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我不由問道:“你跟我說這些,只是你的過去,我大體瞭解了,可這跟厲家的這個神秘女人有什麼關係,你懷疑她被用來養蠱——也就是告訴我祖卉當年的蠱毒是被厲家人下的?”
“不,我是想告訴你,經過長時間的考慮,我也漸漸厭倦了跟這些人爭來鬥去。但是,陸行雲如今落網,天亮之後,我會被看成從犯,一起處置。”閆至陽說道:“而四大家族並不是表面那樣光鮮。表面光鮮,背後不是滄桑,就是骯髒。這個女人很可能是厲家黑歷史的一個引線。然而問題是,爲什麼有人扯出了這條引線,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起封靈契在一片混亂中丟失,不由問道:“閆至陽,你真的沒拿走我的封靈契?”
閆至陽苦笑半晌:“不如你來搜搜我身上有沒有?我是閆家的人,知道封靈契認主人,放在別人那裡,毫無用處,我要那東西做什麼?況且,我如果想要偷走,早有許多機會下手,也不會一直到現在。”
閆至陽一番話說完,我覺得倒是可信度不低。確實是,閆至陽如果真下定決心要偷封靈契,封靈契早就沒了。
可這是誰幹的,還有我的玄天劍,誰特麼乾的,我實在想不出個嫌疑人人選。
但是這敏感時期,還是少生事端爲妙,等明天送走了陸行雲再說。於是我立即趕回我住的那個屋子,將暗室好好藏好了,也不想繼續在屋裡呆着,便呆在了閆至陽的屋裡。
我倆也沒心思睡了,便默默等到天光大亮。
天亮之後,我跟閆至陽從屋裡出來,把正出來溜達偷糕點吃的乾脆面君嚇了一跳。
“你倆昨晚睡一起了?”乾脆面君嘖嘖說道。
我看着他嘴邊的糕點渣渣,無語地說道:“你是不是當浣熊太久,都忘了自己是人了?”
乾脆面君笑道:“不好意思,確實是,現在見到吃的就想偷。”
乾脆面君跑過去之後,我看了看閆至陽,嘆道:“今天大概陸老爺子跟獵靈局南方分局的局長就要來了。”
“對,很多事情從今天開始,恐怕就藏不住了。”閆至陽說道,彷彿話裡有話。
我忍不住問道:“那天晚上,在謝琳家的時候,你跟嶽黎說過什麼?”
“嶽黎?”閆至陽眼神閃了閃,說道:“沒說什麼,無非閒聊。”
“不對吧。”我盯着他說道:“根本不是閒聊,你們倆說話時候的神色很嚴肅,壓根就不像是在說閒話。”
“你這也能看出來?”閆至陽語氣輕鬆,然而臉上卻沒什麼笑容。
“我問你——”我盯着閆至陽問道:“你知道宣吉閣麼?”
“什麼?”閆至陽問道。
“我聽乾脆面君說,有過那麼一個不太爲人知的神秘組織,叫做宣吉閣。”我沉吟道:“你不知道麼?這組織,聽說跟四大家族有一定的聯繫。”
“這——”閆至陽說道:“我在老家的時間不長,沒發覺這個宣吉閣。就算是有聯繫,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聯繫。”
“閆至陽,你真的沒給我說謊麼?”我直接問道:“我一直在懷疑,陸青川領導下的組織,根本不是鬼蜮,而是另一股勢力。不過,陸行雲陸青川都是陸家的人,雖然看似不和,實際上也許都明白對方的底細。”
“你的意思是,我幫助鬼蜮組織清除陸青川的勢力?”閆至陽苦笑道:
“我何苦去做這些事。不過,以前我確實也爲鬼蜮做過一些掩蓋行跡的事情,但是卻沒有去爲他們說殺人害命。”
聽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之前的種種巧合,莫非是陸青川以前有過指示,一旦有所暴露,就讓屬下指認閆至陽來背這個黑鍋?
多想無益,這事兒也只能先放下了。
吃過早飯後,果然獵靈局南方分局的局長跟陸老爺子到了。隨後,玉柒爺也來了。
看到陸行雲之後,陸老爺子嘆了口氣,跟獵靈局和靈異事件調查局,以及四大家族的代表們談了一陣子,大家表示不能輕饒,鬼蜮這些年沒幹什麼好事,必須將陸行雲繩之以法。
陸老爺子冷笑道:“繩之以法?我陸家的兒女,現在就剩下這一個了,還是死過一次的人,我說了這麼半晌,就只求保他一命,你們現在卻說非要要了他的命——可細細算起來,在場的人,除了玉家不牽涉名利爭奪不沾血腥之外,你們誰又能置身事外?!”
一番話說出來,已經是十分不客氣了。在場的人沉默半晌,厲霆先打破了沉默:“老爺子,您這話說的就難聽了。怎麼我們就沾血了?鬼蜮這些年幹了不少殺人放火的事情,我們哪兒有你兒子這本事?”
陸老爺子冷笑道:“是麼?”
說着,他對着身後的隨從說道:“董一冥,說說你先我過來之後,發現的事情吧。”
我的目光落到了那個叫董一冥的人身上。只見這人三十多歲的年紀,長得高大,不是很帥,但是面色沉穩,看上去十分冷靜。
“老爺子,這件事,得從這個小哥身上說起。”說着,董一冥突然指着我說道。
“我?”我驚訝地問道:“什麼情況?”
“你住的那個客房,我在裡面看到了一處不太一樣的地方。”董一冥說道。
我愕然盯着他,回憶着他是什麼時候混在我們中間,並注意我的行動的
回憶半晌,我發現這個不起眼的男的貌似一直在我們周圍晃悠。但是,他是以獵靈局特工的身份來的,並且穿的也是獵靈局特工的衣服,我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異常。
原來他一直盯着我。可他爲什麼盯着我?
陸老爺子冷笑一聲,對着門外拍了拍手。於是他帶來的幾個人立即衝入我住的那間房,沒多會兒,這幾個人都端着一些七零八落的東西出來。
我走出門一看,得,我關閉的那暗室還是被打開了,裡頭的靈位,那女人的照片,統統被幾個人給搬進了客廳,放在我們跟前。
不只是我,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訝萬分坐不住了。厲霆霍然起身,喝道:“這是什麼?”
“這個女人你不認識麼?”陸老爺子冷笑道。
厲霆走上前看了看那靈位。然而靈位上居然是空的,並沒有寫字。
這種靈位從未見過,而當時天色很晚,我並未看清靈位上是不是有字。
仔細看那女人,其實低眉順目容貌端莊,長得溫婉寧靜,還不錯。
“我不認識,她是誰?”厲霆皺眉道:“你們從哪兒弄來的這些東西?”
“韓笑住的客房裡,有一處暗室,裡頭就有這些東西。”陸老爺子冷冷說道:“從你們到這兒之前,我就派人暗中來查探,果然找到了暗室,查到了裡頭的東西。這個女人你不認識,但是我卻有所耳聞。她是當年你父親的情人,名字我忘
了,大概叫什麼林櫻子,是他在外頭養的女人。”
我一聽這話,心想臥槽夠勁爆,豪門內幕。
“你胡說!我爸不可能有情人!”厲霆喝道。
“你當然不知道,因爲這個情人後來被你媽給帶回了別院,當然,是暗中帶回來的,你爸並不知道。但是,接下來,你媽就把這個女人當做了煉製邪蠱的載體。”陸老爺子冷笑道:“她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純陰女。這種邪蠱的蠱毒很難被察覺,於是她就用這個來提煉,進行暗殺活動,或者防身用。不過,這種蠱十分難受,而且這女人已經懷了孩子,蠱蟲在身體裡吸收雙重養分,卻也讓這人痛苦不堪。”
“你胡說八道!”厲霆罵道,抓起身旁一隻茶杯衝着陸老爺子丟了過去。
陸老爺子身旁的董一冥立即伸手一抓,抓住了那杯子,丟到一旁。
“我沒有胡說。你父母離婚,也是因爲這個女人死狀太慘。不,確切地說是分居。你父親常年在國外不回家,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直到去年你母親去世,他纔回來看你一次,對不對?那是因爲他不只是痛恨你母親,甚至痛恨厲家人。”陸老爺子冷笑道:“你以爲厲家當年的當家人不知道這些情況麼?他很明白,但是默許了你母親研究蠱毒。因爲他想要一種四大家族都解不了的毒藥,多用則見血封喉,少用則慢慢折磨而死。後來,你母親成功了。”
說到這裡,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神態各異,目光都落到了一旁厲霆的身上。
厲霆臉色原本是憤怒地漲紅,現在則是白了下來。
“沒錯,因爲她立了大功,厲家人並未將她掃地出門,反而當做你父親唯一的原配夫人,直到她去世。”陸老爺子冷笑道:“厲家人想要掩飾這一切,然而還是有人同情那個慘死的女人,想必是將她的遺物給蒐羅起來,放在了密室裡。”
“胡說八道,這些我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厲霆怒道:“你是聽了誰的謊話來編排我們?!”
陸老爺子大笑道:“這件事不只是我知道,現在厲家的當家人知道,當年你姐姐厲笙歌也知道。哦對了,這件事可是她告訴我的。她是你母親的好徒弟之一。你母親因爲怨恨你父親,對你也不太在意。從小到大,你跟厲笙歌厲姑娘,是很親近的吧。”
“姐姐?她,她怎麼能這麼說!”厲霆吃驚不小,現在臉色是完全的煞白了。
我看着他的神色,滿是同情。
“厲家的骯髒秘密不只是這一樁,讓我詳細說麼?!”陸老爺子冷冷說道:“不知道這些事,獵靈局如果調查的話,是不是要封了你們家?!”
厲霆此時不說話了。
陸老爺子繼續笑道:“其他也別說自己乾淨。河北閆家,也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先別說閆至陽也是鬼蜮的人,就說閆銘德自己,他年輕時候也不是什麼仁義君子。二十年前,我們跟邪派組織起過一次衝突,就是祖卉的家裡,造畜一派。其實那一派的人,雖然多數是喪盡天良之輩,但是也有一些金盆洗手娶親生子的人。比如祖卉一家,曾經做過一些惡事,但是家裡人在祖卉將出生之際就隱居到了苗疆地區。沒想到閆家說什麼除惡務盡,直接就將人家滅門。後來知道了祖卉的身世,害怕自己家跟當年的事牽扯上關係,就對外說,閆至陽那未婚妻是蠱苗後人,然後則對其暗下殺手。這些事,閆家脫得了關係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