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到扶我上了他的馬車,我確定沒有鄭國公的人了在監聽了,纔在心裡鬆了一口氣,我的手被他一拉,人就輕輕的就被他擁入懷裡,這一瞬間,我在心裡嘆息了一下,果真,對我這個身形這樣瘦弱的人來說,這哥們的肩膀足夠寬厚,好象天生下來就是讓人依靠的,對於他第一次對我這樣的莽撞之舉,我用力掙脫了一下,沒有掙脫掉,我做勢要咬他,人家根本不躲,還大大方方笑着說:“董深蘭,這是你上次冒充藍一千在龍府小書房戲弄我的懲罰。”
我瞪了他一眼,心裡知道,不能這樣利用我哥們的感情了,還是攤牌了吧,反正在他面前,和於廷益面前不一樣,我在他面前,是什麼時候都能放鬆了做我自己的,想到這,我用力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瞪着他說:“朱天宇,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帶着你師傅的這張人皮面具當藍一千麼。”
看着他一臉迷惑不解正等我的回答的樣子,我腦海裡突然間想到是,他癱瘓時候的那灰暗絕望的神情,我本來上馬車時已經打算好,乾脆直接在他面前,撕開我的人皮面具,給他看看我的左半臉,可是心裡突然想到他剛剛癱瘓時那灰心絕望的樣子,下了好大決心,纔打算在他面前徹底攤牌的想法突然間就消散了,想直接給他說,我已經毀了容的話卻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我明知道,他心裡一直視我爲珍寶,我直接露出醜臉,真的會嚇到任何一個人的,何況是我最不想嚇到的他。爲什麼還要把自己的痛苦給他展示,增加一個人爲我痛苦,那樣我是多麼自私,難道我真的要當着他的面,揭了這張人皮面具,讓他對着我的疤痕,爲我傷心難過,再問問他,這樣的我,是不是他要娶的女人?是我自尊心也好,是因爲心疼他也好,我壓下了心頭的衝動,下了決心,痛苦,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品嚐就好,不要再多連累一個人,一個那樣愛我至深的男人。
我瞬間就換了話鋒:“朱天宇,我之所以帶着這面具,就是想看看你這人到底值不值得託付,結果你對藍一千的表現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居然還說,要是之前,你肯定要收了人家。這邊,我還聽人說你要娶馮淑媛,你自己說,你這個人靠譜麼?”
看他一臉好笑的神情變成不可思議的表情:“董深蘭,這些不是你的託辭吧,要是你真的肯嫁給我,我現在就帶你去找皇上做證,我從今以後只要你一個。”
不用了,我連忙擺手,我真的不敢和這哥們兒硬槓,也不想傷他的心。反正,我說了半天,就是假裝氣憤指責他的表現讓我很沒安全感,所以我需要再想一想。他急得什麼一樣,乾脆解下腰間的佩劍,對我說:“董深蘭,你要是這麼不信我,不然你劃開我的心,讓你看看,這裡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知道這哥們兒是真心的,他哪知道,我所有的話只是爲了找一個不會傷害他的託辭,我要看人家的心幹什麼,這麼血腥暴力的事誰能做的出來,他有時候真的是和小孩子一樣心性。他不明白,要是我能有證據懷疑他的真情是假的,我還用得着這麼糾結麼,早讓他滾蛋了。
他看我紅了臉半天不吱聲,可能覺得我是信了他,心情馬上好了起來,對我說:“董深蘭,你知道嗎,你在我心裡,是比命還貴重的人,這一久,沒你在身邊,我每天都在想你,又怕你老不來是因爲你不要我了,日子真的不好過,哪都不敢去,想去找你,又不敢離開京城,怕萬一我不在府上會錯過你,就盼着你能早一點來找我,你纔是我真心想迎娶的女子,你也不用扮什麼大美人來騙我,我要的只是你,別人我都不要。
我看着他,這男人,大氣如他,一臉的陽光和帥氣結合在一起,又是這樣鍾情的樣子,是格外的好看,有幾個女子能拒絕他這樣的鐘情。。。。。。他已經給了我太多的心意和幫助,我卻什麼回報都沒有給過他,剛剛還在卑鄙利用他的愛意,來擋住鄭國公扔過來的飛刀,想着一股愧疚之情就涌上心頭,無語了。。。。。。
看我只是注視着他發呆卻不說話,這哥們兒還真來勁了:“怎麼,董深蘭,你心智開了, 終於發現你夫君長得好看了?”
我呸,這臭不要臉的精神他爲什麼不管什麼時候都能發揮到極致呢,在我面前,他穩重的時間從來不曾超過三分鐘。我趕緊把眼神從他臉上的移開,面對着他一腔的情深意切,我真的沒辦法當面說實話拒絕,想着等我安全回到永豐,如果臉再不好,再給他寫一封信婉轉的回絕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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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我已經是一個人悄悄在回永豐的馬車上了,怕驚動朱天宇那個冤家,我把小珍和栓柱打發回官邸宿舍,能放他們走,可給他們兩高興壞了,我沒有和小珍說,我就是董深蘭,因爲太多的事,我現在還沒心情解釋給她聽。把三十兩銀子的銀票和一封告別信封好,趁餘姐晚上去後廚幫忙時,交給一郎,就直接套了車,和我的小白馬一起回家了。
要是我臉好了,和兩個哥們兒之間,我該怎麼辦,我真的沒想好。現在也由不得我去想,我帶着銀子,抓緊回去治臉要緊。
不是這樣倉促西逃一樣的回家,我是怕朱天宇那個人一直要護送我回家,要是論起耍賴和不要臉,我是真的怕他了。
一路飛弛,等到中午我才放慢了車速,我回頭,看到有一隊衛兵和馬車正一直不緊不慢的跟在我的馬車後面,後面的人馬旗幟招展,打着一個周字,不用問,就知道,是朱天宇的護衛隊,我是連夜離開京城的,他都能追上來,也是狠人一個,車速快的驚人啊,只是一直到現在他也沒有追到我的馬車邊炫耀,這不是他風格啊,難道他本人沒來麼.
我知道他是怕我一個人回家出事,想想紅香院的那一幕,要是有他或是於廷益這樣護在我身邊,我何至於那麼慘,心裡是感激的,但是也怕他一路送我回家,我怎麼去治臉啊。
我真能當着他的面,去爬那個黑牛洞的鐵梯子麼?
真愁人。而且,就算我臉真的能好,我和哪個男人在一起,我自己都是一團漿糊,現在怎麼答覆他啊,於廷益在我心裡的份量,還是那麼重,哪怕是他不在我身邊,他的鐲子我象他一樣,當寶貝一樣的揣在自己的懷裡。要是真的因爲於廷益,就直接拒絕我的哥們兒朱天宇,我心裡是真的感覺怪怪的,和他在一起,雖然他一直都是膩味死人不償命的風格,但是我真的覺得很快樂,無憂無慮被寵愛的那種感覺,是所有女人都想要的。我太貪心,還是我太糊塗,我一直都搞不清,我自己內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不管了,不管結局如何,不管我以後是和哪一個男人成親,都要等我先治好臉再說吧,等明天也許我就有決定了,說不定今天晚上我可能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