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魯仁將一套拳法打完,渾身大汗淋漓,氣喘如牛。
“嗯,不錯!”藍夜點了點頭,道:“這套功法最是耗費氣力,你剛學不到一月,便能將它打完,實屬不易!”
魯仁見藍夜如此誇獎自己,臉上頓時樂開了花,咧着嘴傻笑起來。
藍夜見三人已基本領悟了他所教的東西,剩下的就只是勤加練習就可以了。於是便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大堆靈石,估摸着有百來塊。
“哇,靈石!”魯勇驚呼一聲。
其餘二人也都露出興奮的表情。
“這幾塊靈石先給你們用着,不夠了再找我拿。”藍夜笑着道。
修身一途光靠悟性與堅持遠遠不夠,最重要的還是要有足夠的靈石供其修煉才行。
魯家三兄弟哪有機會見到什麼靈石?藍夜一下子便拿出這麼多,叫他們如何不吃驚?
“哎,魯家三傻,馬上就到比武的日子了,你們可有準備好?”院子外傳來一道高喝聲。
衆人扭頭望去,只見院子外面站着五六個漢子,朝着魯家三兄弟大聲叫喚着。
“哎,你們王家村的跑我們這裡來幹什麼?找打麼?”魯勇氣憤地道。
一個壯實的漢子冷笑道:“魯勇,你特麼跟誰說話呢?還沒被我打怕麼?”
魯勇漲紅了臉,卻又不敢回話。
魯義上前兩步,將魯勇拉到了身後,正色道:“王五,你少得意,以前算你狠,但今年,我們三兄弟一定會打敗你們!”
“喲!”被喚作王五的壯實漢子笑了笑,道:“這傢伙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真成傻子了麼?哈哈!”
其他幾人也跟着一起大笑起來。
魯仁早已按捺不住,一個箭步衝出院子,徑直向王五等人逼了過去。
王五幾人毫不在意,望着魯仁不住冷笑,彷彿在看一個傻子一般。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魯仁衝到王五等人跟前,暴怒道。
魯義、魯勇怕自家兄弟吃虧,連忙跟了上去。
“怎麼着?哥幾個想動手?”王五斜着眼,冷笑道。
藍夜早已收起靈石,若無其事地踱起了步子。
魯義瞄了一眼藍夜,貌似心中有了底氣,道:“你們人多又怎麼樣?敢到我家門口來撒野,今個兒定要給你們點顏色瞧瞧!”
說着,三兄弟便擺開了架式。
王五嘴角一揚,揮了揮手,道:“行了,行了,就你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我都懶得出手,今天就放你們一馬,三天後便是三村預選,到時候讓你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強者!”
魯義沉聲道:“就憑你也配稱強者?我呸!”
王五也不惱,瀟灑地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幸虧沒動手!”藍夜在身後幽幽地道了一句。
魯義三人聞言一愣。
“師父,這話是什麼意思?”魯義不解地問道。
藍夜笑了笑,道:“王五那夥人應該是修煉了很長時間了,而且還有內行專門教他們,你們三個怎麼打得過?”
魯義疑惑更重,道:“內行?他們幾個是鄰村的二流子,整天遊手好閒,到處惹事,要不是王五他爹是村長,他們早就被趕出村了,哪還輪得到他們如此囂張?”
藍夜道:“你們信我就是,王五背後的人有些道行!”
“師父,這些年來,咱們經常與王五那幫人打交道,可從沒看見有人教他們啊?”魯仁插話道。
“嗯,先不管這些了,剛纔那人不是說還有三天便要預選了麼?你們三個還不抓緊練習?”藍夜不想與他們繼續爭論下去,隨手取出一大堆靈石,道:“按照我平日教你們的,趕緊修煉去,每天不得少於十個時辰!”
“啊!?十個時辰?”魯義眼睛瞪得老大。
“一天十個時辰,我們只剩兩個時辰,連睡覺都不夠呢!”魯仁苦着臉道。
藍夜臉色一沉,正色道:“修身一途本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要想變強,就得逼自己一把,難道你們想一輩子都被那個王五踩在腳下麼?”
魯義等人一聽,立即露出堅毅的神色,齊聲道:“不想!”
“還不快去?”藍夜沉聲道。
“可是,可是,咱們三人都去修煉了,家裡的農活誰幹喲?老爹他一人年老多病,肯定吃不消的啊!”魯義忽然哭喪着臉道。
藍夜瞪了他一眼,道:“你們只需專心修煉,其他的就交給我好了!”
魯義等人面露難色,紛紛阻攔道:“師父,這怎麼行呢,讓您老人家幫我們幹農活,這個太說不過去了……”
藍夜臉色一沉,怒聲道:“快去修煉,否則罰你們扎馬步六個時辰!”
三人一聽頓時作鳥獸散。
……
王家村,王宅。
夜已深。
王宅的大院中仍然燈火通明。
五六個家丁分成兩組,來回在院前院後巡邏着。
“五兒,你真的瞧仔細了?”大廳裡,一個衣着華麗的肥胖老者沉聲問道。
“爹,孩兒看得真真切切,肯定錯不了!”王五信誓旦旦地道。
肥胖老者正是王五的父親,王家村村長,王長制。
他已當了三十七年零三個月的村長了!
“真人,你怎麼看?”王長制扭頭對端坐一旁的黑袍人道,言語無比恭敬。
黑袍人戴了一副黑色面具,將整個面容都遮了起來。
“聽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一個熟人來!”黑袍人緩聲道。
“熟人?”王長制驚道。
“嗯!不過這個熟人卻比仇人還令人討厭!”黑袍人冷冷地道。
王五小心地道:“師父,那人站得遠遠的,但那種威壓確實令小徒喘不過氣來。”
黑袍人冷哼了一聲,道:“莫要說你喘不過氣來,就連我也一樣喘不過氣來!”
“什麼?!”王家父子齊聲驚呼。
“明日我親自去會會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說的那個熟人!”黑袍人冷聲道。
……
辰時,田頭。
藍夜正彎着腰,厥着屁股,手中鐮刀揮得飛快,一束束稻穀接二連三地倒在他身後
褲子已捲到了膝蓋上,滿腿都是泥水。
“嘩啦,嘩啦……”
藍夜一邊飛快地割着稻穀,一邊快速向前移動,攪得水聲陣陣,身後留下一連串打着漩渦的腳印!
“哎,阿福,你慢些,小心累着啊!”魯高在他身後遠遠地叫喚。
藍夜忙站起身,轉頭朝魯高笑了笑,大聲道:“老伯,你快些,太慢啦!”
說罷,便擡起胳膊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哪知他手臂上全是泥巴,頓時將臉上抹了一道污泥,他卻還不自知。
在一旁玩耍的小孩們見狀都“咯咯”地笑了起來。
藍夜也跟着傻笑,順勢又擦拭了幾下臉龐。
不一會,藍夜已將四畝地的稻子全部割完,而且已捆成一摞一摞,只等往家挑了。
魯高其實根本就沒割幾根稻子,最多也就割了不足十丈,藍夜已全部都搞定了。
魯高這次是徹底服氣了,對他的敬畏之情又多了幾分。
藍夜也是開心不已。割稻子也是一種修煉,一手薅稻子,一手揮刀,腰身還要保持一個合適的高度,腳下步子更不能亂。
一個簡單的割稻子,卻要全身各個部位配合得恰到好處,手慢一分,或是快一分,都有可能被鐮刀劃破,腳下慢一分,或快一分,整個人就有可能失去平衡,要麼跌倒,要麼渾身不舒服!
又忙活了一陣,藍夜已將幾十捆稻子碼在了田埂上。
魯高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招呼着藍夜:“阿福,先歇一會罷。”
說着,便掏出菸袋,點着了火,深吸了一口,一團濁霧從他嘴裡冒了出來,頓時閉上了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
藍夜也跟着坐了下來,擡頭看了看天,道:“老伯,這天要下雨了吧?”
魯高眼都沒睜開,道:“放心吧,阿福,有雨四方亮,無雨頂上光,你看,咱們這頭上亮堂得很,哪來的雨下,呵呵!”
藍夜一臉疑惑地看着魯高,正想開口求教,突然,臉色一凜,緩緩站起了身。
魯高仍然閉着眼,吞雲吐霧好不快活。
“嗖!”
藍夜眨眼間便來到百丈開外的一塊稻田上。
金色的稻子紛紛低着頭,隨風搖擺。
這是一塊尚未收割的稻田,主人肯定是偷懶,四周的稻田都收割得差不多了,這一塊仍然矗立着。
一道身影正立於稻子之上,隨風輕輕搖晃着,如同一個紙片人一樣。
此人全身黑袍,面具遮臉。
藍夜臉色緊繃,腳下發力,輕輕躍上了稻尖。
兩道身影就這麼對峙着,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良久,黑袍人開口道:“閣下好功夫!”
“你不開口我還以爲你是個啞巴呢!”藍夜冷聲迴應道。
“藍夜?”黑袍人壓低了聲音,並沒有顯得很意外。
藍夜笑了笑,道:“秦翔嶺?”
“呵呵!真是冤家路窄啊!”黑袍人並沒有否認。
“我們本可以不是冤家!”藍夜道。
“不錯,我們本可以不是冤家。”秦翔嶺重複了一遍。
“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裡?”藍夜道。
“昨天王五跟我說有個人很神秘,我猜多半是你藍大俠,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呵呵!”秦翔嶺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
“王五?”藍夜愣了一下,道:“昨天見他的氣息,我也料道他身後必有高人指教,不過沒想到會是你!”
秦翔嶺呵呵一笑,道:“這世上出其不意的事情太多了,想不到很正常!”
藍夜點了點頭,道:“也對。不過,你不跟黑鴉王那幾個在一起,怎麼獨自跑這裡來了。難道你跟他們鬧掰了?”
秦翔嶺道:“我的事就不勞藍大俠費心了。我只是好奇,藍大俠不去皇城尋找神獸傳承,卻在這個破地方幫人家割稻子,說出去怕是連鬼都不信吧?”
藍夜笑了笑,道:“看來秦公子對我也是很上心的嘛,唉,不瞞你說,我也想去皇城啊,但是,這皇城豈是我想進去就能進去的?”
“於是,你便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正大光明進入皇城的機會?”秦翔嶺冷笑道。
藍夜嘴角一勾,道:“知我者秦公子也!唉,要是咱倆不是敵人該多好,我與我大哥秦塑,再加上你,咱們一起闖蕩天下,快意恩仇,那得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啊!”
秦翔嶺道:“嗯,我也是這麼想,要不,你加入霸盟,咱們就不是敵人了!”
“呵呵,霸盟行事狠辣,與我之所想完全背道而馳,我正想勸勸你,還是趁早離開霸盟吧!”藍夜真誠地道。
“離開霸盟?”秦翔嶺道:“一入霸盟,生是霸盟人,死爲霸盟鬼,想離開,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