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中,鄔葚正與鄔嬅說着話,突然一個小廝跑來稟告說清羽回來了,鄔葚奇怪道“公主這會子怎麼突然回來了?”
鄔嬅道“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咱們快去看看吧!”
“走!”
鄔葚兩人趕到時清羽已經坐在鈺清的書房裡用茶了,清羽見到兩人很是開心“你們來的正好,王兄怎麼不在驛站,去了哪裡?”
鄔葚和鄔嬅見清羽眉間笑意盈盈,舉止從容不迫,並不像是出了什麼事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兩人並沒有像平日那樣對清羽行常禮,而是規規矩矩的向清羽行了一個大禮,清羽惑道“今兒怎麼了?爲何向本宮行如此大禮?”
鄔葚和鄔嬅相視一笑,齊聲道“恭喜公主殿下,賀喜公主殿下,祝瑞王與公主白頭到老,百子千孫。”
清羽笑道“你們倆個呀!如心,還不快將喜包給他們,看着小嘴甜的,怕是齋坊的蜜餞時令都要甘拜下風了。”
兩人從如心那裡接過喜包,又行了一次禮,清羽笑道“行了,哪來的這些子虛禮,王兄在哪裡?本宮想見見他。”
鄔葚道“回公主,王爺去了天水觀會故友,已經有段時間沒回來了。公主若是想見王爺怕是隻能去天水觀才行。”
“天水觀?”清羽問道“王兄要會的故友可是那裡的觀主。”
鄔葚點頭道“是的!那觀主是王爺的故友,王爺之前可是每隔幾天就會去一趟天水觀,不過待的時間並不長。這次倒是一連去了好幾天,至今沒有回來,就今天皇上下的聖旨還是慕容將軍接的呢!”
清羽道“王兄去了這麼久都沒有回來,你們怎麼就沒派人去問一問是怎麼一回事。”
鄔葚道“公主有所不知,王爺去時留了書信,信上說幾日後就回,讓我們不必去找,所以.............”
“本宮知道了。”清羽起身道“如心,去天.......”
“公主,公主!”這時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個小廝,氣喘吁吁的跪在地上說“公主殿下,太..太...太后娘娘突然派人到瑞王府傳懿旨,讓您現在立刻進宮,不得耽擱。”
“太后?”清羽心中瞬間騰起一絲不詳的預感“太后好端端的召本宮作甚?”
那小廝搖頭道“小的不知,管家接到懿旨後便讓小的快馬加鞭的來找您,他說讓您抓緊時間進宮,千萬要注意時辰,還有進宮後要小心爲上,一定要穩住,切勿慌。”
清羽點頭道“本宮知道了,如心,快爲本宮梳妝。”
主僕倆快步移到清羽之前的房間裡,清羽身邊的侍女大多都帶進了瑞王府裡,出門時身邊只帶一個如心。時間緊迫,如心又拿衣裳又挑首飾難免有些手忙腳亂。還好鄔嬅也來幫忙,不然真不知道要忙到幾時才行。
清羽梳妝好後快步上了馬車,鄔葚親自在前面駕車,跑的又快又不顛簸。很快就到了宮門,如心小心翼翼的扶清羽下來,清羽深呼一口氣,臉上掛着禮貌性的笑容,一步一步向宮門走去。
宮門口那站着一個老嬤嬤,雖然看起來笑容可掬,一臉慈愛,但眼中卻時不時的閃過一絲精光,清羽老早就看到了她,她也早就看到了清羽,但是卻還是站在宮門那裡一動不動,非等到清羽走到她跟前了,她才微微行了一個虛禮道“奴婢慈寧宮落霜見過三王妃,三王妃萬福。”
清羽心中冷哼一聲,面上卻是惶恐不安,慌忙拉住落霜的手道“三王妃?嬤嬤怕是糊塗了,本宮現在的身份還是越棱玉磬。雖然陛下的旨意已經下了,婚事也定了,但終究還未行跪拜大禮,這一聲王妃怕是嬤嬤叫的早了些。還好這裡沒有外人,若是讓旁人聽去,笑話本宮行事張揚,不知收斂倒也罷了,若是笑話嬤嬤口無遮攔,只怕是太后臉上也無光啊!”
落霜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一個聯姻的公主竟然這般膽大,居然敢搬出太后說事,她佯裝歉意道“多謝公主提點,老奴聽聞今日早朝上三皇子向皇上請旨賜婚,皇上好不容易纔同意三皇子將公主娶進府中,公主多年夙願終於達成,老奴實在是爲公主高興,一時失了口,還好公主沒有怪罪。”
什麼叫做皇上好不容易同意凌瑞娶自己,還多年夙願終於達成,老東西你還當我真是軟柿子任你捏是不!
清羽眸中笑意盈盈,眉間一挑“嬤嬤好意,本宮心領,不過......皇上的意思嬤嬤可以這般揣測嗎?莫不是皇上現在所做的一切決定,都要先經過太后允許才行?”
清羽的話讓落霜驚得一身冷汗,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笑道“公主說的是哪裡話,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上是這天下唯一的主人。太后早已年邁,深居後宮,整日以佛經爲伴,從不問世事。”
呵呵噠!既然是深居後宮,不問世事,幹嘛還下懿旨召自己進宮,一起數佛珠玩嗎?老子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會相信你這張嘴,不對!這世上本來就有鬼!這麼說鬼有些不公平,太委屈鬼了!
落霜算是見識到了清羽的“說笑”本事,不敢跟她再說下去,誰知道清羽一開口還會把誰拉進來。落霜匆匆斬斷話題,手一伸,帶着清羽向慈寧宮走去。
落霜將清羽帶到慈寧宮外,笑道“請公主再次等候片刻,奴婢這就去通報一聲。”
清羽笑道“有勞嬤嬤了。”
待落霜掀起棉簾進去後,如心和清羽同時鬆了一口氣,如心看了看四周小聲道“公主,這嬤嬤都這樣厲害,裡面的太后豈不是更恐怖?”
清羽道“雖然本宮不清楚,但目前可以確定兩件事。”
“哪兩件?”
“第一,太后這次召本宮過來一定是一場鴻門宴,這其中一定有皇后的參與。其二.....”清羽頓了頓,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座碧瓦朱檐,桂殿蘭宮,苦笑道“咱今天若是不仔細着些,只怕是難走出這慈寧宮。”
說話間落霜已經走了出來,她笑的十分開懷,一臉褶子都皺到了一起“太后有請三王妃。”
看到落霜笑的這麼猖狂,清羽心中當下明白,這老東西一定在太后面前告自己黑狀了,若不然太后也不會拿三王妃說事。
如心似乎也聽出了其中的玄機,扶着清羽的手微微一抖,清羽不動聲色的握了握她的手,笑盈盈的向屋內走去。
屋裡燃着暖爐,清羽剛一進去就感到一股暖氣迎面撲來,屋內香氣飄然,其中有六分檀香的味道,又有四分清蘭的淡香,聞起來讓人清香淡雅,令人身心舒暢。
太后的屋子不是誰都能進的,如心是宮婢只能抱着清羽的毛領披風在外屋等候。
清羽獨自向屋內走去,擡眼便看到太后正坐在鳳鸞椅上,不緊不慢的翻看着手中的佛經,屋中的宮人不少但都如木偶一般站在那裡連呼吸聲都聽不到,若不是看到她們胸前有着微微的起伏,清羽真會以爲她們就是人偶。
清羽微微一笑跪在她面前行禮道“越棱玉磬,見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聽到清羽的聲音,太后就像是如夢初醒一般,這才發現屋內憑空多了一個人,她放下手中的佛經很是慈愛的對清羽說“你就是瑞兒要娶的皇妃吧!快起頭來,讓哀家看看。”
清羽慢慢的擡起頭,嘴邊笑意不減,眼睛微垂仍盯着地面。清羽的舉動似乎令太后很滿意,點頭讚許道“不錯!是個齊全的孩子,模樣也極出衆,與瑞兒算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清羽道“謝太后誇獎。”
太后笑的更加慈愛了,對一旁的落霜道“哀家聽聞公主喜歡吃甜食,你快去取些來。”
落霜點點頭趕忙出門去了,太后又和藹可親的拉着清羽的手說話,卻遲遲不說讓清羽起身的事情,似乎忘了一般。清羽跪的雙腿痠麻又不敢亂動,面上笑吟吟的陪着太后說話。
太后說了兩句閒話後就立刻進入了正題“哀家聽聞公主在皇上未賜婚前一直住在瑞兒府內!不知此事可是真的?”說完便一臉慈愛的看着她,等她回答。
清羽心中微微一怔,心中快速的分解着太后話中的一絲,只要她回答說是,太后肯定會以行爲不檢爲由來斥責自己。自己若是說不是,就等於是欺騙太后,這罪名可以欺君小不到哪去。
清羽笑道“回太后,其實早在梅園裡的時候皇上就曾與我王兄商議過婚事,當時皇上已經同意了我與王爺的婚事。正要下旨時皇后娘娘擔心瑞王心性耿直,不肯同意這門婚事,於是就讓皇上將婚事推遲了一段時間,給了我和王爺相處的機會,所以玉磬纔會搬去瑞王府的。”
清羽料定這次太后辦的鴻門宴裡一定有皇后摻和,索性將皇后推了出去,她倒不怕太后去查,反正自己說的是實情,萬一太后出手查了,倒黴的反正是皇后。
太后笑意不減,眸中卻快速閃過一絲厲色“原來如此,皇后給了你和瑞兒一個好機會。你們如今郎情妾意,婚期在望,相必皇后很開心,你們成親時不要忘了敬皇后一杯謝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