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光影籠罩的男子直接以命令的口氣對沈介吩咐道。
“沈介,速去將紫玉真人和陽明真人請來!”
聲音除了這人近處的計緣能聽到,整個御靈宗那邊也就只有沈介一人聽到的傳音。
沈介站起身來,拱了拱手之後親自飛往鎖靈井方位。
這鎖靈井並不是直接露天裸露的井口,而是被包在一棟巨大的建築內,沈介飛來的時候,建築外驚魂未定的弟子紛紛向其行禮。
“拜見掌教真人!”
“嗯,我去鎖靈井下提人,你們不用跟着。”
“是!”
沈介吩咐一句後,便獨自去了建築內部,駐守弟子早就在剛纔的天傾劍勢中都跑出了外面,此刻裡頭空無一人。
沈介獨自躍入鎖靈井,經過多道禁制關卡後,拐入了一條深邃的小道,最終來到了紫玉真人和陽明真人的牢房外。
原本紫玉和陽明還在討論這外頭的情況,在聽到腳步聲後就閉嘴了,然後就見到沈介走了過來。
沈介直接略過陽明,走到了紫玉真人的牢房門前,眯起眼看着裡面披頭散髮的人,一言不發,但眼神十分可怕。
紫玉真人盯着沈介看了一會,目光與之對視,良久之後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沈介,你是來放人的,對不對?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來放我的,你這個慫貨,鬥不過那計先生對不對,哈哈哈哈哈……”
一聽對方說到計緣,本就對紫玉真人極爲不爽的沈介心中更是怒火中燒,當初他中了劍傷,這些年不惜損耗修爲才快要恢復了,一頭烏黑的長髮也已經變得花白,而今天更是又被計緣所創,差點連命都不保。
更令沈介痛苦的是,自己的師弟當初被三昧真火燒傷,導致修爲重創壽元大損,而小師弟更是爲計緣所害,居然已經被貶爲凡人,多年來承受着生老病死和人間惡意的折磨。
但這次沈介的態度卻不得不有所緩和,不能如平時那樣對紫玉真人任意打罵,只能強忍着怒氣,揮手將牢籠禁制打開,然後又一指點向紫玉身上,其身枷鎖寸寸打開。
“咔嚓……咔嚓…..咔嚓……”
“砰……”
紫玉真人直接掉到了地上,而沈介就這麼站在牢房外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良久才象徵性拱了拱手。
“紫玉真人,還有陽明真人,請隨沈某出去。”
兩個牢籠的門也隨即打開,陽明第一時間出來,又跑到了紫玉真人的牢房內,將對方攙扶起來,帶着踉蹌的紫玉真人一起走出了牢房外。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紫玉真人笑得有些瘋癲,踉蹌着走到沈介邊上,冷不防張口就吐。
“呸……”
一口口水如同利劍般飛向沈介,卻在對方面前化爲寒冰,連臉都碰不到就“叮鈴”一聲掉在了地上,這並非沈介施法了,而是此刻他的心情已經降到冰點,令紫玉真人的口水都自動化冰。
沈介緩緩轉頭看着紫玉真人。
“還請兩位隨我上去。”
說完,沈介率先轉身,大步往前走去。
紫玉真人在後面冷笑着,轉頭看向陽明,卻見對方臉上滿是忌憚,顯然被剛剛沈介的眼神所懾。
“我們也走,他今天連打都不敢打我,看來那計先生確實有你說得那麼厲害,不,比你說得還要厲害!”
紫玉真人雖然恨極了沈介,但還是不得不承認對方修爲之高,在他此生所見高人中當排前列,能讓沈介如此忌憚,那個計緣應該確實很厲害。
沈介絲毫不顧身後的兩人,只顧自己走,到了井口也是自己一躍而上,沒有幫忙的意思。
紫玉真人此刻法力枯竭身體羸弱,當然沒力氣上井,不過好在陽明身體狀態還不算太差,帶着他一躍而上。
三人一前一後走出鎖靈殿,在昏暗的地下待了這麼久,一出來,狀態不佳的紫玉和陽明只覺得光線刺目,下意識眯起了眼睛,然後又很快適應,可也是被眼前的場景所驚到了。
視線所及,所有御靈宗弟子全都在外頭,大多擡頭看着天空,御靈宗山門景象慘烈,很多地方的建築已經連同禁制一起崩塌,甚至山門內的不少山頭都已經沒了,此刻仍有一些煙塵沒有消散。
而御靈宗的護山大陣也已經瓦解,山中靈風迷霧不再,同外界山巒和天地接壤在了一起。
紫玉和陽明擡頭望去,此刻飛在天空的只有三人,一個似乎籠罩着一層光霧,另外兩個站在一起,一個青衫長袍一個是白衣仙子。
隨着紫玉和陽明一步步走出來,就近的御靈宗修士全都將目光集中到兩人身上,並且這種狀態還在不斷擴散,這些視線有的驚愕,有的憤怒,有的不甘,也有的忐忑,反之紫玉則始終掛着嘲諷的冷笑。
“師父——”
天上的尚依依終於也發現了陽明真人出來,不由大喊一聲。
沈介在袖中的手捏了捏拳頭,然後對着紫玉和陽明一揮袖,化出一朵法雲,帶着兩人升上天空,來到光霧人影和計緣面前。
剛想要叫平常的稱呼,卻見尊主的眼神,開口就改了。
“祖師,紫玉真人和陽明真人帶來了。”
陽明對着計緣行禮,紫玉真人也勉力拱了拱手。
“多謝計先生搭救!”
計緣拱手回禮,開口說道。
“還沒完全救成呢,紫玉道友,這位道友說你拿了他的天靈石,若是方便,還望歸還。”
紫玉真人在天道沈介叫這光影中的人師父的時候,心中就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計先生,所謂天靈石,在下根本不曾聽過,這麼多年來,御靈宗不問青紅皁白將我囚禁,就一直是這個莫須有的罪名,若在下真有什麼天靈石,早就交出來了。”
沈介冷笑,而那光影中的人則面無表情地看着紫玉,然後又看向計緣,計緣也是微微皺眉,帶着尚依依靠近紫玉和陽明,邊上光影中的人也並未阻止。
尚依依則以下到了陽明身邊,而計緣則挨近紫玉真人,低聲傳音道。
“紫玉道友,那沈介兩度受我劍傷,此刻受創不輕不足爲慮,但他師父修爲深不可測,計某與之鬥法並無把握定能勝之,天靈石雖好卻十分燙手,你若真有,現在也可拿出來,有計某在,對方絕不敢拿了寶物還殺人滅口。”
紫玉真人聽懂了計緣的話,對方認爲他多年來死活不開口,怕的是對方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不過紫玉真人還是開口直言,也不是傳音。
“計先生,在下手上真的沒有什麼天靈石,更沒有將天靈石藏在它處,若此言爲假,紫玉甘願天打雷劈身死道消。”
紫玉真人竟然以誠心發誓,這一點計緣是能實實在在感受到的,頓時微微睜大了眼,轉頭看向光影中的人。
“道友,紫玉真人乃是仙道正修,發此毒誓,想來道友也能感受到其中誠心的吧?”
沈介這會可忍不住了。
“哼,計先生以爲他這些年沒有發過類似的毒誓嗎?”
邊上的陽明聞言怒聲道。
“既然如此,你們早就該放了紫玉師叔!”
“放了他?祖師說他知道,他就是知道,違背誓言又不是馬上會死,況且這些年他的處境,未必就不是誓言應驗!”
“你……那你敢發個毒誓試試嗎?”
紫玉真人氣不打一處來,若非打不過沈介,正想和對方拼命。
計緣並不覺得紫玉真人可以無視誓言,但同樣不認爲對方真的不知道天靈石的下落,所以可能是誓言中的話術文章,他不確定沈介所謂的祖師會不會這麼想,但顯然如果一直這麼下去,就沒有個頭了。
“這位道友,你若信得過計某,就容我將紫玉真人和陽明真人帶走,天靈石之事計某會想辦法,退一步說,你繼續囚禁紫玉真人,大概同樣不會有進展,還會得罪玉懷山……”
計緣說到得罪玉懷山的時候,明顯見到對方的表情似笑非笑,正思量對方會怎麼說,沒想到對方的答案令他有些意外。
“也好,計先生的話,我還是信得過的。”
“祖師!”
沈介忍不住出聲,卻被對方看了一眼就閉嘴了。
“計先生可以帶走紫玉,正如你所說,留着他在這裡確實逼問不出什麼,還會惹一身騷,也請計先生代爲向玉懷山致歉。”
計緣這可不敢答應,玉懷山確實尊敬他計緣,卻也輪不到他管事。
“多謝道友能收手,不過計某隻能保證帶話給玉懷山,至於那邊的反應,就不好說了。”
“如此便可,計先生,我也不會食言,同先生論一論道,談一談天地之秘吧,請!”
計緣心中錯愕,就在現在?
但既然對方這麼說了,他也不會拒絕。
“請!”
沈介和他祖師引路,計緣帶着身後三人跟着,直接到了這御靈宗中的一間殿室,沈介則跟隨在祖師身邊,其餘人等在側殿內休息療傷。
清茶、檀香、桌案、蒲團,以及計緣和對面的兩位高人,若非此前劍拔弩張,這場景真像是坐而論道。
“計先生,其實當今天地不過一隅之地,上古之時,天地之廣遠勝如今,誕生無數強悍生靈,開出無數妙花道果……”
這一開口,講的真的是“驚天秘聞”,計緣幾乎只有最開始風輕雲淡,在對方開講之後,臉上的“驚色”就沒有消退過……
甚至最後這場論道怎麼結束的,計緣都表現得有些恍惚,最後帶着三人離去的時候都眉頭緊鎖。
御靈宗一處峰頂,目送計緣消失在視線中,沈介實在是忍不住了。
“尊主,我們爲何……尊主!您……”
沈介顯得有些驚慌,只見光影之人此刻居然有靈光潰散的跡象。
“不必驚慌,我回月蒼鏡中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天傾劍勢皆天勢而落,煌煌浩蕩,摧陣勢之力,攻心神元魂,我這毫無肉身的狀態,真靈又才甦醒這麼幾年,正爲此劍訣所克,那一劍接得不輕鬆啊!一步慢步步慢,等不了天靈石了,儘快給我找合適的肉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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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介誠惶誠恐地應諾,看着對方重新進入了月蒼鏡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