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時候,真以爲我又轉了一世,懵懂了半天,我在心裡盤算了很久,才明白過味來,沒有轉世,我現在是在於廷益的帳篷裡,我心驚了一下,忙喊眼前的衛兵:於大人呢,他還活着麼。衛兵趕緊回答我,水參軍,於大人好好的,一早出去和牛大人操練兵馬去了。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好好歇着吧,他囑咐我,你一醒了馬上就去報給他。
我這纔想起來,我手上的疼痛,看到手上的傷口已經被布條包紮的好好的了,這次,真的是幹了一件丟人的事,要是我們早點能找到那株仙人掌,這次手上的這一刀就能免了吧。我心裡懊惱的想,不知道我暈了多久,我身爲女人的秘密不會被別人發現了吧。看看身上的舊衣服還完好,是和衣而睡的,我心裡放心了些。
看自己臉和手腳都乾淨的很,估計是有人幫我洗乾淨了,我心裡還是很不安。經過了沙漠的這七天,我真的有一點怕見到於廷益了,爲了什麼,我也說不清楚,我來了也有兩個多月了吧,再有一個月,我再不走,臉上的人皮怕是要不行了,我心驚肉跳着想着,要如何從這管理森嚴的軍事重地脫身呢,留着體面,又不能讓人知道。
贗品終究是贗品,時間長了就會現原形,我心裡嘆息了一下,要是老天爺給我一次真正當男人的機會,我不是現在這個男人堆裡的贗品,我是不是也能在戰場上闖出一片天地。
“亮劍,你在嘆什麼氣?”那個叫於廷益的男人神采奕奕的走出來,急匆匆的,不得不服氣,男人就是比女人體力好太多了,經歷了大漠那一場磨難,我這麼狼狽,他卻象沒事人一樣。要不是我手上有傷,沙漠那七天,我真以爲自己做了一個夢。他這稱呼也變了,以前不是水參軍,就是水兄,現在只叫我名字了,是親切,象家裡人一樣,但我還真的不習慣。他笑嘻嘻的看着我:你醒了,想吃些什麼 。你睡着的時候,只能給你喂一些水和米湯,現在我叫人給你弄些好吃的了,你現在起得來麼,一會兒咱們一起吃。
我困惑的問他,我們的馬呢,可都活下來了。
他一怔,又哈哈哈哈的笑了:馬好好的,我還想問你,那時你如何保它們兩個不死的。
看他這樣,我把頭扭到別處,不想看他:於大人,這是秘密,你懂嗎。
他微笑,那好,不說也行。我就想問問你,你是如何保我當時不死的。
......我沒說話,我知道他早就猜出來一切,不過哥們兒麼,有些話,我還真說不出口,這次,真的是怕他再次死在我眼前。他問,我也不肯說,他便不再追問,人艱不拆麼,我們都懂。
上了菜品,一份魚,一分青菜,兩碗米飯,唉,在他這,我總算是有一點象人樣的菜了,這麼摳門的人,真不易啊,我用眼神用力的挖了他一眼:“難得啊,於大人,在你手上能吃到這菜,怕是皇上來了,都越不過我這待遇了。”
他也不惱,就是微笑的看我吃,然後把魚和青菜放在我碗裡:“亮劍,你知道麼,我們快死那一陣子,我想過了,要是這次真的能逃生,我回去就和你結拜成親兄弟,不知道你願意麼。”
我看了他一眼:“不願意。”心裡暗暗說:高攀不起,你是公主家的快婿,結拜,不可能的,我可不想天天看到你和郡主膩外,怕以後我吃不下飯。
再說我這個臉皮就要頂不過一個月了,結拜了兄弟也只能當一個月的兄弟,太不划算。怕他再追問我爲啥不樂意當他兄弟,我話鋒一轉:“我的十兩賞銀呢,於大人,你記得把我的賞銀讓人結給我,我都聽人家說了,所有的將士都發到手了,就你和我兩個人的沒發下來,你的是捐了,我的可沒說捐,你要抓緊給我,我急等着銀子養家。”
他也不惱,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子放在桌案上,看着我說:“我回來第一個就幫你領了,在這裡,亮劍,你真的是一個有趣的人,死在你面前,都不懼一下的,在金錢面前,倒是赤誠的很,能有緣遇到你,我在這大漠也不孤獨了。”
我沒搭理他,趕緊把銀子揣懷裡,才接着吃飯。我不象他,我是窮怕了,他不缺錢,再說他當巡撫的,就是明代的公務員啊,工資是穩拿的,他以後有的是機會賺錢,我是賺一次少一次了。
“ 皇上召我回去,讓我當面上報這次的作戰情況。並且,我也想回去採購一下城牆修葺的材料。”他這一說,我纔想起來,他這次把蒙古人家底都給打劫的雞毛都沒有剩下幾根的事。看他說要回京,我眼亮了,我也想回去啊,再不走,我的臉就要漏餡了。
他見我也有興趣一起去,高興的不行,說:“這番回去,你喜歡的姑娘是哪一家,我陪你一起去見這姑娘,好好說一下,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我用力點頭:“是的是的。所以我必須儘快回去,此去,我絕對不能讓心愛的人嫁給別人。”避開他的真誠的眼神,我在心裡嘆氣道,如果不找這個藉口,萬一這貨不早一點帶我回京城,我在這裡四個月時間一到,一現原形,我就算抱頭鼠竄,都出不去這個城門啊,到時候,我真成了大家的笑談了。
他看了一眼我手上的布條,興奮的和我說:“亮劍,我讓牛大人給咱們修了三個超大的熱水池,熱水我去看了,好得很,今後兵士們都能洗上澡了,等你手無礙時,我們一起去洗澡吧。”
他這話剛一落地,我覺得眼前都一陣發黑,想到自己要跟着他去男澡堂,雖然現在經歷了作戰和沙漠的事以後,咱和麪前這位,實實是兄弟情深,但是這一切的大前提是:我是一個男人,如果他發現我是一個女子,還是當初拿劍給他捅傷的那個女子,而且,他已經不再喜歡我了,我手上早已不再有被他所愛的那種法力護體了,一旦發現我是個假男人,會如何對我?我想一想他那一身冷咧的氣場,心裡就一陣害怕.....
“亮劍,你臉色不好,還是好好歇歇。洗澡的事不急。”這男人,我知道,他有多愛清潔,在永豐縣城讀書的時候,他一天就要洗一次澡的,在這軍隊裡,一個月怕也洗不上一回澡,這人,一定也是突破自己的極限了吧.他望着我的臉:“我也不洗,我等你一道洗。”
我捂住自己的眼睛,沒辦法,看着他滿含真誠的眼睛,我沒辦法正常說話:“於大人,你先洗吧,你來大漠都多久沒洗了,不要等我,我這手傷不行,我再等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