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秦齊扶着秦陌寒將他放在了軟榻之上,再用皮褥子將他裹好。
皺了眉頭道:“身子還這麼不好,亂動什麼?”
秦陌寒淡淡一笑,道:“已經好很多了,許是昏得有些久,身體乏力,吃點東西就好。”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會做點什麼出來。
那樣……
痛的,就會是他們三個了。
幸好,幸好他忍住了。
這樣,只要他一個人疼就好。
“走一走也好,他的骨頭都被凍傷,如今泡了這麼久很是鬆軟,也是要活動一下。”青蓮子端了碗藥粥,摸索着在椅子上坐下,將手伸了伸道:“趁熱吃了,你那腸胃不能猛吃,隔一個時辰吃一碗。”
秦陌寒伸手接過藥粥,剛想一口喝完,青蓮子又涼涼的道:“一口口的,慢慢的喝,你就是這般,所以在漠北城養了那麼久都沒用。”
秦陌寒手頓了一下,將碗放在嘴邊,一口一口慢慢的喝,一邊喝,還一邊擡眼去看青蓮子。
“別以爲我眼睛瞎了就沒用了,說吧,你們想怎麼做?”青蓮子哼了一聲,從懷中掏了個黑曜石盒子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什麼?”秦齊在秦陌寒身邊坐下,問道。
“毒藥,一共三種,紅色的是焚心丸,吃了後,一日之後會如同高燒燒死一般,藍色的是寒水丸,吃了後,三日之內會因爲飢渴而死,紫色的是……”
帶了譏諷一笑,青蓮子道:“這可是很多人想要而不得之物,是經過我青爺特意改造的大力丸,只要一顆,便能讓人慾生欲死,在極致之中興奮而死。”
秦齊和秦陌寒兩人臉色都是一木,面面相覷了一下。
“這三種藥,入水既化,亦可當做香球燃燒,無色無味,在初始之時不會有任何狀況。”
青蓮子又是冷冷一笑,道:“比如這大力丸,大將軍去見皇帝的時候,便可以以內力催化,只要讓那狗皇帝聞到味道,到得晚上,他便會興趣大發,一發而不可收。”
秦齊不禁咳嗽了一聲,在青蓮子扭頭過來之時笑道:“那個,青爺,這煙,寒哥兒不也會聞到?”
青蓮子笑了一下,道:“這藥性都要過些時候才能發作,大將軍只要回來再泡次藥浴,就能解毒。”
秦陌寒看了秦齊一眼,將盒子拿到手中,打開看了一眼後,道:“青爺的意思,是讓我直接殺了皇帝?”
“殺誰,你們自己決定,我只希望,姑娘不會再傷心。”青蓮子摸索着站了起來,緩步向外走去,淡淡的道:“我是江湖人,沒有那麼多忌諱和彎彎腸子,只要人死了,那再多的陰謀都使不出來了。”
門發出一聲輕響,青蓮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
屋子裡靜了靜,秦陌寒手指在盒子上輕撫了一下,道:“情況如何?”
三日時間,幫他擦拭的都是顧欣悅,甚至讓顧欣悅累得那般熟睡。
那便是說,這段時間秦齊都不在。
“衛昭去找了楚瑜,詢問金鎖上毒物之事,楚瑜查出,那金鎖出去之前,只有傅嬪的人動過,只當時並沒有給與衛昭答覆,而是讓太醫院的人,秘密前往衛府醫治,後得知孩子已經被救,便又宣召衛昭,說此事蹊蹺,讓衛昭先隱忍不發。”
秦齊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了秦陌寒,接道:“衛閣老亦是此意,既然孩子沒事,此事便到此爲止,不過衛昭還是私下在查。”
“是傅嬪所爲嘛?”秦陌寒抿了口熱水,問道。
秦齊冷笑了一下,道:“毒,是南疆密毒,人是傅嬪的人,這事其實不用再查。”
秦陌寒不覺擡頭道:“傅嬪如此愚蠢?”
這麼赤裸裸的對衛昭下手,就真的不怕衛昭對安國公動手?
聲音未落,又頓了一下,道:“不,不是愚蠢,是傅嬪算準楚瑜不敢對她和安國公怎麼樣。”
“不錯。”秦齊點頭道:“當時安國公和寧尚書被捅出剋扣甘州漠北的軍餉軍需,楚瑜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安國公雖然損失了一個心腹,卻沒有受到一點懲罰,何況,既然是蘇美人找上門來的,必然會有一些許諾。”
“鎮南侯的行蹤找到了嗎?”秦陌寒微一沉吟,問道。
“沒有。”秦齊的臉色沉凝了下來,道:“我估計,他還沒有進城,只怕是在等。”
“等?”
“嗯,等這件事的後續,看看,這事後面會有怎樣一個發展。”秦齊冷笑道。
“你覺得,是他一早便計劃好,引欣悅出來?”秦陌寒臉上一點點的浮現出煞氣,淡聲道。
“也不一定,大長老對杜雪行了血誓和催眠術。”秦齊聲音頓了下,道:“杜雪說,當年秦陌月帶去秦州的兩個好友,便是安寧公主和當年的鎮南侯弟弟,也就是現在的鎮南侯,秦雲天進京和顧和魁一起做了楚瑜的伴讀,在京城裡和安寧公主私定了終身,誰知,卻被楚瑜發現告知了先帝,隨後,安寧公主讓秦雲天離開京城,再三個月後,秦雲天收到了顧和魁的信,說是被先帝賜婚,已經和安寧公主成親,只是,兩人並沒有同房,若是秦雲天有意,願意和安寧公主一起放棄身份遠走高飛,他願意相助。”
秦陌寒一驚,轉頭看向了他。
秦齊輕嘆一聲道:“是,秦雲天和你母親,便是被這封信騙去京城的。”
“別跟欣悅說!”秦陌寒伸手抓住了秦齊的手,急道:“千萬不能跟欣悅說!”
秦齊手在他手背輕拍了一下,道:“寒哥兒,也許,這信,國公爺也是被逼的。”
秦陌寒低垂着眼眸搖了搖頭,道:“不,這信,只怕真的是國公爺寫的,也許,國公爺並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但是,當時,他只怕……”
否則,顧和魁就不會經常用滿懷愧疚的神色看着他。
“杜雪還說了,早在他和杜白跟着秦雲天在京城之時,齊家就和他們接觸過,那隻要不斷跟外族人聯姻就能破除血誓之事,亦是齊家人所說。”
秦齊淡聲接道:“杜雪說,當時他並不相信,可是,他卻在杜白身上發現,血誓的確對杜白沒有什麼效果,杜雪是杜家嫡子,母親是暗家嫡女,但是杜白,母親和外祖母曾外祖母都是外族之人,杜雪便相信了齊家所說。”
“而後,隱瞞了齊家之事,還有,先帝想要對秦家下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