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着那沉穩的腳步聲漸漸向自己靠近,她的心頓時怦怦直跳。
正當她雙手萬分緊張地握成拳狀之時,紅頭蓋被毫無預警地掀了開來,她驚慌失措地擡頭,對上了一雙深邃且迷人的雙眸。
只這一眼,她雙頰已經一片嫣紅,趕緊羞赧地低下了頭顱,不敢再望對方一眼。*
她那嬌羞的女兒態盡數落入她夫君的眼中,然而她卻不知道,她的夫君由始至終都是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地望着她嬌羞的臉----。
他按照習俗餵了她兩顆小湯圓,隨即一臉木然地與她一同喝下了合巹酒,一臉木然地鬆開了她的衣釦,將她抱上了牀榻---
被爲人婦的靦腆、面對着從不曾體驗過男女之事的懵懂讓她羞赧、讓她緊張,她彷徨地沉醉在這一切當中,卻是從不曾留意過這個佔有他的男人的神色---竟是由始至終不曾改變過的淡漠。
對於她如此自信的容貌,這個男人恐怕都不曾留意過一絲一毫。春宵一刻值千金----
雲雨間,這個男人如狂風暴雨般的索取讓姚喜這個初次體驗到男女之事的少女幾乎招架不住,但她身體撕裂般的痛卻抵擋不住她內心的甜蜜。
痛,卻甘願。幾度雲雨過後,她撐着隱隱作痛的身軀向她的夫君靠近,拭圖過去尋求他的體溫來安撫她的痛楚。
然而下一刻,這個男人卻將她輕輕地推離他的胸膛,姚喜不明所以地擡頭望着他,輕輕地啓脣不解地喚了他一聲:“夫君---?”*
男人望了她一眼,只是淡淡地對她說道:“折騰了一整天,你也累了,歇着吧!我還些事要處理---”說罷,他並下了榻,穿上了衣裳,頭也不回地出了新房。
姚喜雖不解,卻也沒作多想,拖着被這個霸氣十足的男人折騰的無比的疲憊的身軀很就進入了夢鄉----
這個男人匆匆從新房內走出來,酒席間他已經喝得有幾分的醉意,然而云雨過後,反倒變得更爲清醒,半點睡意亦無。
望着方纔那同牀共枕的陌生女子,不知爲何,他心底不由得閃過一絲的悵然若失,於是他匆匆從哪裡出來了。站在外頭,望着眼前漆黑天地,他不由得苦笑,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卻爲何要逃出來呢?
一個當夜差的女婢聽到這方有動靜,匆匆走來看個究竟,見本應在新房當中的莊主此刻卻佇立在黑暗當中,不由得大吃一驚,趕緊上前等候聽他的差譴。
男人見有人走近,反倒更爲不快,他蹙着眉欲將人趕走,轉念一想,卻對來人吩咐道:
“去---將酒席上剩下來的酒給我端一呈過來。”
“是---”婢女不敢有異議,應了他一聲,匆匆而去。
沒多久,一呈白酒、一隻碗交到了他的手上,他輕輕一揮手將人驅離,徑自坐在長廊的一口一口喝起酒來。以碗代杯,他對酒當歌,在夜幕當中喝得豪爽,喝得毫無顧忌,似有不醉無歸的豪情壯志。
然而酒入愁腸愁更愁,一呈烈酒幾乎都進了肚,他也已然變得醉醺醺的,於是將酒呈隨手一摔,摔了個粉碎,他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往前頭走去----
雖已入夜,路卻在微弱的月色之下依舊可辨,想也沒多想,這男人沿着一條無比熟悉的路,頭也不回往前走去---並且越走越急---。
穿過一條條迂迴的石路,越過一個拱形的院門,他步伐匆匆地走在長廊處往前方一片黑漆的院落而去---
直到,走到一個屋檐底下,男人緊繃着的臉上方露出一絲的笑容,他伸手推了推眼前這合上的大門,沒開----
他不由得衝着裡頭大聲喊道:“君兒---開門。”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片的死寂,他依舊不死心,又衝着裡頭喊了一聲:“君兒,乖,給爲夫開開門---”隨即他伸手拍了拍門。
裡頭卻依舊沒有任何的迴應,而這個男人的耐性也已經耗盡,他想也沒想,並伸出一腳狠狠地往門上一踹,門瞬間被踹了開來。隨即他大步跨進門檻,跌跌撞撞地往裡頭衝進去----:
“君兒---”他一邊喚着,一邊衝進了內屋,往牀榻上摸去---哪裡還有那熟悉的溫熱身軀,手指頭摸到的卻是無比冰冷的被褥,以及一隻孤伶伶躺在被褥之上的繡花鞋----
將那隻繡花鞋握地掌心,男人怔仲地望着---。
望了良久---他的眼底終於有一絲的清明,頓時只感覺到心中一陣難以言喻的絞痛,痛得他不得不仰頭對着天長嘯一聲---:“啊----”
這一聲痛呼---悲痛欲絕,這一聲痛呼---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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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的叩門聲不依不僥地在耳邊響起,葉崢華不耐煩地轉了一個身,用被褥緊緊地捂住耳朵,但這煩人的吵雜聲依舊穿過她的隔膜。
近段時日無所事事她都養成了睡懶覺的習慣,每日非得睡到日上三稈方起榻,此刻被這煩人的叩門吵得不得安寧,葉崢華不由得皺着眉。
叩門聲繼續響起,她突然間發起狠勁來,狠狠地伸手捶了幾下牀板。
門外的人聽到這一聲聲捶牀板的聲音,明顯感受到她的怒氣,不由得就停了手,再也不敢伸手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