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白瑟瑟,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聖瑪利亞孤兒院的了,自我懂事以來,我就只從修‘女’的口中知道自己是被一個年輕的‘女’人抱來送到這裡的,我以爲那個漂亮的年輕‘女’人是我狠心的母親,結果修‘女’告訴我,那個年輕的‘女’人說,她也不知道我是哪裡來的,只是在做義工工作的時候,偶然在草叢裡發現的。
於是,我的身世成謎。
我開始總是幻想自己的父母是怎樣的,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顯得孤僻。可是漸漸地,我發現我都是在做白日夢,想太多又怎麼樣?他們不是都把我拋棄了嗎?我想他們,他們卻不一定想我啊!釋懷了的我,終於變得開朗起來。
6歲那年,我正在跟一個扎小麻‘花’雙辮玩耍,一個看起來比我大2、3歲的高高瘦瘦的男生走進孤兒院來。
我到現在還清楚記得他那天的穿着,乾淨的小襯衫,有些英倫風的揹帶短‘褲’,短筒靴,配上他那頭清爽的短髮跟白淨的面容,一下子,把我的小心臟給虜獲了。
“嗨!”超白癡的,我就這麼傻傻地走到他面前,打了聲招呼。
本以爲他那麼嚴肅,不苟言笑,會直接忽略我我的,卻沒想到,那張看似面癱的臉上,在一瞬間綻放出了‘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算是徹底把我心裡最後的一道防線給擊潰了。
自那次白癡的搭訕之後,小小年紀的我對那個少年芳心暗許了,我從他剛到這裡的裝扮來看,似乎是個富家少爺,可是,他爲什麼要到孤兒院來?這是我一直困‘惑’的問題。
知道後來不經意間,從其他小夥伴的口裡得知,他父母乘坐的回國飛機失事了,成了孤兒,本來有遺產的,可是因爲事情太突然,他父母家裡人本就不同意這樁婚事,自然,對他這個孫子,也就不管不問,扔到孤兒院來了。
聽完少年的經歷,我心裡酸酸的,感覺自己有些幸福,雖然被拋棄了,但是我起碼不知道自己的家人,不會牽掛,可是他明明有親人,卻不能親近……
年紀小小的我,那一刻起,下了個重要的決定,就是給這個少年帶來快樂。於是我總是恬不知恥,厚臉皮地纏着他。
“你叫什麼名字呀?哥哥。”
“哥哥你彈吉他好‘棒’!”
“哥哥哥哥!我教你種‘花’好不好?瑟瑟種‘花’最在行了!”
“哥哥!教瑟瑟彈這首曲子吧!等瑟瑟學會了,在你生日的時候躺給你聽好不好?”
“……”
就這樣,少年有些冰冷的心被漸漸融化了。我喜歡他,可是我說不出口,我每天跟在他身後,趕跑那些要跟他親近的小‘花’小草,我害怕別人會把他給搶走,有一次,我哭喪着臉跟他說:
“哥哥那麼好,瑟瑟那麼不好,要是哥哥被搶走了,瑟瑟要怎麼辦?”
結果他失笑了,輕輕撫‘摸’着我的小腦殼,說:
“不會的,瑟瑟一直跟着我吧!”
那一刻,我真的很幸福。
到後來,我們厭倦了有些沉悶的孤兒院生活,找了一個合適的時機,一起逃出去了,我們那天玩得很開心,不願回去,他對我說,那我們就不要回去了!我重重地點了點頭,牽緊他的手,跟着他去任何地方。
直到一個雨夜,我們逃出來好些天了,也餓了好些天了,我們‘迷’失了回去的路,因爲雨太大,我們躲在了一座天橋下廢棄的小木屋裡,他安撫着我說:
“瑟瑟,在這裡等我,我去給你找些吃的。”
我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屋子很黑,我很怕,但是我已經餓得不行了,便點了點頭。
看着他離開,我一個人在黑暗裡靜靜地等待,我害怕極了,一直在哭,只希望他快點回來,但是直到我餓到昏‘迷’,被後來的媽媽發現,把我送回孤兒院,再把我領養回家,我還是沒有見到他回來,沒有再見到他一面。
我想着,他或許只是一個泡影,是我想象的,可我從修‘女’院長口裡知道,他是真的存在的,可是,他那天以後失蹤了,沒有回到孤兒院,大家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他就這樣消失在了我的生命裡,也許他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活得很好,早已把我淡忘了,可是,我卻用十年的時間,去祭奠,去忘卻我這段純純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