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默，我看見你去醫院了。”
我在黑暗中睜大了雙眼，無聲地表達着震驚。
他，知道了？
“我看見你去查胃鏡了，我本想留在那裡，但是你沒跟我說，自然是不想讓我知道，狠了狠心走了......是癌症麼？”
我說不出話，只能一直在顫抖着，隱忍着哭。
“胃癌不是絕症，可以治的。”
“大不了手術之後，我以後陪你一日三餐都喝粥，我去變着花樣兒學做各種粥，我們就當順便減肥了，怎麼樣，嗯？”
“你要好好地治療，等你做手術的日期定下來了，就告訴我，我早早地回來，等到手術那天，就在外面守着你，好不好？”
“你好好的，我才能放心地去上海，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
“嚴默，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愛你，真的真的，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他的聲音染上了哭腔，我收整了自己的表情，轉回去變成和他面對面的姿勢。
伸手，抹去了他的眼淚。
“好，我好好治病，等你回來給我做粥，我要喝南瓜粥。”
他笑了，我也笑了。
“好的，我的默默公主。”
這次的吻比以往更溫柔纏綿，更像罌粟讓人沉淪。
但我想一直這麼沉淪下去。
——
顧暘早上起來之後就回去收拾行李了。
我走上陽臺，目送着顧暘的背影，那個揮着手，和我說再見的俊朗少年的背影，一直到視野範圍之外。
我擡頭，看着天空中一架架掠過的飛機，以及它留在空中的痕跡，彷彿是我不死心的在世界上留下自己來過的蹤影。
直到痕跡消失。
我緩步走進房間，關上陽臺的門。
天黑了，唯獨書桌上的檯燈亮着。
我寫着那封信，給顧暘的，最後一封。
——
我站在天台上，擡起頭，努力的分辨着哪一架飛機是顧暘所在的。
我看到了，在這無聲的黑夜裡，唯獨它無聲的閃着燈光。
我踏上臺沿。
最後一次了，看着這些生活了十八年的建築，那些往事又一幕幕的在眼前掠過。
最後一分鐘——
60-“顧暘，對不起啊，我還是食言了。”
52-“我啊，真的很想很想和你一起生活下去，像我們想象的那樣，美好的永遠。”
38-“你說的沒錯，我去醫院查的胃鏡，是胃癌也沒錯。但是，其實還有一點，是癌細胞已經擴散了。醫生看着一摞檢查報告，聲音沉重地說，我的癌細胞甚至已經擴散到了食道與其他器官。也就是說，我現在，真的是處於生命的末尾了。我可能這次，必須要走了。”
23-“你以後某天會遇見一個姑娘，她會給你熟悉的感覺，你一定要緊緊抓住她，不要讓她錯過，那便是我重新回來尋你了。”
10-“顧暘啊，我真得活得好累，但是，我也真的好愛你，好愛，好愛。”
03-“顧暘，”
02-“對不起，還是沒有陪你走到最後，”
01-“忘了我吧。”
自此，來世再見。
——我愛你，嚴默愛顧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