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繁華終看盡,萬般到頭皆是空,若問由來英雄處?天涯歸途明月路。
邊城第一刀依舊沒變,既使沒有兩雲寶刀,他依然可以與當今最好的劍客一較高下,可是他的武學沒有絲毫的幾步,當溫楠使出青巖劍法時,沒有了兩雲的葉淙終究難以支撐。
同樣沒有用青巖劍的溫楠,卻變化很大,既使手中沒有利劍,他依然能舞動絕世無敵劍法,或許這就是武學上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境界吧。
高下已分,但對於二人來講,這已經無關緊要,一個是看破名利棲身江湖的劍客,一個是心在天下無懼遠方的將軍,比武爭雄於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可惜啊可惜,如果這樣的兩個人組合在一起定能所向披靡征服天下,但命運卻不可能許諾人世間如此完美的組合,天妒英才,所以他們只能是敵人,他們也終究擺不脫前一輩的恩怨。
寂靜的山頭,久違的兄弟,總是有說不完的話語。葉淙講述者這段時間的遭遇,但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已經完全釋懷了這一切,或許並沒有放下,只是將曾經的那些背叛和罵名化作自己馳騁沙場的動力。
聽完了葉淙的講述,溫楠也能理解爲何曾經放蕩不解的葉淙會變成如今野心勃勃的政客,但是他卻不能原諒一個背叛自己曾經誓言的人,這是劍客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的,出於什麼原因都不可能原諒。
溫楠慢慢的說道:“葉兄,我不知道這段時間你發生了這麼多,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對於的誤會。”
葉淙說道:“溫兄不必如此,我們之間何談歉意?如今你回來了,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和我。。。。。。”
葉淙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被溫楠打斷了,溫楠道:“葉兄,我知道如今你是不會放棄眼前這大好局勢,同時我也堅信你如果得了天下會成爲一代明君。但請原諒我不能和你一起,我不想看到這些廝殺流血的場景。”
葉淙笑着說道:“溫兄你錯了,這個世界要想拯救和平,就必須終止殺戮,同樣終止殺戮的辦法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戮。我曾經也和你一樣幻想一人一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最終我錯了,我們這樣反而是害了那些弱者,只有讓他們奮起反抗,喚醒他們心底的血性,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如今葉淙的話語之間,那股江山霸主的傲氣已經彰顯無疑,這番言論和氣概和當初的葉淙是截然不同。
望着月光下眼神炯然的葉淙,溫楠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傷,高興的是這位曾經的兄弟活的很有目標也很快樂,悲傷的是葉淙一直都是活在自己父親的圈套之中。
看着這個陌生的葉淙,溫楠自語道:“葉兄,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講?不講我怕你一輩子活在陰謀的漩渦之中,如果我講了你又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不敢去想象那一切的發生。”
葉淙似乎也看出了溫楠有心事,於是上前問道:“溫楠此次回來,看你好像都心事重重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有什麼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溫楠說道:“沒有,我沒遇到什麼困難,只是我心中很糾結,我終於找到我一直在追尋的那個大惡人,然而如今我卻殺不了他。”
葉淙說道:“這個世上還有溫兄和青巖劍殺不了的人嗎?對了那個大惡人不是金壽天嗎?溫兄的言下之意是?”
溫楠似乎很糾結,似乎很想把真相說出來,但是他卻久久沒有開口,因爲他還沒有決定好,似乎是他還不想這麼快打破這份重逢的歡樂。
過了很久,溫楠才慢慢說道:“我沒其他的意思,只是如今段叔叔和飛雲叔叔相繼離去,天狼前輩也走了,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只是不想再生殺戮。”
葉淙說道:“溫兄你錯了,邪惡必懲元兇必誅,你可以仁慈但是絕對不能縱容。”
溫楠笑着說道:“好了好了,葉兄說的極是。今晚你我兄弟重逢,不管明日如何?必須豪飲幾杯。”
葉淙也笑着說道:“葉淙也正是這樣想的,走!到我軍營,今晚一醉方休。”
說罷,二人便下山去了,回到了南盟城葉淙的軍營裡。此時除了那些值班守夜的哨兵外邊,其他人基本已經都睡了,整個南盟城寂靜一片沒有任何聲響。
葉淙帶着溫楠來到了自己的住處,很簡陋的一個木屋,裡面除了一張牀和一個用來排兵佈陣的沙案,其它什麼都沒有。
兩人來到牀邊坐下,葉淙說道:“有些寒酸,溫兄別見怪。”
溫楠笑着說道:“葉兄不別客氣,江湖中人有一席之地已經很不錯了。”
葉淙也跟着微笑着,看的出來葉淙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轉過頭葉淙對着門外的守兵說道:“兄弟麻煩你去叫子峰過來一下,並且讓他帶些美酒過來。”
說罷,士兵沒有絲毫的耽擱,便匆匆來到了林子峰的住處,看着屋裡的光還亮着,於是士兵也沒有叫喊便走上去敲門道:“林將軍,你休息了嗎?葉將軍有事找你,並且讓你帶點美酒過去。”
此時林子峰正在專心致志的看着手中字條,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和叫喊聲下了一大跳,林子峰向來是極其穩重的人,看其此時嚴肅中帶點緊張的神情,定是有什麼大事。
林子峰握緊手中的字條回答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準備一下馬上就到。”
聽到外邊士兵腳步聲慢慢走遠了,林子峰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再次打開字條,藉口微弱的火光終於看清上面的字跡:“想盡一起辦法,除掉溫楠。”
原來這是葉贖惡下達的命令,看林子峰神情之間的嚴肅和糾結,便知事情很是難辦。
林子峰喃喃自語道:“如今,葉將軍要我前去陪酒,想必溫楠定還沒有說出實情,要想殺他或許這是最好也是最後的機會了。”
望着字條,林子峰轉過身對着夜空神情惆悵的說道:“林子峰,今日就算一死,你也要爲邊刑義軍和葉教主除去這個障礙。”
下定決心之後,他轉過身下到地窖裡面取出了兩壇酒,放在桌案上。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包裝的東西,然後打開慢慢的將裡面的白色粉末倒入左邊的酒罈之中。
便倒邊說:“溫楠,對不住了,你我本無冤仇,可是今日你必須死。但你放心,你死了我也活成,我會陪你的。”
的確正如他所言,如此簡單的下毒方式和手段,一旦溫楠中毒,林子峰就會被瞬間識破,如果溫楠有事,那麼葉淙定不會放過林子峰。這一切,想必林子峰自己心裡也是清楚的,只不過如今這卻是最快最好的辦法,所以林子峰他只能與溫楠同歸於盡。
一切收拾完畢之後,林子峰沒有猶豫片刻,帶着兩壇酒便朝着葉淙的住處走去。
來到葉淙屋門口,聽到屋裡葉淙和溫楠聊的正火熱,林子峰猶豫了一會,事已至此他也沒有退路了,所以他還是推門而入,做他必須要做的事情。
見林子峰帶着兩壇酒進來了,葉淙和溫楠也停下來談話,葉淙站起身來指着林子峰說道:“溫兄,這位便是我剛跟你說起的子峰兄弟,這一路上和我心心相惜,爲我出謀劃策。”
溫楠也站起身來合拳行禮道:“林將軍,久仰大名。”
林子峰放下酒罈,強烈壓制着內心的緊張,合拳道:“溫少俠,在下也是久仰你的大名,常聽葉將軍說起溫少俠劍法當世無雙,昨晚一劍完全超乎我對武學任何幻想,當真是天下第一劍不假。”
溫楠謙遜的說道:“絕世劍術不過是匹夫之勇,林將軍見笑了。”
林子峰笑着說道:“哪裡哪裡,溫少俠謙虛了。也別客套了,這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從邊刑魔教一直帶到這裡,今日終日可以開封了。”
說罷,將那壇有毒的酒遞到溫楠手中,又將另外一罈酒遞到葉淙手中,而自己取出腰間隨時配戴的酒壺。
三人坐到桌上,便豪飲起來。當第一口酒下肚,溫楠就感覺不對,雖然自己不常飲酒,但也不至於喝一口便如此難受,此酒一下到肚中便如沸水一般灼燒着五張六腑。
溫楠也覺得那裡不對,但他絕對不會去懷疑葉淙,同樣也不會去懷疑林子峰。
期間葉淙和林子峰都不斷的向溫楠敬酒,每一杯酒下去,溫楠都感覺五張六腑一陣翻涌,一開始還能說出話來,現在已經難以言語了,因爲他必須調整內息穩住自己的心脈。
直覺告訴溫楠這是中毒的跡象,他不時的用餘光掃向林子峰,去發現林子峰也在注意自己,從林子峰那般緊張中有些不安的眼神,溫楠已經都明白一些東西了。
然而葉淙並不知道這一切,繼續端起酒罈勸溫楠豪飲。又是一口穿腸毒藥下肚,終於溫楠再也控制不住毒性了。
嘴裡和鼻腔之中直覺得一股腥味難受至極,終於一口噴出,溫楠也無力的倒在地上,昏迷過去沒有任何知覺。
站在一旁的林子峰知道此藥的毒性,他知道此時此刻的溫楠就算不死,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葉淙趕忙上去一把扶起溫楠,叫喊着:“溫兄你醒醒,出什麼事了?”
葉淙的眼神慢慢的回到那個酒罈之上,又望着林子峰說道:“子峰,這酒水之中你做過什麼手腳?”
林子峰沉默不語,然而此時葉淙已來不及質問林子峰,他最重要的就是救醒溫楠,如果溫楠死了,他絕對不會放過林子峰,同時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所以沒有過多言語,只是將溫楠扶到牀上,運足自己全身的內息,希望通過自己的內息能夠逼出溫楠身上的劇毒。
站在一旁的林子峰,只是在那裡靜靜的觀望,他沒有想過逃走,因爲他知道溫楠其實早就察覺酒中的不對,一直沒有說破,還將毒酒一飲而下,都是爲了顧全自己。
面對如此有情有義的劍客,林子峰突然之間很後悔,同樣他也很希望溫楠能夠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