子起身,我也彷彿被釘在座位上似的,說不出一句想說的話,只能在心裡說:儘管你有多麼地不解,希望總也有一天能夠明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