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們坐在海邊石階上，伴隨着撫平人心浮躁的海風，我虛靠在他的懷裡，享受着這片刻的安寧。
我徐徐的跟他說了我的事。
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很意外。
“見你第一面時，我就知道了。”他堅定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戳着他手心的手頓了頓。
“我媽...她也是因抑鬱而去世的，產後抑鬱。”
“她留給我的，只有那張抱着月大的我的照片。”
“照片裡的眼神與你那天在講臺上自我介紹時一樣，沒有光。”
我環在他腰上的手又緊了緊。
他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頭頂。
“我爸在我媽走了以後，又重新和一個女人結了婚，我受不了，就自己搬出來住了，一直也沒跟你講。”
“我不明白爲什麼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可以說變就變，雖然我對我媽沒有印象，但她依舊在我心底裡某處，依舊位於愛我的人那個行列裡。”
“平常也有人照顧我的起居，所以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直到十六歲那年，我爸在我媽生日那天喝醉了，聽見了他在我媽照片前說的話，我才知道，原來他真的真的很愛我媽...”
“他說‘小楠，你在那面過得好嗎？你看，我已經這麼混賬了，你怎麼還不來夢裡罵我？我好想你啊...’”
之後我們兩個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低下頭輕聲地說，“那你...還會跟我去上海嗎？”
我遲疑了。
“哈哈，我早就料到了。”
“那你，會好好等我回來，是吧？”
我機械般地點了點頭。
“我想把你一輩子都這樣圈在身邊，你願意嗎？”
“顧暘，我...”
不值得。
“你是要說我該去尋找比你更好的人是嗎？”
我沉默了。
“那你可曾想過，你在我心中已經佔據了那個位置，我還要怎麼去找？去找誰？無論找誰不都是你的替代品嗎？你覺得這樣對我、對她，公平嗎？”他最後的聲音，有着些許顫抖。
我擡起頭，拂上他的側臉，“好，我等你回來，等你回來嫁給你。”
——
這接近三個月的時間，我們像普通情侶一樣，每天都開心甜蜜地度過。
但這開心的平靜生活，讓我感到害怕。
在他出發的前幾天，突然腹痛難忍的我，不得已給顧暘發微信說，我學校志願填報有點事情，讓他在家裡等我回來之後，去了醫院。
在醫生的建議下，去做了胃鏡等檢查。
結果出來後，果不其然。
出了醫院門口，我自嘲地笑了。
擡頭望着天空，尋找着太陽的方向。
刺眼。
我走出醫院大門，隨手將病例扔到了路旁垃圾桶中。
顧暘，我這次啊，真真正正的要食言了。
——
晚上九點，他照例吻了吻我的臉頰，“明天晚上去機場，你就別去了，看見你我就不想走了，乖乖等我回來。”
我乖乖的點頭。
他站起身的時候，我拉住了他。
“顧暘，今天，我們一起睡吧。”
他眸色暗了暗。
“寶貝兒，你男朋友可是各個方面都正常的男人，你確定撩撥我麼？”
我自然地點了點頭，壓下了心中的緊張不安。
可能這是唯一一次機會了。
“那我...先去洗澡了。”
——
我躺在牀上，聽着衛生間嘩嘩的水聲。
水聲戛然而止。
我手緊緊握住了被子，心中依然不安，背對着他來的方向，緊閉着眼，彷彿等待死神的降臨。
他上來了。
就當我準備解開睡衣的扣子時，他用被子緊緊抱住了我。
“睡吧。”
“不是說...”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