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仲夏夜未眠
“恩,媽我知道了……原田阿姨和原田叔叔很照顧我的……好的好的,我也會照顧好自己的……號,就這樣,拜。”啪的一聲,女孩掛掉手中的電話,右手輕輕擦了擦額頭上莫須有的汗珠,長長的吁了口氣。
對女孩來說,和一個在真正意義上從來沒有見過的“媽媽”通一通電話,簡直算得上一種折磨!每句話都要思前想後,在腦子裡找到相關的記憶。更恐怖的是,自從北海道之行回來後,這位關愛孩子的媽媽在這段時間幾乎每晚都會打電話過來,想來是原田夫婦將自己“想家”的事情跟“自己”的父母說了。而最恐怖的是,每次在電話的交談中,自己還要保持一個小女孩對於母親特有的親暱的語氣,否則聽筒那邊肯定就會傳來“秀英,是不是很久沒見媽媽,感情疏遠了?一開始我就說不讓你一個人去日本,你非不聽,要不是你爸說什麼你有你的夢想什麼的……”之類埋怨。
想到這,女孩嘴角微翹,不由得意的想到,還好自己適應的快,語氣神態什麼的都沒被人看出端倪,自戀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蛋,“本小姐果然還是算得上天才一枚.”正獨自開心的女孩突然意識到什麼,微翹的嘴角僵硬的定住在臉上,剛綻放的笑容也戛然而止。“額……適應了……本小姐……”眼角抽搐的女孩正呆在牆角散發着極深的怨念。
七月的東京在陽光的炙烤下似乎整個城市都變得狂躁起來,以往清涼的海風所帶來的也只是含着水汽的熱浪,只有到了夜裡狂躁的城市纔會平息下來,顯得稍許安逸。但今晚的東京卻一如白天般狂躁,一絲風也沒有,稠乎乎的空氣好像凝住了。二更重要的原因是東京巨蛋迎來了第二位在它場內開設演唱會的歌星,並且還是一名日本人——百變天后濱崎步。以文京區的東京巨蛋爲圓心,似乎整個東京都被籠罩在濱崎步和她的粉絲帶來的狂熱之中。
看着電視裡各個臺不停地播放着關於今晚在東京巨蛋開設演唱會的消息,女孩無奈的放下手中的遙控器。“大家有必要這麼瘋狂麼,小高橋是,原田阿姨是,連原田叔叔那個已經熬成大叔級別的都是。”空蕩蕩的屋子迴響着女孩的抱怨聲。原田夫婦和小高橋大概已經在去文京區的路上了,本來原田夫婦也準備帶上女孩的,可是生性不太喜歡熱鬧的女孩以身體不適的藉口,把自己留在了房間裡並拒絕了原田夫婦留下來陪同的意願,她可是知道三人對於這場在日本可以冠上世紀名號的演唱會期待已久了。
對於明星,雖然正走在一條通往這個方向的路上,但女孩仍然對於這個職業提不起太多興趣,在鎂光燈之下活着,時時刻刻被各種各樣的話題所纏繞,並不是女孩想要擁有的。女孩想要的生活,是那種平淡無奇,不起波瀾,與世無爭的日子,在上輩子,女孩就是個平凡的人。不過現在的女孩很懷戀那樣的生活,因爲散漫而平淡,因爲平淡而幸福,因爲幸福而溫馨。而不像現在這樣,每天都要進行艱苦的訓練,想到這,女孩對於曾經的“自己”感到欽佩。在自己的記憶裡有着“自己”曾在韓國訓練的場景,也虧得“自己”曾經那些刻苦的訓練,讓自己這段時間的訓練輕鬆不少。
“噶嚓”房門被鑰匙打開,玄關處探出小高橋的腦袋。“秀英真是的,這個時候不舒服,害的我都沒得演唱會的現場看了,一定要給她點好看。”小聲嘟喃道的小高橋輕手輕腳的走向窩在沙發上的女孩。
呆呆的窩在沙發裡,女孩自顧自的想着心事,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哇!”
“啊——!”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反過頭看着正對自己張牙舞爪比劃着的小高橋,女孩單手捂着額頭,一臉無奈。
“高橋,叫這麼大聲幹嘛,嚇到我了。”
“就是要嚇唬你啊,就是你,這個時候不舒服幹嘛,害得我沒沒有演唱會現場看了。不過你剛纔不也叫那麼大聲麼,還嚇到我了呢。”小高橋一屁股做到躺在沙發上的女孩的腿上,從茶几上拿起遙控器,換到了一個將要直播演唱會的臺。
“你不嚇我我能叫這麼大聲麼,對了,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跟原田阿姨他們去看演唱會了麼?”
“還不是你,人家在外面等了這麼久,原田阿姨說你不舒服不去了,這不就跑回來了照顧你了。放心我跟原田阿姨說過了,不過可惜了那兩張入場的門票。”說道演唱會小高橋又嘟起了嘴。
“我不用你照顧的,我去打電話給原田叔叔,把你接過去。”聽到小高橋的解釋,女孩有些許感動,這個朋友真的很不錯。
“不用了秀英~我們坐在沙發上不也能看演唱會麼,而且在家還能隨便我們折騰~多好!”嘴硬的小高橋似乎完全忘記了剛纔還在抱怨的事情,頓了頓小高橋一臉偉大的把整張小臉湊了過來,“小秀英,是不是很感動啊?”
“好了好了,我很感動行了吧,快起來啊,小高橋你又重了!”看着小高橋一臉囧囧的表情,女孩可以很肯定自己的嘴角絕對在無意識的抽搐着。
“哪有,最近訓練量這麼大,我都覺得自己瘦了呢,怎麼會變重。”起身的小高橋立馬對着客廳裡的那面原田阿姨買了讓兩個小妮子練氣質的全身鏡仔細打量,有些緊張的問道,“秀英,你說我哪裡胖了,我怎麼沒看出來啊。”
這小妮子,還真是臭美。“沒有胖,只是最近你練舞練得太勤快了,估計是長肌肉變結實了。”
“我就說嘛,我一直覺得自己現在的身材很不錯,等過幾年肯定更加完美了~!”小高橋摸摸自己的小臉蛋,睥睨的望着女孩,說完還在胸前比劃了幾下。
“……高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臭美,淑女點,原田阿姨一直強調氣質,氣質啊!”捂着臉的女孩作者一副被你打敗的摸樣。
“哼,還說我呢,秀英你才臭美呢,自從北海道回來後,天天找原田阿姨要護膚品什麼的,還一直在衛生間裡面照鏡子,別以爲我不知道。”
“……”聽到小高橋的反駁,女孩心裡升起荒唐和悲哀的感覺,爲自己的靈魂和行爲。難道自己20年生活慣性就這樣被這一個多月的生活給打敗了?!
“啊啊啊——!秀英~演唱會要開始了~Ayu姐姐要出來了!”當開場音樂《evolution》在電視中響起的時候,電視裡的歌迷們和秀英幾乎是同時開始歡騰起來。
“高橋,有必要這麼激動嗎……”再一次被小高橋的叫聲嚇到的女孩表示她現在很無奈。
“當然有啊,這是Ayu姐姐啊,而且又是在TheBigEgg,四大巨蛋巡迴演唱會,Ayu姐姐已經快要成爲和安室奈美惠比肩的存在了!啊啊啊——!太激動了!”
“……”看着還在狂熱狀態下的小高橋,很明顯,女孩的抱怨沒有起到任何成效,或許,還起到了催化的作用。
……
“啊!?巨蛋巡迴演唱會這麼快就結束了!”
“恩?結束了?”正打着盹的女孩被小高橋的抱怨聲喚起。
“秀英,你竟然都能睡着……”小高橋一臉無語的看着雙眼朦朧的女孩, “這麼精彩的演唱會,而且還是在TheBigEgg啊!”
“額……是昨晚沒睡好啦,今天又訓練了一整天,難免有點累嘛。”
“昨晚你明明睡得比我早,起得比我晚!”
“我是半夜醒來睡不着的,不行啊。”面色稍顯紅暈的女孩面色尷尬的搪塞道。
“好啊,當然可以~秀英你實在太卡哇伊了~!”看着面前雙眼幾乎閃着星星的小高橋,女孩再一次爲自己的人生感到悲哀,作爲一個兩輩子活了20歲的人,自己搪塞的藉口竟然被一個十來歲的小妮子一下就戳破了。
……
“高橋,你真的就那麼想踏上TheBigEgg的舞臺麼?”
“當然啦,那不是我們兩個約定好的夢想嘛~!”
“我們的夢想……”女孩輕聲低喃道,有些低沉聲音從女孩的嘴中傳出,卻透進女孩的心扉。其實高橋,那只是你的夢想,而我的夢想,望着一旁似乎在憧憬着登上TheBigEgg的小高橋,女孩顯得有些默然。
……
在演唱會結束後的東京,狂熱的氣氛在城市間似乎一掃而空,整個已經被黑暗籠罩的東京只剩下城市的燈光仍舊孤寂的喧囂。半空中,圓月帶着一絲淒涼掛在天空上,望上去一片漆黑,一如漫漫長路前方的未知與迷茫。整個房間在如積水空明似的月光般映照下,忽明忽滅,躺在牀上的女孩顯得有些呆滯,那一雙原本璀若晨星的眸子此時透着迷茫和感傷。
秀英,蘇勇。你的夢想到底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