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貴妃所在的宮殿名叫雲苑,是按照楚貴妃的閨名起的。此時的雲苑內,一個開心不已的美婦人正在拍打着已經傻愣在原地男子的臉頰。
“醒醒了,我的傻兒子!”
拍了幾下之後,康措乾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確定還沒被自己的親孃抽飛,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一點就哭了出來,看着自己的親孃說道:“娘啊!這,今晚發生的都是什麼事啊!”
康措乾覺得自己的腦子完全不夠用了,一向嚴肅的老國主居然傳出了那樣一道口諭,還稱呼本該是他侄媳婦的楚貴妃爲弟妹!康措乾覺得不是老國主瘋了,就是自己瘋了。
可還沒等他回神,楚雲湘一把薅住康措乾的脖領,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隨後楚雲湘整理了一下衣衫看向老國主院落的方向說道:“兒啊,一會兒就跟孃親去威風威風。”
康措乾一臉苦笑的迴應道:“娘,您這是狐假虎威吧。”
楚雲湘回手就是一巴掌說道:“錯!今晚是母老虎發威!”打小就被楚雲湘敲敲打打的康措乾對這句非常的贊同,不由得點頭頻頻。
放下這娘倆不說,再說就在楚雲湘打響響指的那一刻。老國主康措定收到了楚雲湘的答覆,瞬間就睜開了雙眼,不出所料院子裡多了一個人,定襄公董升。
“嗯!人都到齊了,老四,你先來說說吧。”康措定點指四皇子康措永。
康措永上前跪地說道:“啓稟老國主,我的下人確實在六弟的府門前看到也聽到了那一幕,我擔心事情影響不好,所以纔派他去和九弟說一聲。”
康措永說完,一個面相普通的護衛打扮的人也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頭說道:“老國主,小的是四皇子府裡的護衛。我對天道發誓,我對四皇子和九皇子說的話,沒有半點虛假和編造,全都是我所見到所聽到的。”
“嗯,老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康措定自然能分辨出,於是一揮手讓這個護衛退出了小院。隨後又點指那個被王平帶回來的錢福問道:“你來說說!”
錢福一身血跡斑斑,吃力地跪爬了幾步,猛磕了幾下頭這才說道:“老國主,奴才是六皇子府上的二總管錢福,在六皇子還未立府的時候就跟在身邊了。今夜稍早些的時候,六皇子找到了奴才將那枚空間戒指交給了奴才,讓奴才去找九皇子借莊子,然後就偷偷地將戒指埋在莊子裡。前面都還順利,可是不知爲何九皇子就懷疑了,派人把奴才抓了回來。奴才剛開始堅持着什麼都沒說,可後來九皇子就動了大刑,奴才實在忍受不住這才招的。”
“錢福!你血口噴人!”康措平急了,直接怒斥還想上前去懲戒一番這個叛主的奴才。
康措定一瞪眼,怒吼了一聲:“放肆!”康措平直接被這一聲震得趴在了地上。
高貴妃見自己的兒子受到了壓制,急忙上前嬌滴滴地說道:“老國主請息怒,我兒冤枉啊!這錢福必定是別有用心,來誣陷我兒!”
“高貴妃,錢福所說是真是假用你來教我嗎?”康措定聲音越來越嚴厲。老國主的話一出口還伴着神魂的力量,在場的人無一不都是戰戰兢兢。
“錢福,你也退下!”老國主發話了。
“是,奴才謝老國主!”錢福猛磕了幾個頭後,就被宦官帶了下去。康措定手指在那枚空間戒指上輕輕一抹,上面的禁制就被抹除,一具死屍和三皇子的頭顱憑空出現在院子裡。
“康措平,你現在還有何可說?”老國主康措定面無表情地問向六皇子。
“老國主,我冤啊!這錢福必是受了他人的指使,才如此冤枉孫兒的。”康措平只能哭訴道。
“啓稟老國主,六皇子是真的冤枉啊!還請老國主派人調查真相!”高奉也跪地請求。
“求老國主爲我兒做主啊!”蔣兮兮撲倒在人頭的近前,抱着三皇子的頭顱哭的撕心裂肺。
蔣平像是看不得自己女兒的痛苦,一撩衣袍跪倒在地高聲疾呼:“老國主啊,請您務必要徹查真相,嚴懲兇手!”
“高太尉,你來跟我說說,這真相到底如何!”老國主康措定明顯有些怒了。
“啓稟老國主,據我所知二皇子府裡藏着一些血河路的刺客,微臣以爲殺死三皇子的真兇必定是血河路!”高奉現在必須要把事情都推到二皇子的頭上了。
“哦?你是說二皇子在豢養殺手?你確定?”康措定很是欣慰,終於說到正題上了。
“是!微臣確定!老國主派人一探便知,血河路絕對有殺手藏在二皇子的府中,正是他們殺的三皇子然後再嫁禍給六皇子的。”這個時候容不得高奉做其他的打算,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好!既然你高太尉說的如此肯定,那老夫就親自走上一遭。若如你所說,老夫興許會考慮如何處置你等;若你欺騙老夫,高太尉你可要想好啊!”康措定等來了自己想要的結果,自然要先讓所有人認可,必須將話敲死。
“啓稟老國主,微臣敢以性命作保!”高奉也被逼上了絕路,不得不發了狠話。
“你等就在此等候吧!李年,跟我走!”老國主康措定招呼一聲後,身影在衆人的眼前消失。直到確認老國主還有李年都已遠離小院後,院中的諸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可還未等這口氣完全的吐出,一個女子的笑聲就在院落的門口響起。隨着笑聲,楚貴妃楚雲湘帶着自己的兒子七皇子康措乾走進了院落。
“楚雲湘!你來幹什麼!”高貴妃怒斥道。
“兒啊!給我掌嘴!”楚雲湘根本連看都不看高貴妃直接吩咐自己的兒子。康措乾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豈能輕易放過?得到孃親的命令,連話都懶得說,直接衝到高貴妃的身前左右開弓就是幾個嘴巴子打了下去。
在場的人有的已經愣住,有的則惱羞成怒。發怒的是高太尉,高貴妃和六皇子康措平。尤其是康措平,他也從來不把這位七弟放在眼裡,見自己的母親受辱,當即就跳了出來指着康措乾罵道:“老七,你以小犯上該當何罪!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六哥,你好像還不是國主啊,怎麼這麼急迫就要定下兄弟們的罪了?”康措乾的話若有所指,此刻還在院裡的四皇子和九皇子紛紛把目光定在六皇子的身上。康措平醒悟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但知道此時解釋下去也可能是越描越黑,也不說話就衝上來要和康措乾動手。
康措平自以爲這個七弟不過是任憑自己揉捏的麪糰,可是僅僅交手了兩三下就被康措乾一腳踹飛,在場的人再次愣住了。尤其是高貴妃急忙跑去從地上扶起自己的兒子,憤怒已經讓她那嬌美的臉蛋變得扭曲,朝着自己的父親喊道:“父親,替我們娘倆出氣!”
高太尉見此情形知道自己必須要出手了,而且現在老國主不在,正好楚貴妃和七皇子這對蠢貨母子進來就動手,給了自己一個機會,一個能暫時在這院裡掌控話語的機會。
高奉慢慢地走向康措乾,邊走邊說道:“七皇子,此地乃是老國主清修的所在。你們母子二人未經傳召徑直闖入,之後又動手行兇,可曾將老國主放在眼裡?可曾將家國禮法放在眼裡?又可曾將你們面前的這些人放在眼裡?”
“呵呵!高太尉,不用你給我們娘倆扣帽子,我們來自是有原因的。不過就憑你剛纔說的那些話,就有點欠揍。兒啊,不用客氣,給我好好招呼一下高太尉!”楚雲湘根本就不把高奉放在眼裡,笑着坐在了剛剛老國主坐過的位置上,洗了一個茶杯後開始喝茶了。
康措乾還是有點擔憂的,高奉是朝廷重臣而且邁入化意境已經數百年,正在他還在猶豫的時候,她的親孃聲音再次響起:“你要是不敢揍他,老孃就揍你!”
得了,兩相比較取其輕,還是和高太尉動手划得來一些。康措乾一直信奉她孃的教導,能動手就別磨嘰,於是就連請賜教這三個字都懶得說,掄起拳頭就砸了過去。
“小輩,爾敢!”高奉見康措乾已經衝了上來,也只好揮掌應對。這一打起來,除了楚雲湘以外,在場的人再次被驚到了。康措乾是先動的手,可上來就把高太尉給壓制了,高奉硬是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改變形勢。
唯有楚雲湘清楚,自己的兒子是用拳頭打的基礎,而高太尉修的是刀境,即使他們高家再怎麼跋扈也不敢在這個小院裡亮出兵器,在這種情況下其實康措乾是佔了便宜的。她之所以讓康措乾和高奉動手,就是爲了讓兒子練練手。不過還是那句話畢竟高奉是沉浸了數百年的化意境了,剛開始落在了下風,可也慢慢穩下了陣腳,兩個人現在是有來有往,打得平分秋色。
眼見高太尉扳回了局勢,高貴妃和康措平心內竊喜,可意外總是比喜悅來得更快。也不知道是腿腳有些不利索的原因,還是注意力不夠的原因,就在高太尉打算再奮勇一把力擒對手的時候,他卻被康措乾一腳踢中了腰部。這一腳踢得不單單是有點重更有點損了,皇宮之內切磋傷人就有點過了,高太尉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豎子,你敢傷人!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哎呦,我的腰啊!”高太尉就勢往地上一躺哀嚎起來,然後看向了站在院落中的光祿勳韓宣訴苦道:“韓大人,七皇子在宮內出手傷人!”
韓宣知道該自己上場了,於是站了出來說道:“七皇子在宮內傷人,暫且拘押等老國主回來再做懲處!來人啊!”
說罷韓宣一招手,幾個內廷的侍衛從院外進入了小院中,高太尉躺在地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心中所想的是先將這對母子拿下,然後再考慮一下怎麼向蔣家父女二人下手,當然順便再把四皇子那三人給牽扯上就完美了。
“都滾出去!”隨着一聲女子的怒斥,進入院裡的護衛被像石子一樣踢出了院落,出手的正是楚貴妃楚雲湘。
“大膽!楚貴妃,你居然包庇七皇子還傷害護衛,這皇宮之內還由不得你來撒野!”韓宣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同時看向了高奉,兩人也是會心的一笑。
“哦?那你要如何?”楚雲湘笑着看向這狼狽爲奸的二人。
“乖乖束手就擒!或許能從輕發落!”韓宣一本正經地說道。
“跪下!”楚貴妃突然變了語氣,一聲怒喝中帶着神魂之力的攻擊,韓宣根本就無法抵抗,噗通一聲雙膝着地。
“今兒晚上這宮裡還真就由我做主了,你韓宣能怎麼辦?”楚貴妃問着韓宣,眼睛卻是看向了高奉高太尉。
挑釁!這就是挑釁!高太尉要的就是這個機會,扯開嗓門大喊道:“來人啊!楚雲湘造反了!快來人啊!拿下逆賊楚雲湘等一夥同黨!”
“來人啊!所有涉事之人一律拿下,反抗者殺無赦!”韓宣心領神會也高聲喊話下達命令。
一隊隊護衛從門外涌入,就連牆頭上也冒出了許多弓弩指向了院中的衆人。蔣平和皇后蔣兮兮帶着不滿地看向楚雲湘,這女人魯莽也要找個地方啊,現在明顯是高太尉一夥人要藉機把在場的人一網打盡!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定襄公和董貴妃,爺孫三代人急速地靠在了一起。
“呵呵!滾!”楚雲湘一聲怒斥,牆頭上的護衛紛紛跌落,衝入院中的護衛也各個跌倒。成道境!衆人直到此時才知道,原來這位楚貴妃居然一直在隱藏!
“楚雲湘,你是真的要造反!”高太尉見實力難以匹敵,就開啓了言語的攻勢。
“閉嘴吧你個老東西!本宮奉老國主口諭,今晚就是來看住你們的,有話你找老國主去說啊!”楚雲湘一臉壞笑地說道。
“你!你騙人!你說老國主有口諭就有口諭嗎?爲何我們這些在場的人不知情!”高奉越想越覺得蹊蹺,老國主一直在院中何時又是何人去傳的話呢?
“你們知不知道,我不管。還是那句話,誰要是不信自可等老國主歸來查證,不過在老國主回來之前,這宮裡我說的算!”楚雲湘終於展露出許多許多年以前楚家小姐的蠻橫,隨後又是對着高奉送上了一句:“還有就是,我楚雲湘從來不騙人!”重音落在了最後一個字上。
“你!”高奉剛喊出一個字,一口血就從嘴裡噴涌而出。
楚雲湘沒去管高奉的吐血表演,而是把目光定在了韓宣的身上,用很是平淡的口氣說道:“光祿勳韓宣,試圖領兵禍亂宮廷,死!”
話音一落,只見一道婀娜的身影一晃出現在韓宣附近,一道寒光如同閃電一樣在院落裡劃過。青龍國宮廷護衛的統領光祿勳韓宣在寒光中,屍首分離神魂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