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兒?”舒子非眉頭一皺,不解的望向蕭鳳兮。找她幹嘛?同住一個屋檐,她生病的時候,他都不曾探望,怎麼說也是名義上的夫君啊。現在憑什麼他想見就見?她不想給他這個面子。
“我累了,先回屋休息了,我這病還沒好呢。他要有事,就讓他自己到伊人閣來。”舒子非丟下一句話,不想去探究蕭鳳兮眸底的神色,飄然離去。
書房內,君臨天靠在椅背上,雙手環於胸前,面容沉肅,冷冷盯着大門方向。兩大強國相約來訪,他們的目的到底何在?三日後的宮宴,皆要攜帶家眷前往,他本就打算帶舒子魚去的,可爲何,冉家那老妖婆定要她明日就進宮?看來,他得同她好好交流一番了。母后的事情,他已查的差不多,時機一到,他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王妃回來沒有?”君臨天蹙眉,凌厲的眼神倏地向夜和魅掃射過去,聲音冰冷如臘月的寒風。
“這……屬下立即去看看。”夜率先開口。
“我也去。”魅趕緊說道。他可不想一個人在這裡忍受這種無聲的折磨。
二人剛一轉身,眼前忽地黑影一晃,只聽得一聲口哨,便發覺自己已不能動彈。
“蕭公子你爲何……”二人齊齊叫道。
“哎呀呀,你們就不能裝作不知道是誰麼?真是無趣的緊。”低低的淺笑聲從二人身後傳出,“你們倆還是歇着吧,那女人已經回來了,所以不用二位再跑一趟了。”話音剛落,只聽得一陣衣袖在空氣中劃過的聲音,夜與魅同時轉身不滿盯着蕭鳳兮。
“人呢?”君臨天繞過書桌,走到一臉不正經的蕭鳳兮面前,冷冷斜睇着他。
“回伊人閣了。”蕭鳳兮慢條斯理的說道,“她說她累了,你要有事便自個兒去找她。”說完悠閒地走到桌旁,爲自己倒了杯水。一股涼涼的感覺順着喉嚨一直蜿蜒而下,直至腹中。渾身一個激靈,蕭鳳兮忽地轉頭,笑嘻嘻的說道:“要不,我再去伊人閣看看?”
不等君臨天做出反應,蕭鳳兮已是一個閃身出了大門。
……
舒子非懶懶的靠在椅子上,緩慢的眨着眼,似乎每眨一下都會耗費很多的體能。今日逛得太久,渾身都似散架了般,看來在病沒有完全好的前提下就出門,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抉擇。
“小姐,你幹嘛非得似要把一輩子的事都放在今日做完一樣,你都忘了自己是個病人了。瞧現在累的不成樣了吧!跑完賭場跑布莊,跑完米行還想去妓院。”碧荷一邊幫舒子非揉着肩一邊說道。
“妓院不沒進嗎?”舒子非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卻頗有些遺憾。
“小姐,你先去躺會兒吧,我去把藥煎上,你中午就沒喝了。”給舒子非蓋上被子,碧荷這才轉身離去。
舒子非醒來後,碧荷並不在房內。原以爲她還在煎藥,可桌上那碗濃濃的藥汁已微微發涼。
舒子非在院子裡轉悠了一圈,裡裡外外都瞧了個遍,也未尋得碧荷的身影。此時天色已暗,這丫頭這會兒會去哪裡?舒子非靠在院門邊,一雙眼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不遠處,緩緩走來一個嬌小的身影,舒子非剛想責怪一番,卻發現此人並不是碧荷,“請問,你來的路上有沒有見到碧荷?”
“啊……碧荷啊,被王爺的近身侍衛押走了,奴婢正是要來告……咦人呢?”
話音未落,早已不見了舒子非的人影。蓮兒呆愣半天,這才往回走--真不明白蕭公子爲什麼非得要她等到這個時辰纔去告訴王妃碧荷被抓走的事。
書桌旁,香爐散發出淡淡的檀香味,君臨天揉捏着自己的太陽穴,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心中似有一團熊熊火焰燃燒不停。
蕭鳳兮坐在下首右邊的椅子上,悠閒的喝着茶,脣角始終掛着一抹淡淡的笑,鳳眸不時朝門外望一眼。算算時間,這女人該來了吧。
“君-臨-天。”怒喝聲隨着一股風撲了進來,“你個混蛋!你要敢動碧荷,我跟你沒完!”犀利冷噤的目光似凍結了萬年寒冰直直盯着君臨天。
君臨天眉毛一挑,冷冷的斜睇着眼前暴怒的女人。
“小嫂子,你家夫君怎麼得罪你了?怎麼一進門就給他臉色?”蕭鳳兮修長的手指輕輕敲着桌面,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舒子非狠狠剜他一眼--你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死妖孽。
蕭鳳兮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可是好心。
“你要是因爲面子上過不去,想找人撒氣,你儘管衝着我來好了,爲難一個無辜的人,算什麼男人!”舒子非提高音量,犀利的眸子冷盯着君臨天。
“什麼意思?”君臨天有些弄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什麼。
“什麼意思?你還好意思問。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纔會放了碧荷。”舒子非冷冷地瞅着君臨天。
君臨天怔愣片刻後,瞳孔一縮,蹙眉低喝:“蕭鳳兮,你做了什麼?”
蕭鳳兮無辜的雙手一攤,“我做什麼了?”
“你倆少在這兒給我唱雙簧。”舒子非冷哼道。
“啓稟王爺,人已經暈過去了。”門外一名侍衛響亮的聲音傳來。
“嗯,下去吧。”君臨天揮手示意道。
“君臨天,你還說沒對碧荷怎樣,你……你不是人。原以爲你只是外表冷漠,哪知……你就是一個徹徹底底冷血無情的傢伙。”舒子非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想也不想就罵道。可憐的碧荷,也不知道痛成什麼樣纔會暈過去。
“罵夠了?”君臨天雙手緊握成拳,發出咯咯聲響,一雙黑眸似被薰成了紅色,閃出懾人的光芒,“罵夠了就給我從這滾出去。”
“別以爲你擁有無上的權利便可以枉顧他人性命,就可以瞧不起別人。”舒子非氣得渾身發抖,悲哀啊,生在這權利之上的世界裡,她卑微的連最親的人都無法保護。
“想讓別人瞧得起,就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都嫁人了,還處處勾引別的男子。你就是這樣讓別人瞧得起麼?”君臨天脣角微動,勾出一抹嘲諷的笑。
“嫁人?哈哈哈,你我二人皆是明白這場婚姻後面見不得人的勾當。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就算我把男人帶回來,你也管不着。”舒子非眯眼瞅着君臨天,氣急地說道,“你們男人可以擁有三妻四妾,沒事還老往煙花之地跑,卻要求女人要對你們絕對忠誠,你們簡直就是一羣自私的種馬。”
“小嫂子,我可是很純潔的。”蕭鳳兮一臉受傷的模樣,慼慼地爲自己辯解道。
“你純潔?你他媽要是純潔,這個世界就瘋狂了。”舒子非怒氣難消,一不留神國罵就出口了。
一句話,讓蕭鳳兮入口的茶全數噴了出來,猛烈的咳嗽着。
再扭頭,君臨天已經來到了她面前,目光久久地留在舒子非臉上。往日裡炯炯有神的黑眸此時染上了一層暮靄,變得毫無光澤,“本王的容忍可是有限的。”低沉的聲音裡,壓抑着熊熊怒火。
“我的容忍也是有限的。”舒子非下巴一擡,挑釁的望着君臨天。
他這麼容易就被自己氣到了?舒子非心下疑惑,卻依舊不動聲色的瞅着他。他額上青筋突突地暴跳,整個臉憋成了醬色,望着她的眼神開始渙散,身形一晃,朝自己倒了過來。
“喂,你沒事兒吧?”舒子非吃驚的大叫,忙伸手扶住她。
“啊……”
舒子非眼淚汪汪地瞧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抓狂道:老天啊,他就是個小人,連暈倒都不忘報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