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面君嘆道:“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先別管寧思什麼的了,如果你趕緊回去,多半要凍死了。”
我心想倒也是,現在只穿着溼漉漉的毛衣,如果一直躺在大山裡,那就等死吧。
於是我趕緊抱着乾脆面君一路跑下山,跑了許久,眼皮都開始打架了,終於跑出了這個度假村區域,到了大馬路上,偶爾能看到幾輛載着客人呼嘯而過的出租車。
我抱着乾脆面君取暖,心裡慶幸總算有個毛茸茸的寵物抱着。
所幸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一輛空出租車。
我摸了摸褲兜,手機已經溼了,摸出來一看,艹,愛瘋有個屌用,已然已經被淹死了。
封靈契也丟了,現在唯一的一點錢也溼透了,就剩下褲兜裡的三十塊錢。
進了出租車,司機直皺眉:“小夥子,你這滿身水,是去哪弄的?”
我苦笑道:“一言難盡。”現在也沒心情閒聊,於是我打斷他,報了我的住址。
等凌晨了,我才進了家門,讓老道下樓來給結算了出租車車費。
老道一見我,吃了一驚:“徒弟,閆小哥又把你推池塘了?”
我一邊跟着他爬樓上去,一邊哆嗦着說道:“草,這次不是他乾的,是他妹!”
說着,我將寧思一路上的怪異行爲跟老道講了講,同時講了一下自己悲催地被推進河水的經過。也將鬼宅的事情跟老道都說過了。
老道聽罷,皺眉道:“這寧思這麼奇怪,怎麼跟你以前形容的不一樣?”
我苦笑道:“我特麼也不知道啊。如果說寧思真的有問題,爲什麼閆至陽,玉柒這些高手,包括師父你見過她,都沒發現她有任何不同呢?”
老道沉吟道:“確實沒發現有什麼問題。寧思就是個正常的普通姑娘,身上沒有什麼邪氣,也沒有什麼道法修爲的氣場,真的只是個普通人。易容術什麼的別考慮了。任何人皮面具都只是面具而已,總是會跟真正的皮膚有間隙的。”
“那師父,這會不會是整容之後的寧思?也就是說,這個寧思是別人整容後假裝的?”我問道。
老道搖頭道:“也不可能。就算是個頭,身材都符合寧思,但是那種一模一樣的神態,性格脾氣是不可能那麼相似的,除非是雙胞胎。但是,我記得閆小哥說過,寧思是獨生女,沒有姐妹。如果是別人整容而來,神態性情肯定跟真正的寧思有區別。玉柒等人何等聰明,能看不出來?”
我聽到這裡也泄氣了:“那真是夠奇怪的,這個寧思怎麼回事呢?我記得李文浩清楚地告訴過我,這個寧思跟他見過的不大一樣。”
老道想了想,說道:“先回家再說吧。”
進了家門,我見陳清姿站在門口等我,一見我這狼狽德行,皺眉嘆道:“我就說那個小妖女不是好東西,該!”
罵完之後,陳清姿又說道:“快去洗澡換衣服!”
我這時才感覺身上更冷了,打了幾個噴嚏,趕緊鑽進洗手間,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
洗完出來,見茶几上放着大半碗熱湯。老道指着那湯笑道:“陳丫頭給你熬的薑湯,防感冒的,趕緊喝了吧。”
我一聽這個,心中感激,卻見陳清姿的屋門關着,便端起來咕咕嘟嘟地喝了下去。
這薑湯果然是有效果,很快的,我感覺一股暖意從胃部升騰而起,四肢百骸舒服得很。
等我放下碗,老道笑着補充了一句:“忘了告訴你,剛纔我伸腳到茶几上,結果碰灑了你的薑湯,所以就有小半部分灑了出來。不過沒關係,我又用腳給你扶正了。”
我一聽這個,頓時感覺一陣噁心。想到老道的楊冪腳,我忍不住乾嘔。
老道笑道:“沒事,我今天洗了,不信你聞聞。”
我立即捂住鼻子。此時陳清姿從屋裡出來,對我說道:“豆芽,你還是趕緊睡一覺吧,否則怕是要感冒發燒了。”
難得陳清姿對我和聲細語,我不由感激涕零:“豬婆,你待我真好。”
陳清姿啐道:“我是不想明天沒人做飯!”說着,這貨又回屋去了,摔上房門。
我確實感覺到一陣深沉的疲憊感傳來,於是跟老道和乾脆面君打了個招呼便去睡覺,睡覺之前突然想起閆至陽生死未卜,便給他打了幾個電話。
但是,閆至陽卻一個也沒接。不祥的預感襲來,我便去找老道商量怎麼辦。
老道沉思半晌,說道:“彆着急,你先休息一晚上,咱們一早出發去西塘問問。”
我心想也只能這樣,因爲我實在感覺頭太沉了。
可惜這一睡下去,我恢復清醒,已經是三天後了。這三天裡昏昏沉沉,似乎一直在循環往復地做夢,夢到寧思的容顏不斷地在我眼前閃現,又不斷地離開。
但等我拽住她的時候,卻發現寧思的手冰冰冷冷,一點兒都不像是活人。
而等寧思的臉轉過來的時候,我見她的容顏依然美麗,只是臉色蒼白,眉毛,眼睫毛上似乎還凝結着冰霜。
但是她卻並不跟我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我。我喊她名字的時候,寧思的影子卻突然消失了。
如此反反覆覆的夢,居然夢了三天。等第三天下午,我才終於恢復了意識。
一睜眼,居然看到閆至陽跟豬婆正坐在牀前。
“豆芽,你終於醒了!”我見豬婆的臉上立即露出驚喜的笑容。
我慢慢坐起來,見閆至陽右胳膊上纏着繃帶,臉上貼着創可貼,腿上好像也纏了繃帶,不過看上去氣色還不錯。
“閆至陽,你沒事啊。”我鬆了口氣,感覺嗓子乾咳的難受,趕緊接過陳清姿遞給我的水碗喝了幾口水。
閆至陽晃了晃手機:“沒事,我那天從鬼宅出來,由於雲昔受傷,我就忙着先送她去醫院了,等晚上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卻發現打不通你手機。”
我苦笑道:“你給我的果六,已經淹死了。”
閆至陽嘆了口氣,說道:“我都知道了,幽龍道長將這些事情都告訴我了。三天前晚上,我正在醫院急診室那邊,沒看到你打來的電話。幸好現在你跟雲昔都沒事。”
“花癡怎麼了?”我問道。
“沒事,她看我們遇到伏擊便突出重圍去尋救援回來,這路上被追殺,受了重傷。所幸送去醫院及時,現在已經沒事了。”閆至陽說道。
“唉,可是寧思將封靈契拿走了。”我苦笑道:“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閆至陽沉默半晌,說道:“等你身體好了,我帶你去見真正的寧思。”
“什麼?!”這話讓我一驚。麻痹,這羣人都知道那是假的?
“寧思是假的,你們都知道?”我驚訝地問道。
閆至陽說道:“也不能說她就是完全的假。”
“那就是被人,不,被鬼附身了,或者被人控制住了?”我問道。
閆至陽苦笑道:“都不是,事實比你想象得更爲複雜。”
“更爲複雜?難道是雙胞胎?”這話讓我茫然了。是假貨就是假貨,怎麼還不完全是?也不是被控制,更不是鬼附身,還能咋樣?
閆至陽苦笑道:“也不是雙胞胎。你快休息吧,明天我帶你去見真正的寧思。”
我心想你麻痹,話說一半讓人怎麼睡,這也太好奇了啊。
我正想問個明白,一旁的陳清姿忍不住啐道:“一醒來就寧思寧思,那小婊砸差點兒把你害死,你想什麼呢?!”
我只好閉嘴,再度躺到牀上去。前段日子的情形,不斷在眼前回放。當想起面具男的時候,我突然心中打了個突,覺得這貨應該是閆雲曉。但是閆雲曉這算是幹啥,無間道?臥底?使徒行者?
想到這裡,我正想跟閆至陽說說這事,卻見他跟陳清姿已經退出門外,將房門關上了。
高燒了一場,身體依然虛弱,我只好再度閉上眼睛睡過去。
等第二天再起牀的時候,便感覺身體真的好了許多。
上午的時候,閆至陽便來家裡找我,順便將一隻嶄新的愛瘋6S遞給我:“湊合用吧,我以前用過幾次的。”
我差點兒跪着雙手接過來。這就是跟土豪交朋友的好處。
“你要帶我去哪兒見寧思?”我問道。
“一個絕密的地方。”閆至陽神秘兮兮地說道。
起來之後,老道說陳清姿出門去了,不知道去哪兒。我猜想她是去見厲笙歌了,也便沒有多問。
於是我跟閆至陽出了門,閆至陽直接開車帶我去機場。我一看這架勢,好像是出遠門的節奏,便問這次要去哪兒。
“北京。”閆至陽說道:“真正的寧思在北京。”
“帝都?”我愕然道。
閆至陽不再說話,當即買了機票,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飛機很快,幸運地沒遇到失聯的情況。到了帝都,也才中午而已。跟閆至陽簡單解決了午飯,便見他帶着我搭車去國家博物館。
我一頭霧水地跟着他進了北京國家博物館。以前總在電視上看,走到跟前,才感覺到國家博物館就是大氣。
等進去之後,發現裡面空間更是大氣,金碧輝煌的裝潢讓我一時間有些眩暈。
閆至陽直接帶着我進了一樓一處小辦公室。我見這辦公室毫不起眼,而且上面的門牌上居然寫着後勤雜物處。
這特麼是保潔們的休息場所吧?
果然,進門之後,見幾個穿着保潔制服的年輕人正坐在裡面閒聊天。
閆至陽走過去,也沒多說,只是拿出一樣證件一樣的東西給其中一人看了看。
我瞥了一眼,見他那證件是紅色的,上面印着閆家的圖騰標記,翱翔的蒼鷹。
看證件的那人臉色一怔,立即帶着閆至陽出來,走到電梯處,按下地下二層的樓層。
我更茫然地跟着他們倆進了電梯,往地下二層下去。
等一出門,我發現這地下二層是一排排冷冰冰的辦公室分割間,看樣子跟醫院差不多。
而頭頂上一排明亮的日光燈照在陰沉的大理石地面上,泛出冷清的光芒。
整個地下二樓一片死寂,跟沒有活人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