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少猛吸了幾口煙,換了個方式繼續提問,“小言老師,你就當我們是在聊天,就你的瞭解來看,你覺得現在的學生還有吃苦耐勞的精神嗎?”
這樣的問題果然比剛纔那些量化的好回答了,她想了想,看着郭大少手裡刷刷不停書寫的筆尖,那天他是用的哪隻手拉住的自己?
又想起暴露在空氣中的肱二頭肌……停!
現在的學生大部分衣食無憂,沒有吃苦耐勞的環境,對什麼叫吃苦什麼叫耐勞沒有清晰的認識。大部分人在日常生活中是表現的比較嬌氣,似乎是吃不得苦受不了累。但是她認爲這種嬌氣是習慣性的,是比較順利寬鬆生活環境造就的,所以換一種艱苦的環境也一樣可以產生習慣性的吃苦耐勞。吃苦耐勞說白了是中生存需求,脫離了環境來談,假大空,流於表面,過於虛幻。
她邊說邊觀察對面那幾位的表情,作爲一位85後,言遇暖是聽着批判長大的,人人都說他們是垮掉的一代、是不負責任的代表。這種批判她聽了十幾年,雖然不服但是無力反駁。隨着80後開始步入而立之年,如今這種聲音慢慢沒了,但不是消失了,而是又轉嫁給了90後,而且批評的更加尖銳。言遇暖從自己身上沒看到垮和不負責任,身邊的同學好友也都生活的很積極向上,所以她想來對這種批評嗤之以鼻。現在她接觸到的學生大部分都是90後,她覺得孩子們是嬌慣了點,個性是有點幼稚不太成熟,但還遠遠沒達到批評中那麼誇張的程度。孩子們還是好的,關鍵看如何教育。
對面那幾位對她的說法未予評論,但她直覺那位面癱郭大少不認同她。
郭大少繼續問,“言老師按你的理解吃苦耐勞是一種生存需求,是一種環境刺激,那麼你覺得你的學生中有多少人會願意放棄現在的環境,轉入軍隊這種比較艱苦的環境?”
言遇暖思考了一下,“您說的是主動放棄?”
郭大少點點頭,“對,沒有利益驅使,和平環境下也沒有戰事逼迫,不靠一腔熱血,主動放棄優越的環境自願參軍。”
言遇暖不說話了,如果連一腔熱血也忽略掉……她又瞄郭大少,他不熱血嗎?
任何人做任何事總要有個理由,無理由?有多少人真能無私的奉獻國防?
郭大少好像看出她的想法,“一腔熱血固然是很多人蔘軍的原因,但是僅憑一腔熱血無法解決現實中的許多問題,遇到逆境的時候這種熱血也極有可能轉爲滿腹委屈。所以在理智的思考之後,你覺得學生對獻身國防的意願有多大?更甚者,對於爲國犧牲,他們如何看?”
她纔剛剛覺得不那麼緊張,現在馬上覺得這種談話式的交流也壓迫感十足,還不如剛開始那些量化的數據更容易回答。
爲什麼總問她的想法,又不是給她政審,她又沒參軍,再說這算哪門子的政審啊,問題都好奇怪。
她本來就沒給人留下好印象,現在還讓她回答這些奇怪的問題,郭大少你不是專門在害我的吧?!
“我覺得大多數學生對國家有很強的責任感,如果是國家的邊防建設真有需要,會有人願意不計個人得失,投身邊防甚至爲國犧牲的。但是這個比例我說不好。”
郭大少對她的回答似乎相當滿意,點了點頭,“很好。你剛纔說大部分學生對國家有很強的責任感,那麼他們是如何看到個人榮譽的呢?在國家的責任感和個人的榮譽感之間,你覺得他們更在意那個?”
言遇暖頭大,她深深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坑,這問題一個接一個怎麼都順着她的話來的,她要是剛纔沒說什麼環境什麼責任感,那現在郭大少會問她什麼問題?政審不是應該很客觀嗎,現在爲什麼問的都是她的主觀意見啊!
撓牆,郭大少別用你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了,我本來就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