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妃的法事被定在第二日的辰時左右進行,一大早,我就頂着一雙熊貓眼起牀了。
梳洗了一番之後,便去聖居閣的主殿,給皇帝請安,等會我要與他和趙公公一起去誦經殿參加法事。
我到了主殿之後,趙公公正在服侍皇帝更衣,看得出來,皇帝的精神似乎倒是不錯。
“微臣叩見皇上,不知皇上昨夜休息得可好?”我出於禮節性的上前給他請安道。
“林院使免禮,朕休息得還不錯,睡了最近這段時間一來的第一個好覺。倒是林院使你,精神似乎有些不濟啊,好似昨夜沒有睡好的模樣。怎麼了?是趙德安爲你準備的牀,讓你睡着感覺到不舒服嗎?”皇帝轉過身來,打量了我一下,貌似很關心的對我說道。
“還不都是你害的。”我在心中嘀咕着,嘴裡卻說道:“不關牀的事,可能是微臣有些認牀吧,每次剛開始到了一個生地方之時,睡得都不是太安實吧。”
“哦,原來如此,那可真是辛苦林院使了。那這樣吧,等法事結束後,你再回來補補眠吧,不然,明日就是蝶兒的法事了,估計你今晚也要與朕一樣,傷心得應該不能好眠了。不過,就怕你等會會碰到什麼讓你心情激動的人或物,到時候可能又會激動的睡不着了。”皇帝先是一本正經的建議道,然後又帶些喃喃自語的補充了一句,喃喃自語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我聽見。
因着皇帝的神色太一本正經了,反而讓我感覺到了一種怪異感,但是,我卻又不知道這究竟是怪異在什麼地方。而他所說的等會會碰到什麼讓我心情激動的人或物到底是指什麼呢?
不過,因着他是皇帝,我也不能擅自揣測聖意,只能選擇忽略他後面的那句喃喃自語的話,回答道:“多謝皇上關心,微臣身子骨還算比較強健,只是一兩天沒睡好,還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嗯,既然如此,那朕也放心了。”皇帝點了點頭,然後便不再言語,任由着趙公公服侍着他梳洗。
令我感覺到比較奇怪的是,都已經到了辰時了,法事馬上就要開始了,皇帝卻還一點着急的意思都沒有,任由趙公公幫他不急不慢的梳洗着。
不過,他是皇帝老子,也沒人敢催促他,我也只能如個木頭人一般,悄聲無息的侍立在一旁,等候着他。
只是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這一日多一直未出現的趙侍衛突然走了進來。
他走到皇帝身邊,向皇帝請安道:“小人叩見皇上,小人已經按皇上所吩咐的,將李醫士給帶到了,他現在正在殿門外等候着皇上的召見。”
李醫士?難道是指大師兄嗎?我心中不禁一震,難道趙侍衛這一日多時間不在皇帝身邊的原因,就是去找大師兄過來嗎?
“哦,那趕緊讓他進來吧。”就在我略微有些閃神之中,聽見了皇帝吩咐趙侍衛的聲音。
片刻之後,大師兄便走了進來,就在他準備向皇帝請安之時,突然發現了我,他不禁看了看我,閃了一會神,他的眼神中有着一些思念和有話要向我說的意思。
而我也有些想從他的嘴中得知念安以及外公、外婆、舅舅、娘、師父他們的金礦,但是,現在卻又不是開口詢問的好時機。
“咳。。。。。。。。。。。。。”這時,皇帝突然咳嗽了一聲,我與大師兄都同時警醒了過來,擡頭向皇帝看了過去。
不知是不是因爲咳嗽弄的,只見皇帝的臉色看起來突然變得不太好。
“草民叩見皇上,多日未見,不知皇上近來一切是否安好?”大師兄連忙上前向皇帝請安道。
“三弟不必多禮,快快請起。朕已經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你已經是朕的弟弟,再見面時不須自稱草民,也不必行如此大禮了。”皇帝略顯有些無奈和寵溺的對大師兄說道,然後突然話鋒一轉道:“朕這些時日過得非常糟糕,常常夜不能寐,因爲回宮之後,突然那傳出了秦貴妃殯天的訊息,讓朕變得痛不欲生。”
皇帝說完這話時,兩眼緊盯着大師兄,看着他的反應。
我一看便知要糟,因爲皇帝已經從姜太妃嘴中得知,我與大師兄實際上是師兄妹的關係,而且還知曉我們的感情甚篤。
上次皇帝在紫雲寺遇見我與大師兄之時,我們都未對他說實話,之後,我隨皇帝回到宮中,也都一直爲提這茬,姜太妃招供的那夜,皇帝再聯想起這些,心中肯定已經產生了疑竇。
現在,他突然向大師兄提起這件事,只怕只是在試探大師兄而已。
我在心中暗暗祈禱,祈禱大師兄能夠出現一副尤不及防,悲痛欲絕的表情,最好還能夠突然自己乾乾脆脆的承認,他與我是師兄妹的關係。這樣一來,事情也就變得合情合理了,倒還能除去皇帝心中的一些疑心。
可惜的是,我的祈禱並未起作用,大師兄聽見這話後,先是條件反射性的看了我一眼,因我已經感覺到了皇帝的注視,自然不敢迎向大師兄的目光,只是微微低垂下了眼簾,避開了大師兄的眼神。
隨後,可能是因我並未真的殯天,大師兄也悲傷不起來。而且,一時之間,他可能也沒想起上次在紫雲寺讓皇帝得知我們原本就認識的那一幕場景。
所以,大師兄爲了避嫌,故意作出一副與我不相識的模樣,只是臉色稍顯沉重一些的勸慰皇帝道:“皇上,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皇上節哀順變,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多謝三弟關心,朕自當注意。”果然,皇帝一聽見這話,臉色立刻變得陰沉了下來。然後,他突然又轉向我說道:“林院使,你且先去外面等候一下,朕有些話要單獨與李醫士聊聊。”
“是,微臣告退。”我一聽皇帝這話,心中不禁更急,擔憂大師兄說的越多,露出的破綻越多。但是,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先退下了。
出了主殿的門後,我故意選擇了一個離皇帝住的廂房最近的位置站定,豎起了耳朵,想聽聽皇帝究竟在裡面究竟與大師兄說了些什麼,我心中也好有個提防。
可是,讓我鬱悶的是,一向自認耳尖的我,竟然連隻言片語都沒有聽清。
就這樣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儘管我心中感到忐忑不安,卻也只能放棄竊聽之時,居然突然聽見皇帝從廂房中傳出的幾個字“。。。。。。。。。。皇叔。。。。。。。。。。。相見。。。。。。。。。。。認祖歸宗。。。。。。。。。。”
皇叔?相見?認祖歸宗?我愣了一下,突然想了起來,緣亦大師就是大師兄的親生父親,難道皇帝此趟起來紫雲寺的真正目的不是爲了給姜太妃做法事,而是爲了讓緣亦大師與大師兄相認,以此來讓大師兄認祖歸宗嗎?
就在我還在怔忡之時,突然看見皇帝和大師兄先後從主殿中走了出來。
“趙德安,林院使,一起前往誦經殿參加法事吧。”皇帝開口喊趙公公與我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到皇帝喊我的語氣中,隱隱有些不善。
“是。”趙公公和我都慌忙應聲,緊隨在皇帝身後,往前走。
我原本還打算快步走到大師兄的身邊,向他打探一下,方纔他與皇帝都講了些什麼,並提醒他一下,皇帝對我們可能已經有了些疑心。而大師兄似乎也有這個意思,特意的放慢了腳步,估計應該是在等我跟上來。
可是,我卻發現了皇帝死於也一直在刻意與大師兄維持着非常親近的距離,大師兄的腳步變慢,他的腳步也隨之變慢。大師兄的腳步變快,他的腳步便也稍微變快了一些。
看見了這副情景後,我也只能在心中嘆了口氣,估計到誦經殿之前,我想與大師兄單獨講上一些話也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乾脆就跟在趙公公的身後,老老實實的往誦經殿那邊走去。
宮外篇206認祖歸宗(二)
我們到達誦經殿之時,緣亦大師已經帶着寺中衆僧,一起守候在外面,等着迎接皇帝的到來了。
而忠國夫人、碧玉姑姑與楊柳主僕二人也早就已經到了,一起夾在迎接的隊伍中。
因着我昨日的囑咐,忠國夫人見着我後後,果然當作不相識一般,徑自只是給皇帝請着安。
皇帝見着了忠國夫人後,倒栽蔥與她寒暄、噓寒問暖了一番。可能是現在有着一些對太后的愧疚之意,現在他對忠國夫人說說的話,倒是少了幾分口是心非、敷衍了事,多了幾分真心的關懷。
禮畢之後,就在緣亦大師準略去帶着衆人一起返回誦經殿,準備進行法事時,皇帝突然故意看了看緣亦大師,又看了看大師兄,驚歎了一聲:“四皇叔,李醫士,不比較不知道,原來你們二人長得竟然如些相象呀!”
此話一說,原來有些低垂着頭的大師兄頓時引得所有人的注目,衆人先朝大師兄細細打量了一番,又與緣亦大師比較了一番,立刻驚歎不已,議論紛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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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緣亦大師也注意到了大師兄,向大師兄看了過來,他先是驚度了一陣,然後,可有是突然回想起了什麼,他看着皇帝的臉,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和不確定起來。
半響這後,緣亦大師才恢復了常態,勉強掛着笑道:“確實是很相象,看樣,這也是貧僧與這位施主的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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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確實是緣分啊,難怪朕一看見李醫士就覺得非常投緣,還與他結拜兄弟了。現在想了想,能夠有如此的感覺,可能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他長得與四皇叔非常相似,讓朕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吧。這樣吧,既然能有如此的緣分,那待法事結束後,四皇叔、三弟與朕三人就一起好好聊聊吧,說不準還真有什麼淵源在裡面呢。”皇帝看似無意的笑着說道。
只是,我稍微注意了一下皇帝的面部,突然發現,皇帝在笑的同時,仍然用嘴脣對緣亦大師做了個口型,好像是在說;“皇叔,還記得遠兒嗎?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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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亦大師應該是也看懂了皇帝的口型,他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嘴脣都不禁變得有些上下顫抖起來,他重新又用眼睛看向大師兄,眼中有着激動、歉意、內疚、無措以及一些莫名的情緒摻雜在一起。
而此時,大師兄也終於擡起了他的眼,看向了緣亦大師,他的臉上表情同樣顯得比較複雜,有激動,有委屈,還有一些如願以償,他的眼中還有一絲晶瑩的水光在閃動。
看着大師兄的模樣,我也不禁爲大師兄感到高興,雖然他是在這種情況下,又過了這麼多年以後,才見着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畢竟是在有生之年見上了,也消除了他心中的那種存了這麼多年的遺憾。|
雖然大師兄從不曾開口訴說自己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以及想見見他的模樣的願望,但是,我知道,在他的內心深處,一定也是極其渴望實現這個願望的。
不然,他也不會展現出現在這樣的一個以前從未在我面前展現過的、接近孩子氣的表情。
“呵呵,看來,四皇叔與三弟是一見投緣,相見恨晚啊。不過,還是等將法事做完之後,你們再好好聊聊吧。”這時,皇上出言打破了緣亦大師與大師兄相互對視的膠着狀態。
“是貧僧無狀了。”可能是心情過於激動和複雜,緣亦大師連知容都擠不出來了,身形微微有些顫抖的向皇帝行了一禮,然後,有些步伐不穩地轉身往誦經殿方向走去。
待進入誦經殿之後,皇帝、大師兄、忠國夫人、楊柳四人依次被髮了個蒲團,坐在誦經僧人的每一排,而我、趙公公、碧玉姑姑、楊柳的侍女、趙侍衛及其他侍衛則在後面一排坐着蒲。|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因着心中比較雜亂,在頌唱初媽,緣亦大師的聲音有些顫抖,聲調也有些顫抖,可能還唸錯了不少經文,他後面的僧人們稍稍靜默了一陣子,爾後才反應過來,隨着他後面,將錯就錯的唸了起來,這樣一來,聲音不免就有些參差不齊起來,也破壞了原來的韻律,這使法事的進行變得有些不通暢。
見法事變成了這樣,我有些壞心的想到,可能是因爲姜太妃生前作惡過多,所以,連皇帝想裝模作樣的給她做場法事,也被舉行得非常不順利,可能真的註定了她只能下地獄,不能上天堂了,真可謂是惡人有惡報啊。|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不過,過了一陣之後,緣亦大師的心緒終是慢慢的平穩了下來,他身後的僧人也隨在他身後恢復了正常的誦經之音,法事也順是順利利的進行了下去。
在這樣的誦經之音中,我又找到了上次的那種澄澈、空明的感覺,心中原來對姜太妃的惡念竟然悄悄的消失了,連讓我昨夜爲之糾結、不能入眠的煩惱也突然一掃而空了。
我閉上了眼睛,靜靜的聆聽着,真希望時間能夠永遠頓在這一刻。
然而,這畢竟只是我的一個美好願意而已,與現在之間畢竟還存在着一定的差距,法事該結束的時候仍然還是結束了。|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在法事結束之後,皇帝按照他之前所說的那樣,喊上了緣亦大師與大師兄一起去了他的廂房。|小說論壇,
因爲我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醫使,一個外人,他們討論的是皇家人自己的秘密,自然不會有我參與的份,我便真如皇帝早間所說的那般,趁着腦海之中還算比較空明,也還尚未再次被繁雜瑣事纏繞上之時,回到偏殿補了一下眠。|
睡醒之後,我也理清了頭緒,決定待明日再做完我自己的法事之後,用因法事勾起自己思親之念,需要出宮尋找父母下落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立刻向皇帝辭官,待皇帝同意之後,就從此遠離皇宮與是非,帶着念安與對皇帝的這些思念,從此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不過。因着我最近這段時產以來,都是主要負責替皇帝診治病症的御醫,在我離開之前,肯定還是需要將皇帝以前換過的病症以及處方寫下來,交給下一任替皇帝診斷病症的御醫的。
所以,我爬起身來,找來筆、墨、紙、硯,打算將這些都細細描繪下來。
這時,房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我打開一看,原來是趙公公。
他欣喜的對我說道“林院使,今兒皇上高興,要在聖居閣的主殿小聚一下,請我請上忠國夫人、賢妃娘娘、林院使一起參加。”轉載請註明|
“高興?皇上爲什麼事情而高興啊?”我有些奇怪的問道。
“呵呵,方纔皇上找上緣亦大師與李醫士一起聊了一下,發現原來緣亦大師與李醫士如此相似,竟然還真的是淵源的,李醫士原來是緣亦大師身爲敦煌朝四皇子時,醉酒時,與一位姑娘發生了故事,留下的一個結晶。緣亦大師也是因爲犯下這個錯事,又遍地尋找那位姑娘,都不見她的蹤影,因而自責出家的。而且,後來將緣亦大師與李醫士的血都滴入了同一個器皿中,他們的血也是相互融合的。因在緣亦大師未出家之前,還是先朝四皇子之時,先皇曾下過一道聖旨,賜予他世襲議政王的位置,待他年滿二十週歲,搬出皇宮,就正式封王,住入議政五府。現在,既然找到了緣亦大師的親生兒子,皇帝就讓其繼承議政王之位。待皇上返回皇宮之後,這道聖旨將立旋向全天下公佈。自己認的義弟竟然還真是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弟弟,皇帝自當是很高興了。”趙公公面帶笑容的解釋了。
“好的,我一定參加。”我也微笑着對趙公公應道,我的心中也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早間皇帝所說的認祖歸宗就是指這個。|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不過,皇帝讓大師兄這樣的認祖歸宗法倒也算是一着妙招,因爲這樣既能名正言順的讓大師兄迴歸到他原來的位置,又讓大師兄擺脫了原來的那個備受人爭議的身分。光明正大的做先朝四皇子的兒子,肯定要比做梅太妃與其他男人的私生子要光彩得多。
只是,我不太確定的是,閒雲罷鶴慣了的大師兄,是否能夠經受得住皇權附身之後的一重重羈絆。
我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說服大師兄,讓他同意皇帝公開他的身世,並繼承王位的。
不過,不管大師兄答應的真實原因是怎樣的,我都希望這樣之後,大師兄能過得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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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篇207請辭告吹
不管怎樣,皇上既然邀請了我,我就得去參加,不論他的用意何在。
況且,趁着皇帝高興,這也是一個請辭出宮的好機會。
因爲當初皇帝堅持要將我與杏兒分別晉封爲御醫院院使與院判之位時,我們就以尚須在宮外繼續尋找父母行蹤爲由推辭過,皇帝也允諾過,如若我們入宮做了一段時間院使與院判之後,仍然覺得不適應,還想辭官出宮,他也將不再阻攔我們。
皇帝自己的金口玉言,自己自當得遵守。
不過,儘管如此,如果皇帝堅持的話,我仍然還是需要待到皇帝自己找到了合適的專用御醫時才離開。|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原來,我也沒把握皇帝會馬上答應,也做好了死纏硬磨的準備。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大師兄這樣認祖歸宗之後,如若皇帝一不放心別人替他診病,那大師兄肯定是他非常信得過的,我就直接推薦大師兄好了,讓大師兄暫時承擔起替皇帝診病之事,更何況大師兄的醫術原來就在我之上。
相信大師兄也一定非常樂意幫我這個忙。
所以,我將原來打算明日做完法事之後再來擔出請辭的要求,提前到今,這樣能讓大師兄也幫說說話,能讓我儘早的離開宮中。|小說論壇,
因此,我仍然繼續了在趙公公來之前的動作,將我所見到的、皇帝犯過的一些具體病症和處方寫了下來,作爲備忘史,準備今天提出辭職之後,在皇帝允諾之時,能直接交給可能會接替我任務的大師兄或者以後其他的皇帝轉任御醫。
花了約莫一個時辰,終於將這些寫完之後,我便將它塞入袖口之中。
隨後又梳洗了一番之後,匆匆忙忙的趕往了主殿。
在快要到達主殿之前,我恰在此時好碰上了忠國夫人與碧玉姑姑二人,相遇這賓,我們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笑,再收斂成平靜無波的表情。
然後,我向忠國夫人行了一禮,按照禮節,讓她先行。
可能是我寫備忘史寫的時間比較長,因而過來得也比較遲。
我進去之時,除了楊柳告病缺席之外,衆人都已經入座了,只空餘下皇身邊的那個位置留在那裡等着我。
雖然有些擔憂自己等會會不會又在皇帝身邊,露出什麼自己已經習以爲常,以前卻被皇帝觀察到的習慣來,但是,我也只能硬着頭皮,在皇帝和衆人的注目禮下,在這唯一的空位上坐了下來。|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待我落座之後,皇帝方纔滿意的收回目光,微笑着開口道:“之所以喊衆卿過來小聚一下,是因爲今日皇家又添了一件喜事,那就是朕的四皇叔,也就是緣亦大師,終於尋回他在出家之前流落在民間的兒子,也是朕的皇弟。其實,就算朕不說,光看面相,衆卿也能猜到哪位便是四皇叔的兒子,朕的皇弟了。朕也沒料到的是,朕沒想到之前認得義弟,竟然真是的朕的皇弟。從今日起,他的名字不再叫李飛,朕給他賜名叫君光祖。而在四皇叔出家之前,就已被父皇賜爲世襲的議政王了。現在,四皇叔遁入了空門,所以,我現在敦煌朝的新任世襲議政王便是四皇叔之子-----君光祖了。”
來之前不知原因的忠國夫人,倒是吃驚了一番,隨後,便從善如流的舉起茶杯,以茶代酒,分別向皇帝、緣亦大師、大師兄道起喜來,被皇弟賜予同座的趙公公和趙侍衛更是如此。
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在這股熱鬧聲中,我悄悄的擡眼朝大師兄看了過來,只見他面帶微笑的接受着衆人的恭喜,只是,在他的臉上卻找不到一絲興奮與激動,反倒顯得有些無奈。
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也向我看了過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與迷茫。
這樣的他,讓我看着不禁感覺到有些心疼,我不知道他心中既然如此難受,爲何還要接受皇帝的這種建議與晉封。難道僅僅是因爲兄弟情深,讓他難以拒絕嗎?
“林院使,你怎麼這般安靜,你難道就不恭喜恭喜朕、緣亦大師和議政王嗎?”這時,皇帝的聲音在我耳邊陰惻惻的響了起來,他的眼中還冒出一些莫名的怒火。
正在看着大師兄沉思中的我,一下子被驚醒了過來,嚇得手一顫,茶杯中的水一下就潑到了衣袖上,我來不及回答皇帝的話,趕緊先甩了一下衣袖。這時,竟然一下將藏匿於袖中的備忘史和一些殘水都甩到了皇帝的身上。|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請皇上恕罪,微臣無狀了,微臣只是非常羨慕議政王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父親與兄長,一時走了神。”我趕忙站起身子,有些驚慌的彎身向皇帝行禮賠罪道。
皇帝先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拿起我寫的備忘史,展開了它,並瀏覽了起來。瀏覽之時,他先是有些奇怪,可能是不知我爲何會寫下這些東西。
後來,可能是突然頓悟到了什麼,他臉上掠過一絲仿若有些受傷和慌張的表情。
緊接着,他匆忙的疊起備忘史,彷彿看見不該看的東西一般,迅速的將它的遞與了我,並帶着一些勉強的笑意,略顯有些慌亂的說道:“都是自己人,朕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民,林院使不必大驚慌,快快請坐吧!”
說完,他也不再顧及我尚未向他、大師兄與緣亦大師道喜之事了,只是徑自對大師兄開口道:“既然皇弟已經認祖歸宗,又身爲議政王,那朕也就需要皇弟的協助,讓皇弟與朕一起,爲江山社稷,爲皇家出一份力了。”
聞見皇帝這話,緣亦大師倒是非常贊同的點了點頭。
而大師兄不知道皇帝將要吩咐他做些什麼,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卻也只能掛着勉強的笑意,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應道:“那是自然,單憑皇兄吩咐。”
皇帝聽見在師兄的承諾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朕方纔才突然想起一件急待處理之事。那就是,自我敦煌朝大敗金源國之後,那金源國的國君雖然迫不得已,割讓城池,臣服在我敦煌朝之下,但是,卻是未必真的臣服。說不準是表面臣服,內地裡卻在不甘心的暗自練兵,籌劃新的計謀,打算打我們個措手不及,也未可知。爲了避免這種狀況,朕覺得我們仍然不可掉以輕心,需要讓人去一下金源國內部,打探一下實情,也好心中有個防備,朕思附來,思附去,派別人去,朕可能也不太放心,若是要換成皇弟,朕卻自是放心不過了。而且,在與金源國交戰之時,也未讓皇弟露出自己原本的真面目,加上皇弟的武藝、醫術都非常高強,此行應當不會有太大的危險。而且,因着皇弟身份尊貴,只要是發現金源國真的賊心不死之時,便可憑藉朕賜予你的信物,省去很多周折,調兵遣將,秘密地圍剿他們。主是不知皇弟是否願意接下這個重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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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所言倒是都還是合情合理的,金源國的賊人確實需要繼續提防,以免他們會捲土重來,弄得民不聊生。
而男兒本身大多都有報國之心,大師兄也不例外。況且,這樣一來,還不用捲入朝內的是非之中,也正合了大師兄的意。
所以,大師兄便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道:“爲國效忠乃是男兒本色,更何況臣弟現在已經是皇室子孫了。臣弟單憑皇兄調遣。”|
“好,那朕便先在此謝過皇弟,願意爲朕分憂了。此事宜早不宜盡,乾脆明日一早你就隨朕一起回宮吧,朕回宮後,要先下一道聖旨,昭告天下,確認你的名分和王位,再帶你與你的皇嫂、皇侄們見上一面,一家人團聚之後,朕再讓趙侍衛挑出幾個身手不錯的暗恥供你調遣,即刻與你一起趕赴邊關。你再帶上朕給予你的信物與聖旨,讓邊關的將領接應你。只是,此去你切記要注意自身的安危。”皇帝細細的對大師兄囑咐道,話語之中倒也透露出一份真真切切的關心來。
然後,皇帝突然又將話鋒轉向我道:“唉,本來朕還打算明日爲秦貴妃在此舉行一場法事呢,可是,事有輕重之分,現在朕也就只能先將秦貴妃的法事暫時擱淺,先與議政王一起回宮。林院使,你不會因爲朕怠慢了秦貴妃,而責怪於朕吧?”
我本也就不樂意給自個辦什麼法事,皇帝如此一說也剛好合我心意。只是皇帝突然讓大師兄遠赴邊關之事,卻在我的意料之外。|
不過,儘管如此,我還是不願意放棄這個合適的時機,於是,我微笑着點了點頭,準備一鼓作氣的將自己想請辭的話說出來;“國事自然應當被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微臣自然不會這般不分輕重的。不過,皇上先前說過。。。。。”
“四皇叔,有些委屈您了,剛與皇弟相認,朕就要將他派出,前往邊關。所以,只能讓皇弟處理完邊關之事後,再來紫雲寺見您了。”誰知,皇帝不待我說出,就急不可待地扭頭轉向緣亦大師說道,只剩下我張口結舌的停頓在那裡。|
“呵呵,皇上,這點道理貪僧自是知曉的,身爲皇家子孫,就應當有自己需要承擔的使命與責任感吧。皇上覺得該讓祖兒怎樣就怎樣吧,不用顧及到貪僧。”緣亦大師笑着回答皇帝道,然後,又將目光投向了大師兄,只是,他那雙往日看起來比較淡定、祥和的眼眸中,多了一些爲人父母對子女應有的憐愛、不捨與擔憂。
看着緣亦大師的模樣,我也不禁掛念起大師兄的安危來,便準備暫時先放下自己手中之事,舉杯恭喜並囑咐大師兄一番,讓他保重自己。
可是,等我剛端起茶杯之時,皇帝就又突然搶先端起了手中的茶杯,說道:“因着宮中魚龍混雜,爲了避免到時走漏風導報,朕回宮之後,也就不方便再提及此事了,自然也就不能爲你辦一場送行宴了。所以,朕就先在這裡提前預祝你此去邊關,一路平安吧!”
接下來,一直到用膳結束之時,便接連不斷的出現了類似的狀況,每當我想開口提出請辭的要求或者和大師兄說上兩句話時,便往往是話未出口時,就被皇帝提前出口的話給打斷掉了。|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次數多了,我都弄不清楚皇帝是無意中的巧合太多了,還是故意存心而爲之。不過,就算知道他是故意而爲之,我也只有無可奈何的接受。
而晚膳之後,皇帝又單獨留下了大師兄,說剛相認不久,大師兄便要趕赴邊關,他心中有些不捨,要與大師兄單獨的聊聊。
皇帝話語中的送客之意很明暈,我也就沒有了留下來的理由,只能隨衆人一起,灰溜溜的離開了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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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我今日的請辭計劃自然也就徹底宣告吹了。
因着明天回宮之後,皇帝要爲大師兄舉辦的是皇家人自己的宴會,我也沒辦法參加了。參加完宴會之後,大師兄可能又馬上就要出發了。
所以,我便悄悄的在偏殿的外面盯着主殿的一舉一動,想等待皇帝與大師兄談完之後,再喊住大師兄提前與他道個別。
哪知道,等上了一夜,大師兄都沒有從聖居閣的主殿之中走出來,皇帝竟然與大師兄秉燭長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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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篇208杏兒的對策
第二日,我繼續頂着一雙熊貓眼,坐上了回宮的馬車。
只是,這回我卻不再與來時一樣,與皇帝同乘一輛馬車了,改成了我自己單乘一輛馬車,而皇帝、大師兄、趙公公三人則共乘一輛馬車。
就這樣,一直到我回宮都未能再單獨與大師兄見上一面。
返回御醫院之前,我的心中感到有些鬱悶和着急,我估計再這樣下去,在大師兄趕赴邊前之前,我想與他單獨見上一面都不太可能了。|小說論壇
我隱隱有些感覺到,皇帝是不是將我與大師兄都懷疑上了,所以,這兩日便進行故意的安排,將我與大師兄都刻意的隔離開來,不讓我們有接觸說話的機會。|
可是,儘管如此,我還是必須得想方設法的見上大師兄一面,除了要囑咐他前去邊關,要自己多加小心外,還要探知一下皇帝這兩日究竟都與他聊了些什麼,如果是與我有關的,也好讓我心中有個應對,免得到時破綻百出。
而且,昨日大師兄剛開始看見我的時候,似乎也是一副有話要向我說的模樣,他想向我說的,可能是一些有關念安以及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師父和娘他們的近況,這也是我現在非常迫切想知道的。轉載請註明|
雖然我知道今晚那場皇家的宴席,十有八九會設在休閒殿。而我在宮中待上級遼麼久,一直跟在皇帝左右,也算得上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了,宮中的侍衛們對我的面孔也比較熟悉了,如果我執意要見大師兄,並去休閒殿外面讓侍衛替我去告之大師兄的話,那門外看守的侍衛必不敢得罪於我,肯定會乖乖的去通傳,這樣的話,那我也能如願以償的見到大師兄了。
只是,如此一來,動靜也就未免太大了一些,會驚動皇帝,就算皇帝不好強硬的阻擋,也沒阻擋的理由,但必然會引來皇帝更大的疑心。
因爲原本,依照我現在的身份,與大師兄也僅僅是一兩面之緣而已,交情還沒有深厚到這個地步,做出這種動作就顯得有些唐突和引人注目了。
我左思右想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再尋找別的辦法。
因着昨夜硬是在偏殿外面站了一晚上,徹夜未眠,我整個人現在都感覺到有些疲憊,今天接下來的時間就乾脆改成邊休息,邊想辦法,爭取今日夜裡一定要見到大師兄一面。
昨夜是紫雲寺,皇帝可以留上大師兄一整夜,但是,今日皇帝自己總得睡覺的,而且他若是將大師兄留在自己的寢宮一整晚,龍牀讓除他之外的男子睡了,也是違反祖制的,並惹人閒話的。所以,以此推斷,今夜他肯定要放大師兄自己單獨休息的,但是,他會讓大師兄休息在哪裡我也還不知道。|小說論壇
想到這裡,我拎着醫藥箱,停住了本準備前往御醫院主院的腳步,改向御醫院爲我與杏兒休憩準備的屋子走去。|
讓我感覺到比較詫異的是,往日這個時候,原本應當是鎖上的房門現在竟然是虛掩着的。
我不明所以的輕輕推開了房門,走進廂房內一看,只見杏兒正翹着二郎腿,半躺在搖椅上,一隻手上正握着一本書在看着,另一隻手正拿着小吃在往她自己的嘴裡塞。
而她躺着的那邊搖椅旁邊的小桌上還放着一杯香茗,三碟小吃。
看樣,她的小日子過的還真不是一般的舒坦。
我不禁有些啞然失笑的看了看已經看書看入了迷的杏兒,虧她還是個習武之人,連我走進了廂房都沒有覺察道。
“你現在不在主院帶領着御醫們研製新處方,並等候着後宮主子們的召喚,怎麼自己躲在這廂房之中逍遙自在呢?”我踩住了正在搖晃的搖椅,抽起了杏兒拿在手中正看着的野史,詢問她道。|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杏兒這才反應了過來,一見是我,立刻高興的說道:“小姐,你今天就回來了啊?我還以爲你要跟隨在皇帝后面,在紫雲寺待上十天,半個月的呢,我還正愁着這接下來的這些無聊的日子該如何打發呢。”
“怎麼會無聊呢?我不在宮中,這些時日你就是御醫院之首啊,應當是守候在御醫院負責協調,並帶領着御醫們研製新藥方纔是啊,哪裡還有時間來無聊啊?”聽着杏兒的話,我感覺到非常奇怪的問道。
“嘿嘿,經過我這兩三日時間的不斷努力,我馬上就不會再是御醫院之首了。”杏兒洋洋自得的說道。
“此話怎講?”我一驚,不知這兩三天究竟發生了何事,還是她闖了什麼禍事,連忙詫異的追問道。|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你去紫雲寺的頭天晚上,咱們不是商定了計策,要是有可能咱們就儘快尋機會出宮去嗎?所以,就算不能同時出宮,也至少要一個一個的出去啊。現在,皇帝既然對我們兩人的身份有些懷疑了,那必然就不會痛痛快快同意,讓我們辭官出宮。我想了想,覺得與其讓咱們自己去找他辭官,倒不如讓自己犯上什麼過失,讓他迫不得已,將咱們給辭了。”杏兒老神在在的說道。|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看樣還是杏兒的腦袋瓜比我靈活,竟然想到了這一招。
這樣一來,雖然會有一點自毀名聲,但是,肯定要比自己請辭的速度要快得多。
而且,只要不做傷天害理之事,並且能達到我想到的效果就可以了。
看着杏兒這幅悠閒自得的模樣,她應當也不會是做出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否則,她現在待的地方就應當是大牢了。
“快點說說看,你究竟是使用了什麼辦法呢?”我急切的追問道。
“嗯,在御醫院的這些時日,我發現御醫院中的御醫給後宮中的嬪妃們診病有個規定,那就是爲了避嫌,一般的病痛都只能用懸絲診脈之法來診斷,除非是重大病症,用懸絲之法不易診斷出來,可以經過後宮嬪妃自己和皇帝的同意,在生病的嬪妃的手上放上一塊手帕,御醫隔着手帕,直接在嬪妃的手上來給她診脈。我的醫術皇帝與趙公公以及邊關的將士們都曾見過,如果現在作假,突然表現出醫術不行,他們肯定都有覺察出不對勁,知道我是在弄虛作假。但是,之前給皇帝和軍中將士們診病時,他們都是男子,可以以手挨手,直接給他們診斷,治病。但這懸絲診脈主要是宮廷中御醫才使用的診脈法,我若要說不會,應當也不會引起別人太大的疑心。所以,我便開始在這懸絲診脈上面做文章。”杏兒開始狡黠的笑道。
因着我在宮中當嬪妃這麼久,從來沒用過宮中的御醫給我看過病,所以對這種規定倒不是太清楚。|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不過,現在細細想想,當初林御醫給太后診脈之時,碧玉姑姑倒是確實有先將太后牀前的圍簾給放下,然後再將太后的手從被窩中拿出到圍簾之外,並在太后手上放上一塊絲帕,再讓林御醫給診斷的。只是這些當時我當時並沒有在意罷了。
而杏兒所說的懸絲診脈之法,一般的民間醫生確實是不會學它,因爲在民間時,醫士診病無須顧及到這些。
就算是去講究一些大戶人家給女眷診病時,也最多就是將牀前的圍簾放下,將患者的手拿出圍簾之外而已。|
因我們本身就是女子,更無需有這些顧及,因而師父本也沒有教過我們這種診脈方法,但自從我與杏兒偷看了那本皇宮御醫所寫,流傳到外面的傳記後,看到這種診脈方法後,覺得非常好奇。師父恰好也會這種診脈方法,在我們軟磨硬纏之下,便也教會了我們。
而在我與杏兒的武藝越修越高之後,觸覺與反應都越來越敏銳了,懸絲診脈就變得更簡單了。
“哦,怎麼個做文章法啊?”我不禁越來越有興趣,看杏兒的模樣,她的這個文章應當還做得非常成功。|小說論壇
“前日上午,念雨宮的那個趙沾雨舊疾復發,本來是請那個以往專門負責給她診治的吳御醫,但是,我卻硬要與吳御醫一起前去,因我是長官,
吳御醫也不敢反抗什麼,只得任由我與他一起來到念雨宮,並由我來給趙沾雨診脈。趙沾雨選擇的方式自然也是懸絲診脈了,在進行這懸絲診脈之時,我故意作出一副忙手忙腳的不熟練模樣,讓念雨宮的宮人和吳御醫都瞧見,心中有些疑竇。而通過懸絲診脈,我也診出了趙沾雨頰骨症是因爲早年因脾胃受損而落下的後遺症,可是,我卻一口咬定她是肝火上升所致,並讓吳御醫根據肝火上升的症狀給她開處方。|飯*飯*小說論壇她這是老毛病了,她身邊的侍衛和吳御醫都對我突然給出的這種診斷感到非常奇怪。而那個吳御醫害怕他若是根據我的診斷,給趙沾雨開錯了處方,會承擔罪責,便趁我走後,又偷偷的給趙沾雨又診治了一回,結果自然還是脾胃問題了。因爲兩個御醫的診斷結果不一致,念雨宮的宮人自然也不敢怠慢此事,索性又找來了幾名御醫院的資深御醫,一起來給趙沾雨診斷,這些御醫治出的結果和意見,自然也與這吳御醫的診斷結果是一模一樣的。而趙沾雨吃了吳御醫重新開出的處方後,症狀也得到了緩解,從而就確定了我的診斷是錯誤的。而這麼簡單的病症竟然還被我診斷錯,頓時,我的這種負面名聲便在御醫院與後宮的嬪妃中傳遍了。”|小說論壇,
“隨後,德妃的女兒玉雯公主,心情有些鬱結,食慾不振,精神也有些萎靡,德妃派人來御醫院請御醫去幫玉雯公主診治一下,我又利用身爲院判的身份,搶在前面去了。而玉雯公主雖然尚未成年,但是,我畢竟還是個年青男子,需要避嫌,所以,採用的同樣是絲診脈之法。結果,我卻又將玉雯公主診治得上吐下瀉。這件事引得德妃太怒,她一度懷疑我是在玉雯公主的藥物下毒了,而將我抓了起來。而因爲我只是給玉雯公主嗅了一些會致人泄吐的藥粉而已,要從我給玉雯公主開的處方中查,自然是查不出來。所以,迫不得已之下,德妃還是將我給放了。”,轉載請註明|
“因我是皇帝親封的院判,又被皇帝認定爲醫術高明之士,竟然還出現了這種偏差,讓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後來還是德妃比較聰明,覺察出我想表現給她們的診斷缺陷,便做了一場測試,喊來了三個患病的嬪妃,讓我和其他御醫同時以懸絲診脈之法給那三位嬪妃診斷,自然,我診斷出來的結果又與其他御醫有偏差。隨後,德妃又讓人喊來兩個患病的小太監,讓我直接用手給他們診斷,因這就是我想要給衆人造成的錯覺。自然,這回,我的診斷自然是不會再出差錯了。所以,德妃便得出了結論,那就是我不會懸絲診脈之法。而作爲御醫院的御醫,而且還是御醫院的長官,平日診治的主要對象便是後宮嬪妃,不會懸絲診脈之法,是萬萬不適合做御醫的。於是,德妃便作主,讓我先停止院判之職,先也不要給人治病了,以免惹出其它的禍端。御醫院的事務就由原先的院使代爲處理,而關於我的處理,則等皇帝回來了再做決定。所以,現在的我,就成了停職的狀態,就成了你看到的這幅逍遙自在的模樣嘍。”
杏兒邊吃着小吃,便向我描述完了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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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篇209筆桿中的秘密
聽完了杏兒的話後,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竟然用了這麼損的辦法。|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不過,杏兒這走的雖然是一招歪棋,卻應當也是非常有效的。
想必待今日處理完了大師兄認祖歸宗以及與衆嬪妃團聚的宴席之事後,明日德妃就會向皇帝稟明杏兒犯錯這件事。
如些一來,即便皇帝心中對我們有懷疑,不願遂了我們的意,停下杏兒的職,不讓杏兒繼續再做御醫,卻也不能罔顧後宮嬪妃與公主們的性命,不給出後宮嬪妃和御醫們一個交待,這樣也難以服衆。
在這種情況下,皇帝也只能迫不得已的對杏兒進行一些處置。
這裡是後宮,除了皇帝、皇子、侍衛、御醫、太監之外,是不允許有其他男子無緣無故的待在這裡面的,所以,一當杏兒去掉御醫之職外,就只能被遣散出宮。
當然,造成現在這種局面的始作俑者恰恰就是皇帝自己。當初是他無視我們的拒絕,堅持讓我們放宮成爲御醫的,使我們沒有經過御醫的篩選考試,從而也沒有考覈出我們是否會懸絲診脈之法,就讓我們進來了。
因而,對杏兒所犯的這些事,我倒並不擔心她會被皇帝責罰。接下來,我就要試目以待,看等到明天后,皇帝對杏兒究竟採取個什麼樣的處置方法了,是去除御醫的身份還是什麼,最理想的結果就是驅逐出宮了。
如若接下來的時間內,實在找不到出宮之法的話,我倒不介意將杏兒的辦法依此類推,如法炮製一下。|小說論壇,轉載請註明|
“對啦,小姐,那晚你說皇帝已經對你起疑心了,那這兩日情況又是怎樣的呢?皇帝應當還沒發現你是女兒身的這個秘密吧?這兩日,我也一直在擔心你與皇帝之間的相處,就怕皇帝發現之後會懲罰你,都快急死了。”一口氣描述完了自己的豐功偉績的杏兒,在雖兇幾口工茶,又歇息了一會之後,立刻着急的詢問起我,這兩日多以來我與皇帝之間的狀況來。
“我這兩日以來,總體業說,就叫做有驚無險吧。因爲趙侍衛後來將大師兄也找去了紫雲寺,皇帝這兩日主要是與大師兄待在一起,減少了很多我與他的單獨相處機會,也給我減少了很多暴露自己的機會。”我心裡總還是認爲,皇帝最多隻是有些疑心而已,應當還沒有確定我就是女兒身的這個事實,否則他應當不會還這樣按捺住性子,不處罰我的。就這樣,直到後業與大師兄的一番交談,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了。|小說論壇,
所以,我只是大概的總結了一下這兩天來的狀況,然後又從我給楊柳留下的破綻、楊柳對我的懷疑、皇帝讓我居在聖居閣偏殿、夜訪忠國夫人及偷聽楊柳主僕講話、皇帝在我房間的守候、大師兄與緣亦大師的相認和認祖歸宗的經過、皇帝對大師兄的安排等等,一一都告之了杏兒,將杏兒聽得目瞪口呆。
隨後,我又告訴杏兒,現在我正在找妥善的辦法,想與大師兄單獨見一面,這樣便既能和他道別,又能從他的口中得知一些信息。
杏兒在爲大師兄的這種認祖歸宗之法驚歎了一番之後,也開始與我一起來想,能夠通知大師兄今晚單獨碰面的具體事宜。
因着知曉皇帝比較擅長於用暗衛,再加上皇帝已經懷疑於我了,我覺得,說不準我現在就已經被暗衛盯上,所以,我想着,到時能跟大師兄碰頭的地點時一定要注意了,不能被暗衛發覺,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經過一番思考之後,我與杏兒心有靈犀的都將碰頭的地點定在冷宮中的那條地下通道中,因爲賜好碰頭的時間定在夜裡,那時也不會有人發現我們偷偷的潛入了冷宮,也不會有人知道冷宮之下還有一條地下通道。
剩下來的事,就是要找一個可靠的人將這個信息傳遞給大師兄了。
按照常理推斷,現在皇帝應當是與大師兄在一起,商議一些大師兄赴往邊關的事宜,這畢竟是大事。
現在還沒到晚宴時間,能夠接近他們的應當只有宮中主事的三位嬪妃以及趙公公、趙侍衛這五個人,而這五人之中,與我們熟識的只有趙公公和趙侍衛。
而趙公公與趙侍衛皆是對皇帝忠心耿耿之人,雖然他二人平日對我們都還算不錯,但是,就怕他們替我傳遞了消息給大師兄之後,會告之皇帝。那這樣費上一番周折只怕都白忙活了。
想到這裡,我與杏兒都不禁有些愁眉苦臉起來。
突然,杏兒想起了一些事,帶些壞笑的說道:“小姐,我記了起來,當初在冷宮之時,我似乎能覺察到趙侍衛對你好像還是癡心一片呢。有這樣一層感情因素在裡面,那他爲現在的咱們辦需要隱瞞皇帝的事情,他可能不肯幹,但是,若是因爲要辦已經過世了的秦貴妃的事,讓他不告訴皇帝,他可能就會做了呢。”|
聽見了杏兒的話,我的心中不禁一動,不知道爲什麼,我有個直覺,覺得如果要以秦蝶兒的名義讓趙侍衛來辦事,趙侍衛應該會同意。
不過,儘管如此,還是得找個合適的名目,不然這樣直接說出來,就暈得太唐突,並且讓趙侍衛起疑心了。
最後,我與杏兒又一起思索了半天,還翻箱倒櫃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支笑中間空心的毛笑,我用小紙條寫上“丑時初,地下”幾個字,再將紙條塞入了筆桿中間,又擰上了筆桿外面的接頭處。|小說論壇,
之所以選擇只寫出這幾個字,就是避免萬一出現意外情況,事情敗露,讓人發現了筆桿中的字。可是,這樣一來,就算他發現了,也不能看明白紙條中的意思。
隨後,我又仿着大師兄的筆跡,在毛笑外面刻上了“贈蝶兒,李飛字”六個小字,緊接着,我與杏兒又在這支筆上弄上了一些污漬,使這些字看起來不像是新刻上去的。
將這些都弄妥之後,我就乾脆光明正大的前往皇帝的玄清宮,去求見皇帝,美其名曰爲杏兒這兩日所犯的過錯請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皇帝與大師兄現在應當在御書房中,而趙侍衛則留在外面把守着,我可能也不能真的見上皇帝。
不管怎樣,見着趙侍衛後,我都會設法讓他同意,將這支毛笑悄悄的交給大師兄,當然,如果能見皇帝,我也同意讓他去稟報皇帝,我的求見。
如若皇帝見我的話,我就先爲杏兒所犯的錯來請罪,並告之皇帝,自己也不會懸絲診脈的之法,再順勢提出引咎辭職的請求。
而若是皇帝不見我的話,我也已經見上了趙侍衛,也算完成了此趟的任務了。
打定主意之後,我便胸有成竹的旆玄清宮那邊走去。
到了玄清宮,詢問了一下玄清宮的宮人,宮人告之我,皇帝現在與大師兄就在御書房之中。|
而我到了御書房之前,果然就看見了趙侍衛立在御書房之外守衛着。
“林院使,你前來是找皇帝有事嗎?”趙侍衛見着了我,微笑着詢問道。
“是啊,有些事情要告之皇上,不知皇上現在是否有空呢?”我點了點頭,反問道。
趙侍衛露出了有些爲難的表情道:“你來得還真不湊巧呢,皇上現在正在御書房與議政王在一起,在研究邊關的局勢在必行和對策呢,皇上吩咐了,在事情沒有商討好之前,今日下午,誰來都不見。”|小說論壇,
我流露出一副失望之態,嘆道:“那看樣我只能明白再來了。”
趙侍衛看着我的模樣,有些不忍,笑着安慰我道:“那林院使且先說說看是什麼事情吧,如若很急的話,等皇上與議政王討論結束之後,看看趙某能不能替你轉達一聲吧。”
我作出有些苦澀的笑意,說道:“這個把事趙大哥可能轉達不了哦,只因林院判這兩日在御醫院診病時,闖了一些禍,我是特意前來替她向皇上請罪的,如此看業,我也就只能等待明日再來了。”
然後,裝模作樣的轉身,往外走了幾步,再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轉了回來,走到趙侍衛身邊,輕聲的詢問他道:“趙大哥,那議政王是不是明日就需要趕往邊關了?”
趙侍衛點了點頭,說道:“依照這個形勢,應當是這個樣子的。”
我聽見趙侍衛的話後,做出一副猶豫的樣子,將手放入了衣袖之中,一副象是想拿什麼東西的模樣,然後又把手放了出來,又伸回去。
“林院使,你是有什麼事情要趙某辦嗎?那但講無妨哦。”趙侍衛看出了端倪,有些奇怪的詢問道。|
我嚥了咽口水,似是鼓起了莫大勇氣一般的對趙侍衛說道:“趙侍衛應當也知曉,蝶兒與議政王原本是相識之人,他們曾一起在黃山上相處過,感情還不錯,情同兄妹。而我與常兄一起從山上師父那裡回家之後,家中雖然已經沒有人了,但是,我們卻找到了一些家人走前,沒來得及帶走的東西。其中,我發現了一支上面刻了蝶兒名字的毛筆,後面寫着是李飛所贈,便也給拾了起來,原來是打算路上需要寫字時使用的。後業,便發生了前往邊關,無意中救了皇上,並探知蝶兒訊息的那一幕幕。哪知,好不容易有了蝶兒的訊息之時,蝶兒已經離去了。昨日,又見着了議政王之後,我又看見了這支毛筆,我想了想,覺得還是得半角這支毛筆物歸原主的比較好,這樣也能給他留個紀念。只是,爲了避免引起皇上無端的猜忌,這件事還是不要當着皇上的面比較好。不過明日議政王可能便要出發了,我也見他不上了。待皇上與議政王商議事情結束後,你能悄悄的瞞着皇上,幫我將這支毛筆交給議政王嗎?就說是我在家中拾到的,讓你轉交他的。”|小說論壇,
說完,我就從袖口中拿出那支毛筆。|小說論壇,
趙侍衛聽見了蝶兒這個名字之後精神出現了片刻的恍惚,然後才反應了過來,從我的手中接過毛筆,掛着些勉勵的笑道:“這點小忙,趙某還是可以幫到的。林院使放心好了,今晚趙某一定會將這支毛筆親手遞到議政王的手中的。”
聽到了趙侍衛的這句話,我心下懸着的大石終於落地,又千恩萬謝的給趙侍衛行了個禮,就如釋重負的走了。
接下來,我便回去好好的睡了一覺,以準備出充沛的精力於夜間潛入冷宮,潛入地下通道與大師兄相會了。
自然,我與杏兒的心中也都在祈禱,祈禱大師兄能夠發現這筆桿中的秘密,並能理解出我的意思,晚上去地下通道赴約了。
宮外篇210如果有來世
入夜之後,儘管不確定大師兄是否能發現那藏在筆桿中的秘密,我還是着手爲悄無聲息的潛入冷宮做起準備。
因爲感覺可能會有暗衛潛伏在這裡,監視着我,爲避免他們一直跟隨着我進入冷宮,我與杏兒便使用了一個調包計。|小說論壇,
我易容成了杏兒現在所裝扮的模樣,而杏兒則易容成了我現在所裝扮的模樣。
在我以杏兒現在的這幅模樣出門後,杏兒則故意以我的模樣在門外轉悠了一一圈,又轉回了屋子裡面,以此來混淆我們設想中的暗衛的視覺。
不過,後來,經過探問皇帝,也證實了我的直覺是靈敏的,我與杏兒的住所附近,確實是有暗衛在注視着我們的一切。
而我出門之後,也並未直奔冷宮,反倒是先去了御醫院的主院,悄悄的易容成一個當值御醫的模樣,再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這樣一來,如若還有暗衛緊隨在我身後,也能被順利的甩掉。
出了御醫院之後,我才疾速的奔着冷宮而去。
當我到達冷宮之時,大約在子時初左右,冷宮之中,卞太妃與卞留雲以前居住着的那間屋子裡,仍然還有一盞燈未熄滅,不用說,這裡里居住着的一定是淑妃和她的侍衛玲瓏了。
我不禁有些好奇,向來盛氣凌人和傲氣十足的淑妃,與她那個習慣於仗勢欺人的侍衛玲瓏,被打入冷宮之後,過的又是怎樣一副光景呢?
因着與大師兄約定的時間還早,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便悄無聲息的來到淑妃的窗戶,從窗口的邊緣,向室內看去。
只見在照明燈邊上,有一個梳妝檯,淑妃正坐在銅鏡前面,手中拿着一堆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正不停的往自己的臉上塗抹着。|
那原本滿臉橫內的玲瓏,這幾日以來,臉上似乎也顯得消瘦了一些。她就站在淑妃的身旁,有些面帶愁容的勸着淑妃道:“小姐,夜深了,還是早點上牀歇息吧!”
淑妃聽見了,將頭搖得如同拔浪鼓一般,似乎帶些神經質的說道:“我不要睡覺,我要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樣宗哥哥看了纔會喜歡。我被打入冷宮,就是因爲我變老了,不漂亮了,宗哥哥看了不喜歡了。等我又變得漂亮了之後,宗哥哥見着了高興,肯定就又將我給接回去了。”|
“小姐,你不老,也已經非常漂亮的了,在玲瓏眼中,小姐便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子了。皇上怎麼會不喜歡小姐的呢,將小姐打入冷宮,也只是因爲皇上在與小姐嘔氣而已。等皇上的氣消了,自然就會想起小姐的好呀,也就會將小姐接回宮中去了。小姐乖,不要熬夜了,熬夜多了,就真的會變老了,皇上見着了會不高興的。“玲瓏帶着一些哭腔的安慰淑妃道,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玲瓏不家如此溫柔的一面。|
淑妃一聽這話,立馬放下了手中的胭脂水粉,有些慌張的嚷着要去睡覺。
這時,我也才清楚的看清了淑妃現在的樣子,沒想到,才短短几日不見,淑妃便變憔悴了很多,原來很有幾分凌厲之勢的丹鳳眼變得有些黯然無神起來,以前她臉上的那股傲氣與霸氣也蕩然無存了,現在的她,看起來像是一個無助的、害怕被大人拋棄的孩子。
也許,在她的內心深處,最在意和最害怕的不是那份名利的得失,而是皇帝對她的態度的轉變吧,可能,由皇帝親口說出將她打入冷宮之話,對於她來說,這與世界末日的到來也沒變得是那麼的嚴重。||
本來,因着她往日對我的種種刁難與毒害,看見她的這種狀況,我應當拍手稱慶纔是,可是,見到此情此景,我卻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反倒是有些不忍看下去的感覺,所以,我乾脆選擇了轉身離去,眼不見爲淨。
不久之後,我便來到了那幢已經被燒成廢墟的房子邊上,循着腦海中的印象,尋找起地下通道所在的大概位置來。|
因着地下通道堆滿了廢墟,我需要先將這堆廢墟給清理開,又用內辦分開了已毀去的開關、合在一起的地下通道入口,倒也還用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順利的進入了地下通道之中。
隨後,我又掏出隨身所準備的火摺子,將那懸掛在壁上的油燈給點燃了起來,整個地下通道纔算亮堂了起來。
接下來,我就只能在通道中略顯有些焦躁不安的來回踱着步,等待着大師兄的到來了。
幸而,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在丑時初左右,我終於聽到了地下通道的入口處,傳來了有人走步的輕輕腳步聲。||
片刻之後,地下通道中便出了大師兄那熟悉的身影。
見到我之後,大師兄停下了腳步,並未馬上開口說話,只是彷彿已經很久沒見我了一般,用略微顯得有些貪婪和急切的眼神細細的打量着我,彷彿要將我的一切都深深的刻入了他的腦海中似的。
本欲開口說話的我,見着了他的這幅模樣,一時也有些不忍打破這種平靜,只是先任由他這般看着。
良久之後,被這股靜默得弄得心情有些異常難受的我,努力平穩住自己的心緒,強作出一絲微笑的說道:“我方纔還一直在擔憂,怕趙侍衛不能將毛筆新手遞給你,或者你不會發現筆桿裡的秘密呢。”|
聽見我的話後,大師兄稍稍收斂了下一下他自己,也露出了他慣有的那種微笑,溫和的說道:“是啊,剛開始趙侍,將毛筆遞與我時,我確實有些不明所以,看了毛筆上所刻的字,就更是有些莫明其妙了。但是,也不好再詢問什麼。不過,等到晚上準備就寢的時候,我突然想到這毛筆裡面可能會有什麼奧秘在裡面。於是,就拿着那支毛筆折騰了半天,才終於發現了這個秘密。不過,幸而發現了這個秘密,不然,就要錯過這次難得的風隨同的機會了。日後,若是再想這般單獨見到你,只怕,只怕終會成爲一種奢望了。。。。。”
說到後來,大師兄的聲音逐漸低沉了下去。
“爲什麼啊?你在邊關待上幾個月,不是就得回來嗎?”我心中一驚,趕忙追問道。
“縱然回來,你我之間卻也就只能以叔嫂之禮相待了。與其這樣,看着你,讓自己心痛,我倒寧願讓自己一直逗留在邊關,眼不見,心可能便不會痛了吧!”大師兄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淒涼的笑意,帶些痛楚和沮喪的說道。|
我的渾身一震,急問道:“爲什麼只能以叔嫂之禮相待啊?難道,難道皇上已經。。。。。”|
大師兄閉上眼睛,點了點頭道:“皇兄已經猜出了你的真實身份了,昨日他又試探了我一些話,便探知了我也是清楚你的身份的,所以,就清楚了我們是合夥騙他的。不過,他沒有再追問你詳細的經過,也沒有責怪於我,只是非常肯定的告訴我,他是真的愛你,也永遠不可能放開你的手的。”|
聽到大師兄的話後,我嚇得差點都要癱倒在地上了,原來,皇帝已經知道了,難怪會有這一連串的怪異行爲呢。虧我還一直自鳴得意的認爲自己已經騙過了皇帝呢,哪知道原來龍去脈一直是被該死的皇帝逗着玩,控制在手掌之中。
不過,儘管如此,但我聽見大師兄說皇帝自己說是真心愛我的,還是讓我的心中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甘甜。|
“可是,就算這樣,你一向不喜歡受羈絆,也不在乎功名利祿,又怎會突然答應皇上認祖歸宗,做議政王呢?”我仍然有些不解的詢問道。
“與其這輩子都與你永遠有着宮牆之隔,永不能相見相比,我寧願做個受羈絆的議政王,這樣的話,至少每年逢年過節之時,我還是能進和宮牆之中,遠遠的看上你幾眼的。”大師兄有些癡癡的說。|
我的心中一顫,鼻子也變得有些酸酸的,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回答大師兄的話才合適。
我快有些承受不住這種有些讓人窒息的氣氛了,便連忙轉移話題道:“大師兄,你回京之後,有沒有幫我去探望探望念安、師父、我娘以及我外公、外婆她們啊?他們現狀怎麼樣?”
大師兄聽見我的話後,突然想起了什麼,正色道:“昨日我本就想悄悄的告之你這件事的,免得你到時候突然跑回家,找不着人,自己乾着急。前日趙侍衛也宮去尋找之時,因皇兄已經做好打算,讓我認祖歸宗的,但是,同時又考慮到師父對我這麼多年來的養育之恩,便讓趙侍衛帶上了一道聖旨,晉封師父爲義國公,|晉封師孃爲一品誥命夫人,賜了一座義國公府給他居住,因着怕先前服侍過你的那兩個侍衛會被皇兄和宮人們認出,加上怕人多,引出的是非也多,所以,師父與師孃便只帶着念安和翠娘,搬入了義國公府,並對外稱,念安是他們的幼子,而你外公、外婆、舅舅、舅媽以及那兩個侍衛則單獨在京郊居住,不過,因我曾帶着趙侍衛卻原先的那人宅子,爲了避免出什麼事,現在就暫且棄了原先的那處宅子,重新在京郊購置了一處新住宅。”|
我沒料到竟然還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不垸,既然已經發生了,便也只能接受了。
雖然念安師父與娘稱爲他們的幼子,有些亂了輩分,但是,不如此的話,也就無法向人解釋,爲何突然多出一個嬰孩之事了。|
於是,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大師兄你是明日就要趕赴邊關呢?”
大師兄點了點頭道:“是的,明日已時便要出發了。”
我有些不捨的說道:“此去邊關,兇險異常,不管怎樣,你都要答應蝶兒,要好好保護你自己,蝶兒希望到時候能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大師兄回來,否則,蝶兒真的會很傷心的。”
大師兄沒有吭聲,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見此,我微笑着說道:‘明日你還得早起趕路,昨夜肯定又沒有睡好,趕緊回去好好先生歇着,好好休息休息吧。”|
說完,我就率先往地下通道出口那邊走去。
只是,在經過大師兄身邊時,他突然伸出手來,一把將我拉入了他的懷中,緊緊的擁住了我,帶些顫抖的聲音說道:“原本,我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要靠近你,就是怕自己會忍不住的擁你入懷。可是,都已經忍了半天了,看見你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本來被大師兄的動作弄得有些呆愣的我,聽見大師兄的話後,才終於反應了過來,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雙手,也緊緊的擁住了他。|
半響之後,我才擡起頭,強忍住酸澀,對他說道:“如果有來世的話,你一定不要再次遲上一步了,一定要早點來找蝶兒,早點告訴蝶兒。”
說完,我踮起了自己的腳,輕輕的在大師兄的脣上印上了一個吻,然後,我輕輕的推開了大師兄的手,飛速的向外奔了出去。|
或許,今夜就算能夠安然入眠,夢中也一定會有那個總是帶着一臉寵溺的微笑看着我的白衣少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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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今天的趕在半夜更了,明天上午可以睡個踏實覺。
宮外篇211聖旨
待我再次返回御醫院的廂房中時,已經是寅時初了。
因着夜太深了,杏兒已經入睡了,我便也沒有再驚擾她,只是獨自滿心惆悵的躺在牀榻之上,翻來覆去了好長一會,才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在有些恍惚的夢境中,在那片芳草萋萋、野花豔人的黃山之巔上,一個白衣賽雪的少年坐在一片翠綠的草坪上面,雙手託着一支墨綠色的笛子,放在脣邊,全神貫注的吹着一曲悠揚的笛音。
少年的邊上,還坐着一個身者鵝黃色衫子的小女孩,初時,小女孩還在聚精會神的聽着少年吹奏出的笛聲,可到底因着還是孩童心性,沒多會後,她便被不遠處的那競相綻放、嬌豔無比的野花吸引區了注意力,就自己起身,蹦蹦跳跳的往那野花盛開的地方跑了過去,欣賞並嗅了一會之後,便隨手摘下了兩朵,一朵插在自己的髮絲上,另外一朵則留在手中,又蹦蹦跳跳的回到少年身邊,淘氣的插在了少年的頭上。
少年終於停止了吹奏,脣角浮殤了一絲寵溺地微笑,溫柔的看着淘氣的女孩,並伸手拉住女孩,用袖口輕柔的拭去了女孩額上的汗珠……
或許是夢境太美,讓我留戀不已,不知睡了多久之後,我才戀戀不捨的從夢境中醒轉了過來。
“小姐,你終於醒啦?我本來早就想叫醒你的了,可是,又不知道你昨夜何時回來的,怕你昨夜速得太遲,睡得不足,便強忍了下來。”躺在搖椅上,正有些百無聊賴的杏兒見我睜開了眼睛,連忙高興的對我說道。
“嗯,是啊,現在大概是什麼時辰了?”我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有些着急的詢問者杏兒。
“現在已經接近午時了,小姐,你快點起來吧,等會就要開始吃午膳了,你連早膳都未吃,腹中一定空了。洗漱的水渦已經幫你準備好了。”杏兒回答並催促道。
“哦,好的。”我有些失落的應道,大師兄應該早就已經出發了,現在應當已經到了城門之外了吧。其實,就算是現在未過巳時,我也是不方便去送他了。
想到這裡,我在心中嘆了口氣,翻身起牀梳洗。
待我梳洗完畢之後,正準備與杏兒一起用午膳之時,趙公公竟然突然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捧着托盤的小太監,依稀可以看見那托盤中放着一個明黃色的東西,應當是聖旨了。
我的心中一緊,昨夜從大師兄的嘴中,我已得知了皇帝已經知曉了我的真實身份,那麼,這道聖旨是要來查辦我的欺君之罪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皇帝都已經知道我會武藝和醫術了,這次應當不會再對我放鬆警惕了,想必這次我是真的不能再逃脫了。
別的我倒也還不怕,最多就是一死而已。娘現在已經有師父照顧,外公、外婆也有舅舅、舅媽他們照顧,只是可憐了小念安,剛出生沒多久,就成了沒孃的孩子,他爹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思及這裡,我的心中不禁涌上了一陣陣的酸楚。
“林界,林俊接旨!”趙公公則用帶些歉意地目光看了看我與杏兒之後,說道。
等我與杏兒一起跪下之後,趙公公就從托盤中拿出聖旨,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因現任御醫院院判林俊不會炫使診脈之法,不適合爲後宮女眷診病,故不能擔任御醫院院判一職,也無法行使診脈之責,故撤去其御醫院院判之職。另因現任御醫院院使林桀也年紀尚青,經驗不足,不足以擔任御醫院院使一職,故也撤去御醫院醫使之職。現令原御醫院院使嚴雲才、院判曹德寬、朱孝雲三人官復原職。林俊對朕確有救命之恩,又確實是醫術高超之士,故特賜林俊爲正七品御醫院吏目,負責御醫院藥材的採購,林桀爲朕的專屬御醫,官職拜正六品,原賜予他二人的住宅業不予收回。欽此!”
聽完聖旨後,杏兒與我都愣在那裡,連謝恩接旨都忘記了。
讓杏兒呆愣的是,她竟然沒有如她意料之中的一般,被遣散出宮,居然還被留在御醫院做吏目。
而讓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是,皇帝既然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爲何還不戳破我呢?竟然只是撤去我的院使之職,還我繼續讓他的專屬醫士,他葫蘆中賣的究竟是什麼藥呢?是腦子搭錯筋了,還是想和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呢?
“我知道二位醫士現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吧?其實,皇上也覺得對二位這樣出爾反爾確實有些不太合適。可是,這宮中絕大多數都是女眷,二位身爲御醫院最高長官,還不會懸絲診脈之法,確實有點不太說得過去。皇帝若不這般決定,只怕後宮的娘娘們和御醫院的御醫們心中都會有意見的。不過,儘管這樣,皇上也會依然中用二位醫士的,二位醫士不用將這個放在心上。”趙公公可能對我們的身份還不知情,見我與杏兒半響不吭聲,以爲我們是因爲被貶職了,心中難受,便好心的出演安慰道。
聽見趙公公的話後,我這才警醒了過來,連忙用雙手接過了趙公公遞過來的甚至,微笑着道謝道:“多謝趙公公的好意,這都是我兄弟二人學藝不精導致的,也怨不得皇上和後宮的娘娘們。倒是皇上仁慈,沒有追究我兄弟二人誤診的罪名呢。”
趙公公搖了搖頭道:“林御醫莫要這般說,皇上也自責了一番,若不是皇帝要求二位過來擔任御醫院的長官,也未告之二位,身爲御醫者應當會懸絲診脈之術,只怕二位爺不會如此這般了。對了,方纔皇帝另外囑咐我了,因着林御醫現在身爲他的專屬御醫了,爲了方便能隨時給他診病,就特地吩咐我在玄清宮正殿中,收拾一間廂房出來,從明兒起,林御醫就要住到玄清宮中去了。由此可見,皇上待林御醫的確是不同於一般人啊,還從來沒有那個御醫享受過這種待遇呢。”
“玄,玄清宮?”聽見趙公公最後的那兩句話,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着了。
皇帝都知曉我的身份了,還這般做,肯定是不懷好意的,不會是覺得作弄我,作弄着好玩吧?
而杏兒也被趙公公後面所說的話嚇得張大了嘴巴,半天都沒有回覆過來。
趙公公可能是一味我們一時受皇從太甚,心中太激動,一時反應不過來,便見怪不怪的轉向杏兒說道:“其實林吏目你現在做的也是一個肥差啊,是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謀不到的好差事啊,你也要好好把握哦。明日,我便會擦人將你自由出入宮的腰牌給你送過來。不過,就算是要揩油,也不要太過分哦,否則會驚動皇上的,哈哈。”
趙公公臨走前又對杏兒開了句玩笑,才帶着小太監一起離開了。
“嗯,雖然沒將我驅趕出宮,但是,能讓我自由出入宮廷也算是一個進步了。不過,小姐,你可怎麼辦呢?皇上本來就已經有些懷疑你了,現在你又要與他一起住在玄清宮了,這要是一個不當心,還不馬上就要露餡啊?得趕緊找個理由給拒絕掉纔好啊!”待趙公公的身影遠去之後,杏兒就迫不及待的叫囔了出來。
“哎,不用白費力氣了,早就已經露餡了,現在就是要等着看看皇帝的意圖究竟何在了。不過,幸好你以後可以自由出入宮廷,萬一若是形勢不對,你就不要再回來了。”我截住了杏兒的話,有氣無力的對她說道。
“啊?已經露餡了?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啊?”聽見我的話之後,杏兒再次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是啊,昨夜大師兄說,皇帝告訴他,已經知曉了外面的身份,並且知道大師兄也早就知道了我們的事。只是,現在還不知道皇帝究竟知曉多少。而且,讓我比較奇怪的是,皇帝既然知曉了,爲何不揭穿我,還讓我住進玄清宮去呢?”我一邊告之杏兒實情,一邊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
當然,關於這個問題,杏兒也不會有什麼答案。因而,整個廂房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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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篇212入住玄清宮
不過,不幸中的大幸,就是杏兒可以自由出入宮廷了,而且負責的是藥物採購。
而舅舅、表哥與師父現在做的都是這一塊,到時候杏兒與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觸了,也可以幫我探知一些念安、娘他們的消息。
這樣一想,我的心中倒是稍稍安慰了一點。
第二日,因着趙公公沒指明要什麼時辰去,我本想賴到傍晚過去的,可是,剛用過早膳不久,趙公公手下的小太監就過來御醫院催我過去了。
無奈地我,就只能在杏兒的幫助下,收了收東西,包裹卷卷的前往玄清宮而去。
一路之上,因爲不清楚皇帝現在這走的究竟是什麼棋,我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有種生死未卜的感覺。我也涌起過向皇帝坦白的念頭,但是,我又琢磨不透皇帝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想法。
就算通過我自己的親眼目的和大師兄所言,皇帝是愛我的,但是,那也只是他以前對我的感覺而已。在經過我詐死的那個局之後,在他最傷心難過,甚至暈倒之時,我都沒有老實向他坦白,現在等她差不多快變平靜時,我纔來說,我感覺,他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我,說不準會因愛生恨都很難說。
加上之前我騙他的事實在是太多,我怕他一怒之下,真的會治我哥欺君之罪。
在進入玄清宮的殿門之前,我又想了想念安,索性橫了一下心,打算就裝作不知道皇帝已經知道自己就是秦蝶兒之事,先不坦白,看看皇帝是怎樣動作,再來制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待我剛跨入玄清宮的院門之後,趙公公便迎了出來,說道:“林御醫,你可總算來了,皇上還在御書房瞪着你呢。不過,我還是先帶你去爲你準備好的廂房,將包裹放下吧。”
我點了點頭,不過心中卻在奇怪,皇帝在御書房等着我做什麼而且,我也在思考,因爲我是皇帝的專屬御醫,不用給其他人看病。在以後的時日裡,我除了給皇帝診病之外,其它時間都要做些什麼呢?
不過,還沒待我思考清楚之時,就被我日後要休息的房間的位置給嚇住了,它竟然就是皇帝所歇息的廂房隔壁,其實根本就算不上是一間獨立的廂房,稱爲是一間過道房反倒更合適一些,這也就意味着以後每日皇帝要進出他的房間時,就必須先從我住的房間經過。
我感覺自己的難帶一下就變大了,如此一來,這以後那裡還有什麼隱私性可言啊?
想做一些隱私性的事,比如說夜間睡覺時鬆開胸前的裹胸布,或者每日濟濟奶水事,都要小心翼翼的提放着皇帝冷不丁的出現。這以後的日子可要怎麼過啊?
“趙公公,我急得這以前好像是你住的地方啊?怎麼能突然換成由我來住啊?”我努力的讓稍稍自己冷靜下來,有些無力的拉住趙公公詢問道。
趙公公以爲我是擔憂自己搶了他的房間,便笑着解釋道:“這是爲了方便林御醫給皇上診病才這樣安排的。因爲皇上在御駕親征是曾中過毒,落下了一下病根,再加上前些時日因着秦貴妃殯天之事,又傷心過度,因而最近晚上睡覺的時候,會經常出虛汗,還會經常夢魘,並伴隨着胸悶、頭疼之類的病症發生。如果讓林御醫就睡在皇上隔壁的話,那皇上晚上若是突然感覺到不舒服,喊林御醫之時,林御醫也能隨時聽得見。所以,皇上便吩咐我將這間房間給收了出來給林御醫住,而我的房間則搬到了這件房的隔壁。而且,皇上的房間裡有一張供我睡覺用的矮榻,如果皇上沒有召娘娘們時請的話,我可以在皇上的房間中睡那張矮榻。林御醫不用擔心我。”
聽見趙公公的話後,我也不能辯駁什麼,因爲專屬御醫本來就是貼身照顧皇帝的身體的。
而且,就算我向趙公公辯駁了,似乎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因爲在這件事情上,除了皇帝以外,趙公公也沒有什麼決定權。
所以,我也只能在心底嘆息一聲,然後滿腔鬱悶和憂愁的再次隨着趙公公往御書房走去。
我們來到御書房之後,便看見皇帝正伏身在御案前,埋頭瀏覽着身邊堆得約有一兩尺高的奏摺,還不時拿起毛筆,蘸上墨,在奏摺上奮筆疾書着。他的身邊還站着一個女宮,正在不停地替他研着墨。
“皇上,林御醫已經帶過來了。”趙公公先上前俯身稟報了一聲。
我也趕緊上去稟報道:“微臣林桀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嗯。”皇帝不鹹不淡的哼了一聲,仍然沒有將頭從奏摺之中抽出來。
我和趙公公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繼續呆立在那裡,等待着皇帝的繼續發話。
過了半響之後,皇帝纔好似想起我們兩人還侍立在他身旁似的,慢騰騰的將臉從奏摺裡面轉了出來。
他先是面無表情地看了我與趙公公一看,又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女宮一眼,突然皺了皺眉頭,開口道:“朕在御書房處理政事時,不喜歡隨侍的人太多,一般只留一個人在身邊伺候着。”
皇帝此言一出,我心中馬上一陣暗喜,心道,終於可以暫時自由一下了,因而腳都做好了向外挪動的準備。
正在這時,皇帝又緩緩的開口說道:“這樣吧,林御醫暫時先委屈一下吧,就在這御書房兼任一下女宮的角色吧,趙德安,忘憂,你們先出去吧。”
聽見這話,我無力的垂下了肩膀,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趙公公和那個叫忘憂的女宮從我眼前走了出去,而我只能拼命的抑制住自己想拉住他們的衝動。
在得知他已經知曉我的僞裝之後,想着要與他單獨呆在一起,我這麼想,怎麼都覺得彆扭,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
“林御醫,研墨會嗎?”就在這時,皇帝又突然出聲打斷了我的沉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的手正握着毛筆,停頓在硯臺之上。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女宮還是不可以白白站在這裡當擺設的,還要不停地替他研墨。
“啓稟皇上,會。”於是,我只得又應聲道,然後認命的上前替他研起墨。
“研快一點,朕這裡還有很對奏摺要的等着批覆。”當我研墨速度慢了一點事,耳邊便傳來了這樣的催促聲。
“研慢一點,不然等會墨汁溢出來會弄髒奏摺的。”當我研墨的速度快了一些之後,耳邊便變成了這樣的抱怨聲。
在這些不停在耳邊進進出出的聲音中,我帶些手忙腳亂的不停地變換着自己研墨的速度,終於掌握到了一個讓皇帝無法再抱怨和挑剔的研墨速度滯後,御書房纔算清靜了一刻,皇帝也再次埋首下來,繼續認認真真的批閱他的奏摺。
而我自打掌握住了這研墨的技巧之後,也不再手忙腳亂了,時間也空閒出不少,我先是將這御書房給大致打量了一番之後,百無聊賴之下,忍不住偷偷的將目光轉移到了皇帝的身上。
之間他正在細細的閱讀着奏摺,還不時用毛筆在奏摺上圈點一下,因着奏摺的內容,他時而蹙緊眉頭,時而舒展眉頭,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透露出少有的認真的表情。
看着,看着,我不禁有些恍惚起來,也不禁看得有些癡了,研墨的速度又慢慢的慢了下來。當看見他皺眉是,我忍不住有些想伸手撫平它,當看見他展眉是,我的心中也會不由自主的感染到了一些快樂。
“林御醫?林御醫?”這時,皇帝突然又出聲了,依然帶着似笑非笑地笑容,叫喚着有些恍惚中的我。
我猛然又被他的聲音驚醒了過來,偷窺他,卻被他發現了,我不禁大窘,臉都紅了,有些慌張的應聲道:“是,皇上。”
他也沒有點破,只是用那隻沒有握毛筆的手指了指他右手邊奏摺的右側,就收回了他的眼神,重新盯在奏摺上。
我順着他的手指所指,看了過去,是一個茶杯,茶杯裡只剩下茶葉,而沒有茶水了。以前沒有這種爲人服務意識的我,過了半響才反應了過來。他應當是在讓我給他倒水了。
無奈地我,只得停止研墨,在御書房中找到了一個暖壺,給他添上水,再老老實實的給他端了過去。
接下來的我,倒是不敢再走神了,避免被他當場抓包,而且,看見他的茶杯中空了,不再木呆呆的看着,而是乖乖巧巧的上前給他續滿。
就這樣,一上午時間倒是還算平平靜靜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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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篇213試菜
“傳膳吧。”到了午時左右,皇帝突然從奏摺堆中吐出了這樣一句話。
往日,傳膳之事都是由趙公公張羅的,今日趙公公不在,看樣就只能輪到我頭上來了。
我回憶了一下,往日趙公公傳膳時好像不是自己跑去御膳房,只是告訴門外侍立着的小太監一聲便可以了。
於是,我依樣學樣的跑到御書房門口,告之了那個守候在御書房門口的小太監,皇帝想穿膳了。
誰知,那個小太監卻突然開口詢問我是用從簡還是要全部上,我就只能再次傻愣愣的折回去詢問一下皇帝的意思。
“從……”皇帝將頭從奏摺中擡了起來,嘴裡吐出了一個字,不過,他突然又看了我一樣,目光閃了一下,馬上又改口道:“全部。”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到我有些不懷好意,但是,卻也只能照着他所說的去吩咐了。
隨後,那個御書房門口的小太監則又跑出去告之玄清宮院門外的小太監,就這樣一道道的傳下去,知道一直傳到御膳房。
片刻之後,一個猶如附加女子出嫁之時,陪送嫁妝的隊伍便從御膳房走了過來。
這是由幾十名穿戴齊整的太監們組成的隊伍,擡着大小几張膳桌,捧着幾十個繪有金龍的朱漆盒,浩浩蕩蕩地直奔御書房邊上的這個大殿而來。
進來大殿之中後,由套上白袖頭的小太監接過,在大殿中擺好,轉眼間,兩大桌珍稀佳餚便出現在眼前,此外有各種點心,米膳,粥品三桌,鹹菜一小桌。
我看了不禁有些目瞪口呆,雖然我剛進宮時便得知皇帝與皇后一樣,每次用膳時應該有九九八十一道菜,但是,入宮這麼久以來,每次與皇帝單獨用膳時,皇帝並未按照這個規矩來,總是吩咐趙公公一切從簡,每次讓御膳房上上來的菜不超過二十個。
只有這次,是我見過的唯一一次皇帝讓御膳房將所有的菜餚都給端上來的時候了。
緊接着,那些送膳食的太監們全都退到大殿門外等候着,等待着皇帝用完膳後,他們好收走膳食盒和膳桌。皇帝也從御書房內走了出來,大殿中便只剩下了我與皇帝兩人。
奇怪的是,皇帝並未提起筷子進食,只是靜靜的坐在那三張膳食盒中間的那張空桌上,眼睛還看着我。
我有點不解其意,也有些愣愣地看着他。
皇帝見也不能指望我自己能會過意來了,便開口道:“林御醫,現在趙德安不在,便只能麻煩你代替趙德安來服侍朕進食了。”說完,他指了指膳食桌上的一幅碗筷和一個小紙包。
我這纔想起以往與皇帝一道進食時,趙公公總會先拿出一根銀針,放在菜餚中試一下,然後再加入一些在一個小碗中,試吃一下,確認味道還不錯後,再告訴皇帝,並給皇帝佈菜。
皇帝現在這般說,應當就是也想讓我這樣做了。
於是,我也就只能無可奈何的拿過碗筷和小紙包,打開小紙包一看,果然是銀針。
接着,皇帝便開始先用手指了指他手邊的幾道菜,我便仿照趙公公的模樣,先用銀針試一下,看看有沒有毒然後又依次用一雙公用的筷子,夾入一些道自己的碗中,一一試吃,其實這些就是走個形式而已,御膳房做給皇帝吃的東西,怎敢做的不好吃呢。
所以,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又用公用筷子向皇帝面前的碗中依次夾入了一些。
可是,接下來,讓我感覺到有些恐慌的是,皇帝好似在鬧饑荒一般,他用手所指的菜餚越來越多,我的肚子也越來越撐了,他面前所放着的盛放菜餚的碗也由一個變成幾個了,可是,他仍然不知足,又站起身來,將幾道距離他最遠的菜餚又用哪個手指了指後才罷休。
此時的我,原本還能帶着一些微笑的臉,早就已經變成苦瓜臉,任是再好的美味佳餚,吃多了之後,也會與吃毒藥沒啥兩樣的差別了。
我這時,也方纔明白爲何以前很少看見趙公公在服侍皇帝用完膳後,他自己很少再用膳了。
而趙公公平日說要品嚐的菜餚不超過二十道,我今天要品嚐的是整整九九八十一道,因爲皇帝連點心都沒有放過。
儘管我後來學乖巧了,每道菜都儘可能少的只嚐了一點點,但這仍然不能阻止我的肚子撐得如同一個小鼓一般。
這些倒也還罷了,最讓我氣憤的是,我辛辛苦苦品嚐過的菜放在皇帝面前後,皇帝卻只意思意思的夾了兩筷子,吃了下去之後,竟然就推來碗筷,站起身來,說沒胃口了,隨後,便徑直自己進了御書房。
這個陰險、狡詐的皇帝,我心中恨得快要滴血了,我現在終於明白過來,他根本就不是要吃,而是在耍我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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