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些是什麼?”在魔法師厄勒克的大木屋的裡屋,桌子和櫃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罐子,好奇的艾米莉亞正在一張張靠牆的桌子前左顧右盼,對罐子裡花花綠綠的藥水充滿新奇。
“不要亂動哦,不然可能會出危險的!”
聽到老師的警告,小姑娘乖巧的點了點頭,偷偷的吐了吐小舌頭,回頭問:“亨利先生,那我該做點兒什麼呢?”
魔法師笑眯眯的示意她稍候,自己走到屋角的櫃子前,打開櫃門從上層的格子裡取出一個瓶頸細長的陶瓷瓶,回到少女面前打開瓶塞遞給她,說:“你聞聞這個。”
女孩兒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嗅了嗅,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她好奇的問老師:“這是什麼,好香啊!”
厄勒克笑而不答,將瓶子交到她手裡說:“你喝一口嚐嚐。”
女孩兒聽話的將手中的瓶子湊到脣邊,傾斜瓶身用舌尖蘸了一下瓶中的**,頓時滿口生香,情不自禁的喝了一口,咂咂嘴說:“先生,這是什麼啊,甜甜的,又有一股特別的香氣,真好喝!”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魔法師將女孩兒手裡的瓶子拿過來重新封好,轉身走回櫃子前將它放歸原位,還沒等他關上櫃門,背後忽然傳來了女孩兒痛苦的喊聲。
厄勒克不慌不忙的回頭望過去,只見少女跪倒在地上不停地顫抖,一手撐着地面,一手捂住自己的腹部,最後乾脆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打起滾來,漸漸的,小姑娘的聲音越來越弱,終於聽不到了。
當少女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她的頭還在一陣陣的發昏,四肢無力,身體疲軟。
她朦朦朧朧的看看周圍,發現自己躺在裡屋的長桌上,魔法師此時正背對着她忙碌着什麼,她掙扎着想要起身,卻再次無力的摔倒了。
“你醒了。”厄勒克回頭瞟了一眼少女,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並無絲毫的關切之情。
小姑娘此時卻無心在乎這些,她聲音微弱的問:“先生,我怎麼了?”她的詢問得到了一句輕描淡寫的回答:“沒什麼,只是藥發生效力了而已。”
“藥?什麼藥?”小艾米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努力探起身子望着魔法師的背影。
厄勒克•亨利頭也不回的繼續忙着手裡的事,嘴上滿不在乎的說:“就是我給你喝的東西,那是一種花蜜提取的甜漿,我在裡面加了些東西,就是你說的那種發出特別香味的東西。”
“它是什麼?爲什麼要給我喝那個?”聽到這裡,少女的心裡產生了強烈的不安,她預感到自己喝下去的東西可能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果然,魔法師聞言回過頭來,灰色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狡黠,陰笑着說:“那是從碎骨荒漠中名叫雀德之壑的河流中提取的一種油性**。”
“我經過提煉和加工後,將它配製成一種液態毒劑,命名爲地獄勾魂油。這種慢性毒藥常人只要喝上一點兒,用不了多久就會腸穿肚爛,好像得了嚴重的胃腸病一般,死於非命。”
厄勒克的話把可憐的艾米莉亞嚇得魂不附體,聲音顫抖的問:“您爲、爲什麼要給我喝這個?”
厄勒克望着少女驚恐萬狀的樣子,一臉慈悲的走上前愛撫她的頭,笑眯眯的說:“別害怕,我親愛的孩子,你不會因此而死的,這正是我要你留下來的原因。”
“你也許不知道,像你這樣銀髮金眼的孩子,不論是在歐羅亞大陸還是新大陸,都是十分罕見的,你們天
生具有一種特殊能力,那就是不會被毒物致死,而我一直在尋找像你這樣百毒不侵的孩子。”
“可是、可是您爲什麼要找我,爲什麼要給我喝毒藥呢?”聽到魔法師的解釋,少女的心稍稍安穩了一點兒,至少她明白自己不必在擔心會暴斃。
但是,魔法師的回答卻爲她帶來了更大的驚恐。
“因爲我需要活人來幫我檢驗配製的藥劑,以瞭解它們的毒性、維持時間和發作反應,在歐羅亞大陸時我用普通人來做實驗,但他們死後我就必須小心治安官的追查。”
“而現在,我找到了你……”
他俯下身獰笑着注視少女,後者則被他陰險的笑容驚的魂飛魄散。
“有了你,我不僅不必再擔心驚動城鎮治安官,而且你的體質會加速毒藥生效,讓我不必再花費很長時間來監控毒發時的情形。小寶貝兒,你真是上天賜給我最棒的實驗品!”
聽着耳畔迴響的魔法師志得意滿的大笑,小艾米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襲上心頭的恐懼令可憐的少女禁不住發出悽苦的哭求。
但是,魔法師根本不爲所動,他轉身走向自己剛剛配製好的一瓶藥水,將它拿到女孩兒的面前,望着女孩兒淚水橫流的小臉兒,抓住她的下巴準備將藥灌下去。
突然一聲轟響,對面的窗戶和牆壁崩裂成碎片,飛散的木片割傷了魔法師的手,他驚異的擡頭看去,只見一個人影咆哮着從屋外撲了進來。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裡?”闖入者的突然出現,讓魔法師吃了一驚,而他身邊的艾米莉亞卻露出驚喜萬分的神色,動情的帶着哭腔高喊一聲:“馬丁大叔!”
怒氣衝衝的馬丁踩過滿地的碎木屑,步入木屋之中,剛剛少女淒厲的哭喊還在他的心頭縈繞,擴散出連綿不絕的憤恨。
出於對少女的牽掛,以及他的人生閱歷使他對魔法師產生的不信任感,他悄悄回到了這裡,希望查看一下艾米莉亞的境況,沒想到卻聽到了厄勒克陰險的聲音。
馬丁滿臉抽搐的橫肉令魔法師不由得退了一步,後者已經意識到對方偷聽到了自己和艾米莉亞的談話,心裡暗罵這個狡猾的德瓦爾紅鬼,居然能聽懂薩拉圖人的語言。
“喲喲,馬丁,你這是要幹什麼?我醫治好你的傷可不是爲了讓你拆毀我的房子!”魔法師退到內室的門口,陰陽怪氣的冷笑着對馬丁說。
德瓦爾漢子緊握拳頭,用手指着魔法師,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彷彿一隻怒吼的獅子。
“看樣子,你的來意很不友好,既然如此,我就只能以待入侵者的方法來對待你了!”
魔法師說着,右手伸向牆角斜倚的柏木魔杖,魔杖彷彿長了翅膀一般向他飛來,厄勒克接住魔杖,向着馬丁一指,一道無形的衝擊波迎面撲向了馬丁。
魔法師本以爲可以將這個瞎子輕易擊倒,沒想到馬丁早已依靠敏銳的聽覺,覺察到了呼嘯的魔法衝擊波。
他大步上前,一手抓住癱軟在桌上的少女的手臂,將她扛在肩頭,另一隻手抓起面前的方桌扔向魔法師,桌子在半空中與衝擊波撞擊在一起,爆裂成漫天碎木片。
爲了躲避飛濺的木片,厄勒克連忙施法放出一道魔法屏障,卻不料屏障根本遮攔不住飛撲而來的德瓦爾人。
馬丁將肩頭的少女拋向屋外柔軟的草叢,自己如同一隻餓虎飛躍過魔法屏障,巨大的拳頭凌空砸向魔法師的腦袋。
見勢不妙的魔法師,連忙施展瞬間移動將自己傳送出木屋外,只聽一聲轟響,魔法師驚愕的看着自己的屋子坍塌成一片瓦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想不通這個不久前還嚴重殘廢,現在仍然又瞎又啞的德瓦爾漢子,憑什麼能夠擁有如此巨大的破壞力。
“馬丁大叔!”驚魂未定的小艾米此時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一片廢墟的木屋旁大聲的哭喊。
只聽嘩啦一聲,德瓦爾人從瓦礫中直起了身子,雖然身上被破木片劃出了大量的傷口,但馬丁卻好似沒有痛覺一般,若無其事的赤腳從滿地狼藉上走過,向着少女走來。
當他走到少女面前的,艾米莉亞用顫抖的聲音叫了一聲:“大叔,你沒事吧?”
馬丁沒有回答她,只是用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少女鬆了口氣,剛要上前擁抱他,這高大的漢子卻忽然如同坍塌的山峰般跪倒在她的面前。
艾米莉亞驚恐的試圖扶住他,她看到馬丁用右手撐着地面,左手再一次變得軟弱無力,而右腿似乎也無法再支撐他的身體,儘管他一再的試圖站起來,卻無濟於事。
“哼哼,真是時候啊,看來神靈還是站在我這一邊的!”看到這一幕的魔法師,洋洋得意的閃現在了兩人身旁不遠處,陰笑着打量着他們陰陽怪氣的說。
“幸好我棋高一着,你還不知道吧,我給你的藥水只能暫時恢復你的肢體,等到藥勁過了你就會恢復原狀。”
“我本來打算等你藥勁過了,福克斯那傢伙也該找到你了,看來那些笨蛋還是靠不住,那就只有我自己來收拾你了!”
他瞟了一眼自己倒塌的木屋,語氣變得異常狠毒,表情陰鬱的說:“你毀了我的屋子,把我所有的魔藥都毀於一旦,那就用你的命來做補償吧!”
說着,他舉起魔杖指向馬丁,高聲念出咒語。
“不許你傷害大叔!”眼見着倒地不起的馬丁無力躲避厄勒克的攻擊,艾米莉亞奮然擋在他的面前,張開雙臂用身體擋住馬丁。
與此同時,魔法師的魔杖杖頭爆發出璀璨的光芒,洶涌的魔力如同奪目的霹靂,呼嘯着撲向柔弱的少女。
危急時刻,馬丁全力躍起,將艾米莉亞撲倒在地,用身體將她壓在下面,只聽一聲巨響,塵埃四起,遮天蔽日的塵土和炸爛的野草四散飛濺。
散盡的塵埃中浮現出馬丁蜷縮的輪廓,他勉強用右手支撐着身體,直起身子關切的看着懷裡的少女,可憐的小姑娘靜靜地躺在他的面前,雙眼緊閉毫無聲息。
馬丁顧不得抖掉身上的泥土,用力挺直了身子,用右手摸索着探了探少女的鼻息,幸而她並沒有死去,只是被強大的震盪波震昏了過去。
“哼哼,真是令人感動啊,既然你們如此互相關愛,那我就一個一個送你們去地獄相會吧!”魔法師說着,再次舉起了他的魔杖。
馬丁回頭憤怒的瞪着他,他不明白這個膚色雪白的薩拉圖人怎麼會有一顆如此骯髒的黑心,面對孤苦可憐的同胞竟然毫無憐愛之意。
這讓他再一次想起了他死去的女兒,一個淒厲的稚嫩聲音在他的耳畔迴響:“爸爸,救救我!”
厄勒克擎着魔杖的手停住了,伴隨着耳畔迴響的震天怒吼,他驚愕的看到紅皮膚的德瓦爾漢子竟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攥緊他巨大的雙拳,而更令魔法師驚異萬分的是,他居然睜開了一雙燃燒着熊熊怒火的血紅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