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殘魂

生活就是這樣,如果你習慣了一種生活方式,你就會按照這種方式生活下去,鬱虎在這個單純的世界裡學習和鍛鍊,猶如苦行僧一般。

一晃就是五年過去了,鬱虎也十一歲了,此時的他已長成一個結實的大男孩了。

每天鬱虎在張廚子的指導下學習知識,而別的同齡人則在學校裡跟同學共同學習這些知識,這些知識是一個人走進社會的基本生存工具。

剩下的時間裡,跟鬱虎同齡的孩子在玩耍的時候,鬱虎得學習功夫,那種鄺恨離只在他面前顯露了一手的,能將鉛筆扎進牆裡的功夫。

出於對他二叔的恐懼,鬱虎一開始就學習得很認真,所以張廚子對他的教導也很輕鬆,一個聽話的孩子能得到更多的關注。

但是看着鬱虎認真學習的樣子,鄺恨離臉上卻露出擔憂的神情,這一切都被張廚子看到了眼裡。

張廚子最終忍不住想知道鄺恨離爲什麼擔憂鬱虎,這天他湊到鄺恨離的身邊低聲問道:“鄺先生似乎在爲鬱虎擔憂什麼?”

鄺恨離指着鬱虎說道:“雖然鬱虎這幾年來學習很認真,但這樣只能提高他的學業,對他的身心發展卻沒什麼好處,而且現在到了決定他心性的時間了。”

“我們該怎麼辦?”

張廚子一聽也感覺鄺恨離這話有道理,所以他關心地追問了一句,鬱虎在他心中跟他親生的一樣。

鄺恨離也不理會張廚子,他扭頭衝着鬱虎說道:“阿虎,明天你跟師父進山,我們去打獵。”

“真的嗎!師父你要帶我到山裡去玩!”

鬱虎聽到鄺恨離這話後,他當時兩眼放光,此時只見他幾步就蹦到了鄺恨離的面前,然後用他那張笑得開花的臉迎着鄺恨離。

看來鬱虎還是很孤獨,只是他害怕自己的二叔害他,所以他一直都努力學習本事,但時間久了後,他淡忘了那個二叔,而他的本性也逐漸顯露出來了。

……

跟着鄺恨離進山後,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鄺恨離找了個山洞,然後他在裡面點上了一堆火,看來他準備在這裡休息一夜。

進洞後鬱虎就一直在四處摸索着什麼,只見他東邊找一陣,然後西邊去看一眼,接着又仔細地在洞壁上探望。

鄺恨離見狀好奇地問道:“阿虎你在找什麼?”

“我在找電燈開關。”

鬱虎此時還在四周摸索,敢情天黑了他想找電燈開關。

“這裡有電嗎?”

鄺恨離沒好氣地懟了鬱虎一句,這個小迷糊真是絕了。

“哦!嘿嘿……!”

鬱虎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起來,敢情他把這裡當成家裡了,這小子年紀不大,還有些犯迷糊。

“我都成條件反射了,天黑我就回屋去上網了。”

鬱虎自語了兩句,然後他坐到地上四處張望,漆黑的山洞是他平生第一次見識,這多少讓他有些好奇。

鄺恨離見狀嘆了口氣說道:“你這麼小就這麼迷糊,等你老了會成什麼樣了!”

鬱虎想都沒想就回答道:“當然是一個老糊塗了。”

鄺恨離微愣了一下咬牙罵道:“小兔崽子,你敢罵你師父!!”

鬱虎還真沒罵誰,他只是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此時鄺恨離這麼一“提醒”,他立即“咯咯”笑着跑開了,看來無意中奚落了師父也是很好玩的一件事。

鄺恨離沒去理會這小糊塗,他叉了兩個饅頭在棍子上,然後他若有所思地將饅頭放到火中去烤,很快山洞裡瀰漫着烤饅頭的香味。

“師父!師父!師父!那是什麼?!”

一陣殺豬般驚恐的喊叫後,鬱虎跟耗子一樣竄到了鄺恨離身邊,然後靈巧地鑽進了鄺恨離的懷裡。

鄺恨離則吃驚地看着鬱虎問道:“你能看到它們?”

鬱虎驚恐地瞪圓了眼睛,這時他的聲音裡除了恐懼就是懼怕,他指着半空問道:“師父啊!它們是什麼呀?”

鄺恨離又看了看鬱虎手指的方向,這時在半空中飄着幾個白色,半透明的“動物”,而這些“動物”似乎受到洞中火光的吸引,向鄺恨離面前的火堆圍了上來。

特別是鬱虎,他越是怕那些“動物”,那些“動物”就越要往他身上湊,這可把鬱虎嚇得又叫又鬧。

看到那些“動物”湊了過來,鬱虎雙腳亂踢,雙手亂抓,但鄺恨離只是冷冷地看着鬱虎沒說話,而他手中的饅頭此時也讓洞中香味瀰漫。

鬱虎見自己的師父不理會自己,而那些“動物”也快湊上來了,情急之下他揮出雙拳,兩道微綠的光擊向那些“動物”。

綠光飛過的瞬間,那些“動物”立即消失了,鬱虎見狀長舒了一口氣,敢情自己是能對付這些“動物”的。

但鬱虎的這口氣還沒緩過來,那些“動物”又重新凝結成形,這次它們直奔鬱虎而來,鬱虎當時嚇得什麼也不顧,一個勁地往鄺恨離的懷裡鑽。

鄺恨離這時才哈哈大笑起來,他指着那些飄蕩的“動物”說道:“天下萬物生靈,死後就只有魂魄,而生靈的魂魄在出殼的時候,陰陽兩界的通道會打開,這些魂魄就會被吸到冥界去了。”

聽到這話後,鬱虎不但沒有淡定下來,他反而更加驚恐了,“師父,你的意思是,這裡飄着走的動物是…是鬼魂呀!!!”

鬱虎所說的“鬼魂”當然就是鬼了,這個時候見鬼真不是什麼好事,鬱虎此時嚇得使勁用鄺恨離的衣服擋自己的身體。

鄺恨離見鬱虎嚇得不輕,他一邊烤饅頭,一邊用另一隻手抱着鬱虎說道:“阿虎不怕,它們只是殘魂。”

“什麼是殘魂?”

鬱虎被鄺恨離摟住身體後,稍微感覺到了一點安全,所以他纔有心情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鄺恨離笑道:“在陰陽界的通道被打開的時候,這些動物不知爲什麼,它們的魂魄並沒有完全被吸到冥界,還有一點魂魄留在了陽界,但它們又不是真正的鬼魂,所以它們只得以這種形態在陽界飄蕩。”

“它們吃人嗎?”

這纔是鬱虎最關心的問題,也是把他嚇成這樣的原因。

鄺恨離這才明白爲什麼鬱虎這麼害怕了,他哈哈笑道:“它們不吃人,但它們無意中也能害人。”

“啊…!”

這話讓鬱虎又害怕起來,他趕緊用鄺恨離的衣服裹住自己,他沒想到這東西還能害人。

鄺恨離又哈哈笑道:“它們只是殘魂,所以它們會四處尋找熱源,我們的身上和這堆火都有熱能,所以它們就向我們湊了過來,所謂它們能害人,也就是它們能吸收走我們身體一部分的熱能。”

“那我該怎麼對付它們。”

鬱虎聽到解釋後不是很害怕了,但他還是怕自己身上的熱能被吸走,所以他將鄺恨離的衣服緊裹住自己。

鄺恨離這才微笑道:“我們的身體正常時,會不斷向外散熱,所以這些殘魂傷害不了我們,除非我們的身體出現大問題,它們吸走我們身體的熱能後,我們纔會受傷。”

“但是我還是不想它們靠近我。”

鬱虎躲在鄺恨離的懷裡,他緊張地看着飄在半空中的那些殘魂,此時他只想將這些殘魂驅趕走。

“阿虎莫怕,我教你的修內炁的功夫《影風度》就能抵擋它們,你看……”

說到這裡鄺恨離伸出自己的手,這時那些“動物”在離鄺恨離伸出的手有段距離的時候停住了,似乎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擋住了它們。

到了這時鬱虎纔不太害怕了,他伸出手馭炁一推,那些“動物”立即就被他驅散了,鬱虎見狀大膽地從鄺恨離懷裡鑽了出來。

“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喝…!差點把小爺嚇死了,喝…!”

看到自己能對付這些殘魂,鬱虎頓時來了精神,他跳到空地上衝着這些殘魂一邊吼叫,一邊揮拳打去。

鬱虎的拳風中帶有一絲綠色,這是鄺恨離功夫的特色,而綠色的罡炁擊中殘魂後,立即就將殘魂擊散了,不過這些殘魂很快又會重新聚攏。

“好了!快來吃點東西。”

鄺恨離見鬱虎玩得開心也不想阻止他,只是他手裡的饅頭都烤熱了,再不吃就會烤焦了。

小英雄鬱虎大咧咧地接過鄺恨離烤好的饅頭後,直接就往嘴裡塞,敢情他也是餓了。

“哇呀!呸……!”

鬱虎沒料到剛烤好的饅頭很燙,結果他一口吃到嘴裡就品嚐到了師父的熱度,熱饅頭當時就把他燙得直跳腳。

“小心點!”

鄺恨離真是拿這個小馬大哈無語,吃個饅頭也會被燙嘴。

“嘿嘿……!”

鬱虎尷尬地撓頭笑了起來,剛纔還那樣威風地“掃蕩”那些殘魂,結果一個熱饅頭就讓他這個小“英雄”把臉給丟完了。

鄺恨離則很高興地看了鬱虎一眼問道:“阿虎,你是什麼時候能看到那些殘魂的?”

“我從小就能,只是從來沒有那麼清晰。”

鬱虎在師父面前有什麼就說什麼。

鄺恨離點了點頭說道:“但你剛纔爲什麼那麼怕它們?”

“以前我只能看到一點白影飄過,一下就消失了,所以我不是很害怕,但剛纔我真真切切地看到它們在我眼前走動,所以我就害怕了。”鬱虎回答道。

鄺恨離微笑道:“這是因爲你認真學習我教你的功夫,讓你的感知能力加強了,只不過普通人沒有這種感知能力,需要在刻意馭炁的情況下才會有,而你從小就具備了這種能力,而我教你的功夫加強了你這種感知能力。”

“什麼叫感知能力?”

鬱虎聽不懂鄺恨離在說什麼。

鄺恨離點頭道:“就是能看到鬼魂這樣至陰之物的能力,你從小就能看到,很多小孩子七歲之前也能看到,而你在六歲時就學我教的功夫,所以你這種能力被保存下來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鬱虎真的不想再看到鬼魂了,他心裡真的有些害怕。

“這可是好事,要知道你的感知能力比別人強,那麼你的生存能力就強於別人。”

鄺恨離這時還沒有感覺到鬱虎害怕,他只顧着自己侃侃而談。

“這種感知能力強好嗎?”

鬱虎感覺到他師父語氣中的興奮,所以他也想聽聽這其中的道理。

“當然好啦!你別以爲你平時能見鬼就怕,在人多的地方很少有魂魄敢逗留,他們更怕人,而感知能力強,你就能看到別人臉上細微的表情,這樣你就能觀察別人的內心想法,這讓你在日常的生活中,比別人更有優勢。”

當鄺恨離解釋到這裡的時候,他忽然聽到洞外有狼叫聲,這讓他有些吃驚。

鬱虎也聽到了狼叫聲,不過對此他反而不害怕,他一邊側耳傾聽,一邊說道:“師父,外面的狼問我們是從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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