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給,拖去埋。”
曲芸正在後院哼着小曲埋着人,就見梅嫺詩推開自己廂房的門,不動聲色隨手抖出一具屍體,這樣說道。
曲芸今晚很忙,被呼來喚去的飛到東來飛到西。康斯妮丟過來的那賊眉鼠眼的傢伙還沒埋完,詩詩便又丟出了第四具屍體。
不過曲芸卻是很開心的。無論是那哼鳴着越來越高昂的調子還是回答梅嫺詩的語氣都說明了這一點:“好嘞!丟那吧,我忙完手頭這個就去拖。這真是要多謝你了。
如果不是小妮子貪嘴,今晚這一波差不多就可以讓花兒成熟了。再進化一次依子想要贏下【清算】的七個條件便又滿足了一個。可喜可賀。”
曲芸身後,爲了幫助甄輝齊修煉而特意移栽來的老槐樹上突然傳出了不滿的哼唧聲。原來是康斯妮一直用膝彎倒掛在樹枝上,夜黑風高的不仔細看根本就注意不到:
“哼~主人偏心。憑什麼詩詩送來的屍體主人就感謝,人家送的就要捱罵?你看這屍體還不是一樣死透了的?”
昏暗的夜色中樹葉裡兩點紅芒一閃,是康斯妮嫌棄的目光。
梅嫺詩聞言失笑,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這人在嫺詩那裡窺探到諸多隱秘,若是活着放出來我怕他們那邊會有什麼手段窺探了天機。當然,其中很多是嫺詩自作主張,決斷了不會讓他活着出來才特意講給他的……”
曲芸聽着丟下鐵鍬擺擺手落在地上打斷了梅嫺詩的解釋:“不必一一彙報,屍體是死是活埋進來並沒有什麼區別,不然我早就提前跟你們囑咐了。詩詩做得很好,自然要感謝,”
她說着一臉嫌棄地扭頭看向槐樹那邊:“是死是活確實不重要,但新鮮程度還是會影響進化效果的。你那不是‘把人殺死丟來埋’,而是乾脆給依子丟了具乾屍過來好麼?這能一樣麼?
要不是一直聽着每個人在府裡的行動,我都要以爲你跑去桑海王國挖了具木乃伊扒了繃帶丟來充數呢。
你以爲依子爲什麼要關閉魔法陣開門揖盜,天天等着有不開眼的來送肥料?如果是個屍體都能用,霍憫陽折騰死那麼多人夠我養多少院子的花了?”
曲芸半是責備半是擠對,眼裡卻沒有半分怒意。調侃完饞嘴的小吸血鬼見梅嫺詩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又問了一句:
“怎麼?還有事?”
“芸芸叫我莫要過於迎合他人外物,可多些狂氣,自己有什麼便多直言出。剛剛嫺詩就在此必死之人身上試了一下,”梅嫺詩淡然頷首,清秀的臉孔上浮現出一絲如雲霧山巔偶見陽光般的笑顏:“感覺,不錯。”
一陣夜風吹過,滿園的曼陀羅華微微搖曳,在下方幽靈草散發的微弱熒光下纖細的花瓣有如荒墳中暴露出的枯骨一樣慘白陰森。
“好了不要催了,依子這便做完手上的活計餵飽你們。”曲芸的目光滿含笑意。
羣花之下掩藏不住的根根幽靈草說起來還算是從亂神鎮谷底得來的意外收穫。曲芸自己也沒想隨意一種還真就成了,而且這些精貴的異界魔植居然長得比預期要快得多好得多。
如此一來,她原先還在猶豫要不要理會表世界的【清算】時隨手佈下的暗棋如今便出乎意料地提前發揮了作用。原本在冥界便作爲伴生的幽靈草茁壯成長,提前催熟了滿園妖嬈彼岸花的進化,一切剛好。
能有這樣的收穫恐怕只怪宅邸落成以來埋在後院裡的亡魂太多了,養料茂盛。彼岸花吞噬血肉,如今再加上幽靈草吸食魂靈。廢物利用,不是整整齊齊正當好麼?
曲芸勾動院子裡的奧法元素,指揮着鐵鍬又忙活起來。她之所以一定要親力親爲這些交給康斯妮幾秒鐘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並非是因爲惡趣味……好吧,並非只是因爲惡趣味,更重要的是這活兒除了她旁人還真沒有能做的。
養花這事兒本就是一門大有名堂的學問,想養好靈植魔植更是如此。別看這些名貴的玩意兒隨便丟着也絕對死不了,但想要它們自行進化達成目的恐怕得空等上幾千年不止。
拉馬克遊戲系統內售賣的知識包羅萬象,曲芸便是買下了其中魔法師以法力滋養靈植的竅門。
什麼學問一旦涉及到了魔法那註定是玄奧的,種種花草也不是你真理之門開了門縫就能幹的,還得跟着一系列巧妙的魔力運轉,給花草埋好養分後引導空氣中奧法元素運動起來自成循環,才能持續幾天時間保持它們的高速成長。
而這諸多麻煩也正是曲芸願意種花的樂趣所在。若只是簡單重複同樣的工作,以曲芸的性子是打死也無法堅持下來的。
見曲芸熱火朝天地投入到工作當中,梅嫺詩便回去忙重疊兩界的事情了。她本就少言,比藍楓還要冰冷,今天講這麼多話算是破天荒的了。
她這段時間的工作很重要,大多時候都離不開的。直到修爲上小有突破又覺醒了數代之前那輝煌前世的幾道神通,方纔學那厚德天尊折騰出一羣假人來代勞。
不過即便如此梅嫺詩也沒有因此偷得半分清閒,反倒是愈發認真地推進起進度來。這人本就是個極認真的。所謂心無旁騖,便是專心做起事來不懂得休息的。
若說這藉助涔雲玄澤書追尋【解圍之神】的法子自然不可能是曲芸一拍腦袋想出來的。而是她這段時間不斷躍維,一步步揭開了腦中催眠封印得到的成果。
當然詭術師先生又不是諾查丹馬斯,自然不可能在十幾年前便預先安排好了需要通過涔雲玄澤書才能解封神器的路子。曲芸所回想起的方式是通過夢世界,通過人爲控制的潛意識來觸及命運挑戰迷宮中那與尋常入口並不互通的密室。
這樣一個藏匿處可以說像極了精彩的懸疑小說。看起來順理成章,但揭開謎底前你就是想不通其中關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