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
一聲森冷的叫喚聲從身邊響起,睿受到驚嚇,心臟突得快跳了一下。
漆黑的過道里,只有落地窗外的月光發出些微弱的光亮,因此黑暗而寂靜的過道里,睿看到一雙幽綠色的屬於野獸的眼睛直直地直視着他,就好像他是一直被毒蛇盯住的青蛙。
過道里一陣清風飄過,睿打了個寒顫,剛纔的驚嚇讓心口至今隱隱發疼。他警惕地看着黑暗裡的白狼,緊張地呼吸都屏住了。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白狼朝睿邁出一步。
睿靜靜地看着他,黑暗中他緩緩地活動着關節,以備應對對方突然的發難。
白狼陰邪地笑了一下,“我忘記了你不會說話,小東西。怎麼不願意用狼族的語言和我溝通?”
自從睿知道,白狼所說的用「吾族的語言跟我溝通」指的是狼族的語言之後,睿就閉口不「說話」,自尊心不允許他用獸類的語言。
而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不願意說話,對他來說反而是好事了。
白狼冷笑:“回到你的房間裡去,否則別怪我動手!”
睿冷冷地看着白狼,眼中的仇恨異常明顯。如果不是它把他帶到這個地方來,他也不會受到那個男人的侮辱。
白狼見睿不動,還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它,它眼中的陰險更甚了:“回到你的房間去,這是我的忠告,不要試圖從這裡逃走,你會死的很悽慘,哼哼。”
睿盯着白狼,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朝他所居住的房間走去。
因爲他知道白狼不是在嚇唬他。這個平靜的城堡裡,無論他走到哪裡,都可以感覺監視的視線,那些蠢蠢欲動的,吐露着獸類氣息的生物躲藏在黑暗裡,讓走在過道里的睿隱隱覺得彷彿走在前往地獄的路途上,隨時可能被野獸襲擊、撕碎。
就在剛纔,獸類的氣息越聚越多,如果不是白狼及時出聲打擾,他很可能已經被不知道躲藏在哪裡的野獸分食了。
這個時候城堡裡的氣氛十分不好,白天,城堡裡光線充足,環境清幽,彷彿是修養身心的聖地。而到了晚上,空氣裡凝聚着危險的氣息,彷彿每一個黑暗的角落裡都躲藏着無數頭要將你分屍的怪物。是那種凝聚着恐懼、死亡、壓迫……的氣息遠遠不斷地從黑暗中聚集、分散,彷彿遊走在城堡中的魔鬼,正在搜尋着活物充飢。
在城堡裡,白天睿的行動是完全自由的,到了晚上感覺到危險的他,根本不敢隨處走動。但是一連在這裡居住了三天,他已經受不了狼王的糾纏了,他像個布偶玩具被狼王抱在懷裡玩耍,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創傷。
他明明是個1米80的大男人卻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裡叫寶寶!這種感覺他受夠了。
所以身體剛一復原,他就亟不可待地趁着夜色像從這裡逃走。
黑暗裡,一股陰冷的死氣糾結在他的身後,彷彿被怨靈跟隨着,睿覺得背脊發涼。但是不管他怎麼做都無法擺脫身後的生物。睿停下腳步,野獸的呼吸、嘶鳴似乎就在耳邊,近距離的傾聽讓人本能的豎立起寒毛。
睿猛地加快腳步逃離,這種被注視的感覺,讓他產生一種馬上就要變成死屍的錯覺。
走道里很安靜,睿故意加重了腳步聲,以“噪音”來杜絕那些怪物衝擊他的耳膜的嘶吼。
走過拐角的時候,睿隱約聽到了一些“不尋常”的聲音。
說是“不尋常”,因爲它不是野獸的嘶吼和喘息聲,也不是他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而是隱隱約約的□聲,若有若無,在寂靜中侵擾着睿的耳神經。
什麼聲音?
睿皺起眉頭。
前頭隱約有光線,是從半掩着的房門裡泄出來的光線。
睿鬼使神差地朝前走去,隨着他的靠近,□聲越來越清晰,讓睿的臉上染上了一層紅暈。
他可以聽出那是個男人的聲音,痛苦夾雜着愉悅,喘息、哭泣、□……是很豔色的聲音,光是聽就讓人血液上涌。
是在做那種事情!
睿的大腦一反應過來,就猛地驚嚇着清醒過來,他轉身想走,可是發覺人已經站在了大門前面。於是好奇心促使他的眼睛向門縫裡看去。
從門縫往裡頭看的角度是固定的,睿剛好看到了在微弱的燭火中咯吱作響的大牀,白色的牀單上,兩具身體交纏着,上位的是一個身型強壯的黑髮男子,男子霸道地在身下人的身體裡勇猛的撞擊着。
黑髮男子的背脊白皙,可是睿赫然看到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那道傷痕像是一條猙獰的蜈蚣攀爬在男人的背脊上,傷口沒有流血,森森的白骨纏着鮮豔的血絲和肉……
嘶……睿倒吸一口涼氣,那傷口驚嚇得睿臉色發白。
然而待他再看,那傷口卻不見了。
睿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可那道傷口確實不見了。
睿清楚剛纔他並沒有眼花,但是傷口怎麼會不見掉?
睿緩緩地將視線轉移到男人的身下,這一看,可讓睿受驚不小——零?!
那黑髮的,美豔的東方血統的男人不是零是誰?
零美麗的臉上滿是痛苦又愉悅的表情,深皺着眉頭,臉上滿是眼淚和汗水的痕跡,他的雙手緊緊地拽着身下的牀單,緊咬着的雙脣發出細碎的□聲,時而是哼吟,時而是痛叫,那表情——實在是嫵媚到了極點,饒是睿也不知不覺間起了反應。
睿嚥了咽口水,咬着嘴脣逼迫自己清醒一點。
這時候,他聽到零的口中吐出兩個爆炸性地字眼——“父親……”
父親?
這一下睿驚得不小,慌亂間手扣到門扉,發出一聲脆響。
這時候那個零喊做父親的男人扭過頭來,表情森冷,眼中絲毫沒有被□迷糊住神智,精光銳利。
被男人一瞪,睿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並從頭冷到腳。好強大的氣勢,有瞬間睿以爲自己已經死掉了,他就這樣呆呆地站立在門口,臉上滿是錯愕!
零被他父親……呃……
睿一反應過來轉過身子就落荒而逃,天!這是什麼情況,零怎麼會跟他父親……
失魂落魄地跑了好久,等他體力不支跌倒在地上的時候,大腦才重新運作起來。
又怎麼樣?他不是也跟自己的父親發生了關係?
睿這麼想着,突然覺得噁心,胃裡翻江倒海,絞痛得他臉色煞白。
睿從來沒有這麼厭惡過自己,他竟然和他最恨的人發生了關係,而這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該死的,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令人作嘔的關係!殺了他!殺了那個男人!
睿產生了強烈的殺意,他的仇恨像龍捲風一樣在他的心口席捲着。也許是他強烈的殺意召喚來了黑暗中隱藏着的怪獸。
忽然間,他感覺到他的面前一隻碩大無比的野獸張着血盆大口朝他衝刺而來,睿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那半虛的怪獸吞噬了,當尖銳的牙齒穿透他的心扉的時候,睿慘叫一聲陷入了黑暗……
青灰的虛影裡出現了一個城池的影像,雲霧飄渺中的城池即真實又虛幻。然而是火光,漫天無沿的火光沖天。
戰爭、殺戮、鮮血、殘暴……衝刺在這座城池裡。
那是一場發生在狼人之間的戰鬥,雙方廝殺得慘烈無比。到處都是屍體、鮮血、斷肢,那些肢體在焚燒中漸漸化爲虛無,但是它們所留下得慘烈卻深深地刻在這座城池裡,讓怨念變成了黑霧籠罩在這座殺戮的城池的上空。
畫面繼續往城池最中心的宮殿裡飛轉,那裡有個看不清楚容貌的男人和幾個身穿戰甲的狼人在吵架。
畫面沒有聲音,所以不清楚他們在吵什麼,但是可以看出他們吵得很厲害,那幾個穿着戰甲的狼人統統是怒目兇光,他們的眼中滿是痛恨和焦慮,還有憤怒,然而其中一個狼人的眼中還多了幾分仇恨。
他淤積的憤怒和仇恨終於在那個樣貌模糊的男人的喋喋不休的爭吵中爆發了,他猛地抽出腰上的劍,發瘋似的砍着斷壁殘垣,柱子的殘骸被他的劍劈得四散。狼人發狂般張着嘴大吼着。
聽不到聲音,但是他的憤怒感染了看到他的人。
這時候那個樣貌模糊不清地男人衝到那個發狂的狼人面前,兩人又吵了起來,狼人眼中的怒火越燒越旺盛,他突然丟掉劍,猛地撲過去掐住男人的脖子,激動中的男人也被激怒了,兩人就這樣瘋狂地扭打在一起。
那個樣貌模糊的男人也變身成了狼人,兩隻狼人發狂地廝打了起來。其餘的狼人吼叫着似乎是在勸架,但是兩個狼人打得太厲害,他們都沒有辦法靠近。
最後,本該是後來變成狼人的那個男人贏的,然而另一個狼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雖然看不到另一個男人的樣貌,但是他的情緒卻被感覺到了,他震驚了,內心深處奔流着強烈的憤怒,就在他要爆發的時候,另外那個狼人猛地將爪子貫穿了那男人的心臟。
男人的身體緩緩倒下,周圍的狼人都震驚的不知所措,而那個殺了他的狼人,眼中的瘋狂的火焰跳動的更爲活躍了。
男人的身體焚燒起來,漸漸的消散,他憤怒地仇視着穿着鎧甲的狼人,而狼人露出了一個陰冷又得意的笑容,又說了些什麼,然後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牌子,牌子發出金光,男人消散的身影竟然被它一點點吸收了。
牌子吸收了男人的魂識之後,那個狼人仰天大笑,那笑容竟顯得慘烈而瘋狂,彷彿有着是天大的仇怨,還有無盡的黑夜一般的憂傷……
狼人把金牌掛在胸前,然後舉起劍喊了一聲,那些狼人們就跟着他朝宮殿的外頭衝去,他們投入了戰鬥。
“嗚……!”睿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警覺地環視周圍,發覺自己竟然靠着牆壁睡着了。
記憶回到失去意識之前,他好像被一隻半實體的野獸襲擊了,還被它撕碎吞噬了。可是他卻沒有死,仔細一看,還是他失去意識前的走道里。
睿扶着牆壁站起來,皺着眉頭思索。
那個夢境是怎麼回事?最後看到的那個金牌子好像很眼熟,哪裡見到過?
還有那個看不清楚樣貌的男人,也好像很眼熟。
睿一邊搜尋着記憶,一邊往自己住的房間走去。他加快了腳步,害怕再次被不知名的生物襲擊。
然而他轉了半天好像迷路了。宮殿很大,夜晚和白天的樣子更是天差地別,睿從沒有在晚上出來走動過,他憑着白天的記憶在宮殿裡穿梭着,所以最後就迷路了。
這是什麼地方?睿走進一個光線充足的房間裡。
房間很大,而且很華麗漂亮。
睿在花廳裡兜轉了一圈,被房間裡會發光的水晶吸引了注意力。
房間裡沒有點燭火,但是明亮,就是那些牆腳或者牆面上的棱形水晶塊或者水晶柱在起作用。
淺藍色的光線下,房間透着一股神秘,然而卻並不幽森恐怖。
“呵,這麼晚了還到我的房間裡來,是想我了嗎?寶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睿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原來他誤闖了狼王的房間!
插入書籤
作者有話要說:冰冰回來啦~~~O(∩_∩)O哈哈~~~~~~更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