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深不懂。
“你是在替黑市珠寶市場做珠寶設計,一旦設計流出,你將再沒有資格站在珠寶設計界!你連一個珠寶設計師最基本的操守和素養都沒有……虧你還是EMPIRE的設計師,呵……你毀的不只是你自己的聲譽,更是掃了佔據珠寶界龍頭地位的EMPIRE的威嚴!”
“……”
白以深渾身僵硬,杵在那兒,鍾嵐嫌惡的甩掉她的手,像哼個白癡一樣的哼了她一聲,“蠢貨,這都不知道!”
她上樓!
再也沒有資格成爲珠寶設計師……
毀的是自己的聲譽,掃的是EMPIRE的威嚴,是不是……也會讓少爺難堪?
原來……會這麼嚴重麼?
她都不知道,呆呆的轉身,容桑不知何時站在臥室門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對上容桑靜默的眼,輕聲問,“鍾嵐前輩說的是真的麼?”
“我以爲你心裡清楚,身爲一個珠寶設計師,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白以深拳頭攥緊,她看着他,“鍾嵐前輩被你們關在這五年了對不對?”
容桑沒說話算是默認。
“你們……真的很可怕……”白以深沒有看他,只是從他身邊走進臥室時,緩緩道……
“……”
容桑眸子依舊平靜,轉身跟在她身後進了房間,見她坐在牀邊,還有些回不過神,他道,
“設計師不過是個名稱,難道比你能回去更重要?”
“你不懂……”
白以深輕聲道。
本不應該多問的,也沒有必要問……可他還是開了口,“不懂什麼?”
“設計師……是我的雲梯,爬到他所在位置的唯一途徑……”
“他……是誰?”
容桑,你問的有點多了!
“以深最愛的人。”白以深擡頭,看向容桑,說出這句話時,小臉上布着的是最簡單,純粹的幸福。
看的容桑覺得有些刺眼。
“所以……你不會再繼續做設計?”
“……”
白以深沉默了。
容桑神情愈是冰冷,“半個月,你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你可以選擇放棄,然後等死。”
說完,他走了出去。
白以深縮起自己的小身體,她呆呆的看着那張佈滿設計稿,鉛筆,橡皮以及其他作圖工具的桌子……
她有些累,一整夜沒有睡的大腦嗡嗡的,很沉。
但又覺得自己很清醒,她好像看見……
“少爺,我的比例線段畫的對不對?”
她坐在書桌前,在潛心練習畫圖,當她摹着雜誌上的珠寶把草圖畫出,便忙問坐在自己身邊的白天麟。
他在看書,全是外文,以深看不懂的那一類。
他瞥了眼她摹的圖,而後看向她……
“怎,怎麼樣?”她緊張,而後……
少爺的脣角微微上揚,他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以深,原來你不算笨。”
“……”
他一句讚賞,一句表揚,甚至是脣角勾起的那一個滿意弧度,都可以讓她心裡掀起煙花綻放般的狂喜!
她很笨,除了珠寶設計,她什麼都不會……
“以深,我從來不做無用功,如果你不能堅持到底,就不要讓我教你。”
“繼續努力,成爲首席設計師,你也可以。十六歲設計出FACEFAIRY,以深有才能。”
“白總孤注一擲,將PRAY列爲今年的限量款,並且只發布一套,以深,白總推的不是PRAY,而是你。”
“讓你晉升爲EMPIRE的主設計師,把你推到世界舞臺纔是他的目的,不要辜負你家少爺,也不要辜負A組這一羣陪着你成長的同事們……”
爲什麼想成爲珠寶設計師?
對以深而言,從來都只有一個原因……可以離白天麟更近。
不是空間距離的近,而是精神世界的近。
如果她再也不能成爲珠寶設計師,如果她把一切都弄砸了,即便見到少爺……又有什麼意義?
她是在白天麟長大,無論發生什麼,她的身邊都有白天麟……少爺會爲她做最好的決定,做最準確的判斷,可現在……
這道選擇難題,她只能自己做。
大概是……睡了吧,即便噩夢連連,斷斷續續,但她還是睡着了。
身體的疲憊加精神的疲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又一次從天堂被重重的摔進了地獄。
揉着頭,她醒來,看着自己身上蓋着的薄被,有些愣……
下牀,走出臥室。
客廳的電視開的很響,伴隨着火華時不時的捧腹大笑聲。
擡眼,見白以深站在樓梯口,他揚了揚眉,
“喲,小傢伙,睡醒了啊?”
“……我肚子餓。”
“呵呵!”火華見她倒是好不見外的說着,覺得好笑,而後指了指後面的廚房,“自己去找點東西吃吧。”
白以深走進廚房,拉開冰箱,她拿了個蘋果,拿了個滷蛋,拿了一小杯牛奶,她沒有食慾,只是她也知道,如果不吃,就會死。
她就站在廚臺前,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她呆滯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廚臺上放着的那套刀具,而後定在上面……
她不知道這刀具哪裡吸引了她,可目光就落在上面,移不開,手不自覺的就伸了過去……
“沒想到……你還有拿刀的勇氣。”
是容五的聲音,他就像個幽靈一樣,總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出現在她身後。
伸出去的手微微僵住,而後收了回來,拿起牛奶喝着。
“你雖然倒黴,但也算幸運,因爲負責看管你的人是我。”容桑淡淡道,“比起陰暗潮溼的地下室,我讓你住的是還算舒適的別墅。”
“那……我是不是還應該說謝謝?”
“不客氣。”
“……”
白以深皺眉,心下氣惱。
“想了一下午,想出什麼結果了麼?”他聲音清清淡淡的,然而以深的回答將決定他接下來採取的行動。
“我有三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
“我是不是除了爲你設計出一套珠寶外,沒有其他路可走?”
“有。死路。”
這不是過家家,他們是真正的黑道。
“第二個問題,你……爲什麼要做這麼壞的事情?”
“……”
“爲什麼要做這麼壞,把一個和你毫無干系的人往死路上逼的事情?”
“人各有命,各有自己該走的路,命也好,路也好,只是爲了活下去。”
活下去,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活……
以深沉默許久,容桑問,“還有第三個問題呢?”
她轉過身,目光徑直落在他手腕上的圖紋上,定了兩秒,而後對上他的眼,問,“你……叫什麼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