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橫行霸道,金甲和小紙鶴現在的狀態就是,雖然小紙鶴和金甲並沒有橫着走,姿態也絕對算不上囂張,但金甲所過之處旁人繞着走,一個人的身位佔據了四五個人的空間,造成了實質上的“霸道”。
小紙鶴遊覽經驗豐富,總能找到有事發生的地方去看熱鬧,而金甲雖然冷漠且對外界的很多事興趣缺缺,但對於小紙鶴的要求還是聽的。
在計緣和胡裡於城中到處尋找衆狐的債主的時候,小紙鶴和金甲就滿城亂轉。
這兩個組合到一起,還實力勸架了兩波,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下午,金甲和小紙鶴來到了一處比較僻靜的城中岔道內。
“唧啾~”
小紙鶴一拍翅膀,金甲就走向了右側一條更深邃的巷子,因爲兩邊建築的阻隔,這裡的光線似乎都要暗上不少。
別看金甲哪怕變化爲人也塊頭極大,但走起路來幾乎是悄無聲息,加上此處沒有什麼行人,金甲行進如風,步伐如煙,一條幽深的小巷瞬息而過,很快就到了巷子的對面。
一穿過這條巷子,眼前豁然開朗,先入目的是一個得有足球場這麼大的池子,一汪綠水寂靜無波,湖面上也沒有什麼荷葉雜草。
然後周邊還有許多綠樹,在鹿平城這樣的城池裡,算得上是鬧中取靜的好地方,但奇怪的是周圍居然沒有什麼人,照理說這邊就算不是鬧市區,也會有很多孩子喜歡來玩纔對。
可實際情況是,這麼大個池子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當然邊上的屋宅也離得相對較遠,最近的屋宅離池子邊緣的路都差了有二十丈不止。
這情況在鹿平城中絕對不正常,鹿平城相對於祖越國來說,絕對是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了,而這裡連個在池邊洗衣服的人都沒有,若說是現在時間段的問題也不對,這會天光雖亮,但已經可以說接近傍晚,也算是洗衣洗菜做飯的時間了。
在過了巷子之後,金甲就停住了,和站在他頭頂的小紙鶴一起,視線直直地望着稍遠處的大池子。
“唧啾~”
隨着小紙鶴叫喚了一聲,金甲再次邁步,緩緩靠近那一片池子,最後來到了池邊。
能看到池邊各個方位其實還是有入水臺階的,但並沒有人在這些臺階上洗衣洗菜,而再看着池中的水,說清澈卻看不見多深,說渾濁則也不像。
小紙鶴探頭探腦,不時歪着脖子看着水面思考。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陣狗叫聲忽然從一側的遠處傳來,吸引了小紙鶴的注意力,只見一隻大黑狗從右邊稍遠處的巷子裡竄出來,一路小跑着緩緩接近池邊,朝着金甲所在狂吼。
“汪汪汪……汪汪汪……”
那獠牙畢露的兇相,那猛烈響亮的吼聲,足夠讓任何常人害怕得立刻逃離,但金甲卻紋絲不動,只是等犬吠聲接近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才緩緩轉過身來。
金甲那冷漠且極具壓迫感的眼神看來的時候,之前兇猛的狗叫聲頓時爲之一滯,大黑狗的步伐也頓住了。
來的大黑狗正是路家鋪子的那隻名叫大黑的老狗,因爲今天早就賣完了肉,店鋪也已經提前打烊,這樣大黑自然也就提前結束了工作。
小紙鶴看向大黑狗,充滿了對這隻大狗的好奇,而大黑狗則死死盯着金甲,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金甲的眼神一成不變,還是斜目蔑視地看着黑狗。
隨後金甲朝前一步,大黑狗就退後一步,若是有熟悉這大黑狗的人在附近,看到這一幕一定會目瞪口呆,不過若是再仔細看清金甲的樣子,估計也會變得十分理解。
“吼嗚……”
黑狗齜着牙,壓低身子發出一陣陣威脅的嘶吼,不過金甲在朝前走了幾步之後,忽然停下腳步轉向一邊,而小紙鶴已經先一步起飛,很快落到了一個人的肩膀上。
“尊上!”
金甲微微躬身,行禮一絲不苟,在正常狀況下,金甲也只會對計緣低頭。
來人正是才帶着胡裡還清債務的計緣,當然,胡裡也亦步亦趨地跟在計緣身後。
“唧啾~~啾~~”
小紙鶴站在計緣肩頭,一隻翅膀不斷點着大池塘的位置,計緣笑着微微點頭,似乎他能聽清小紙鶴清脆的鳴叫代表什麼意思。
“知道了。”
“嗯,你剛剛是想要將金甲趕離池邊吧,這池裡頭有什麼?”
一邊說着,計緣一邊轉頭看向大黑狗,而在計緣到達這邊且看到金甲的動作的時候,大黑狗明顯放鬆了不少。
計緣只是這麼一問之後,暫時沒理會大黑狗,而是走到池塘邊上,雙手負背看着眼前的一汪綠水,他曾經夜遊鹿平城,當初只是遊走而過,倒是沒特別注意這一汪池水的存在。
“汪汪汪……”
看到計緣靠得這麼近,大黑狗略顯緊張地大叫起來,計緣轉頭看了它一眼,笑道。
“不礙事。”
聽到計緣的話,大黑狗也小心接近池邊,衝着池中吼了幾聲。
“汪汪汪……汪汪汪汪……”
“有東西?”
計緣視線轉回水池,雙目微微睜大一些,在法眼之中,一切光色之景又有新的變化,水汽水靈在湖中運行的方式也更加清晰,就如同一條條水底的游魚一般。
“倒是一個藏風聚水之處,水怕是也不淺呢。”
這一池子的水雖然看起來像是死水,但在計緣的眼中,這水下其實是有水流交換的,說明這池子其實與地下水相通。
計緣輕輕一揮手,一道水流緩緩升起,化作一條柔韌的水線飛到計緣身邊,一股淡淡的腥味也隨着水流出現,其實計緣之前靠近水池的時候就隱約聞到了,現在只是更明顯而已。
計緣伸手摸了摸這池水,頓時微微一驚。
“這水好涼啊!”
雖然現在不過開春,水涼很正常,但這池水是冰涼冰涼的,超出了正常範圍。
想了下,計緣再次伸手,好似扇風一般,對着池水輕輕向着左右各自一扇。
下一刻,滿池子的水被計緣的動作牽動。
“嘩啦啦啦……嘩啦啦……”
一片向左,一片向右,在左右兩邊,池水的水位顯著升高,而中間則直接空置,因爲計緣的輕輕揮手,居然使得整個池子的池水分開兩邊,在中間露出了一道兩輛馬車這麼寬的道路,直接能看清池子的底部。
整個水池最深的地方大約有一丈,但在這一丈深的中心底部,居然還有一個足有一輛馬車這麼大的孔洞,孔洞中有水,此刻由於兩邊的池水被計緣分開,這個孔洞就好似一個泉眼一樣,不斷往外冒着水,水流很慢,但一直不停。
大黑狗在水池發生變化的時候,就已經下意識退後了好幾步,狗臉上滿是驚色地看着計緣,好一會纔再一次緩緩接近。
計緣嗅了嗅,那種淡淡的腥味也比剛纔更濃了一些,並且隨之而來更有一股股寒意上涌。
也就是這麼幾息的工夫,泉眼中的水流忽然開始加快,並且那種寒意也越來越強,隨之而來的腥味也越來越重。
“汪汪汪……汪汪汪汪……”
大黑狗此刻再一次變得很緊張,站在岸邊對着水池中間的泉眼大聲狂吠,一邊吼叫一邊還左右橫跳。
“嗚……汪汪……嗚……汪汪汪……”
“行了行了,先別叫了。”
計緣皺起眉頭,淡然中帶着些許嚴肅的看着池子的中央,而大黑狗在聽到計緣的話後果然不再叫了,只不過渾身肌肉緊繃,微微伏低且露出獠牙,死死盯着池子的中心位置。
“有點意思,計某當初還真看走眼了,本以爲鹿平城城隍的死是因爲當年的那狼妖,以及祖越之地其他的妖魔,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了!”
“嘩啦啦……嘩啦啦啦……”
泉眼處大片水流溢出,有一道白影在下方不斷閃動,計緣一甩袖,一道墨光從袖中飛出,在身前化爲一張展開的字帖,正是《劍意帖》。
“封閉周邊。”
“領法旨!”
一衆小字以各種清脆的聲音齊聲回答,隨後一道道墨光飛射周圍,瞬間有一種朦朧的感覺在周邊升起。
“轟~~~~”
池中水波炸開,一道白影在扭動中升起……
計緣摸了摸手中纏繞的捆仙繩,餘光看向一側金甲,淡然道。
“抓住它。”
“領法旨!”
金甲微微欠身,下一刻腳下發力,這池邊的石板地好似有一層土石波浪蕩漾。
“砰……”
一聲過後,地面完好無損,金甲已經瞬間躍入了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