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地下河

稍作休息之間,已經是過去了大半個時辰,燕傾城所受的傷勢並不重,以其後天十重的修爲,以及深厚的底蘊,治癒這點程度的內傷易如反掌,根本不在話下。

楚南右臂的傷勢是外傷,崩開了一條條猙獰可怖的裂痕,縱橫交錯,像是爬滿了蜈蚣,如果敷藥療傷的話,理當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可他並無任何靈丹妙藥,唯有依靠自身的恢復力。

大半個時辰的時間,傷口微微有結痂的跡象,稍微有些刺痛,距離完全傷愈卻還早得很。

他嘆了一口氣,從石椅之上坐起身來,掃視四方,想要探尋出一二。好不容易發現別有洞天,這麼一處前輩高人隱居的地下石洞,僅僅是斬獲兩種絕學,收穫實在是有些太小了。

石亭並無任何奇異之處,單純是有利劍劃刻而成的幾句詩詞,並非是何等精妙的道理真言,出自這個世界的某些文人騷客,即便是醉心於武道修煉的楚南和燕傾城亦是耳熟能詳,想來此間的原主人也是一位雅人。

在燕傾城繼續打坐修煉,爭取突破到先天境界的時候,楚南走到了地下河旁,想要隨便清洗一下身子。此前他在狹窄的洞穴爬行,之後又是翻查草屋廢墟,渾身沾染了些許塵土,若說毫不在意,絕對是假的,只是此處一男一女,不好深入到河中洗浴。

這也正是作爲女子的燕傾城始終沒有接近地下河的緣故。她固然不是等閒女子,在翻查草屋廢墟的時候,完全不去顧忌渾身沾染得骯髒不堪,可捫心自問,她依舊是想要清洗掉一身污穢。只是仔細想來,她的衣物染了污穢,縱然清洗了身子,依舊得去披覆骯髒的衣物,還不如不去清洗,何況她身爲冰清玉潔的女子,如何當着楚南的面去洗浴,若是對方是正人君子也就罷了,奈何楚南的一隻鹹豬手,已經給這位絕代佳人留下了登徒子的壞印象。

對此,楚南倒是不去過多在意,男人被女人看到又如何,想他年幼的時候,與左青絲更是共浴過,尤其此刻的燕傾城一門心思在閉目打坐,他可以肆無忌憚。

他走到地下河旁,正欲寬衣下水,突兀是發現地下河格外的清澈,其上有氤氳白霧在繚繞,籠罩在上,一層層充滿了別樣的奇異色彩。

“這,似乎有些不同尋常。”楚南勉強算是小心謹慎之人,旋即是打消了貿貿然下水洗浴的心思。

他謹慎地伸出手去,發現水流溫和,不冷不熱,與手掌紋路間親密相合,像是有無數的小手在按摩,使得手掌倍感舒適。他腦子一轉,拆開右手的布條,將傷口結痂的右臂探入到水流之中,頓感別樣的舒服,水中含霧,附着在手臂之上,融入到傷口結痂的縫隙間,頓見一縷縷微不可察的白煙升騰而起,眨眼的功夫,一些結痂脫落,露出粉嫩紅潤的皮肉,這與黑羽天鴉硬抗一擊的傷勢竟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了。

一盞茶的時間後,他的右臂已然是恢復如初,原本的傷口處生出嶄新的皮肉,白裡透紅,光滑潤澤充滿了健康之色,無需言語,這是徹底痊癒了。

“這地下河居然擁有此等神效,看來隱居於此間的前輩並非是性格孤僻,方纔選擇此處的地下石洞,關鍵是這地下河存有一些玄妙。”楚南的眼角餘光瞥了一眼端坐在石亭內打坐吐納的燕傾城,眼珠子一轉,卻是暫時沒打算去聲張。

他們二人發現了此處石洞,得獲兩門絕學,九式劍法明顯是勝過了他所得的玄級絕品拳法,八荒拳。若說一點也不介懷,楚南自己都不相信,此刻發現地下河的秘密,他雖不至於去獨享,卻是想要佔得先機,搶先一步去查探一番虛實,或許能收穫特殊的寶物也說不定。

地下河具備治癒傷勢的奇特效果,理當是流水源頭或者是河流之下存在奇異之處,總歸有不同凡響的地方。

深吸了一口氣,楚南鑑於並沒有換洗的衣服,又見燕傾城心無旁騖在修煉,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的情況,直接是脫去了所有衣物,一絲不掛,赤身果體躥入到地下河內,率先是向下潛游。

出乎他的預料,這地下河居然還頗深,一連下潛了十多丈,依舊沒有看到河底。

嗚嗚嗚——

一陣陣聲音突兀襲來,驚得楚南臉色驟變,一拍腦門,想到此處河流內可能是存在某些兇惡的存在。他身懷潛息功,氣息薄弱,又兼是內功深厚,一時半刻無須去換氣,只是在河底,行動多有不便,如果是遇到厲害角色,恐怕要倒黴了。

在他緊張的時候,當先是有一道粗長的黑影襲來,靈活舞動,帶起一陣陣狂暴的氣勢。

“這是,鰻魚?”楚南不同於燕傾城,對於許多妖獸是一知半解,也不知道眼前形似鰻魚的妖獸具體是何等異類,然則觀望其氣勢,並未到自己難以對付的地步,頓時安心不少,猛地一腳踏出,利用水流衝擊而出,適才痊癒的右拳當頭砸擊而出,這是足以將無限接近先天二重境界的黑羽天鴉都轟飛的拳勁,豈會平凡,固然水勢阻礙,使得拳勁弱了一分,但一樣是力沉如山,那條鰻魚當即是慘嚎一聲,頭破血流,魚頭被砸的稀巴爛,頓時沒了聲息,當場慘死。

只是楚南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頓時有諸多黑影急速遊蕩而來,帶起一抹抹紫青色異光,赫然是許許多多的鰻魚。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連連變幻,不用細細去查探了,這些鰻魚肯定是羣居生物,他偶然殺死一頭,這血腥味又是傳遞而出,一下子將整羣的鰻魚全部招惹了過來。

“靠,怕你們啊!”楚南面上強制鎮定,腳底生風,輕微晃動,已經是向着上頭游去。

這些鰻魚終歸是水中生物,理當不適合在陸地活動,待得他逃脫出地下河,應該就無礙了。想法不錯,但實際施行起來,卻是頗有些麻煩,數之不盡的鰻魚遊蕩而來,黑壓壓一大片,到處是耀眼的紫青色異光,散發出讓人心顫的氣息,其中更有一股股蘊含先天威勢的霸道力量,無疑,這些神秘的鰻魚之中,存在着先天境界的妖獸。

楚南只感到頭皮發炸,自己未免有些倒黴過頭了,也是貪心所致,若是不獨自深入此處,或許便不會有這等遭遇。其實他的運氣是差了一點,僅僅是殺了一頭鰻魚,竟然可以惹了整個鰻魚窩,使得這幫傢伙傾巢出動。

從他們的規模來看,這幫鰻魚應該是此處地下河的霸主無疑了,如此龐大的數量,少說亦是有上千頭吧,楚南心中發苦,這等以一敵千的戰鬥,且是在對方的主場,自己恐怕要九死一生了。

“誰會死在這種地方,不過是一羣臭魚,我還不信了,你們能奈我何!”楚南的骨子裡透着一股狠勁,猛地一咬銀牙,頓時泄散出一股攝人的威勢,這廝殺戮不少,一旦動了真怒,熱血沸騰起來,單是氣勢便是足以震懾尋常的存在。

這些鰻魚生活在地下河,乃是霸主一般的存在,過着平和的日子,少有刀口舔血一般的拼殺,對於這等凶煞的氣勢頗爲不適應,圍困的陣勢稍稍寬鬆了一分。

如果是普通人,見到這等千載難逢的良機,八成是要趁機發力,施展出渾身解數去逃遁,但楚南並未這麼去做,他的理智已經提升到了極致,並不認爲自己可以在這麼多鰻魚的圍殺之下,逃脫而出,尤其是稀有的幾頭先天妖獸,以他這人類之軀的速度,不可能快過先天境界的水中妖獸,想要逃脫根本是癡人做夢。

何況,他一旦起了逃脫的心思,拼死一搏的激昂戰意就會降低到了低谷,逃脫不走,反倒是弱了自家氣勢,嚴重影響戰力,可以說是百害而無一利。

再者說,楚南憑藉着一副強橫如蠻獸的軀體,捨我其誰,有何畏懼!尤其此處的地下河,蘊含神妙,縱然有傷勢亦可在短時間恢復,實在重傷,周旋一番來拖延時間,完全可以重新開戰。

在他思慮周全的時候,諸多鰻魚終於是衝殺而來,捲動四方水流,如同是一把把水流鑄就的長刀斬來,帶起一陣陣紫青色電芒,落到了楚南的身軀之上,水流長刀無法深入分毫,僅僅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痕,至於紫青色異光,不但沒讓楚南受損,而且讓他眼冒精光,無法抑制地露出興奮之色,從地球人的意識之中,他翻查到一種水中生物的名字,電鰻!

這些地下河的霸主,盡皆是類似電鰻一般的妖獸,最是擅長爆射出劈啪作響的電芒,實在是巧合,楚南身負雷靈體,具備了吸納雷霆之力的神能,面對成百上千的紫青色電芒侵襲,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是露出歡愉之色。

這點程度的雷霆,相較於他此前在亂古墳場經受的天雷洗禮,差了不止一籌,猛地深吸了一口氣,渾身毛孔全張,將大量攻殺而來的雷霆之力融入到身軀內,源源不斷地轉化爲體內真元。他同時大手拍出,力沉如山,帶起浩瀚無匹的神力,像是切豆腐一般斬碎了襲來的水流長刀,直接是將一頭頭電鰻轟成肉泥。

尋常電鰻釋放出來的雷電太過弱小,並不需要視作鼎爐一般,來增長自己的真元,真正有價值的,乃是那些踏入先天境界的電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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