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些流星不是來自遙遠的星空,就是來自其它世界。如果是前者,那麼這個魔法具備引導物質穿越天文數字距離的力量,端是驚人。
而後者則更加可怕,說明這個魔法有着像世界神一樣打破宇宙壁障的能力,亦或足以將其它維度的物質升維或者降維,投射到她們的世界中。
曲芸驚愕於使徒所掌握的力量。她在表世界所見過的所有面具人都是沒有任何體內能量循環的普通人,但就是這樣一羣普通人居然憑藉着手中的知識與神器做到了這種滅世般等級的壯舉。
只是,對幾乎成爲黃袍法師的曲芸而言這都是遙不可及的偉怖力量,更遑論這些沒有開啓真理之門的面具人了。
隨着流星的隕落,面具人如割麥般一個個倒下,獻祭出自己的生命與靈魂。
一如既往的使徒作風,出手毫不留情。使用如此規模的魔法唯一的意義就只有抹殺一切痕跡。
他們對任何真相都不感興趣,所求的只有抹除歷史,埋葬一切秘密存在過的痕跡。以曲芸的立場而言,他們之間確實可以算是終極對立的死敵了。
而這一次曲芸所接近的真相,明顯是觸及到了這幫瘋子的命根子。
戴着半臉面具的使徒們死傷無數。很多是爲了這個魔法自我獻祭,而更多的則是被自己施放的魔法砸死燒死。每一位召喚有天使的使徒死亡,他們的召喚物就會被放逐到另外的位面而憑空消失。
彷彿永無止境的火雨之中,終於有一顆巨大的流星正向着曲芸的頭頂砸下。
“re,ra—ti”曲芸勉強爲康斯妮撐起一層大約無濟於事的【水盾】,然後向地窖中退去。
想躲開如此規模的隕石轟擊顯然是不可能的。憑藉康斯妮的速度她或許可以自己跑出撞擊的範圍,但曲芸知道她不可能那樣做。或者說,即便真的做了也無濟於事,她是依附於曲芸的生命而存在的。
果然,康斯妮在斬殺了附近最後一個天使後選擇衝向曲芸,擋在她的身前。曲芸感覺欣慰,隨即又苦笑,這又有什麼用呢?
智者千慮,終究……這次算是要爲自己的失算買單了吧……
她早料到使徒得知她此行的目的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但她卻不知道這個似乎由凡人所構成的組織居然會有如此大的滅世級力量,並喪心病狂到在諸世紀的地盤動用這樣的終極力量。
當年的大災變之後,所有桑海帝國派駐大庸及東亞周邊的超人無論與事情有關無關皆被一夜血洗。如今使徒這瘋狂的盛宴後,顯然意味着他門在西歐的根基將會被諸世紀連根掃平。
但即便知道這樣的結果,他們也要不擇手段地阻止曲芸的發現。
令人絕望的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半空,擋在曲芸頭上。
“do ti- do-di fa”
一句追憶遙遠卻又有些熟悉的,深深銘刻在曲芸記憶中,讓她覺得是世界上最爲悅耳的聲音所吟誦的咒文再次響徹天際。
兩年半前的大災變,正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遺世獨立的絕代身姿孤立虛空,像此刻一樣擋在她面前。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擋下席捲燕都的漫天災茫。
那一次她失敗了,在敵人的精細預謀之下。
而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要守護住最重要的人。
“龍女姐姐……”曲芸仰望半空目光朦朧,喃喃道出聲來。
飛星隕落,以天體單位的力量撞擊在龍女撐開的薄幕上。
天穹震顫,唯獨那一層奧法的微光巋然不動。
巨星在無可撼動的【場域盾】上被自己的重量擊到粉碎,夾雜着火焰的碎片像集束炸彈一樣把地獄中沸騰的小鎮再次耕耘了一遍。
唯有那些擦過曲芸【水盾】的殘片,像是突然迴歸了太空一樣失去了所有的動能,如羽毛般緩緩飄落。
在禍雨的加持下,曲芸已經能夠承擔此等的消耗。
戰鬥還沒有結束。更多的隕星從天而降,像是不把地殼抹平,不把地獄的外牆從中砸出來誓不罷休。
又一個身影步入曲芸的視野。一身古老的中世紀裝扮,頂着十七世紀的多卷假髮,如機械般古板而剋制……正是那位在諾查丹馬斯府邸所見到的管家。
他憑空翻出一把小動物的碎骨,丟在地上。接着猛擊胸膛讓自己吐出一大口鮮血灑在所有的碎骨上。緊接着,那些濺上血液的碎骨化作塵埃,隨風消散。
與此同時,剩下的那些面具人無論是正在獻祭自身於那金光燦燦的卷軸,還是正在召喚天使攻襲過來,一個接一個逐一緊捂胸口栽倒在地。
這是一種強大的力量,一種曲芸從未見過的的高級的能量。
龍女在半空繼續支撐了三分鐘後,大地依舊在燃燒,但終於歸於平靜。
“你是怎麼來的?!”曲芸在下方大叫。
龍女回眸淺笑:“怎麼?你難道不是確定我會護你纔敢以身犯險的?先前急匆匆和我說那些,不就是要我親自來一趟嘛。”
“沒問你爲什麼來,我問你是怎麼來的!能不能馬上送她回雲裳閣?或者有沒有辦法讓她暫時醒來?”抱起尹熙頤的殘軀,曲芸急眼。
尹熙頤確實還活着。雲裳有三位仙子的進化方向導致她們是絕難殺死的存在,尹熙頤便是其中一位。若非傷到內臟,只是雙腿的話她甚至不需要遊戲系統的幫助,過段時間自己就能再生出來。
但現在的狀況危在旦夕,指望她自愈是不可能了。這種傷勢送到當地凡人的醫院同樣是找死。只有想辦法讓她暫時清醒,她纔可以選擇進入團隊空間用能量點治療。
曲芸清楚梅嫺詩的針法便可以使昏迷者轉醒。她已經喂下一顆嫺詩所煉以備不時之需的吊命丹藥,但若是無法及時就醒尹熙頤,她恐怕仍然無法撐多久。至少再花十個小時飛回大庸是肯定不行了。
龍女正色,翻手取出一卷卷軸道:“短程傳送卷軸,可以瞬間回到巴黎。然後借諸世紀的傳送法陣可以回到我的禁宮,我便是這樣趕來的。傳訊給梅嫺詩叫她去禁宮等候,我這就下詔傳她進宮。
法革共這邊的路程,就讓他代勞護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