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並沒有結束,或許這一切的一切,並不是金壽天一時興起,而蓄謀已久,或許當三絕踏上那條刺殺之路時,就註定有這麼一天。
這是一個陰謀,一個讓劍客無法立足江湖的陰謀,當一個劍客離開的江湖,縱使一身絕世劍術也是徒勞。
東廠裡一片歡笑,這陣笑聲太熟悉不過了,但他們的笑聲總是讓人感到噁心和不快,因爲他們的那番得意是建立在流血和犧牲之上的,所以沒有人會去讚美。
魏忠賢撥弄着自己的指甲,金壽天在一旁奉承的說道:“魏公公好計策,好一個借刀殺人,借敵人之手除掉了我們的心腹大患。”
魏忠賢笑着說道:“我早就和你說過,什麼事情都不會徒勞,只要付出就有收穫,我那幾百名武士沒有白費,今日的結果全部都得歸結於他們的努力。”
金壽天說道:“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是擔心這羣武士在秦營呆久了,什麼都會發生?秦森爲了他們甘心讓自己手下的絕世劍客去揹負天下的罵名,定會想盡辦法拉攏他們。”
魏忠賢笑了笑說道:“你得擔心不無道理,如今大事以成袁崇煥已死,不出多少時日清軍就會揮師南下和李自成鬥個你死我活。是時候讓他們回來了,秦森此人善於攻心,我們不得不防。”
金壽天說道:“屬下覺得不妥,如今秦森爲了拉攏這些人不惜出賣自己手下的第一高手,可見他是多麼想要得到這羣武士,想必他是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的,我是怕如果他們露出一點馬腳的話,會引來殺身之禍。”
魏忠賢陰險的笑了笑說道:“死了豈不更好,如果不屬於我東西,我就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
金壽天有些不解的問道:“屬下不太明白公公的意思?”
魏忠賢說道:“無毒不丈夫!要得天下,既要消滅強勁的對手,有時也必須得犧牲一些自己的人。”
金壽天似乎明白了魏忠賢的意思,喃喃自語道:“好狠毒的閹賊,居然連自己的人也不放過,或許他早就想到有這麼一天,這幾百名武士的性命只不過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哎!與狼爲伴,看來我以後得小心點,希望葉兄那邊抓緊行動,早日拿下京城。”
夜已深,金壽天辭別了魏忠賢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如今袁崇煥死了,葉贖惡交給金壽天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就等着邊刑義軍攻入京城,完成自己的復國夢和皇帝夢。
第二日一大早,所有的還屬於明朝廷管轄的州府,將逆賊袁崇煥被神秘劍客一劍封喉的告示,貼滿了每個人流密集的地方。
一時間袁崇煥已死的消息傳滿了大街小巷和整個江湖,其實在江湖和百姓心目中,他們絕對不會相信袁崇煥的逆賊,所以他們將矛頭和指責唾棄都放在了這位神秘劍客的身上。
每處官府張貼榜文的地方都擠滿了人,有普通的老百姓,也有手持刀劍的江湖人士。
他們嘴裡都嘀嘀咕咕的議論道:“袁將軍是名族英雄,怎麼可能是逆賊?一定有人摘髒陷害,如果有一天遇到這位神秘劍客,一定要手刃他替袁將軍報仇雪恨。”
也有人附和道:“說得沒錯,袁將軍死得不明不白,死後還背上這叛賊的罵名,有機會我們定要爲袁將軍出這口惡氣,替他報仇雪恨。”
大家都義憤填膺,爲袁崇煥鳴不平,可見在百姓和這些正義的江湖人士心中,袁崇煥永遠都是那個鏗鏘堅毅的天將,決不允許別人絲毫的污衊。
可是他們誰又知道真相?誰又能理解三絕?此時此刻沒人會魏三絕辯護,因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去辯護?所以就只能任由流言蜚語慢慢的傳播,或許這就是魏忠賢最想要看到的結果。
袁崇煥走了,可是山海關還在,那羣浴血奮戰不顧生死的戰士還在,那麼山海關就不會垮。
巍峨的城樓,還是那般靜靜的聳立,那些戰火的痕跡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可儘管如此它還是在堅持着捍衛自己的尊嚴。
袁崇煥走了,所有人都以爲山海關失去了它的靈魂,在葉贖惡和金壽天的挑撥下,清軍雖然百般不情願,但不得已還是出兵攻之,卻不料幾次出兵征戰,都被山海關的將士一一擊退。
其實山海關的靈魂不只是袁崇煥,還有這些無懼生死拋顱灑血的勇士。並且如今還有股神秘力量的幫助,每次清軍大舉來犯時,所有山海關守將都抱着必死的決心,可每次身臨絕境時,總是能絕處逢身讓清軍措手不及。
沒人知道爲什麼?只是隱隱約約能夠看見,在山海關旁邊最高的山峰上,有一個熟悉的背影,手握着一把熟悉的劍,靜靜觀望着關外的一句一動。
那把劍便是天狼劍,那個人便是三絕,他手中的天狼隨時保持着出鞘,他的眼神如獵鷹一般,靜靜的守護着這座城池,或許他是無處可去,或許是他更願意呆在這裡吧!
開封這邊還是一番繁榮的景象,看來自從秦森入駐這裡,這裡的百姓也終於脫離了官兵的魔爪過上了安穩的生活,在這亂世這也實屬難得,可見在政事這一方面,秦森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想必其它的幾路義軍來說,他或許更懂水能載舟亦能覆覆舟的道理。
還是和往常一樣,秦森一個人靜靜的守候在城樓上,看着城外的士兵有序的操練。與往日不同的是,經過了馮將軍和手下幾百名武士的悉心**,秦營的這羣散兵遊勇如今也變的有理有序,秦森心中自然是無比的高興。
就在此時,軍師出現在了秦森背後,臉色似乎很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秦森回過頭看着軍師說道:“軍師似乎有心事。”
軍師走到秦森身邊說道:“將軍,想必袁崇煥之死你已經知道了吧!”
秦森說道:“沒錯我已經知道了,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三絕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
軍師似乎還有其它的擔心,於是說道:“將軍此事似乎並不像表面上的那麼簡單,如今三絕少俠已經成爲了江湖人人唾棄的對象,我認爲冥冥之中我們似乎一直在被別人利用。”
秦森說道:“做大事,犧牲是必然的,我相信三絕兄弟不會怪我!”
說罷,秦森緊緊的拽緊拳頭,只要一提起三絕,他的腦海就會浮現那晚三絕和葉夢苟且的場景,也會浮現起葉夢對三絕的戀戀不捨,如今對於三絕他心中只有恨。或許今日的結果早在秦森的意料之中,他要得就是讓三絕身敗名裂,讓三絕無容身之地。
軍師從懷中取出一張字條遞給秦森說道:“將軍你看看吧!這是從馮將軍衣物中發現的。”
說罷,秦森慢慢的打開字條,上面寫着:“爾等這次任務完成的非常好,想辦法從秦營抽身出來回京定有重賞。”
看完字條,秦森似乎並沒有詫異,似乎這一切他早就清楚一般,慢慢的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幾百名優秀的武士最終還是些無法馴服的野馬。”
軍師說道:“既是如此我們得儘快處理這件事情,將軍準備怎麼辦?”
秦森說道:“事已至此,如果放過他們,日後定會倒戈相向,如果將其誅殺似乎又有些殘忍。”
軍師說道:“將軍切莫仁慈,戰場之上無毒不丈夫,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秦森說道:“那就照軍師的意思辦,切記不可將事情鬧大,讓百姓心生疑慮。”
軍師說道:“屬下知道。”
說罷,靜靜望着城下正在忙碌操練的士兵,軍師似乎有些感慨的說道:“哎!可惜啊可惜。”
秦森有些不明白的問道:“不知道軍師爲何哀嘆?”
軍師說道:“想我自認爲深謀遠慮,以爲能爲將軍排憂解難,卻不料這次中了敵人全套。”
秦森指着城下正在辛苦操練的士兵說道:“軍師切莫自責,你看我們這些士兵,一月前還是些百姓莽夫,如今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戰士,這就是我們的收穫,跟這種收穫比起來其它都不算什麼。”
聽完秦森的話,軍師也覺得很有道理,的確打仗最重要的就是有一羣好的士兵,這比什麼都重要。
一天過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以往這個時候,秦營都是一片寂靜,忙碌了一天大家都會早早的收拾然後睡下休息。
然而今天卻不一樣,秦營裡很是熱鬧,一個大帳了燃起篝火,裡面一陣吵鬧,大家都有說有笑的。
原來是馮將軍和手下那幾百名武士,還有上座的秦森和軍師。
秦森舉起酒杯說道:“這段時日來,辛苦馮將軍和手下的幾百名武士了,今日在此設宴主要是爲了犒勞各位兄弟。”
馮將軍也舉起酒杯說道:“承蒙秦將軍賞識,收留弟兄們,還爲弟兄們報仇雪恨除掉了袁崇煥這個狗賊,在這裡我和各位兄弟也謝謝秦將軍。”
秦森笑着說道:“哦,馮將軍消息挺靈通的啊,我正準備告知你們這個好消息,你們便已經知道了。”
馮將軍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說錯了話,但是也不知道怎樣去圓場,只能在那支支吾吾,也說不出來個大概,頓時全場陷入了一片尷尬。
還是秦森站出來圓場道:“不說那些,我們先乾了這杯酒。”
說罷,大家都一飲而盡,只有秦森和軍師,偷偷的將酒水倒在了一旁,爲了不讓馮將軍和幾百名武士起疑心,所以他們同飲的是一罈酒。看來這酒水裡面是動了手腳的,原來這是一場鴻門宴,或許也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也不知道是什麼毒?只知道這種毒很烈,剛飲下一杯,幾百名武士便口吐鮮血倒下地上,似乎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只有馮將軍一人還在那苦苦支撐,到似乎也快要到極限了。
馮將軍嘴裡顫顫巍巍的說道:“這是爲什麼?”
秦森走到馮將軍身旁說道:“爲什麼?你們自己應該清楚。看你如此痛苦,我也於心不忍,我送你一程。”
說罷,拔出腰間的配劍,輕輕的抹過馮將軍的咽喉,馮將軍再也沒有掙扎了,就這樣靜靜的走了。他瞪大眼睛,似乎死前還來不及閉上,不是他不敢相信這一切,或許是他沒想到這一切來的這麼快吧!
望着這些屍體,秦森對軍師說道:“軍師親自帶幾個信得過的兄弟處理一下屍體。”
說罷,秦森便走出大帳,突然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過頭說道:“對了,這些菜食還沒有動過,別浪費了明日犒勞秦營的兄弟。”
說罷,便大步離開了大帳。
大帳裡只剩下軍師和幾個打掃屍體的士兵,望着地上的絲絲血跡,還有那桌上沒來的及動一下的飯菜。戰爭就是這麼殘酷,沙場之上本就已經夠血腥了,不料更血腥的卻是這殺人於無形的酒宴。
正是權利和慾望,催發了這一場又一場的陰謀和毒計,然而此時此刻那幾百名武士顯得那麼無辜,那麼弱小。