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得脫大難,真是令人欣慰呀!”來人陰陽怪氣的走上前來,艾米莉亞見狀慌忙用身體擋在馬丁身前,鼓起勇氣大聲問:“你是誰?”
“好學生,這麼快就把老師忘了?”對方笑嘻嘻的走上前,隨手摘下頭上的寬邊巫師帽,月光映出了他的臉。
少女不禁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一步,忐忑不安的問:“怎麼是你?”
魔法師悠然自得的用魔杖拄着地面,將身體前傾倚靠在魔杖上,笑道:“還不是因爲關心你嗎?你們在角鬥場鬧出了那麼大動靜,我這個做老師的怎麼能不關心一下我的學生呢?”
“你又想怎麼樣?”小姑娘見他一直笑嘻嘻的樣子,心下稍安,她偷眼看了看背後的大叔,馬丁依然無力的躺在地上無法起身,只是用雙眼警惕的打量着厄勒克•亨利。
“別擔心,小寶貝,我只是來看看你,另外有點兒事情請你幫忙!”面對少女充滿敵意的注視和質問,厄勒克始終保持着和藹可親的微笑,讓人摸不透他打的什麼算盤。
艾米莉亞心知他必無好意,但爲了保護背後的大叔,又不得不和他周旋一下,只得儘量語氣柔和的問:“什麼事?”
“你是不是得到了仙靈森林裡的仙靈果實?”魔法師的話一出口,艾米莉亞立刻意識到了他的來意,原來這傢伙想知道從哪裡能弄到果實。
她正在思索如何回答,只聽厄勒克語氣殷勤的繼續說:“如果你能帶我找到它的話,我會好好地感謝你的,我還可以幫馬丁徹底治好他的身體,絕對免費!我用人格保證!”
小姑娘聽了他的話,暗自咕噥一句:“你這壞蛋的良心早就被老鷹叼去吃掉了,哪還有人格可言!”
但她卻不敢表現出來,害怕直截了當的拒絕會激怒對方,因此只是默默地低着頭思索對策。
就在她左右爲難之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了一聲悠遠的尖嘯,三人不約而同的向着夜空看去,只見一隻大鳥從東北方的天空急速飛來,月光灑落在它的身上,映出了它銀光閃閃的翎羽。
那鳥飛到三人上空,盤旋了一圈,突然俯衝而下,直撲厄勒克,魔法師反應迅速,法杖一指放出一枚火球,呼嘯着撲向俯衝的猛禽。
凌空而下的白鳥與火球迎頭相撞,天空中隨即爆裂出漫天火焰,將幽暗的天空照的亮如白晝。
魔法師正在得意洋洋,只見一道白光穿透了散落的熊熊烈焰,如同一枝利箭直刺魔法師,厄勒克大驚失色,慌忙在面前開啓魔法屏障,擊中屏障的白光爆裂成一團白霧。
強烈的衝擊波將周圍的野草成片的壓倒,魔法師向後連退數步,艾米莉亞則被氣流推倒在馬丁身邊,幸虧後者及時用右手摟住她,纔沒有讓她被推出更遠。
當白霧散去,一個銀甲白袍的人出現在三人的視線中,他的衣甲閃耀着奪目的白光,亮銀的頭盔雖然遮住了面容,卻帶來天使般的聖潔感,若他有一雙翅膀,艾米莉亞真的會以爲他是從天而降的天使。
“厄勒克,我終於找到你了!”
白袍甲士凌厲的聲音從頭盔中傳出,艾米好奇的望着他,回味着剛纔的聲音,有點兒摸不準那強硬卻又略顯陰柔的聲音,究竟是從男人還是女人的口中發出的。
但是,厄勒克顯然對他十分熟悉,他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說:“你怎麼會在這裡?真是陰魂不散!”
“沒錯,只要被你傷害的人陰魂未得安息,我就永遠不會停下腳步!”
白袍甲士話音未落,早已腳步輕起飛身撲向厄勒克,身影迅疾的如同閃電,掩蓋在斗篷下的手臂此時倏然伸展,露出閃爍着盈盈白光的鋒利拳刃,直刺向魔法師的胸膛。
厄勒克自然不會束手待斃,他魔杖輕敲地面,面前的一塊草坪突然直
立起來,在他面前樹立起了一座土牆,牆壁上的野草紛紛挺直了身軀,如同箭雨般飛射向白袍甲士。
白袍甲士不閃不避,整個人竟然化作一道白色的衝擊波,將迎面而來的“草葉箭”全部化爲齏粉,拳刃的鋒芒輕而易舉的擊碎了土牆,向着厄勒克撲去。
就在此時,背後一聲驚叫吸引了白袍甲士的注意,他回頭看到一排“草葉箭”正向着艾米莉亞和馬丁飛去,小姑娘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馬丁則奮力將少女撲倒在自己身下。
白袍甲士見狀急忙收斂攻勢,左手扯下自己肩頭的白袍扔向兩人,那白袍白光一閃,化作一面堅固的銀盾閃現在兩人身前,所有的“草葉箭”都被擋落在地上。
驚魂稍定的小艾米從馬丁的懷抱裡探出頭來,看到大叔和自己都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飄浮在空中的銀斗篷,從馬丁的懷裡爬出來走到斗篷旁邊,掀開一角向外張望。
不遠處,厄勒克正被甲士步步緊逼,不論厄勒克如何用瞬間移動來拉開距離,甲士銀色的身影總是如月光般如影隨形,飄忽不定的鬼魅身影時刻不離魔法師左右。
見勢不妙的厄勒克迫不得已使出殺手鐗,在周圍五米的範圍內開啓一個魔法結界,暫時阻擋甲士的追擊。
他高舉魔杖,一道黑色的光柱從天而降,擊中他面前的地面,光柱周圍流動的電光迴旋往復,形成一股強烈的魔力風暴,逐漸向周圍擴散開來。
只聽一聲巨響,魔力風暴向周圍擴散出強大的震盪波,一個頂天立地的深淵巨魔咆哮而出,六隻粗壯的手臂揮舞着流動黑色邪光的刀、劍、斧、錘、矛、叉六般兵器,向着甲士猛撲過來。
“黑暗之徒,必當盡除!”甲士厲聲大喝,左手指向背後的銀袍,那袍徑自飛向主人,落在他的肩頭,白光一閃,化作一對潔白的光翼。
白袍甲士猶如天使般騰空而起,撲向深淵巨魔,他靈巧的躲過六把巨大的兵器,雙翅一抖洞穿了巨魔的一隻手臂,那手臂如同枯萎的花朵,在巨魔的哀號中化作飛灰,消散在空中。
瞬息之間,巨魔的六隻手臂灰飛煙滅,白袍甲士凌空而下,拳刃當頭劈落,一道銀光在空中形成一把虛無的光劍,將深淵巨魔從當中一劈爲二。
在驚天動地的狂吼聲中,深淵巨魔淹沒在一片白光之中,化爲烏有。
白袍甲士從夜空中落在地上,目光在掃過周圍的田野,除了一片狼藉之外,早已沒有了魔法師的身影。
他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咬牙切齒的喃喃自語:“這個奸猾的傢伙,早晚有一天,我要抓住你!”
就在此時,他聽到背後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回頭看時,原來是剛纔的小姑娘站在不遠處望着自己。
少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踩倒野草的聲音驚動了他,戰戰兢兢的看着這個來歷不明的白袍甲士,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點什麼。
“你們是誰?和厄勒克•亨利是什麼關係?”
白袍甲士轉身快步走向艾米莉亞,小姑娘見狀向後畏懼的退了一步,剛纔的大戰把她驚得目瞪口呆,眼前這個人的力量使她產生了強烈的敬畏感。
“我們……和他沒關係!”她結結巴巴的回答。
白袍甲士歪着頭打量着她,小姑娘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欲蓋彌彰之嫌,連忙補充一句:“他、他想害我們,一直在跟蹤我們,我和大叔差點兒被他害死!”
她悄悄觀察對方的反應,發現他的態度並未發生改變,依然冷冰冰的向馬丁看了一眼,後者此時已經勉強支撐着身體坐了起來,正關切的向這邊張望。
“是一個原住民嗎?”他望着馬丁問面前的艾米莉亞,少女下意識的答應一聲,隨即意識到這可能會給大叔帶
來危險,於是連忙解釋:“但他不是壞人,他救過我的命好多次,他是好人!”
白袍甲士低頭望着女孩兒的小臉兒,從她的臉上隱約看到了一絲急切的紅暈,他沉默片刻,依然冷淡的說:“那與我無關,我的職責是追捕被通緝者,原住民與帝國軍隊的糾葛不在我的管轄之內!”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
“請等一下!”好奇的艾米莉亞上前一步,追問道:“您說的被通緝者,是指厄勒克嗎?”
甲士停步回頭,微微點頭,略加躊躇,說:“就是他,他是月輝學院的首席通緝犯,作爲學院冊封的月輝審判者,我的職責就是將他繩之以法!”
“月輝學院?那是什麼地方?”艾米懵懂的問。
“你是在新大陸出生或長大的孩子吧?”
審判者凝望着艾米莉亞臉上迷茫的表情,看到她輕輕點頭,於是向她解釋道:“那就不奇怪了,在歐羅亞大陸長大的人,不會不知道月輝學院。
“月輝學院是魔法師的聖殿,培養過無數名垂史冊的大魔法師。但有部分人心術不正,將所學的魔法與學識用在坑害善良的人身上,學院因此向他們發出通緝令,而我就是專門負責逮捕他們的人。”
他沉默片刻,繼續說:“在歐羅亞大陸時我便一直在追捕他,後來失去了他的下落,經過多方打探我得知他來到了新大陸,因此便追蹤至此。”
“原來是這樣,您是一位伸張正義的天使!”小姑娘聽完了他的解釋,心裡不再害怕了,她開心的雙手抱拳按在胸口,激動地對審判者說:“您一定要抓住他,讓他再也不能害人!”
審判者凝視着少女激動地神情,似乎也有幾分動容,他鄭重的點頭答應,轉身正準備離開,突然又回身走到女孩兒面前,從腰帶上取下一個戒指大小的圓環交給艾米莉亞。
“這個是月輝之環,戴着它無論你在哪裡,只要你默默祈禱,我就會聽到你的聲音,並且儘快趕到你身邊。如果你發現了厄勒克•亨利,可以用它向我報告!”
“太棒了,我懂了!謝謝您!”小艾米看着他將指環戴在自己的大拇指上,欣喜萬分的答應一聲,審判者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轉身化作一隻白色的獵鷹直上雲霄,消失在蒼茫夜空之中。
審判者走後,艾米莉亞和馬丁也匆匆離開了那裡,以免厄勒克去而復返,他們沿着河流向北而行,而後又轉向西行進。
一路上艾米都在談論着那奇異的審判者,對他讚口不絕,但馬丁的態度好像十分冷淡,以至於艾米莉亞對他的反應感到詫異。
爲了不讓大叔不開心,小姑娘也漸漸不再提起審判者,只是心裡不時的自己揣摩。
爲了躲避通緝,兩人沿途避開村鎮,專挑荒僻小路前行,依靠野果和河水爲生,偶爾也會抓一些魚和小動物開開葷,晚上露宿於荒野草叢之中。
艾米莉亞很享受這種流浪的生活,隨着身上的傷漸漸癒合,她又恢復了活潑好動的天性,每當休息時便積極地採集野果,吃飽後便坐在篝火旁說笑着逗馬丁開心。
德瓦爾漢子總是笑眯眯的望着她,雖然一聲不吭,少女還是能從他會心的微笑中感受到他的快樂。
但這種愉快很快便被打破了,在荒野中行進了兩個星期後,某天中午,兩人遠遠的聽到了嘈雜的聲音,他們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躲在草叢中察看動靜。
只見不遠處,幾尊巨大的石像屹立在望,看上去像是供人拜祭的天神,一羣衣衫襤褸的德瓦爾人正跪倒在神像前,頂禮膜拜。
“大叔,他們在拜什麼?”艾米莉亞好奇的望着跪拜的人羣,隨口問。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馬丁突然從草叢中跳起來,怒氣衝衝的走向了神像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