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行惡……
冬兒詫然,她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詞。
“王妃如此這般,也是爲了保護好秦少爺這個仲弟吧?”她想了想,問。
秦雨纓點頭,此話不假,她幾乎已感知不到原來那個秦雨纓的意識了,卻在今日見到秦瀚森時,莫名有了一絲本不屬於自己的牽掛。
這是她頭一次感覺到,牽掛是種什麼滋味……
冬兒垂目良久,擡起頭時,竟微微紅了眼眶。
“怎麼了?”秦雨纓被嚇了一跳。
“奴婢……奴婢想家了,被賣給人牙子之前,奴婢有爹有娘,還有個不滿兩歲的弟弟,剛會學會走路……”冬兒哽咽出聲。
大夜朝算得上繁榮昌盛,已好些年不見饑荒災害,若不是家貧到無計可施,不會把親生女兒賣來當丫鬟。
秦雨纓從袖中掏出那裝散碎銀兩的荷包,遞給她:“你想回家,與管家說一聲便是。這些銀兩,拿去給你爹孃和弟弟。要他們將荷包好好收着,今後若有什麼難處,可帶着它作爲信物來七王府找我。”
“謝……謝王妃!”冬兒接過荷包,激動得聲音一顫。
猶豫了一會兒,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結結巴巴道出一樁事:“王妃,其實……不久前有個男子找過我,他說……若把您每日的行蹤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便給我五十兩銀子作爲酬謝。”
五十兩?
這筆錢,足夠讓冬兒一家過上豐衣足食的好日子。
“你沒答應?”秦雨纓問。
冬兒咬脣:“他說……給奴婢幾日時間考慮,奴婢還沒回他。”
“他何時會來找你?”秦雨纓又問。
“他說三日後的子時,會在王府北牆的牆角等奴婢。”冬兒答。
秦雨纓點頭:“你可記得他的樣貌?”
冬兒回想片刻,搖了搖頭:“那是夜裡,奴婢沒瞧清楚他的長相,只記得……他穿的是一身青衣。奴婢問他叫什麼,他也沒說。”
也就是說,找不出關於那人的線索?
秦雨纓眸光微凝:“我知道了,這件事暫且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她實在想不出,有誰會如此煞費苦心打探自己的消息……
冬兒聞言點頭,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她這兩日一直糾結要不要收下那五十兩銀子,反正只是透露王妃的行蹤而已,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
可萬一那人心懷不軌,企圖謀害王妃,自己豈不成了幫兇?
思來想去,似乎怎樣都不妥。
將事情和盤托出後,冬兒的神思才清明瞭幾分,後怕自己險些釀下大錯——那人若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何須用如此多的銀兩賄賂?
要是一時沒想通答應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事情就這麼暫且揭過,回到七王府後,管家安排秦瀚森住進了別苑。
第一日還很是平靜,第二日就傳來了他收拾東西要走的消息,秦雨纓派人將他攔下,秦瀚森倒沒說什麼,他身邊那個小依卻十分惱火:“你們憑什麼攔我家少爺?”
幾個看門的下人早已被秦雨纓叮囑過,自是不肯放行:“秦家少爺,您還是先在這兒住下吧,有什麼事,今後慢慢與王妃娘娘商議便是。”
“狗仗人勢的東西,給我讓開!”小依一言不合便要動手。
那些下人豈敢對秦少爺身邊的丫鬟動粗?見狀急忙去稟告了秦雨纓。
“攔住,攔不住就打暈。”秦雨纓很是淡定地吩咐。
她既已將秦瀚森從秦家帶了出來,就斷不會任由他被丫鬟唆使着回去。
總之,這個惡人她是當定了。
人是攔住了,可不出半個時辰,小廝再次匆匆地跑了過來:“不好了,秦少爺說他要喝墨汁自盡!”
秦雨纓聞言連眼皮都未擡:“讓他多喝點,讀書人怎可心無點墨?”
那小廝聞言額角一僵:“王妃娘娘……言之有理。”
小廝前腳剛走,後腳又有一個丫鬟氣喘吁吁地來了:“不好了,王妃,秦少爺今日滴米未進,說是一日不出七王府,他就一日不肯用膳!”
“那就讓他餓着吧。”秦雨纓道。
呃……
丫鬟愣在原地,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王妃待下人素來寬厚,爲何對自己的仲弟,卻如此的心狠?
秦雨纓話雖說得輕描淡寫,但片刻之後還是親自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