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深靠在門上，淺淺的吸了口氣……那個人應該是容五吧。
她這樣說，他如果都聽到，應該能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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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出結果了麼？”
江城中心醫院，單人病房內，白天麟一邊穿衣服，一邊問着進來的令狐遠。
“你這就要出院了？”
“我問你，有沒有問出結果。”白天麟瞥了他一眼。
令狐遠嘆了口氣，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呶，你昏迷了兩天，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我們運氣不錯，那人是狂瀾下面一個分支的幹部，狂瀾這幾年在黑市珠寶方面做了很多手腳。這個男人是專門負責黑市珠寶兜售轉賣的。”
“有用的信息呢？”
白天麟一邊扣着襯衫的袖口，一邊問道。
“只有一條。”
“說。”
“聽說高他兩級的一個大哥，一週前在某個餐廳帶走了一個女人回了組織。”
“……”白天麟忙正色看向令狐遠。
“唔……應該是白以深。”
“……”
“唔……他口中的大哥，大家都叫五哥……”
“……”
“唔……至於具體在什麼位置，他並不清楚……但他把所有他知道的基地位置都標了出來。 ”
“……”
“白天麟，你別再這樣看着我了，沒其他的線索了。”
白天麟收回視線，淡淡道，“走吧，回警局。”
“你要不要再休息兩天啊？”
白天麟沒有回他，已然徑自走出了病房。
小警員湊在令狐遠身邊，輕聲問道，“局長，那什麼五哥是爲了做掉你纔去的那家餐廳，你怎麼沒有告訴白先生啊？”
令狐遠忙瞪了他一眼，
“你想讓我死啊！”
“……”
令狐遠也很無奈，他也是沒有想到狂瀾的膽子越來越大，他也就上個月無意端掉了他們幾起黑市珠寶交易的場子和贓物，就被盯上……
從那男人嘴裡聽到的時候，搞得好像他這個局長隨隨便便就能被做掉一樣……
他抓了抓頭髮，他是什麼時候又是從什麼方面給了他們這樣的自信？
不過，那白以深可能真是因爲他，而被抓走的。
這白天麟臉色已經很差了，要是再讓他知道……唔，那他這個局長的日子可能真不會太好過，總感覺白天麟這男人……有仇必報的類型。
講不定將來，他就會陰他一把。
“話說局長……這白先生真太厲害了。他怎麼知道那人不是去洗手間，而是想從洗手間的通氣窗逃跑？”
“你沒看到那男人連飲料都沒點，他拿到東西了，不直接離開還往洗手間的方向走，這不合常理。”
令狐遠和小警員一邊下樓一邊道。
“您能發現是很正常，可白先生……”
“小張，這世界很大，你看網絡上爆出來什麼樣的牛人沒有？只不過這回，給我們碰上活的了。”
“……”
對方知道咖啡廳有詐，甚至發現了基本沒有任何僞裝漏洞的白天麟，如果硬要說漏洞，應該就是馬艾琳離開時，往他那瞥的那一眼，即便閃得快，有心人也會抓住。
白天麟跟着對方去洗手間，如果換做普通人，早就一槍傷及要害部位，可白天麟在察覺槍管抵上腰際之時，連零點一秒的遲緩都沒有便側了身！
子彈從他腰側穿過，雖然流了不少血，卻只傷及皮肉。
警察衝了進去，將男人擒住！
但白天麟還是昏迷了兩天，因爲疲憊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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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白天麟坐在車內，一雙深眸看着窗外。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有腳步匆匆的，有勾肩搭背的，有牽手摟腰的，有蹦蹦跳跳的……
看見長髮及肩的，看見滿臉笑容，笑的傻傻的，看見個頭不高不矮的，看見穿白色連衣裙的……都像她。
從未覺得自己是這麼無能，又是這麼無力。
從母親死掉的時候，從他被打發進落園的時候，從他的生死被當成一種遊戲被人拿來賭的時候，他便知道，這是個強者生存的社會。
那時候，他想變強，是爲了將來能把陸家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趕出自己的視線。
後來，麻煩精來了，他變強的目的就潛移默化間變了。
麻煩精需要名字，需要念書，需要戶口，需要治腿。
所以他要變強，不用權比天高，不用勢比地厚，不用富可敵國，不用名響天下，但，一定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他曾想過，如果以深不曾出現，他也會很好，他冷靜理智，精明敏銳，敢想敢做，這樣的性格不會讓他吃太多苦頭，走多少彎路。
得到超越陸家老頭的社會地位，於他而言並不困難。
只是……也就僅此而已。
人生於他，並沒有太多的意義。
“白小姐，年紀輕輕就這麼優秀，難怪白天麟你這麼愛她。”
令狐遠覺得車內的氣氛壓抑的有些讓人窒息，不由開口道。
“她沒有那麼優秀。”白天麟淡淡道，“……她太單純。”
“單純也好呀，現在的女孩子，單純的太少了。”
“單純固然好，單純過了頭就是蠢了。”白天麟抿着脣，緩緩道。
白天麟在陸家的宅子裡，看了太多的勾心鬥角，看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
他不喜歡母親那樣的軟弱，不喜歡母親那樣的愚蠢，他對太過單純的人沒有好感。
令狐遠被他答的有些愣，“那……你難道不喜歡白小姐？”
不喜歡她，爲她擔心成這樣？可喜歡……哪有這樣說自己女朋友的？
“……”
“額……那白小姐應該是別的地方吸引了天麟你！”令狐遠忙道。
“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全身髒兮兮的，看起來又傻又蠢，後來發現，她單純透頂外加軟弱無能……她幾乎踩中了我所有不喜歡的點。”
令狐遠微微揚眉，不禁有些好奇。
白天麟突地笑了一下，而後道，“但她顛覆了所有我對事物原本的理解和看法，對懦弱，對天真，對單純，對女人，對……愛情。”
“髒也好，懦弱也好，愚蠢也好，單純透頂也好，就都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