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張萬全與阿桂異口同聲道。
“嗯啊,你們不覺得麼?”蘭兒瞪大了眼睛。
“他哪裡像了?”阿桂梗着脖子道:“他臉那麼黑,又那麼瘦,說話的聲音也不像,而且還是個凡人,怎麼可能是夜魔?”
蘭兒白了他一眼,道:“你看見過夜魔的模樣麼?他是白是黑,是胖是瘦,你看清楚了?”
“……”阿桂一時無語,夜魔整個人都包在黑袍中,他確實沒看清。
“但聲音至少不像吧?”阿桂還是硬懟了一句。
“切,變聲誰不會?”蘭兒沒好氣地道。
“那,那你憑什麼認爲他就是夜魔?”阿桂急道。
蘭兒道:“身高,還有走路的姿勢,嗯……還有,還有……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就是一種直覺!”
阿桂張開嘴巴正待反駁,張萬全搶先道:“蘭兒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啊?!”阿桂一臉不相信。
“只是,他是個凡人,這一點行不通!”張萬全皺着眉頭道:“我剛纔試探過,他確實不會什麼功法。”
“哎呀,長老,萬一他是裝的呢?”蘭兒抿了抿嘴。
張萬全愣了一愣,隨即又搖了搖頭,沉聲道:“若真是裝的那便好了,只是我剛纔暗中探查了一番,他體內確實沒有半點靈力,絕對不可能是個靈師!”
蘭兒聞言,臉色一僵,嘟了嘟嘴,道:“我不管,反正我覺得他像夜魔!”
阿桂道:“哎呀,你怎麼這麼一根筋呢,張長老不是說了麼,他沒有半點靈力,根本不可能是夜魔。”
蘭兒雙手叉腰,兩腮鼓鼓,氣乎乎地道:“哼,你不相信我?”
阿桂臉色一變,自知說錯話,忙笑着道:“額,呵呵,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那你是什麼意思?!”蘭兒不依不撓。
“我……我……”阿桂急得直抓耳撓腮。
“二位不必吵了,此事先放一邊吧。”張萬全擡了擡手,道:“這些糧食咱們已發完了,就坐等夜魔大俠的吩咐就是了。另外,我也通知了其他幾位長老,相信這幾日便到,等大夥到齊了,再作商議罷。”
蘭兒瞪了阿桂一眼,道:“屋裡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
說罷,一個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阿桂還愣在原地,張萬全直接踹了他一腳,低聲罵道:“笨蛋,還不快追!”
……
夜幕降臨,山中一片寂靜,連聲蟲鳴都沒有,彷彿是一座死山。
藍夜端坐于山頂,四周隱約可見山坡上無數的大洞,那自然是天魔劍的傑作!
一縷縷黑氣尤如緩緩流淌的小溪,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涌向藍夜。
藍夜周身空間一陣陣晃盪,整個人如同鏡花水月一般,既真實,又迷離。
也不知過了多久,藍夜突然輕吐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周身的靈力波動隨之消失。
他擡頭看了看天空,那輪彎月即將沒入山後。
雖然眼泛紅芒,但依然可見失落之色。
自從前天晚上天魔劍被雷劈後,他總感覺自己體內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靈力在遊走,但當他以神識探查時,卻又一無所獲。
於是,他便再次來到這裡,想要弄清楚體內這股靈力到底是什麼。令人鬱悶的是,他將五行神通翻來覆去地運行了上百遍,始終無法調動體內的那股靈力。
那股靈力彷彿在跟他捉迷藏一樣,你不去管它,它便在你體內四處遊蕩,你去找它時,卻怎麼也找不到。
眼看着天快要亮,藍夜不得不放棄。
他緩緩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自言自語地道:“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揪出來!”
說罷,便展開身法,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夜,皇城西。
一座恢宏大院,院門正中掛着兩個金色大字——“嚴府”。
院內小橋流水,隱隱有魚兒在水中游蕩。
一個身形瘦長的中年男子正躺在長椅上閉目養神。身旁圍了三個侍女,一個揉肩,一個捶腿,另一個搖着蒲扇,另外,還有一名濃妝豔抹的肥胖女子坐在他身旁,時不時地朝他嘴裡喂一粒果子。
五丈開外,十幾名勁裝漢子圍成一圈,個個板着臉,兩隻眼睛不停地掃視着周圍。
“唉……”中年漢子微微翻了下身子,長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老爺爲何嘆氣呢?”肥胖女子嬌聲道。
“唉……”中年男子似乎不願說話,勉強地揮了一下手。
“哎呀,老爺,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的?你可別憋在心裡呀,萬一要是憋出個什麼病來,我們這一大家子可怎麼活呀?”肥胖女子哭喪着臉道,那臉上的粉末撲撲的往下掉。
“你怎麼說話的?”中年男子低吼一聲,想要坐起身來,哪知他身後的侍女正給他按摸着額頭,他頭剛擡起,便被侍女給按了下去,後腦勺重重地磕在椅背上,發出一聲悶響。
“哎喲!”中年男子叫出了聲。
那侍女見闖了禍,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聲求饒。
“死丫頭,你怎麼搞的?想害死老爺麼?”肥胖女子騰地一聲站了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侍女,怒罵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侍女嚇得渾身發抖,忙道:“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夫人饒命……”
“你個死賤人……”肥胖女子邊罵邊繞到侍女身前,擡腳便踹向侍女的腦袋。
“啊!”那侍女尖叫一聲,下意識地舉起雙手護住頭部。
“啊喲!”
又是一聲尖叫,緊接着,“嘭”地一聲,一道身影摔倒在地。
衆人嚇了一跳,定睛一瞧,倒在地上的竟然是那個胖女人!
“媽喲,痛死我啦……啊呀……”胖女人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嗖,嗖……”
十多名勁裝漢子紛紛疾馳而來,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如何是好。
中年男子早已站了起來,怒道:“愣着幹什麼,還不扶她起來?”
勁裝漢子這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地將那女子扶了起來。
那胖女人剛一站起身,也顧不得滿身的灰塵與疼痛,快步走向跪在地上的侍女。
“好啊,你活得不耐煩了,還敢打我?!”胖女人怒氣沖天地道:“今個,我非打死你不可!”
說罷,再次擡起腳猛地蹬向那名侍女。
“呯!”
胖女人腳剛擡起,整個人突然朝後一倒,再次摔在了地上。
這一次大家看得真切,那侍女雙手抱頭,連動都沒動一下。
“啊……痛……痛死我啦……嗚……”胖女人兩眼一閉,大哭起來。
那十幾個勁裝漢子直接舍了胖女人,一齊向中年男子靠攏,將他圍在了中間。
“哪位朋友深夜到訪,何不現身一見?”中年男子朗聲道。
院中除了胖女人殺豬般的嚎哭,並無人迴應。
中年男子見狀,朝胖女人努了努嘴,一名勁裝漢子點了點頭,轉過身朝胖女人耳語了幾句,那胖女人面色一僵,哭聲立止,也不用人扶,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朝裡屋小跑而去,而那名漢子則快步跟在她身後。
中年男子又朝三名侍女揮了揮手,沉聲道:“你們也退下!”
那三名侍女連忙行了一禮,匆忙退去。
“朋友,天氣炎熱,還是出來透透氣吧!”中年男子再次高聲道了一句。
三息後,一道身影從黑暗中緩步而出,全身籠罩於黑袍之中。
十幾名勁裝漢子不約而同地排成一排,將中年男子擋在了身後。
黑袍人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
“朋友,深夜到此,有何見教?”中年男子眯着眼,沉聲問道。
“你是嚴萊?”黑袍人沉聲道。
“正是在下,不知朋友高姓大名?”中年男子微一頷首。
“我只問,不答!”黑袍人冷聲道。
中年男子臉色微微一變,正待說話,黑袍人已開口道:“天亮之前,準備五萬石糧食,否則,踏平嚴府!”
中年男子渾身一震,臉露慍色,道:“閣下什麼意思?”
“我只說一遍,現在還有三個時辰!”黑袍人沉聲道。
“放肆!”中年男子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罵道:“哪來的山野匹夫,可知你在跟誰說話麼?”
“嚴萊,世代以販鹽爲生,掌控着中土至少七成的鹽業,日進斗金,富可敵國!”黑袍人緩緩地道。
被喚作嚴萊的中年男子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道:“呵,看來你是有備而來啊!”
黑袍人冷漠地道:“區區五萬石糧食對你來說不過是九牛之一毛。”
嚴萊呵呵一笑,道:“不錯,這五萬石糧食對於嚴某來說確實算不得什麼。可是,我憑什麼就要給你?!”
“嗡!”
一聲龍吟,黑袍人手中多了一柄閃着紅芒的短劍。
“就憑此劍,如何?”黑袍人冷冷地道。
此劍一出,衆人面色皆是一寒,人人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壓!
嚴萊臉皮抖了抖,沉聲道:“哼,嚴某也不是嚇大的,不是誰擰一把劍來就可以威脅我的!”
“你可以試一試!”黑袍人冷聲道。
嚴萊抿了抿嘴,雙手握起了拳頭,但終究沒有出手。
其中一個勁裝漢子突然向上邁出一步,抱了抱拳,道:“在下凌霄殿內門弟子黃公仲,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哼!”黑袍人冷哼一聲,道:“想拿凌霄殿來壓我?即便你們柳宗主親臨,我又何懼?”
那漢子臉色一僵,本以爲自己報上名號,對方懾於凌霄殿的威名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頓覺臉上一熱,怒火騰地一下便竄了上來。
“不識好歹!”那漢子咬牙切齒地道。
“我只找嚴萊,其他人最好離開,否則,刀劍無眼,萬一有個損傷可怨不得我!”黑袍人冷聲道。
“去死吧你!”黃公仲怒吼一聲,身形一晃,一拳轟向黑袍人。
只見數十道閃電突然疾射而出,直劈黑袍人。
黑袍人動也不動,突然擡手一揮,一道黑氣劃破夜空,瞬間將閃電吞噬。
“噔,噔,噔!”
黃公仲連退三步,臉色一片蒼白。
其餘衆人哪裡有準備,竟同時被強悍的劍氣轟退數步。
顯然,黑袍人這一劍並未使出全力,不然的話,這些人不死也得重傷!
“現在可以走了麼?”黑袍人冷聲道。
黃公仲牙根緊咬,既震驚,又憤恨,道:“MD,敢與凌霄殿作對,活得不耐煩了!”
話音未落,黃公仲的身體突然化作無數殘影,襲向黑袍人。
“哼,不自量力!”黑袍人冷哼一聲,手中短劍擡起,只聽“呯”的一聲,黃公仲的拳頭剛好轟在劍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