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胡倩倩反問廖凱，“我就不信，你會不知道你教練爲什麼提出要和你對戰？既然你都知道了，你還選擇用自己最不擅長的方式去打這場球，這就足以說明你只是長得粗獷、卻心思細膩。……像個大姑娘。”
迎着胡倩倩帶着幾絲玩味的眼神，廖凱心虛地低下了頭。
他知道，胡倩倩說得是對的。
“我確實知道於教練的意圖，他無非是擔心節目裡的選手實力都太強了，怕我去了之後不但沒能打出好的表現，反而會受到別人的嘲諷，甚至是喪失了信心。……但是，我又能怎麼辦呢？我能和他認真打嗎？”
廖凱帶着憂傷地述說。
他很少有這樣憂傷的時候。
“我一直記得我最初見到於教練的時候，他是那麼的高大威猛、不可戰勝，就像是一個戰神。我想，他肯定也想維持住他的這個形象，想讓我們去尊敬他、信服他。你說，我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學生，我又怎麼能去將他的這個形象親手撕破？在進攻中將他撞翻在地，還是在防守的時候送給他劈頭大冒……，我做不到。”
“做不到就做不到吧，沒事的。”胡倩倩輕言安慰。
看着廖凱無奈的神情，她有些心疼，揚起纖細的手，在夜空中頓了頓，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廖凱攤手，問。
胡倩倩整理好心情，想了想：“就按照你今天下午定下的規矩來，用純技術去戰勝他。也只有通過這種方式去戰勝他，他纔不會有任何擔心，並會爲你感到驕傲的。”
廖凱被嚇得聲音提高了八度：“用純籃球技術在對決中戰勝於教練，怎麼可能？你是沒見過我們教練打球，他的運球、投籃簡直是無懈可擊……”
廖凱還在繼續抒發他對於成輝的崇拜之情，胡倩倩卻是越聽越好玩，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來：“我原以爲你在籃球場上是天不怕、地不怕，自命天下第一的，原來你也有害怕、自嘆不如的時候啊。”
廖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那是我教練嘛……”
“其實你完全不用擔心，”胡倩倩稍稍嚴肅些，替廖凱分析道，“今天下午的比分是8：11，你不是隻輸了3分嘛，就一顆球的差距。離你去錄製節目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你就抓緊時間練習，難道還彌補不了這3分的差距？”
經她這麼一分析，廖凱才提升了點信心，但是，“技術上的問題又怎麼能是短時間內就提升起來的，看起來只是3分的差距，但要填上這3分，又談何容易？”
“你傻呀！”胡倩倩嬌罵了一句，“你也不想想你爲什麼只輸了3分，你說是沒有利用身體天賦上的優勢，那你的身高又算什麼？還有你的臂展，包括你說沒用力量去給他對抗，那你跑得更快、跳得更高，這哪一樣不是你身體天賦上的優勢啊？所以呢，你只需要技術上再稍稍嫺熟一點、投得再準一點，難道還怕贏不了嗎？”
廖凱聽得懊惱地用手拍着自己的後腦勺……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就怎麼沒有想明白呢，還得要胡倩倩一一給他點明。
他由衷地朝胡倩倩豎起了大拇指：“你真不愧是我的軍師。你放心，我明天就開始加緊訓練，一定要在半個月之內戰勝於教練。”
“我給你解決了那麼大個難題（胡倩倩把雙手儘量地打開，比出一個誇張的距離），你就是這麼謝我的啊？”
“那你要我怎麼謝你？你儘管開口。”廖凱誇下海口。
其實他心裡還是有點虛的，他還欠着胡倩倩近兩千塊的衣服錢呢，要是胡倩倩再提出讓他請客吃飯或是看電影什麼的，他又該從哪裡去找錢呢？
胡倩倩漆黑的兩顆眼珠子一轉，楚楚可憐地望着廖凱：“請用一個成語來形容我。”
廖凱長出一口氣：就這個要求啊，那也太簡單了。
他張口就來：“冰雪聰明！”
“難道不是詭計多端嗎？”
說完，胡倩倩直直地盯着廖凱。
廖凱被她盯得心裡發毛，他知道，胡倩倩是在調侃他，誰讓他以前就是這麼看待胡倩倩的呢？
其實現在，好像也是……
因爲胡倩倩本來就詭計多端嘛！
“嘿嘿！”廖凱用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迴避了這個話題。
兩人又在回寢室的路上隨便聊了些，比如，從胡倩倩的口中，廖凱得知了，劉棟的傷已經痊癒了，又回到了校體育館內開始訓練。
……
第二天，廖凱按時到體育館內訓練，並且訓練的量更大，全是有球訓練。
於成輝對他的要求也越發嚴苛。
廖凱現在才勉強能夠熟練地控制幾種低手運球動作，行進間的運球也只能在勻速奔跑中使用，但於成輝現在已經要求他開始高低手切換運球、在強幹擾下運球、計時考覈運球頻率……
好像是要一股腦地強行塞給廖凱，並按照最高標準來要求他快速學會。
兩人在體育館內，除了練習就是練習，依舊和往常一樣，是嚴師和愛徒關係。
廖凱閉口不提向於成輝再次挑戰的事，於成輝也假裝一切沒有發生過。
彷彿，他們已經在心裡達成了共識。
但他們又都知道，那一天遲早會來到。
又到了週六，市業餘賽的比賽日。
今天，廖凱將第一次代表起風隊出賽。
廖凱心裡還有點小激動，因爲今天這場比賽打完，他就可以領到兩千塊錢。甚至他已經展開了最豐富的想象，拿到這一筆鉅款後，他該如何去消費？
在他悲催的人生裡，這將是他第一次、一次性領到這麼多錢。
上午，廖凱就來到了西山體育館，按照球隊的規定，上午半天集訓，下午比賽。
西山體育館，不一定是南陵市內最好的球館，但一定是檔次最高、出租費最貴的體育館。能把球隊的訓練安排在這種體育館內，再次感嘆一下：許大老闆就是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