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小北這樣子,溫子耀無比心痛。
夏晚安哭得泣不成聲,他連忙將她摟進懷裡柔聲安慰,夏晚安有了一個發泄的渠道,頓時哭得更加放肆。
溫子耀心疼極了,一直等到夏晚安心情穩定下來才問她這都是怎麼回事。
夏晚安隱隱有又要哭的跡象,據她說夏小北在幼兒園時因爲別人說他的媽咪是介入溫子耀和葉瑚梨之間的小三便跟別人打起來了,小北情緒激動,老師來都沒把他拉開,好不容易制止了,小北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隨即大聲咳嗽,竟咳出了鮮血,頓時衆人都驚呆了,老師慌忙打了120急救電話,救護車將小北送到醫院,老師又趕緊通知了他的家長,也就是夏晚安。
當夏晚安趕到醫院的時候夏小北已經情況穩定下來了,這種大喜大悲徹底擊垮了夏晚安。
夏晚安慌得六神無主,知道不能打給夏母讓她擔心,最後只能撥溫子耀的電話。
孤立無援的時候身邊只有一個人是怎樣的感受?溫子耀更加心疼,突然想到一個關鍵地方:“小北得的是什麼病?怎麼會這麼嚴重?”
夏晚安神情哀傷,欲言又止,溫子耀頓時有了種不好的預感:“晚安,你快告訴我,小北到底得了什麼病?”
淚水又一次洶涌流出,想到往事,夏晚安痛苦得不能自已,聲音斷斷續續道:“小北他……他有先天性心臟病……”
三年前夏晚安出了車禍,小北早產,心臟並未發育完全,導致心臟瓣膜有問題,夏晚安會去國外也是因爲國外在這方面的醫療條件比國內發達,當時用藥物給小北治療痊癒,但仍然留下了隱患。
小北不能進行太劇烈的運動,情緒方面也不能太過激動,否則隨時都有心臟病發作的危險。
什麼?
聽完夏晚安說的話,溫子耀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險些站不穩,都是因爲這事實在給他帶來了太大震撼。
外表乖巧可愛的小北,竟然有那樣的疾病?
而且……如果當初不是秦婼開車撞向晚安的車,小北不會早產,也不會有這個疾病。
這一切全部是源於他!
溫子耀眼神深沉得可怕,他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異樣,但心裡其實早已巨浪滔天。
夏晚安感覺到溫子耀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他一動不動,彷彿整個人都定住了。
“溫子耀?”夏晚安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
溫子耀回神,朝她微微一笑。
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追究當初是誰的過錯,而是想辦法治好小北,再收拾秦婼。至於他,他一定會彌補小北,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這時醫生走近了重症病房。
夏晚安認出他是小北的主治醫生,連忙迎了上去,道:“醫生,請問我兒子他怎麼樣了?”
溫子耀神情嚴肅,醫生神情凝重,看來事情遠比他們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夏小北現在的心臟有一處瓣膜已經病變了,只能儘快手術治療,但是就算是置換人工瓣膜,也必須事先配置載體,而載體必須出自親代。”
親代?
夏晚安急忙道:“我是小北的媽媽,能從我身上提取載體嗎?”
醫生道:“
要先進行配型,配型匹配了我們才能做。”
夏晚安連忙道:“我現在就去!”
這時溫子耀突然拉住她:“我也去。”
夏晚安猝不及防的撞進那雙漆黑的眼眸裡,他是認真的。
咬了咬下脣,夏晚安沒有阻止他。
配型不一定會匹配,即使溫子耀是小北的親生父親也不一定匹配,她根本不用擔心。
夏晚安沒發現,自己竟對溫子耀的安危有了一絲絲擔憂,從前的她是根本不會在意他的生死的。
兩人都去做了配型測試,結果出人意料,溫子耀與小北的心臟非常匹配。
夏晚安詫異,這時主治醫生拿來了手術同意書。
“醫生你……這是什麼意思?”夏晚安聲音都是顫抖的。
手術同意書,那就是說這個手術是有一定風險的。
雖然一早她就有了心理準備,可當它真的被呈現在她眼前時,她反而接受不了。
溫子耀倒是神情淡定,彷彿即將做手術的人不是他。
醫生解釋道:“到時我們要採取一部分心臟組織作爲供體,風險依舊很大,也許會對溫先生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因此我們需要你簽下手術同意書,手術才能進行。”
溫子耀毫不猶豫,擡手就要籤。
夏晚安睜大了眼睛,猛地撲了過去,緊緊將他的手和筆握住,淚流滿面:“不要……”
她不能讓溫子耀這麼做,這麼做萬一對溫子耀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她會愧疚一輩子。
溫子耀悠悠嘆了口氣:“那小北怎麼辦?”
淚水模糊視線之間,夏小北活潑可愛的身影在夏晚安眼前浮現,她頓時哭得更厲害了:“我們再去找其他供體……”
溫子耀又無奈又好笑:“你沒聽見醫生說嗎?供體必須來自親代。”
夏晚安無話可說,見她這樣擔心自己,溫子耀還是很欣慰的,輕輕將她拉起,他伸手緩緩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動作溫柔至極:“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這是他的承諾。
夏晚安愣愣的看着他,溫子耀已經毫不猶豫的簽下了同意書。
溫子耀的神情那樣堅定,下筆穩而有力。
一時間,夏晚安感覺心中十分複雜。
在他們都還很小的時候她喜歡黏着他,那時她是那樣迷戀他,他就像天上的月亮,清冷而難以接近。
後來有了秦婼的介入,他和她誤會重重,秦婼更是害得小北早產,害得小北一出生就有了先天性心臟病,那時她恨他,恨他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回國後她本想離了婚就再回英國,沒想到卻被種種人種種事牽絆於此,尤其是他。
他們之間經歷了很多事,她一直在心裡提醒自己,溫子耀不喜歡你,不要自作多情,你是恨他的,你要遠離他。
可這一切真的是她的真實想法嗎?還是隻是她自我催眠的產物?
在內心深處,她是不是還是那個喜歡追着溫子耀跑,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喜歡的小女孩?
和溫雲珩的做作不同,夏晚安看得出來,溫子耀是真心愛護夏小北。
這令她陷入了迷惑中。
不過如今她顧不了這麼多了,夏小北和溫子耀的手
術迫在眉睫,她必須好好照顧兩人才行。
“你說什麼!?派去的人都死了!?”溫雲珩猛地站了起來,神情震怒。
下屬在他面前頭低得不能再低,也是羞愧見人。
溫雲珩派了那麼多人去殺一個小小的律師,結果現在反倒他的人死了,那李洪天還活得好好的,更是逃脫了他們的追蹤,現在不知身在何方逍遙。
溫雲珩猛地將桌上的東西統統掃到了地上,清脆的響聲震得人心惶惶。
“廢物!一羣廢物!”
溫雲珩怒吼,平日裡他好吃好喝的供着這些人,結果關鍵時候發揮不出任何作用,這不是廢物是什麼?
“溫少息怒!”下屬冷汗漣漣。
過了許久,溫雲珩才稍稍平衡了心情,道:“兇手是誰派來的?查出來了麼?”
“還、還沒有……”下屬聲音都是顫抖的。
“你們!”溫雲珩神情暴怒。
“溫少息怒!”下屬忙趕在他說出更多話前請求原諒。
望着那快要低到地上的頭顱,溫雲珩看了半晌,最終緩緩嘆了口氣。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無可挽回了,他與其現在發難,倒不如心平氣和,前者只會引來手下的反感。
“算了,”溫雲珩道:“你們都辛苦了,再去查吧。”
“是!”下屬聲音擲地有聲,儼然更忠心了。
突然溫雲珩想到了夏晚安:“晚安現在怎麼樣了?”
他專門派了一隊人每天盯着夏晚安的動態。
“很不好。”
“很不好?”溫雲珩緊緊皺起了眉頭。
“是,夏晚安的兒子夏小北因爲先天性心臟病住進了醫院……”下屬將前因後果清除的告訴了他。
溫雲珩聽完,第一個念頭不是夏晚安怎麼樣了,更不是打電話去安慰她,而是夏小北一死,就再沒有人能證明股份轉讓書是他拿的了。
供體必須是親代,只能是溫子耀和夏晚安,夏晚安不匹配,溫子耀就是夏小北唯一的救星。
那麼如果這個救星沒有了呢?
溫雲珩暗想,笑容詭秘。
葉瑚梨此時也在醫院。
望着病牀上夏錦言的睡顏,她的神情很溫柔,眼神有一絲往日的純真。
只有在他面前,她纔會展露出最真實的一面。
夏晚安和夏母時常來看望他,誰都不知道她葉瑚梨每天都來,每次都要在他牀邊坐上很久,跟他說說最近的趣事。
醫生說,常常跟植物人說話就有可能喚起他的意識。
她堅定不移的相信着,每天在他耳邊絮絮叨叨,有時突然閉上嘴,病房裡一片安靜,她突然就覺得蒼涼。
錦言啊錦言,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葉瑚梨將夏錦言的手貼着自己的臉,看着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眷念。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葉瑚梨忙將它斷,深怕會吵到夏錦言。
“喂?”
葉瑚梨看了夏錦言一眼,走到病房外。
“喂。”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男聲,葉瑚梨立刻皺起了眉頭:“你是誰?”
男人輕笑:“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現在有個擊垮夏晚安的好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